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湖水中央,一個亭子輕紗飄揚,嫋嫋琴聲傳出。


    透明的弦上,白淨纖細的手指來迴跳動。


    金明燁倚靠在亭柱之上,雙眼微閉,氣息平緩,似是睡著了。


    蜿蜒的小湖棧道上,一名侍者低著頭一路小跑,靠近亭子後,他的速度立馬慢了下來,腳步輕盈,生怕打擾到裏麵的人,當他見到了金明燁在小息便識趣的站在亭外等待。


    飄渺的琴聲結束,金明燁幽幽醒來,臉上掛笑。


    “王妃的琴藝進步神速啊。”


    吳樂伶麵色冷淡,手扶琴弦:“王上還想聽什麽?”


    “孤耳乏了,你過來。”金明燁背靠欄杆,張開了雙手。


    吳樂伶臉色出現細微變化,靜坐片刻,她還是站起了身,款款向金明燁走去。


    香風襲麵,金明燁一把拉過麵前伊人,一隻手伸進了裙擺之間。


    亭外所有人轉身迴避。


    靡靡之音在亭子裏響起。


    “蔣安,所來何事?”輕紗之後傳出了金明燁的聲音。


    蔣安背著身子道:“稟吾王,高氏大公已經抵達長歌,請求覲見王上。”


    “讓他等等,齊氏大公到了孤一起會見。”


    “奴才明白了。”


    帶著金明燁的口諭,蔣安快速離去。


    亭子裏依然嬌喘連連。


    收到蔣安的迴複,已經是古稀之年的高公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倒是他身邊的年輕人忍不住罵罵咧咧。但隻是說了一句就被高公的一個眼神瞪的收斂了。


    “麻煩蔣大人迴去稟告吾王,我很滿意他安排的宅院。”高公滿是皺紋的臉上泛著笑。


    “大公放心,小人一定把話帶到。”高公的客氣讓蔣安很是滿意。


    高公笑的更開心了,對著右邊的侍衛點了點頭,侍衛上前遞給了蔣安一袋沉重的禮物。


    “一點薄禮,蔣大人還請手下。”


    蔣安不動聲色的將布袋打開一個口子,濃鬱的金光照亮了他的手指,他無比熱情的道。


    “哈哈哈,高公客氣了,若是後麵有需要小人的地方盡管說來。”


    “會的會的。”


    等到蔣安走後,發脾氣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父公,一個閹人,值得如此示好嗎?”


    “每個人都有價值,就看是如何使用了,金明燁背信棄義,我會讓他知道欺騙我高氏的代價的。不過眼下我們的死敵是齊家,我必要齊南照交出禍首,為你死去的兩位哥哥報仇!”高公冷聲道。


    “父公,假若齊南照不答應呢?”


    高公目光含煞。


    “那便讓洛州千萬人為我兒陪葬!”


    ……


    海邊的懸崖上,一棵隻有幾片綠葉的小樹正在風中瑟瑟發抖。一襲淡白色長衣的金明洙提著一個小木桶從遠處而來。


    她用手捧起水,慢慢的灑下,又用手拍打樹根的泥土,做完這一切,她就在旁邊的條石上坐了下來,安靜的閉目聆聽。


    她享受了一會寧靜,忽的猛然站起。


    “完了,木老師還在等我呢。”


    她趕緊往迴跑,小木桶也不提了。


    齊府內,木老正吹胡子瞪眼的尋人,可找了一圈他都沒有發現金明洙的身影。


    “這丫頭片子又跑那裏去偷懶了。”


    “找不到算了,今天給自己好好放個假,教她真是折磨人。”


    有時候木老一想到金明洙是幾百年來唯一擁有虛靈之力的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天給了她絕頂的天賦,卻沒有給她一個聰明的腦子,他為此發誓,以後的弟子必須過目不忘,一點就通,還要會舉一反三。


    “老師,對不起,我忘了今下午的課業了。”金明洙兩手撐著大腿,氣喘籲籲的道。


    “課業都能忘,吃飯你怎麽還記得?”木老沒給她好臉色。


    “對不起老師。”金明洙不住道歉。


    “經文背到哪裏了?”


    “已經全部記下了。”


    “真的!”木老麵色一喜:“那我來考考你,《太幽虛華經》第五卷第二章第三段“無月之花”的注解是誰寫的?”


    “啊?“金明洙嘴巴張的老大,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你太讓我失望了,迴去好好看看!”木老板起臉道。


    “是,老師。”金明洙委屈的應道。


    迴到書房,金明洙立馬打開了《太幽虛華經》,在第五卷第二章葉尾赫然見到了木北明三個字。


    “木北明?這人是誰?”帶著疑惑金明洙把《太幽虛華經》全部的注解人都看了一遍,隻有那一處是木北明寫的,其他的注解都是由一個叫做藍引的人書寫。


    金明洙十分清楚《太幽虛華經》的繁奧,心中不由得對著起了佩服之心。


    第二天她揣著疑惑找到了木老。


    “老師,藍引是誰啊?”


