被安撫下來的百姓們遙望著走遠的囚車隊,心中升起無盡的希望,老天爺真的開眼了!


    就在楊嘉業押送順安侯進京的時候,上京城皇宮文德殿上的文武大臣已經吵翻了天!


    “這簡直就是有失體統!有失我大胤泱泱大國的風範!”一位滿臉正義感的大人氣唿唿地說道!


    “就是!北戎戰敗是不假,可是也不至於如此作賤北戎皇室啊!要把他們按家族分別圈禁終身,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另一位文官瞪著眼睛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們大胤是禮儀之邦,應該以仁義道德感化人心,怎麽可以如此介入北戎內政?”一位禦史說道。


    “陛下!要真的如唐王所說,我們不但會遭到世人的恥笑,還要搭進去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大量的財力,得不償失啊!”一位在戶部任職的大人上前一步進言道。


    “就是、就是!”大殿上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放屁!”安陽王忍無可忍出口成髒,一甩衣袖指著剛剛說的唾沫橫飛、自認為很有理的大臣罵道:“你們一個個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思忠君報國反倒替那等侵略我大胤國土、大肆搶掠財物、屠殺我大胤百姓的北戎說好話!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難不成你們是北戎的細作不成?”


    “安陽王你怎麽能順嘴胡說?我們都是忠君愛國的,怎麽會是北戎的細作?我們不是替北戎說話,我們是覺得此時正是展現我大胤人胸懷之寬廣、大國之風的時候!我們要讓其他鄰國看看我們不是那等斤斤計較的,要讓他們覺得無地自容!”剛剛說話的禦史慷慨激昂地說道。


    “啪!”安陽王揚起胳膊就把手裏的笏板朝那禦史扔了過去,“你個混賬王八蛋!還大國風範?還無地自容?你去!你去問問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他們要不要大國風範?你去問問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將士他們要不要北戎的無地自容?你問問那些被奸汙了妻女姊妹、屠殺了父兄的百姓要不要你的恩賜感化?”安陽王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尋摸趁手的東西準備再砸過去。


    “安陽王!你大殿之上毆打言官是何道理?陛下,刑不上士大夫,安陽王當著您的麵就毆打言官,您一定要嚴懲啊!”另一個一直附和的禦史出列跪在殿上痛心疾首地說道。


    “哈哈!”安陽王氣的冷笑了兩聲,“田大人,若是此次敗的是我大胤你覺得北戎會不會展現你所謂的大國風範?會不會用恩賜感化你這個迂腐至極之人?”不等天大人迴話,安陽王指著他的鼻子繼續罵道:“本王告訴你,若是我大胤破城,此時你的妻女姊妹早都已成為了北戎人的玩物!而我們這些人早就被豬狗一樣的虐殺了!我們的將士沒有屠城、沒有奸淫北戎婦人就已經是大國風範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原本還覺得渾身是理的一些文臣有一些已經微微低下了頭,雖然他們沒有親身經曆過北戎人的殘忍,但是從以往的戰報裏也知曉他們殘忍成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此次勝負互換,他們真的不敢想象家裏的妻女姊妹會遭受怎樣的欺淩!


    “陛下!就算臣說的有所偏頗,安陽王也不能對臣當庭毆打呀?”田大人捂著紅腫的額頭衝著皇上磕頭訴冤。


    “徐閣老怎麽看呢?”皇上冷著臉問徐閣老,理都沒有理那田大人。


    “陛下,這份章程臣已經仔細閱讀過了。覺得略有紕漏,還應該再補充幾條。”徐閣老說完,把手裏的一份奏折呈上,梁宏勝接過轉身呈給皇上。


    皇上打開仔細看了一遍,徐閣老在細節上又增加了幾十條具體的內容,這樣這份條約就更加詳細了。皇上點了點頭對徐閣老說道:“這份條約就交給徐閣老了,融會貫通、一定要事無巨細詳細到每一條,免得有心之人鑽空子。”


    “諾!”徐閣老領命後退下。


    皇上又看了看下麵跪著的田大人,沉聲說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田大人就去北疆走一走吧,隻有真正的經曆一迴才會知道什麽叫切膚之痛!”


    “諾!”田大人的聲音有些發抖,陛下這是厭棄他了嗎?陛下不是一向主張寬和、仁慈的嗎?


