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個月,何其難熬?


    最大的問題,在於代王楊侗的態度。


    杜預再三考慮,終於下定決心。


    他暫時脫去偽裝,換上真容,大搖大擺地來到皇城外。


    隋朝士兵們自然警惕圍上來,喝道:“誰?敢闖代王宮殿?”


    杜預哈哈大笑,遞過一張名帖:“欽命右屯衛將軍、洛陽總管、河南十三路招討使、滎陽通守,宇文預,求見代王殿下。”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這些隋朝兵士,自然聽說過宇文預的鼎鼎大名,頓時肅然起敬,但此時楊侗還在內宮,巡幸美人們,通常情況不理政事,所有政事都是獨孤閥代為管理,如何去通報?


    “你果真是宇文預?你洛陽總管,來長安有何貴幹?”


    一聲曼妙清冷的女聲,遠遠喝道。


    杜預抬頭一眼,頓時一亮。


    說話的女郎穿著一套非常講究的黑色的武士服,還以黑帶子滾邊;外披紅綢罩衣,說話時露出一排雪白齊整的牙齒,嬌小玲瓏,玉容有種冷若冰霜的線條美,而她的臉孔即使在靜中也顯得生動活潑,神態迷人。有種令人初看時隻覺年輕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傾倒的奇怪氣質。


    杜預頓時判斷出來。


    這位美女近衛將軍,乃是獨孤鳳。


    獨孤閥的天之驕女。


    她的身邊,還跟著大批拱衛楊侗的精銳好手,跟隨而來。


    杜預長噓一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


    茶葉在茶杯中沉浮,散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杜預的眼睛盯著那茶葉,細致觀察著茶葉的沉浮。


    此時。他並不在皇宮,而是身在他夢寐以求的地方—獨孤閥的宅邸。


    會客廳中,茶桌對麵,坐著美麗的高閥貴女獨孤鳳,饒有興趣地看著杜預。


    “宇文將軍,你還未告訴我。來長安求見代王到底所為何事?”獨孤鳳終於開口笑道。


    杜預抬起眼皮道:“請恕我無禮。我乃是朝廷右屯衛將軍,洛陽總管,與負責總理長安事務的代王楊侗,乃同級別重臣,國之柱石。我與代王所談何事,似乎不是獨孤鳳小姐能過問的。”


    獨孤鳳一陣氣結。


    她臉色陰沉,正要站起來端茶送客,一陣桀桀笑聲從背後響起。


    “好一個國之柱石!宇文家的小子,當年你滿月。我去看你的時候,還親自給你戴上長命鎖,你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一位白斑斑,身穿黑袍,外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的老婦人,緩緩步入房中。她足有百歲高齡。但奇怪的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粉紅色,足見她功力達到返老還童的境界。


    杜預知道。這是宇文閥的頂尖高手—尤楚紅。


    他隻好露出一副賠笑:“原來是尤老太太,您老人家好啊?”


    尤楚紅咳嗽兩聲,麵色蒼白道:“好?好個屁!先是李閥小子李世民投靠突厥,引狼入室,馬上就要攻打長安了。接著就是你小子又冒出來,隻怕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說吧!小兔崽子!到底何事想見楊侗?”


    杜預嘿然一笑:“當然是關於長安的防守,談談合作之事,我也不想看到長安失陷於李小子之手。您說是不是?”


    尤楚紅老梟般一笑:“你小子這句話倒是句人話。但多半也對長安沒安好心,我才不信你沒打壞主意!”


    杜預歎道:“不管我說什麽,老婆婆總是不信呢。”


    尤楚紅笑罵道:“因為你小子狡猾大大。從小就學會騙人,老身早就看透你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杜預笑嘻嘻道:“宇文閥對當前長安局勢如何看?”


    尤楚紅還未說話,獨孤鳳笑道:“雖說李世民是亂臣賊子,但你宇文預也並非什麽昏君的忠臣,我看你此來也是打長安的主意吧?若是我們幫助你擊退李世民,怎知不是前門去虎,後門入狼?”


    杜預微微一笑:“先不說什麽虎狼,先說當前若是打不退李世民的進攻,你獨孤閥先失去容身之地,說到底,我還是幫你們的忙呢。”


    尤楚紅製止了獨孤鳳的說話,目光直視杜預點頭道:“不愧是宇文閥的龍鳳後輩,這一席話,說地老身我很愛聽。我與李閥,實在沒有太多好感。雖然對你宇文閥也同樣沒有。但先過了這關再說。但這些話,你還是該找楊侗去說才對。”


    杜預哈哈笑道:“誰不知道,現在長安,雖然表麵上是代王做主,但他不過十幾歲的孩子,遇事便無神無主,統兵大權,早已落入宇文閥之手。我找尤婆婆商議,正是找對人了。”


    尤楚紅咳嗽兩聲:“最近天氣潮,老身的老病又犯了,坐下說吧。”


    她一指椅子。


    杜預坐下。


    尤楚紅又咳嗽兩聲,直到獨孤鳳心疼地過來給捶背,才漸漸好些,似笑非笑道:“說吧。有什麽鬼主意?”


