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眼光雖然沒有你的高,但也不低,這倆小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們的未來是什麽樣子,我不敢說一定能說準,但也八九不離十,你對他們二人的評價我不敢相信。”墨寒池搖搖頭,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墨玄山不在意的說道:“老二,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還想套我話。”


    墨寒池訕訕一笑,一點沒有不好意思:“誰叫你是我大哥呢!”


    “哼,沒個正形。”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才是最為關鍵的。”


    墨寒池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這倆小子的心思不在這上麵,如來醉心佛法,如空醉心武道,這倆孩子雖然還小,但一身武藝卻是不低,即便是放眼整個江湖,同齡人之中也是少有敵手。”


    墨玄山欣慰的笑了笑:“難得自家老二看的這麽開,看來自己的意見實際上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的。”


    “大哥,你還是說說如龍他們四個吧!”


    墨玄山也不隱瞞,當下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墨如龍乃是墨寒池的大兒子,而且是嫡出的長子,如果沒有意外,那麽他鐵定是下一任的墨家家主,同時他也是相對來說比較合適的人選,墨寒池說他沉穩有餘,變通不足實際上是有點保守的,事實上墨如龍是守家之人,而非創業之人,墨寒池一直想要讓墨家再度走向輝煌,是以長子在他的心中並不是最好的人選。


    老五墨如海一身江湖氣非常濃厚,現如今雖然才十四五歲,為人處世已經頗有章法,而且次子豪氣幹雲,胸中自有丘壑,乃是個打家業的人選,雖然小小年紀,但已經頗有世家子弟的風采,是以墨寒池非常看好他。


    飛雪和翰陽則是庶出,但是兩人文采經略卻是比尋常世家的嫡出子弟有過之而無不及,墨飛雪和墨翰陽在庶出中也不是長子,而是庶出的次子和第三子,按理說是不可能有競爭墨家之主的機會的,但是此刻他們的大伯墨玄山將他們提出來,那麽他們的父親墨寒池就不得不重視了。


    “大哥,飛雪和翰陽都很優秀,但是和如龍如海比起來也沒有強到那裏去,既然嫡出有人選,那麽為什麽還要庶出呢?”墨寒池不解的問道。


    “飛雪和翰陽自然有如龍如海比不上的地方,否則我也不會提出來。”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想說的是他們到底在什麽地方強過如龍如海?”


    “老二,你可知我墨家以何聞名天下?”墨玄山突然轉移話題。


    墨寒池幾乎是脫口而出:“機關和煉器。”


    語畢,不等墨玄山開口解釋,他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墨飛雪精通煉器之道,墨翰陽精通機關術,而且兩人在煉器之道和機關術上頗有造詣,墨飛雪今天不過二十來歲,但他的煉器之術卻是盡得墨寒池的真傳,除了一些需要時間累就的經驗之外,他幾乎可以媲美柳問天,其天賦之強,由此可見!


    墨翰陽年紀也不大,今年才十六歲,但其在機關之術上卻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在墨家這個機關大家層出不窮的千年世家裏也是排的上的存在。


    “你可知道飛雪和翰陽在家族那些長老眼中有多重要,若是他們有機會當家主,絕對會受到家族長老的擁戴的,彼時我墨家的煉器與機關一道豈不是會更上一層樓。”墨玄山語重心長的說道。


    墨寒池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明白是一迴事,行動又是另一迴事。


    “另外墨家現在並非青黃不接,墨家在各個領域都有很多的人才,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一個可以糅合這些人才的人物,才導致現如今墨家有些衰敗,你雖然可以做到,但你還能堅守多少年,是時候該培養一個甚至多個接班人了,柳家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墨家不是柳家,柳家柳問天若是完了,整個柳家也就完了,我墨家雖然強大,但也備不住發生柳家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要提早準備,防範於未然。”墨玄山平淡的說道。


    墨寒池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墨家這些年雖然也在發展,在他這一代出了墨玄山和墨寒池兩兄弟,一個是當代大儒,一個是當代煉器大宗師,任何一個放在江湖上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到了墨清華這一代,墨清華倒是名揚天下,但是除了墨清華之外,整個墨家的年輕一代再也沒有扛鼎人物出現,能壓住柳家柳問天的更是一個沒有。


    現如今楊家又出現了個楊叔常,他墨家可是千年世家,眼看著柳家的覆滅和即將崛起的楊家,作為親家的墨寒池怎麽可能不著急呢!


    雖然墨家底蘊之厚足以敵國,但是一個家族的強大,人才才是關鍵!


    而正如墨玄山所分析,墨家不是沒有人才,而是沒有帶領墨家走出此刻窘境的人物,此刻的墨寒池還局限於嫡出和庶出的問題之中,沒有將眼光放眼到整個墨家,墨玄山苦口婆心的引導,不過是為了讓墨寒池明白人才的重要性。


    人物和人才之間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意義卻是千差萬別,不客氣的說,江湖之大,人才千千萬萬,但人物又有幾何?


