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原因眾將士就猜不到了,唯有香拳自己明白:玉如意和鬼眼均是日本忍者,最擅長的就是刺探情報了!但她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鬼眼已是叛變投敵之人,更是一心想將玉如意帶走的人!這才應了那句老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玉如意和鬼眼拜別香拳後,離開演武場,玉如意飛身上馬,騎上自己的愛騎烏雲追雪,首先向山下如飛馳去。鬼眼也忙騎上一匹快馬,緊緊跟上。


    沃日河也叫達維河,發源於四姑娘山的長坪溝,也就是小金川的左岸支流。兩人來到長坪溝一個僻靜處,玉如意首先下馬,嫣然一笑道:“藤林飄雪,你怎麽不遠千裏來這裏來了?”


    鬼眼笑嘻嘻地勒住戰馬,就在馬背上端坐不動,脈脈含情地盯住她看,戲謔道:“我雖然是日本甲賀藤林家族的未來掌門人,前途不可限量,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但我偏偏吃錯了藥,一個人背井離鄉來到這萬裏之遙的窮山惡水,又取了個假名字叫什麽鬼眼!哈哈,敢問小姐,你說我為了什麽呢?”


    一句話挑起玉如意多年來的相思之情,雖是一句玩笑話,但那句“敢問小姐,你說我為了什麽呢?”的確太柔情萬種了!裏麵包含了多少漫漫長夜的孤寂和難耐,又包含了多少雖近在咫尺但不能相擁的無奈和心酸!


    玉如意不覺莞爾一笑,走到他的跟前,將張嬌麵貼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就在馬背上,藤林飄雪撫摸著她的長長的秀發,柔聲細語地問:“這麽多年,你難道不想我嗎?反正我是想瘋了你!”玉如意歎了口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如果不是你的叔父藤林俊客,派我出來執行任務,我們又如何會天各一方,忍受這相思之苦?!”


    “可你無論如何也不能仵逆他老人家的意願,而跑到這窮山惡水吧?”藤林飄雪有些薄怒道。玉如意莞爾一笑道:“我額娘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麽強勢,她的話我能不聽嗎?迴頭咱們迴到日本甲賀,一起跟叔父好好解釋一番就行了嘛。”


    藤林飄雪忽然盯住她的俊臉,彎下腰親了一下,幽幽地說:“我好向往咱們在甲賀的甜蜜日子,那時的咱們無憂無慮,是何等的快樂!”玉如意陶醉在二人的世界裏,不覺也吐氣如蘭,眼神迷離道:“我何嚐不向往呢?”藤林飄雪忽然雙手捧住她的香腮,堅定地道:“那咱們幹脆直接迴日本好了!何必跟著你額娘她們淌這趟混水?他們是不會成功的!你想呀,官兵那麽多人,兵強馬壯的,雙方懸殊太大,如何會勝?結局已擺在眼前,咱們跟著隻會送死!”


    玉如意唿啦一下掙脫出懷,怒目而視道:“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現在咱們一走了之,額娘會怎麽想?她還不活活給氣死嗎?!”藤林飄雪也很是無奈道:“常言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咱們也不能一味愚孝而落個身首異處的悲慘下場吧?!”


    玉如意心思重重陷入沉思之中。半響方才說:“有時候,我也經常做噩夢,夢見一家人被綁在皇宮的午門外,等待劊子手的大刀掄下……我也曾不隻一次地想過,與朝廷做對,自古沒有好下場!但我現在已經與額娘的一顆心綁在了一起,總感覺著像掉落到一個萬丈深淵,明知這條路沒有希望,但又割舍不掉,充滿憧憬。明知想爬上來但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唉——也許這就是人生吧,一個無奈的人生!”


    “什麽無奈的人生!”藤林飄雪有些生氣她的意誌消沉和盲目行為,憤然道:“其實每個人的人生,全靠自己掌握!無論他是你的父母兄弟,還是親朋好友,甚至老公少妻,都無權幹涉你的自由!玉兒啊,你得自己拿定主意啊,甭到時候身陷囹圄之中,再後悔就來不及了啊!”


    玉如意忽然呆呆地盯住他,傻傻地一笑道:“其實我知道,你全是為了我好!可我——”突然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小時候,阿瑪因為工作關係,經常不在家。隻有額娘一人又當爹又當媽,把我和弟弟撫養成人,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我小時候就曾發過誓,今生今世絕對不能做對不起額娘的事!因為,她是我的天!試問,如果天都塌下來了,我還能活嗎?!”


