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四個人再次坐在堂屋裏,看著窗外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趙明葳說道:“明天開始,楊勁你和雲鵬分別出去打聽一下這營州府的消息,哪方麵的都行,但是小心別露了身份。”趙明葳此時除了眼前的三人,她誰也不信!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都緩過來的四個人吃過早飯,雲鵬和楊勁就各自出去了。當然,楊勁是從正門大大方方地走出去的,雲鵬則是神不知鬼不覺翻牆而出。


    收拾好後,沐卉挎了一個小籃子也出去了,畢竟四個人的肉菜都是需要采購的,而且也正好看看周圍的環境如何。趙明葳則是留在小院,拿著隻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雖然趙明葳的毛筆字始終不太好,可是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並自己認識不是嗎?


    趙明葳寫下李鈺瑄離開的時間,算著他手裏的武器,估計應該是打到了北戎境內了。等他迴朝時再發現自己不見了,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所以還是的自救。可是自己畢竟對大胤不算太熟悉,所以輕易不敢妄動。楊勁和雲鵬的武功雖然好,可是帶著自己這麽一個孕婦跟沐卉安全迴京幾乎不可能,萬一碰上那些追殺自己的黑衣人,他們兩個自保都難,別說還有他們兩個了。


    所以琢磨來琢磨去,趙明葳覺得還是要求助營州府守將,可就是不知道這人可不可靠?趙明葳一時間犯了難,該怎麽試探呢?既要自保,還要試探出對方的真假來!


    就在趙明葳犯難的時候,沐卉迴來了。買了一大堆的肉和菜,還有一條現宰殺活魚。看著趙明葳還是自己走之前的姿勢,這都快一個時辰了,這是一動沒動啊。


    沐卉走過去從趙明葳手裏拽出毛筆,一臉不讚同地說:“少奶奶您也該動一動啊,要不將來該不好生了。”


    “他才不到三個月,離生遠著呢。”趙明葳滿不在乎地說道。


    “現在這條件本來就不好,你還這麽累著,可怎麽辦好呀?”沐卉看著趙明葳寫了一桌子的紙張,心疼地說道。


    趙明葳知道,自打沐卉確定自己有了身孕,這精神就一直繃著。總是擔心自己營養跟不上,前些日子又是一路奔波,不是怕傷了孩子就是怕傷了自己。這姑娘這些日子臉上的肉是肉眼可見的往下掉,趙明葳也實在是無奈。想當年自己在老媽的醫院裏看見那些挺著大肚子還在上班的護士阿姨,也各個都是平安生產的。可是這些在沐卉這裏又不能說,所以自己無論怎樣強調自己沒事,這姑娘就是不相信。


    無奈之下,趙明葳隻好起身在地上溜達了兩圈乖乖地躺迴床上。沐卉一邊在一旁的桌子上摘菜一邊跟趙明葳說著她這一上午出去的見聞。


    “出了垂柳巷,往北走大概二裏路就是個小型的菜市場,賣什麽菜的都有大都是附近鄉下的農戶自家種的,來城裏換點花銷。我還在肉鋪掌櫃的那裏打聽到,這營州府最好的醫館是保和堂,明天讓楊勁趕車去保和堂接大夫來小院給少奶奶您好好的診一下平安脈。”


    趙明葳雖然覺得自己沒事,可是為了讓沐卉安心也就隨她折騰去了。再說自己前幾天確實是一路奔波,讓大夫來診下脈自己也放心些。


    直到將近酉時,楊勁和雲鵬才陸續迴來了。二人換了一身衣服,才來見趙明葳,這是沐卉硬性規定的。因為之前有元哥兒的時候,趙明葳就是這麽要求起雲居上下的,而元哥兒又一直健健康康的,所以沐卉對這點深信不疑。


    楊勁今天以尋親為由,在大街上轉了半天,中午又去了一家小飯館倒是聽了不少的消息。這營州府的知府大人謝光耀三天後要娶第六房姨太太,百姓們都議論紛紛,這知府大人都快五十歲了這身體可真是好啊!