    墨寒池閉上眼睛,半響才開口說道:“大哥,我明白了。”


    墨玄山點了點頭,他心中清楚,墨寒池是明白了,但行動卻是另一迴事,如果墨寒池不能在此刻行動起來,那麽未來的墨家也隻能保持原有的模樣。


    墨寒池依舊閉著眼睛,久久不語,墨玄山知道自己今天的這番話對他的刺激很大,於是他轉身離開此地,隻留下還在沉思的墨寒池。


    他知道,他終究會想明白的!


    聽濤閣,茅草屋內。


    墨老夫人和閨女端坐書房之中,等待墨玄山的歸來,母女兩人臉上的淚痕猶在,顯然是剛剛哭過。


    吱呀!


    房門打開,墨玄山徑直走進書房,看了看妻女:“楊叔常已經離去。”


    老夫人衝著墨玄山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她身邊的墨清華已經迴過神來,開口說道:“父親,楊家怎麽說?”


    墨玄山看了一眼墨清華,平淡的說道:“楊叔常已經覺醒,未來的楊家他將舉足輕重,或許能幫上你一二。”


    “父親,那墨家呢?”


    墨玄山想了想說道:“你二叔思想比較保守,不過他終究會明白的,如今江湖亂象已起,墨家若想在江湖上立足,必然會尋求變通,墨家隻要還有我在,就會不遺餘力的幫助你,所以這一點你且放心。”


    墨清華從來不會懷疑父親所說的話,所以這番話從墨玄山的嘴裏說出來,她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閨女,你打算如何處理柳葉?”墨玄山開口問道。


    實際上柳葉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但是卻又不能不提,即便是墨玄山也不清楚江湖上到底有多少柳葉。


    墨清華搖了搖頭:“父親,柳家柳葉隻會屬於柳家,未來我會按照問天的囑咐來利用柳葉,幫助大師兄他們。”


    墨玄山並沒有覺得自家閨女說的有什麽不妥,他知道閨女的意思,同樣閨女也知道他沒有染指柳葉的心思,到了他這把年紀,哪還有什麽太多的心思,能含飴弄孫,誰又願意操碎了心呢!


    “清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問過你為什麽將殘陽留在大青山,是因為我認為時機不到,但現在時機已經到了,如果我不知道殘陽的情況的話,會影響我接下來的布局,所以我希望你實話實說。”墨玄山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老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家的老頭子最終還是放心不下那苦命的外孫。


    墨清華心中自然也清楚,於是開口說道:“爹、娘,今天我說的話,你們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柳家將有大難。”


    墨玄山眉頭一皺,柳家已經瀕臨覆滅,還有什麽樣的大難能在一族瀕臨覆滅麵前稱之為大難呢!


    老婦人眉頭緊縮的看著自家老伴,她雖然是婦道人家,但自家老伴和閨女都是當時有名的智者,那麽她的智慧又能差到哪裏去呢!


    所以,墨清華話剛說完,老婦人幾乎立馬反應過來,將眼睛看向墨玄山,對著他緩緩搖頭。


    墨玄山會意,對著墨清華說道:“閨女,既然此事涉及到柳家存亡的問題,爹娘就不問了,但是有一個問題我還是要問的。”


    墨清華鬆了一口氣,那件事情在她的心中一直是個秘密,她同樣害怕有人問起,所以一直以來她從未提起過,哪怕眼前之人是她的父親母親。


    “爹,你問吧!”


    “我外孫還好嗎?”墨玄山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老婦人也是一臉緊張,生怕聽見什麽不好的消息。


    墨清華笑了笑,說道:“爹娘,我認為殘陽留在寒潭是最明智的選擇,至於他能不能活下來,我這個做母親的已經盡力最大的努力,我想既然墨衛都沒有找到殘陽,那麽他應該是安全的。”


    看到自家閨女臉上久違的笑容,墨玄山和白月嬋都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話已不必多說,他們心中已經明了。


    老婦人名叫白月嬋,乃是墨清華的母親,墨玄山的妻子,這個老婦人可不一般,雖然沒有位列十大美人和四大才女,但是一身才華美貌卻是絲毫不次於十大美人和四大才女榜上的任何一人。


    能嫁給當世有名的大儒為妻,並且養育出了一個位列十大美人和四大才女榜的女子,會是簡單的女子嗎?


    當世九大宗師榜上有一個大宗師名叫白夢嬋,楚都正西方有一個白府,很少有人知道白府與墨家的關係,包括柳家都很少有人知道。


    但是若是有人知道墨玄山的妻子的本名,就會很自然的將兩家聯係起來,但事實上,整個墨家也不過繆繆數人知道這件事情而已,墨玄山從成名以後就居住在聽濤閣,而聽濤閣在墨家又是禁地一般的存在,墨老夫人白月嬋又很少在墨家走動,是以墨家人隻知道墨玄山有一個結發妻子,並不知道這個墨家老夫人姓甚名誰!


