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還活著。」鬆田陣平苦笑。


    「是呀,確實令人意外。」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奇異的是這道聲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隨著它的到來一直困擾著鬆田陣平的耳鳴都消失了,身體不僅也可以稍微活動一點點了,就連被堵住的喉嚨也可以發聲了。


    「……是zero嗎?」鬆田陣平有點不確定。


    樓梯坍塌前, 他確實……好像……可能……也許……大概看到了那個金髮同期。


    但無論是對方出現的時間,還是地點都太過匪夷所思,他現在清醒了反而不太確定了。


    不過那道聲音的主人很快打消了他的疑慮,肯定了他的所見所感。


    「是我。」降穀零說道:「你腿上壓了一塊石板, 我現在準備搬開它,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鬆田陣平眨眨眼, 「真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等一下,你沒受傷嗎?我們現在在廢墟裏吧?最好別動,萬一塌的更嚴重了, 我們可能就沒現在這麽好運嘶……」


    沒等他說完,雙腿上那重若千斤的重量就被掀開了, 與別的石塊相撞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鬆田陣平猝不及防,疼的差點喊出來。


    已經提前做了的降穀零這才開口解釋道:「沒關係。我已經看過周圍地形了。不會造成二次塌方的。」


    「我說你……你這個傢夥, 好歹讓我提前做個心理準備……啊。」鬆田陣平喘的艱難, 一邊忍著痛一邊降穀零說話, 想轉移自己注意力。


    「就是為了減輕你的痛苦,才不告訴你。」手在他腿上探了探,「放心,目前看來隻是骨折和皮外傷,救援快到了,以你的體質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


    「嘁,我才不在乎這些。」知道這是好友在安慰他,嘴上這麽說著,鬆田陣平心裏還是放鬆了一些。


    降穀零不再說話。


    聽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鬆田陣平猜測他是坐了下來。


    「喂,零,你的傷嚴重嗎?」


    鬆田陣平現在嗅覺麻木,身體活動也僅限於手指,眼睛除了一片黑什麽也看不見,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所處的環境一片漆黑還是他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


    他沒辦法確認降穀零的狀況。這才是最讓他最焦心的問題。


    先不管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當務之急還是要知道這個逞強的笨蛋有沒有受特別嚴重的傷。


    「我沒事,沒受什麽傷。」降穀零的聲音停了幾拍才重新響起,「比你輕多了。」


    這種迴答落在鬆田陣平耳朵裏就和廢話差不多,他翻了個白眼,咬著牙忍著痛就像掙紮的爬起來,手向聲音發出地劃拉了兩下,卻隻摸了一手空。


    他怔了一下,正要不顧自身狀況繼續劃拉,手腕就被一隻涼的不似活人的手攥住了。


    「被亂動。不要命了嗎?」那個聲音罵道。


    鬆田陣平被凍的一激靈的同時表情立刻嚴肅,語氣也急了一點,「你手怎麽這麽冷?還說你沒事?」


    降穀零的聲音又消失了,這次連一點多餘的聲音也沒有。


    如果不是拉著他手腕的手,鬆田陣平都要以為這裏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降穀零是他幻想出來的了。


    不過這種類似走馬燈一樣的g,他怎麽可能隻聽到那個金髮混蛋一個人?


    「鬆田,你有沒有想過……」


    鬆田陣平直接打斷了降穀零都這個時候了還慢悠悠的語調,不耐煩的說道:「沒有!你別婆婆媽媽的了,要麽現在直接跟我坦白你哪受傷了,要麽讓檢查。」


    「噗嗤!」


    清晰的笑聲有效緩和了兩人之間的氛圍,鬆田陣平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一點,笑罵道:「什麽?很好笑嗎?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降穀零:「是是是,謝謝關心啦,鬆田。」接著話風一轉,「不過我真的沒事。就是有點累。等一會救援來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聽出了他話裏的認真勁,鬆田陣平嘖了一聲,到底還是因為信任沒有再尋根究底,兩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


    「喂,你剛才想問我什麽?」不習慣這種沉默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也怕這種情況下兩個人會一睡不醒,隻好開始沒話找話。


    降穀零這次迴答的速度更慢了,聲音也比剛才輕了很多,他似乎在笑,又好像沒有,「剛才腦子一熱,本來都想勸你不要再做拆彈警了。」


    「不過仔細想想,以你的性格,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


    「……隻希望你以後運氣可以更好點了。」


    鬆田陣平:「說什麽傻話。我運氣難道還不夠好嗎?這種情況下我都活下來。」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腳步聲和說話聲就從不遠處響起,由遠及近。


    「救援來了。」鬆田陣平忍著困意,輕聲說道:「撐住了,zero。」


    一聲嘆息從頭頂傳來,冰涼刺骨的手蓋住了他的眼睛,降穀零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不同,又似乎多了點他不太理解的東西。


    「總算得救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鬆田。」


    生命探測儀檢測到了下方的鬆田陣平,救援隊把他挖了出來。


    明亮的光芒撒下來的那一刻,鬆田陣平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


    已經變成廢墟一片的淺井公寓旁,金髮青年坐在破爛的汽車裏,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角色麵板】,看著代表鬆田陣平的血條裏的紅色逐漸迴升,越過了50%,到達了58%,顯示沒有生命危險了,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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