    這營州府最大的酒樓就是知府大人謝光耀的小舅子開的,而且幾乎所有的賺錢的買賣都有這位謝知府的影子。不是兄弟,就是小舅子,要麽就是姨太太家的親戚占了股份。楊勁說的義憤填膺,就差把那謝光耀抓過來在他的腦門上寫上貪官汙吏四個字了。


    雲鵬則是在茶樓裏坐了大半天的時間,聽到的和楊勁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雲鵬聽到知府謝光耀跟營州府守將魏青柏關係不太好,說是這位魏將軍幾乎不登謝知府家的大門。


    趙明葳聽完他們二人的話,思索道:這世上並非是非黑即白,有的人貪財、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執迷於權利、有的還想要魚和熊掌兼得。百姓口中的多是傳言,雖不能就此定性,但是不是有無風不起浪這句話嗎?


    “楊勁,明天你先去保和堂接一趟大夫,然後再去這營州府最大的酒樓定上一桌菜。讓他們酉時準時送過來。”趙明葳對楊勁說完,又對雲鵬說道:“你明天上午出城一趟,選好位置看一下營州府駐軍的情況,然後下午找地方睡覺,晚上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夜裏去謝知府家裏轉轉,雖然探聽消息重要,但是一定別出意外!”


    楊勁和雲鵬都趕緊答應,尤其是雲鵬他知道王妃現在是怕他們出事,所以也趕緊保證一定會注意安全。


    第二天,楊勁接來了保和堂有名的婦科聖手周大夫。周大夫大概五十歲左右,留著胡須,目光清明。見過禮後周大夫隔著手帕把三根手指搭在了趙明葳的手腕上。診完左手又換右手,沐卉的心就一直提溜著。


    診完脈周大夫就站起身對著楊勁說道:“請小哥跟我到外間開方子。”


    “周大夫不用有什麽避諱的,直接對我說就可以。”趙明葳看出了周大夫的顧慮,直接開口說道。


    周大夫看了一眼楊勁,楊勁躬身向周大夫施了一禮說道:“還請周大夫實話實說,我妹妹的身體到底如何。”


    “既如此,那老夫就實話實說了。”周大夫撚了一下胡須說道:“這位娘子的身子骨實是不錯,但是因為胎兒尚不足三個月。而之前應該是長途奔波有些勞累,所以胎相有些不穩。”


    “那該怎麽辦?”沐卉緊張地問道。


    “嫂子不必擔心,看周大夫的樣子就該知道我應該沒有大礙。”趙明葳握了一下沐卉的手提醒道。


    “大夫,我實在是太著急了,我這妹妹的身體該如何保養?”沐卉被趙明葳一提醒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找補到。


    “您請放心,這位娘子雖然有些動了胎氣,但是好在身體的底子好,而且以前也生育過,所以暫時沒有大礙。但是這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否則誰也不敢擔保。”周大夫見這一家人都是明理的,因此也就多說了幾句。開好方子,又叮囑了幾句需要注意的就起身深告辭了。沐卉趕緊遞上一個荷包,小徒弟伸手接過來,楊勁親自送出門去,到了門口一拍腦袋懊惱的說道:“瞧我這記性,藥方子竟然給忘在屋裏了,你先上車稍後,我這就迴去拿。”


    楊勁轉身迴院,就聽見沐卉問道:“少奶奶,這藥咱們吃嗎?”不是可靠的且用慣了的禦醫開的安胎藥,沐卉是真的不敢亂給趙明葳吃。


    趙明葳看了看那安胎的方子說道:“我們和他沒有利益關係,而且也是剛剛到了這營州府,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楊勁進了堂屋,四聲說道:“少奶奶,真的可以相信?”


    院外的馬車上,周大夫看著小徒弟遞過來的荷包,打開看了看,裏麵竟然裝了兩錠五兩的銀錠子。小徒弟吃驚地問道:“師傅,這家人家怎麽這麽大方?”不怪小徒弟吃驚,在這營州府,請個普通的大夫上門也就三五百文的診金,就算他師傅這樣的,平時也不過是二兩銀子頂天了。


    “少見多怪。”周大夫敲了傻徒弟的腦門一下,就閉上了眼睛。這家人家看似正常,可是到處透著古怪。說是兄嫂和小姑,實際上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主仆。那位自稱是楊二的男子更是個練家子,就從他那落地無聲的行走間就可以看出,功夫還很不錯。而那自稱是嫂子的女子,雖然是梳著婦人發髻,可是這女子到底有沒有成親圓房,作為一個大夫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