    藤林飄雪呆呆地望著她,此刻他才意識到,其實在玉如意的心目中,他的地位遠不如她的額娘香拳重要!再勸已是無益,當下隻好說:“算了,此事以後再議。咱們還是趕快去辦正事當緊!”


    玉如意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道:“謝謝你能理解我的苦衷,雪哥哥!”藤林飄雪打趣道:“這句雪哥哥得有好多年沒有聽到了,久違得很!今日乍一聽到,感到全身心為之一爽!玉兒,就衝這句雪哥哥,我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玉如意用玉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啐道:“說得好聽,油嘴滑舌!”但心中卻像灌了蜜一樣。當下飛身上馬,與藤林飄雪絕塵而去。


    沃日官寨如今已是重兵把守,就連猛固橋上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寨門城樓上更是安裝了兩張諸葛連弩,據說一按機扣開關,當即能發射出十支飛箭來,而且還能連發!由於體積、重量偏大,單兵無法使用,主要用來防守城池和營寨。故而又叫諸葛巨弩。


    玉如意和藤林飄雪喬裝打扮,搖身一變,成了兩名給軍營送菜的普通菜農。兩人趕著一輛裝滿瓜果蔬菜的馬車,大搖大擺進了沃日官寨的軍營。


    軍營就設置在了經樓和碉樓裏麵,從夥房的八旗兵嘴裏旁敲側擊打探出:主樓裏麵住著經略大臣白閃電和大將軍嶽鍾琪。張廣泗已率領一半兵力暫迴瞻對老巢。之於是否關押琴心禪師他們三人之事,八旗兵卻是欲言又止,不敢如實相告,害怕後頭沉!


    玉如意心神領會,隨即把賣菜的銀子,重新又交迴到那個廚子頭手裏,笑道:“官爺,你辛苦了,這些銀子迴頭自個買些美酒嚐嚐,也算小的一片心意!”那個當廚子頭的八旗兵頓時心花怒放,喜笑顏開道:“軍營裏的事吧,說沒事就啥事沒有,說有事還真是誰也擋不住!其實昨天晚上大戰結束後,確實聽說有三個土司兵的頭兒被抓,現在就關押在主樓的地下室監牢裏!每頓飯都是讓我派人去給犯人送!”


    玉如意和藤林飄雪相視一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其實我們多打聽一下打仗的事,也是為了以後送菜的安全著想!一旦遇上打仗可就倒黴了,咱們老百姓過生活圖得就是平安是福,您說不是嗎長官?”那廚子頭笑道:“放心吧,日後再打仗,我事先給你們提個醒!”玉如意莞爾一笑,拱手告辭,隨後和藤林飄雪趕著馬車就走了。


    二人來到寨門口時,玉如意突然發現一隊清軍人馬正從寨外歸來,忙閃到一旁避讓。但見一員年輕將軍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率先進寨。身後一杆杏黃大旗在半空列列作響,旗上鬥大的一個嶽字分外醒目。


    “啊,是總兵嶽鍾琪!”玉如意強壓抑住激動又緊張的心情,不覺抬起頭向他看了一眼。然而正是這一眼,徹底暴露了她的行藏!要知道古時講究三教五常,仁義道德,是十分注重禮儀規矩的。官兵經過某一處,路上行人必須退避路邊,躬身俯首,恭恭敬敬地讓官兵大隊人馬過去後,方可抬頭走路!


    嶽鍾琪本來還真沒有注意到馬車上的玉如意,因為她現在是一個普通老叟打扮,身份是送菜的菜農。但他突然發現,這個菜農不但對官兵一點不忌憚,而且還敢抬起頭來細看自己這個長官的臉麵,豈非咄咄怪事?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個菜農的雙眼好像是一雙女人的眼睛!不但如此,而且還是一個熟悉女人的眼睛!因為從她的眼神中,他已經看到了久別重逢的驚喜之情,和咫尺天涯卻不能相見的那種無奈的悲涼之痛!俗話說得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無論人外表多麽會偽裝,其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停下!”嶽鍾琪一揮手,沉喝一聲,他所率領的這隊人馬突然就停在了寨門口!嶽鍾琪翻身下馬,一個箭步竄上路邊的馬車之上,緊緊盯著坐在馬車上的玉如意,激動地問:“你是玉小姐嗎?!”


    見自己偷偷喜歡的人就在眼前,玉如意何嚐不想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表白心跡,共訴衷腸!但現實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二人現在是敵對關係,更是特殊時期!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藤林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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