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起來猶如大海撈針,該從何找起其實她一點頭緒也沒有,隻能先查閱文華齋所擁有的書冊,最後挑了地方誌下手。


    文華齋也有雅間,緊靠園子,簡單用竹簾和屏風隔間,畢竟有些客戶需要專門服務,譬如收藏書畫字帖的買家,或是想避開眾人視線的大家閨秀,也因此她可以窩在這兒看書,試著從裏麵尋到刺青的線索。


    貪多嚼不爛,同樣道理,貪多就容易疏漏,而且於書本上她是一個喜歡細細品味的人,因此她給自個兒訂了一個目標——一天一本書。


    陳瑾曦雙腳曲起縮在榻上,翻開書細細看來……


    「你還真享受,躲在這兒看書。」周雲澤看著渾然忘我的陳瑾曦,實在舍不得打擾她,可是他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兒,若天黑了她還沒察覺怎麽辦?


    半晌,陳瑾曦抬起頭來,轉頭看著站在屏風前麵的周雲澤,眨了眨眼睛,明顯還沒有迴過神。


    這丫頭傻乎乎的樣子還真可愛!周雲澤的心一震,連忙甩去腦子裏麵荒謬的念頭,正了正神色,望著她手上的書冊,「你在看什麽?」


    陳瑾曦的思緒終於跟現實接軌了,為何甩不掉這個家夥呢?「你別來吵我。」


    「我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陳瑾曦冷冷的勾唇一笑,「你想借此抵消恩情嗎?」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嗎?」


    「我可以對天發誓,絕不要求抵消我欠下的恩情。」周雲澤立即舉起右手。


    陳瑾曦歪著頭想了想,故意刁難道:「對天發誓是用來騙傻子的,我不聰明,但也不傻啊,你還是省省吧。」


    「你這丫頭的防備心未免太強了吧。」


    「我怕被賣了。」


    周雲澤的目光轉為不屑,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你值錢嗎?」


    陳瑾曦的臉綠了,雖然不及他,但也是小美人一枚好嗎。


    「若非看你費了那麽多心思幫我尋香,我也不會自尋麻煩。」


    理智不斷告訴他,離這丫頭越遠越好,可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一直惦記著她失神的樣子,夜裏為此輾轉難眠,醒來就不自覺出門尋她,先是去了棋院,後來從棋院的管事那兒打聽到她在這兒,等他看到她如此寧靜的坐在那兒看書,頓時覺得心安了。


    陳瑾曦微微挑起眉,「你真的不想借此抵消恩情?」


    「我這個人說話算話,你這丫頭不要太瞧不起人了。」


    「我不是瞧不起人,而是預防。」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幫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個兒。」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斤斤計較的睿郡王難得大發善心,人家不但不領情,還將他當成賊一樣防備。


    陳瑾曦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怎麽說?」


    「我要在這兒待上一段日子,若有需要幫忙之處,還要靠你這位地頭蛇。」


    「我才不是地頭蛇。」


    「我看你就是個地頭蛇,走到哪兒都有人識得你。」


    這倒是事實,陳瑾曦略微一想,覺得多個管道幫她尋找答案也沒什麽不好,「你可見過一種長得像狼一樣的刺青?」


    「長得像狼一樣的刺青?」


    「乍看之下像狼,但比狼多了一對翅膀。」


    「你能畫出來嗎?」


    陳瑾曦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地方誌,拿起幾案上的搖鈴晃了兩下,過了一會兒夥計就出現了,她請夥計送文房四寶過來。


    「我隻是匆匆看了一眼,畫出來也許會有誤差。」


    「我先瞧瞧再說。」


    夥計很快就送來文房四寶,且磨好墨。


    陳瑾曦鋪好紙,先在腦海中構圖,方才執筆蘸墨在紙上作畫。


    周雲澤失神的看著陳瑾曦作畫,沉靜、專注的她真的很動人,讓他生出一個念頭——但願時光能就此停留。


    「好了。」陳瑾曦放下筆。


    怔愣地迴過神,周雲澤走過去一看,不由得一驚,「你隻是匆匆看了一眼?」


    「是啊,若是能再多看一眼,我一定可以畫得更好。」


    因為是女子,她可不敢盯著人家亂看,再者,幽州有很多番人,看似商人,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身分,這些人萬萬不可招惹。


    「我瞧你畫得栩栩如生。」


    陳瑾曦搖了搖頭,覺得他很沒見識,「我不過是畫出形體,並未展現它該有的力量、氣勢,稱不上栩栩如生。」


    周雲澤突然發現自己對她的認識還是太單薄了,這丫頭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看似一隻蹦蹦跳跳的兔子,可是下一刻,她便深沉有如一幅水墨畫……他越來越好奇,她還有多少他不知的麵貌?


    「你……你看什麽?我臉上有墨汁嗎?」陳瑾曦胡亂的抹了抹自個兒的臉。


    為何心跳如此之快?她感覺心髒好像要跳出胸口……這個家夥幹啥用那麽熾熱的目光看她?難道不知道他是仙級的美男子,亂看姑娘很容易教人胡思亂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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