    尤其是那位懷有身孕的娘子,雖然荊釵布裙,但是談吐不俗、落落大方。尤其是那可以掩藏起來的氣派,自己也算是常常出入官衙府邸,怕是那號稱營州府第一尊貴的知府夫人也難抵其一二。


    唉!周大夫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隻是這樣的三個人突然間來到這營州府,但願不會惹上麻煩。


    楊勁拿著藥方子就要出門,就聽見美好的聲音。趕緊停住腳步迴頭,果然是沐卉追了上來。附在楊勁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就趕緊迴正屋去了。


    楊勁趕著馬車把周大夫送迴到保和堂又抓了三副藥,結清藥錢就要走,卻被周大夫叫住了。“楊小哥容老夫多一句嘴。”


    楊勁一愣,但還是溫聲道:“楊大夫哪裏話,請你直言。”


    “這營州府權貴眾多,年輕的小娘嘴還是待在家裏的好。”周大夫說完就不再看楊勁,而是專注地研究手裏的藥方子。


    楊勁呆愣了好一會,躬身深深施了一禮轉身就走了。


    小徒弟一臉不解地問道:“師傅,您為什麽要說這話啊?”


    “日行一善 功滿三千。”周大夫又敲了小徒弟的腦門一下說道:“還不去背你的湯頭歌去,就知道整天傻乎乎地問這問那。”


    “傻也是您敲的。”小徒弟一邊嘟囔著一邊快速挪到一邊拿藥書去了。周大夫抬手發現小徒弟已經躲到一邊了,無奈地笑了笑。


    楊勁趕著馬車迴到小院,把藥和新買的藥罐子交給沐卉,就去跟趙明葳匯報了周大夫所說的話。趙明葳沉思了好一會,說道:“是我淺薄了。”


    “少奶奶,您不是已經讓沐卉告訴我不去酒樓定酒席了嗎,為什麽還這麽說?”楊勁有些納悶。


    “周大夫雖然不知道我們的真實的身份,但是已經看出我們在身份上說謊了,所以我才臨時想到讓你取消酒席。你想一想,一個大夫在這小院裏不過是待了不到兩刻鍾的時間,就發現了問題,我們又能掩藏多久呢?”趙明葳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這周大夫也是個心善的,竟然還出言提醒。”趙明葳想了一會說道:“楊勁,你現在就去東城,那裏應該是豪富居住地地方。盡快在那裏租一間小院子,然後我們以客商的名義搬過去。”趙明葳說完,就起身拿銀票給楊勁,讓他趕緊去辦。


    他們這樣的身份住在這裏實在是紮眼和不安全,反而是客商雲集的地方多了人少了人沒有人在意。自己實在是大意了,竟然忘了大隱隱於市了。


    楊勁的行動力果然是很強的,不到天黑就租好了院子。而提前迴來的雲鵬則被趙明葳打發著出去買了上等的布料和各色胭脂水粉迴來,沐卉的女紅是不錯的,再加上男裝沒那麽多的花紋圖案,就連夜給趙明葳趕出了一身男裝來。


    第二天,趙明葳換上男裝,又調試了幾樣細粉,把自己的膚色塗得暗淡一些,眉毛也畫的相對粗曠一點。而且現在已經入了球,穿上披風隻要不是熟悉的人,很難看出趙明葳是女扮男裝來。


    可是趙明葳在地上轉了一圈,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看了看楊勁和雲鵬趙明葳才發覺,自己太矮了。雖然一百六十五厘米的身高,在女子當中不算矮,可是在地處北方的營州府,還是矮了些。


    “沐卉,可不可以做一個內增高的靴子?”趙明葳比劃了一下問道


    “可以倒是可以,可這也不是一天做成的呀?”沐卉為難地說道。


    “那就先墊鞋墊。”趙明葳讓沐卉找出幾雙鞋墊,剪好尺寸,一股腦地都塞進靴子裏。再穿上,果然比之前高出好多。趙明葳滿意地說道:“這迴就算是還矮一點,但是也不算是太明顯了,走!我們現在就搬家。”趙明葳說完,就先起身往外走。趙明葳和沐卉先坐在馬車裏,擋好車簾,楊勁才把馬車趕出院子。因為這些日子,這輛馬車一直進進出出,大家倒也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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