    安陽王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田大人,心裏忍不住暗罵“蠢貨”!陛下就算再仁慈,也不會對覬覦他江山社稷的人仁慈!更不會對妄圖掀翻李氏王朝的人仁慈!再說了,陛下若真的是個隻會仁慈的人,就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陛下,安陽王當庭毆打言官,不可以不罰呀?”禦史台鑒肖大人出列,手持笏板義正嚴辭地說道。


    “安陽王你可知錯?”皇上看了一眼安陽王慢悠悠地問道。


    “臣知錯!”安陽王躬身對著皇上就是一禮,態度誠懇謙恭的很。


    “好,既已知錯,那朕就罰你閉門思過三日!三日後替朕去城門口迎接驃騎大將軍,東突厥投降,羅將軍功不可沒!”說到從東突厥德勝而迴的羅雪堂皇上一直緊繃著的臉不但放鬆了,還露出一絲微笑。其實前兩個月羅雪堂就派人傳迴密報,是否一鼓作氣拿下東突厥,皇上跟徐閣老等人連夜商議後還是決定不再攻打了,否則戰線拉的太長,對大胤也是負擔。羅雪堂接到密令後才停止了攻打,東突厥見狀趕緊再一次派使臣求降,要知道這之前羅雪堂根本不見東突厥的使臣,也不給他求饒的機會。東突厥此時見大胤終於暫時停止進攻,就趕緊求饒認輸,並且承諾俯首稱臣、歲歲納貢!大胤故作姿態拖了一段時間才答應了東突厥的請求。


    安陽王對於皇上的禁足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這些日子就沒好好休息過。自從北戎迴來,就開始忙活如何安置北戎的事,前幾天又在上京城和營州府打了一個來迴。迴京後就天天在朝堂上跟這幫文臣扯皮,他是真的累了,這三天就當給自己放假了。


    安陽王沒把皇上的禁足當迴事,底下一幫子文臣武將可是放在心上了。陛下這哪是懲罰呀?禁足三天、然後要替陛下去迎接大勝而歸的驃騎大將軍羅雪堂。這是懲罰嗎?這是獎賞好不好?按理說這樣的殊榮應該是唐王,唐王不再也應該是哪位受寵的皇子才是,可陛下卻偏偏讓安陽王去了。這是什麽意思?這是一點也不給其他皇子冒頭得臉的機會啊!這是明著告訴所有人陛下他心裏隻有一個唐王啊!這也是告訴他們這些大臣安陽王簡在帝心呢!


    就在所有人都轉著小心思的時候,皇上再次開口道:“好了,安陽王你趕緊迴府去吧,都出黑眼圈了!”皇上的這句話說的安陽王心裏那叫一個熨貼,要是禁足都能換得皇上的關心,那他願意天天被禁足。安陽王美了,有人就不美了,沒看見那些之前有多能蹦躂的現在臉色就有多難看!


    退朝後,朝臣們依次退班,一位禦史台的禦史湊到韓章跟前兒,左右看看低聲道:“老師在大殿上為什麽不說話?難道就看著安陽王如此囂張嗎?他明麵上毆打的是田大人,實際上打的是我們整個禦史台的臉啊!”


    韓章低垂著眼簾,四平八穩地往前走著,冷著聲音道:“你活夠了我還沒活夠呢!”


    “師傅這是跟這些武將認慫了嗎?”那個年輕一些的禦史咬著牙問道。


    韓章停住腳步迴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一向喜歡的學生,嚴肅的說道:“竇正德啊,你真的應該去戰場上待幾天,然後再來我跟前看你還能不能說出剛剛那番話?”韓章抬眼看了看遠處的天空,臉上顯出一絲悔意:“老夫現在是真的有些佩服唐王妃了,雖為女子但是她的眼界、胸襟、才華絕不遜於這大殿上任何一個男子!”韓章說完徑直就走了,雖然前麵一片坦途,耳邊是上京城特有的熱鬧聲音,但是他的腦海裏卻是那漫天的廝殺聲、震耳欲聾的炮灰聲、死傷士兵血肉橫飛的慘狀!舔舔唇,韓章到現在還覺得鼻息間有那股子鮮血的鹹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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