    杜預嘿嘿笑笑:“先說說獨孤閥守城的把握吧?”


    獨孤鳳如何不知道這是宇文預的計策,先讓獨孤閥明白如今局勢的絕對劣勢,好趁機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咯咯一笑,傲然道:“想必你入城時也看到了,我長安此時兵精糧足,城池堅厚。那西秦霸王薛舉曾以15萬大軍來寇,卻被我獨孤閥率軍,殺得大敗而逃!這次李世民不過帶兵兩萬,縱然有突厥人助他,又能如何?”


    說完,這麗色不下於任何美人的獨孤鳳,傲然睥睨杜預一眼,眼神中好似在說,我們此時一切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你相助。


    杜預笑笑:“是麽?那麽宇文預算是多管閑事,鹹吃蘿卜淡操心了。就此告辭。”


    他起身拍拍屁股,竟然就要這麽走。


    尤楚紅瞪了一眼,獨孤鳳被氣得臉色白。


    尤楚紅喝道:“大家別賣關子了。李世民的前鋒尉遲恭,再有一天,就要兵臨渭水。你有什麽鬼主意,快說吧!”


    杜預這才似笑非笑挑逗了獨孤鳳一眼,氣得這絕色美人直跺小腳,才施施然坐下,扣著茶桌道:“這次李世民來者不善。尤婆婆大約也現了長安城中,多了不少魔門眾人,而且都是絕頂高手吧。”


    尤楚紅沉默一會,嘿然一笑:“這些魔門高手雖然不少,但我獨孤閥也是人才濟濟,不會讓他們幹擾城防。”


    杜預目光中,透出森然冷意:“但李世民那不死的屍兵呢?這些沒有士氣,不畏死亡的家夥,出現在長安城下,會引起多大的恐慌?尤婆婆你大約也想得到吧?”


    尤楚紅點頭:“但隻有區區一萬,不足畏懼。”


    杜預森然道:“他攻下風陵渡的時候,確實隻有一萬,但問題是,誰知道他這麽久時間,到底有沒有繼續擴大屍兵規模?難道李世民會蠢蛋到昭告天下麽?”


    這正是尤楚紅最擔心的事情,聞言不禁色變。


    李世民的陰毒手段,已經通過洛陽選帝大會,天下皆知。


    在被師妃暄為的正道放棄後,他公然與魔門和突厥聯手,誰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沒有繼續擴大屍兵規模?


    但尤楚紅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屍兵,卻是難以對付”尤楚紅無奈道:“我獨孤閥麵對李閥的兵鋒,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上次在風陵渡一戰,我占據5倍兵力優勢,都被李世民的屍兵擊潰。我曾親自出手,抓了幾個屍兵迴來實驗。但無論火燒、刀砍、槍傷,甚至扔下城牆,他們都能再爬起來。確實勁敵。若隻有一萬屍兵,以我長安城防和獨孤閥高手,尚可應付。但若是再多,加上魔門,確實不好對付。”


    這是尤楚紅第一次承認,長安在李世民的攻勢下,不易守住。


    杜預點點頭:“這正是我決意幫助長安和代王之處。我絕不能坐視李世民這種陰毒之人,占據長安,進而獨霸天下。”


    尤楚紅點點頭。


    宇文預被慈航靜齋選為正道支持的人選,此事天下皆知。


    而李世民則與魔門勾結甚深,雙方乃是死仇,絕無緩和餘地。


    “你有破屍兵的良策?”尤楚紅問道。


    杜預笑笑:“可否讓我先見見那幾個被抓的屍兵?”


    尤楚紅點頭。


    眾人來到練兵場。


    一名魁梧的漢子,正在揮動大劍,砍一名李唐軍隊打扮的士兵。


    這名士兵毫無血色,如同吸血鬼一般慘白,但不畏懼陽光,其他地方如同常人無異,包括度和敏捷。


    杜預心中一沉。


    侯小峰這家夥果然不凡,這屍兵病毒,居然可以讓受害者如生化危機中僵屍一般不畏生死,更克服了僵屍僵硬度慢等不足,堪稱完美的戰爭兵器。


    不知道他還能製造多少這樣的屍兵。


    按說,這種逆天的道具,絕不會太多。


    實在破壞空間平衡性。


    杜預走近屍兵,突然感到體內一陣悸動。


    杜預露出一絲笑意。這正是他的預料情況。


    早在從洛陽啟程去往長安之前,杜預早已想過,如何對付侯小峰那可怕的屍兵。


    這屍兵不破,就算他的兵力比李世民強,就算有飛馬牧場和東溟派的支援,他也無法在戰場上擊敗侯小峰。(未完待續。。)r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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