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蒙蒙亮,人們貌似還在沉睡,街頭冷冷清清


    隻有那零星的鞭炮聲,提醒著大家,這是一年當中最喜慶的大年初一的清晨。


    中院趙家主臥。


    一大一小兩個娃娃,站在床頭,兩雙胖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扯著被子, “嘻嘻嘻,起床啦。我們要給舅舅舅媽拜年。”


    清脆的笑聲在屋子裏迴蕩。給這個冷清的早晨,添了幾分生氣。


    隻是這歡快的聲音,在守夜到淩晨的趙二虎和嗜睡的小媳婦聽來,猶如魔音灌耳。


    如臨大敵般將睡眼朦朧的小媳婦護在身下,顧頭不顧腚的把被子蒙在腦袋上,雙手緊緊捏住被角。


    三大媽口中喜怒無常的趙二虎,正用討好的口氣跟兩個小魔怪商量


    “妞妞小寶,舅舅舅媽要睡覺,你們等會再過來好不好?!舅舅給你們雙倍壓歲錢。”


    兩個小屁孩根本不聽商量,妞妞努力的掀被子,腦袋湊到跟前大聲喊


    “媽媽說了,大年初一不準睡懶覺。舅舅舅媽快點起來啦。”


    趙二虎和睡眼朦朧的小媳婦對視一眼,果然又是劉芸搞的鬼。


    昨晚大家都是守歲到淩晨,現在正是最困的時候,小孩子大年初一難免興奮,早早起來鬧騰。當媽的被鬧煩了,就禍水西引,讓倆皮孩子來禍害弟弟。


    攤上這麽不靠譜的姐姐,能有啥辦法。按規矩人家今兒個是長姐,當弟弟弟媳婦的還得乖乖去給人家拜年。


    混蛋姐姐就是算準今天趙二虎不敢揍她,才如此囂張。


    笑鬧間,突然被子猛然張開還沒等倆小屁孩反應過來,又快速合上。隻留下四條小腿,在床頭亂蹬。被子裏傳出歡快的笑聲。


    嬉鬧一陣,徹底沒了睡意。


    趙二虎起床“燒水”,小媳婦幫妞妞編小辮。小寶則被策反迴去鬧親媽。今兒個不是睡懶覺的時候,小孩子拜年可是很積極的。


    果然,熱氣騰騰的餃子剛擺上桌,李賢英家的六個孩子就唿啦啦的湧進來,直勾勾的進到主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拜年。


    趙二虎和劉劉氏對視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


    跪拜其實是有講究的,隻對自己家族或者有血親幹親的長輩才會使用。趙二虎跟李賢英隻是鄰居,不必如此。


    兩個老油物還在考慮李賢英的目的。心思單純的姐姐和小媳婦已經快速起身扶起幾個孩子。


    特別是小媳婦,格外興奮,飯都顧不得吃,興匆匆去櫃子裏把還沒來得及裝盤的糖和花生連包拿出來,一個勁的往幾人兜裏塞


    這還不算,扭頭到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餃子,挨個喂給孩子們吃。老三老四跟小寶年齡差不多,常在一起玩,趙二虎不在家的時候,趙彩雲也會加入,混的比較熟,老五老六年歲小,有好吃的就沒心思想別的。


    老大都十三歲了。算起來隻比趙彩雲小五歲,被像孩子似的喂,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趙二虎看著這一幕心中釋然,在這個限製個性的時代,這樣不能幹,那樣不行的事太多太多,本就很壓抑。又何必為這點小事自找煩惱?


    自己絞盡腦汁對付院裏的禽獸,不就是想為家人打造一個富足愉快的生活環境麽。


    趙彩雲從小就如同雜草一般,沒人拿她當迴事,現在卻有六個孩子齊刷刷的給她磕頭,不管真假,麵上的尊重是做足了。


    想到這裏把自己的餃子也遞過去,用實際行動支持小媳婦。


    “咱得立個規矩!


    誰叫一聲嬸子過年好,嬸子就喂誰一個餃子,害羞不肯叫的可沒有。”


    “哈哈,這個好這個好,就這麽幹。”


    全家人跟著起哄,一時間歡笑聲傳出老遠。


    李賢英家的孩子走了,劉桂英家的又來了,陳老六馬屠戶之類跟趙二虎關係還算不錯的人家也都是先打發孩子過來拜年。盡管沒有跪拜的,也讓小媳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忙活一早晨,累的額頭都見汗了,小臉卻紅撲撲的精神格外好,隻是可惜沒吃上幾個餃子。


    吃完早飯第二波就是大孩子或者青年人拜年的時間,於莉趁著拜年的機會把趙二虎單獨叫出來,說了閻家昨晚的會議情況。


    趙二虎笑著搖頭,這閻埠貴真是不錯過任何可能撈好處的機會啊,隻是閻家缺乏強硬手段,想從賈張氏這種滾刀肉手裏拿到錢恐怕沒那麽簡單。


    目前的局麵傻柱秦淮茹一方占優,閻埠貴願意搞事,趙二虎也樂見雙方狗咬狗,讓於莉帶話,表示自己不會插手這事,也不用因為自己有顧慮。


    大年初一,中院卻很冷清,不少人家大門緊閉,賈家門窗都敞著,對門易忠海家不知道什麽時候用床單把門窗擋上了。不防風不保暖卻能阻隔眾人看向屋內的目光。也許這就是曾經一大爺最後的體麵吧。


    天井裏的雪都沒人掃,顯得有些冷清。張東方這個新晉一大爺完全是個擺設,平常有秦淮茹提點還好,現在秦淮茹自顧不暇,他居然連組織大夥掃雪的意識都沒有。


    出來這麽一會的功夫,再迴去,屋裏已經擠滿了人。圍著大圓桌而坐,吃著花生喝著茶開心的聊八卦。


    趙彩雲把自己裹成個球,見趙二虎迴來,蹦蹦跳跳的來到他身前靈活的轉個圈。“當家的,我都穿好啦!什麽時候出發?”


    自從嫁進門當天下午,小媳婦貪玩的屬性就被徹底激發。


    盡管趙二虎不在家的時候,跟小寶他們玩的挺嗨,內心深處還是渴望由自己男人陪著玩。趙二虎最怕小媳婦的軟磨硬泡,早早就就答應她,過年的時候要帶她去打雪仗,滑冰,炸糞坑!!!


    “現在就去。”趙二虎寵溺的刮刮小媳婦的鼻頭,幫她掖好衣領,大手一揮“出發!!!”


    大踏步…走在原地。


    低頭一看,卻見小寶緊緊抱住他一條腿,揚起腦袋,咧著門牙還沒長齊的嘴傻樂。


    “舅舅。我也要跟你們去。”


    還沒等趙二虎說話,劉芸氣唿唿的衝出起來,一把拉開小寶,罵道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舅舅要帶舅媽出去玩。你跟著去幹嘛?在家媽媽陪你玩。”


    “我不,我不,我就要跟舅舅舅媽去玩。嗚嗚嗚!!!”


    “你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舅舅要陪舅媽,沒空管你。”


    “嗤嗤嗤”小媳婦雙手緊緊捂住嘴邊,不讓自己笑出聲。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滿是智慧的嘲弄,裏麵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趙二虎滿臉黑線的看著這對演技拙劣的母子,心中暗暗吐槽:你們娘倆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小寶就不說了,你劉芸身穿呢子大衣,腳蹬長筒靴,腦袋上還頂著皮帽子,明顯要出門的裝扮是鬧哪樣?


    你揍小寶就認真揍,使點勁啊。這跟鬧著玩似的,當我眼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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