    而且最為讓人不解的是,這些年墨老夫人幾乎沒有親屬前來墨家探望,實際上並不是沒有,而是他們不知道罷啦!


    白夢嬋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宗師,行蹤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聽濤閣他也隻不過來過幾次而已,更不要說墨家啦!


    而且江湖上的勢力之間關係都是錯中複雜的,即便是有親戚關係,也不見得就彼此毫無保留的信任,是以白家從來不提有墨家這門親戚,墨家也從不曾提起,平日裏幾乎沒有來往,頂多是點生意上的來往,但若是在關鍵時候,絕對是一步好棋!


    “清華,你最近就呆在聽濤閣吧!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墨玄山笑著說道。


    聽到自家外孫沒事,他的心情立馬就好了起來,就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墨清華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有些事情還要和爹爹探討一下。”


    白月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笑著說道:“清華,有爹和娘在,沒事的!”


    墨清華狠狠的點了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


    楓葉亭,柳問天喬裝打扮之後,一路翻山越嶺,終於在數天之後趕到了楚都,此刻他正站在楓葉亭之中。


    手腕上的太乙神針輕輕顫抖,他知道,這裏父親曾經來過,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太乙神針的指引之下,一路到此。


    楓葉亭東方,是一片植被茂盛的山林地帶,柳問天腳下輕點,身輕如燕,對著山林之中躍去。


    一路之上,太乙神針不停的變動著方向,足足半個時辰時間,柳問天改變了數十次方向,才在一處山洞門口停下。


    山洞不大,洞口僅僅隻能容納一人通過,而且洞口上麵到處都是藤蔓和蜘蛛網,山洞四周是大小不一的巨石,巨石擺放的淩亂不堪,看起來好像荒廢了很久一般。


    柳問天乍一看見山洞,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再一看山洞周邊的石頭,心下明了,知道眼前的巨石是父親的手段,這裏一定有父親留下的東西。


    山洞周圍的石頭看似淩亂不堪,但是若是有奇門遁甲的高人在此,就會看出門道,這巨石的擺布正好形成了一個陣法,名叫‘亂世留緣’,此陣法乃是柳問天的爺爺所創,根本就沒有在江湖上流傳,整個柳家也不過僅有少數的幾人知道罷啦!


    而且這個陣法非常奇特,隻有符合條件之人才能打開,一是偽神器太乙神針,或者是柳家至陽血脈,因為太乙神針是經受柳家至陽血脈溫陽才形成的偽神器,而且不是柳家至親之人根本得不到偽神器太乙神針的信任,所以可以作為鑰匙;二是認識‘亂世留緣’大陣,並且知道開啟的方法;三是能找到陣法所在,四是月圓之時才能開啟。


    這三個條件的關聯點就在於柳家人,不是柳家人根本就達不到開啟的條件,所以此陣法是專門留給柳家後人的。


    柳問天掐指一算,暗暗點了點頭,身形一轉,翩若驚鴻一般消失不見,不巧的是昨天剛好是月圓之夜距離下一次月圓之夜,正好需要一個月時間。


    、、、、、、


    鹽城,楊家。


    楊叔常的小院內,少年還在操場上習武,在少年的旁邊,一個身材柔弱的小姑娘正有模有樣的練著劍法,在操場的邊緣的槐樹下,一個中年美婦人正在納著鞋底,偶爾會抬起頭來看看操場上的兒女。


    她絕美的臉蛋之上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憂愁始終掛在上麵,丈夫一走就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去一點音訊都沒有,怎麽能讓她不擔心呢!


    而且近來他們家小院門口的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臉龐,要知道,這裏可是楊家的地盤,楊家現如今在鹽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勢力在此地監視的,那麽這些陌生人隻有一個來頭,那就是楊家之人。


    中年美婦人是楊叔常的妻子墨夢蝶,她是墨清華的姐姐,墨玄山的女兒,她雖然沒有在十大美人榜和四大美女榜上留名,並不代表她不聰明,相反,這個女子和她的母親一樣,非常聰明,要不然也不會選中到現在還一事無成的楊叔常。


    別看楊叔常一直以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但是她心中卻非常清楚,丈夫隻是還沒有醒悟而已,一旦他醒悟過來,絕非尋常人物可比!


    墨家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蕙質蘭心,豈能甘於平庸!


    別看墨夢蝶不怎麽插手楊家的事情,實際上楊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她不說全知道,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院外陌生的臉龐八成是楊花中人。


    至於為什麽來監視她們娘仨,不過是害怕楊叔常迴來之後先進小院後進楊家密室罷啦!


    一個先進一個後進,但是代表的意義卻是不同,以楊芳烈的性子,即便是自家的兒子,也不可能完全相信的,兒子有很多,沒了這個還有那個,楊家的發展才是正事,沒有什麽比楊家的未來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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