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容恩他……」


    宋子遇溫聲道,「容恩早不是兩年多前那個藍容恩了。現在的藍容恩在書院廣交好友,深受夫子和同窗好評。在家他孝順懂事,心疼母親,愛護妹妹,尊敬長姐和姐夫。最是穩妥不過,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放心帶你離家那麽久。」


    見徐容繡麵露沉思,宋子遇繼續道,「你想想看,去年咱們去濟南府的時候家中可出了亂子?你當真以為就沒人瞧著你不在家就想來搗亂或者去後廚偷師?都被容恩給解決了罷了。他如今已經大了,許多決定無需與我們說也能做的很好,他不說但不代表他沒做,隻是不好意思與你說罷了,像今日他敢對著嶽父那般說話,是因為他如今有了這能力和膽量,他已經不是那個任人辱罵欺負的孩子了。」


    徐容繡聽著宋子遇的話有些恍然,原來那個一直躲在她身後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啊。不知為何心裏竟有欣慰也有心酸。但弟弟成長了她這個做姐姐的總歸是開心的,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會做的很好的。」


    畢竟是要做男主的人,現在沒了她的死,也逐漸變得強大,她應該高興才是。


    到了第二日藍容恩果然上門侍疾去了,而且為了表示對爹的關心,還特意花錢雇了一個婆子伺候徐屠戶。徐容繡明白他的用意,他惡心徐屠戶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親自去伺候徐屠戶,雇了這婆子其實就是代替他侍疾,等徐屠戶好的那一日便是那婆子下崗之時,否則白白浪費錢給徐家一個使喚的婆子藍容恩可不幹這賠錢的買賣。


    而在初九的時候鄧繁夫妻到了清河縣,住了一晚後,初十一早,兩對夫妻便乘了馬車前往濟南府,再乘船北上去京城坐船參加會試。


    田氏依依不舍的送走他們,轉頭也閑了下來,於是便開始收拾家當,到時候舉家搬遷好些東西是不能帶的,這一走好些年可能都迴不來,能賣的便賣了吧。


    一聽他們過幾個月要離開清河縣,錢氏又起了歪心思,她看上宋家的小院子了。


    一座小院子在清河縣少說也得一百兩銀子,等她開口,就被田舅母罵了一頓,覺得她異想天開。


    田氏自然沒想過把院子白送給大哥一家,雖然說他們家搬離清河縣,但這院子總歸是他們的根,說不定日後還要迴來住,賃出去可以,賣是不會賣的,更別說送出去了。


    家裏有藍容恩和田氏,徐容繡也就放了心,與宋子遇一道上路往濟南府前進。


    徐容繡和李氏關係本就親近,這半年不見,兩人嘀嘀咕咕說個不聽,最後直接將鄧繁推到宋家夫妻坐的馬車上去。李氏和徐容繡坐了一輛。


    瞧著倆人關係好,鄧繁歎了口氣道,「我差點沒能將娘子帶出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好在人已經出來了,也不用考慮之前有多困難了。


    一路到了濟南府,又租了客船,兩對夫妻晃晃悠悠往京城去了。


    此時剛過了年,河道上有的地方還有結冰,好在年後上京城的多,他們的船走的時候前頭已然有船鑿開了冰,船走的倒是順遂。


    在船上的日子頗為無聊,好在徐容繡和李氏搭伴兒,宋子遇與鄧繁一起探討學問。


    如今這船上坐了不少山東直隸前往京城應考的舉人,瞧見鄧繁少不得要多說幾句然後拿了各自困惑的問題來問。瞧著鄧繁被眾人圍著問各種問題,宋子遇不由慶幸自己幸虧隻是第五名,不然這一天天的可就累了。


    然而不知是他自己嘴臭還是什麽,還真有人瞧著湊不到鄧繁身邊去來找宋子遇了。


    宋子遇最是嫌麻煩,可旁人來跟他說話他不又不能兇巴巴的將人攆走,還得好聲好氣的給人解決問題。鄧繁一瞧有幫手了,忙拉著他一起探討。


    一天下來兩人唾沫橫飛,簡直是眾人免費的老師了,到了第二日又來繼續糾纏他們。宋子遇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此去是要應考,怎能憑白一直為他人解決問題而不溫習功課呢?而且瞧著這架勢還是走一批再來一批,就跟商量好的是的,務必讓他們二人不能閑著。


    宋子遇默不作聲,趁著上茅房的時候將此事與鄧繁說了。鄧繁皺眉道,「我也察覺了,好像估計拖著咱們是的。」


    雖說讀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應考前的衝刺還是尤為重要的,尤其鄧繁如今是解元,要想在會試中拔得頭籌就更加難了。宋子遇從茅房迴來的時候目光不由在那些人身上來迴梭巡,果真瞧出問題來。


    這船上除了鄉試的第一名第五名,還有第二名和第四名。按說成績排名靠前,除非天縱奇才,否則水平相差也不會太大。那麽為何這兩日被人圍困不能安寧的隻有他和鄧繁,另外兩人卻能相安無事呢?


    宋子遇留了心眼,故意將問題往第二名馬文奇還有第四名曹水平身上引,那兩人連連擺手,「有解元在此,我們怎好獻醜。」


    宋子遇和鄧繁對視一眼,果然,這兩人恐怕真的有問題了。


    既然知曉這兩人有問題,宋子遇自然不會讓對方好過,便與鄧繁配合將兩人誇了一通,硬拉著兩人加入戰局。馬文奇麵色奇臭,看向宋子遇的時候簡直想吃了他。


    宋子遇隻當不知,好脾氣的笑笑,「馬兄眼睛上火?」


    不光眼睛上火,心裏更上火。馬文奇縱使心裏氣的難受還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哪裏,沒有的事。」


    宋子遇笑的一臉無害,「我瞧著馬兄也是身強體壯自然不會有這問題的。」


    馬文奇抽了抽胳膊發現宋子遇力氣極大,他竟然掙脫不開,宋子遇笑眯眯的看著他,馬兄有事?


    馬文奇看著宋子遇臉都要抽筋了,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就方才的問題,請馬兄幫忙解答一下,在下這兩日嗓子幹咳實在說不出話來了。」宋子遇說著應景的咳嗽兩聲。


    不等馬文奇禍水東引,鄧繁也是一陣咳嗽,「我自早上便一直咳嗽,像是得了風寒一樣。」


    還不到二月,尤其北邊天氣更冷,得了風寒也是有的。但這時候得了風寒卻不是什麽好事,若是嚴重二月初的會試可能都沒法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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