    “你怎麽不問木北明?”


    “那木北明是誰?”


    “是我。”木老笑道。


    “啊?”金明洙目露驚訝,又問道:“那藍引是誰?”


    “不告訴你。”


    “……”金明洙心中梗澀。


    木老背起手,望向學宮的方向,道:“等你聖靈力到五階,並且將《太幽虛華經》裏麵的聖靈術掌握了七七八八的時候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是,老師!”金明洙忽然來了學習的動力,遂問道:“老師我現在聖靈力已經到了二階,修到五階要多久啊?”


    “十年吧。”木老完全沒有思索便說道。


    “十年!”金明洙震驚了。


    “確實,你的情況也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我教你學習的時候你已經有一階滿溢的實力了,可是卻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來突破,在我帶的弟子裏,你是最差的。”木老說出了久埋心裏的話,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不少。


    “我這麽笨嗎?”金明洙低下了頭。


    “如果是笨還好一點,你還蠢,一個簡單的聖靈術都要教幾遍。”許是說心裏話太舒服了,木老不假思索的就脫口而出。


    金明洙低垂的臉陰鬱了一片,她緊緊握著雙拳,咬著牙道:“老師,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她說完便跑開了,看著那嬌弱的背影,木老有點後悔。


    “老頭子你對一個小女娃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和普通的學宮弟子比起來她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不逼她一把,我猴年馬月才能迴到學宮……”


    金明洙迴到自己的小院子裏,木老的話還迴響在耳邊,她坐在石凳上開始感應虛靈之力。


    空中漸漸出現了許多紫色的光點,它們慢慢的匯聚到一起,流入了金明洙的身體裏麵,光點在她的身體裏麵越聚越多,她的整個體表都蒙上了一層紫蘊。


    這是金明洙能引導的聖靈力極限,可是心中有怨氣的她此刻並未停下,還在不顧一切的吸收聖靈力。


    哇的一聲,她吐出了一口鮮血,紫色的氤氳瞬間消失,她置氣般的又開始引導聖靈力,可很快又到了臨界點,她再次吐血,卻還不罷休的繼續引導,終於她暈了過去。


    等金明洙再次醒來,已經是月上枝頭,嘴角的血已經幹枯凝固。她感應著體內的聖靈力,發現要比之前強大一點,但是很有限。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煉,她很可能真的需要十年才能達到五階司命。


    金明洙很不甘心,可是眼前擺著的事實卻讓她無可奈何,她走進屋子裏,想要睡覺,可是輾轉反側的睡不著,於是點燃燭火,拿起了《太幽虛華經》。


    已經可以倒背如流的古經,她又從頭開始翻看,不一會,一段以前從未引起她注意的注解,躍入她的眼裏。


    “世間聖靈各有司職,火靈控火,水靈縱水,木主生機,雷掌神力。在對應聖靈力充足的地方修習會事半功倍,使用聖靈石也會加快聖靈力的積累,但是最奇特的當是元石,若是擁有與自身屬性對應的元石,修行速度當可一日千裏,並且元石還可以激發司命潛能,完成不可能施展的聖靈術,甚至是禁忌聖靈術。”


    “元石?”


    一塊紫色的菱形石頭突然浮現在金明洙的腦海裏。


    “紫虛晶便是元石嗎?”


    過去的我從未修煉就能達到司命一階滿溢,是和它有關嗎?金明洙的心頭熱了起來,可是念頭一轉,小火苗就被熄滅了。


    她的紫虛晶被金明燁奪走了,根本拿不迴來。


    “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的修煉啊。”


    “不過我怎麽才能找到一處虛靈之力充盈的地方呢。”


    思來想去無果,金明洙再次開始修習聖靈力,點點紫光匯聚向她,她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的打量過這些光點,此刻才驀然發現月光下的它們是如此美麗。


    念頭輕輕一感召,紫色光點全部匯聚進入了她的身體。


    看著飄搖而來的光點,一個想法忽然在金明洙的心頭出現。


    她站起身,一路跟著紫色光點最多的方向而去。


    不知不覺的間她走出了齊府,出現在一座黑石山下。


    海月城的山石不都是白色的嗎?怎麽這裏還有一座黑色的石山。


    金明洙疑惑的想著,又向前走了幾步,發現無法越過石山向前,而她周身的紫色光點已經濃鬱到了極致,於是就地盤坐引導聖靈力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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