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確實給她做的手術很成功,但是他明說了,目前沒有辦法把她臉部的刀疤治好。


    安森問,“我的臉,你們也沒辦法治,是麽?”


    許醫生既然是關舜澤讓人找來的,那造詣肯定非同尋常,就連他也沒法肯定地說能治好她臉上的傷疤。


    -


    許強寬慰,“醫學進步非常快,我們正在研究治療的辦法,您要對自己有信心,也希望您能對我們醫生有信心。”


    許醫生挺會說話的,話語意在激發病人的希望。


    說讓她對醫學有信心。


    -


    關舜澤站在旁邊,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看她做複查,沒抱幾分希望地和醫生對話。


    麵頰還貼著紗布。


    每次護士給她換藥、換新的紗布,安森都不讓他看。


    有次他站在左側床邊,近來話少的安森主動要求,“你站在這邊擋著空氣流動,你站對麵去。”


    說著覺得悶,讓他站對麵去,實際是因為站在左側,能清晰地見到她左臉的紗布,護士換藥揭開紗布的時候,傷疤會暴露無遺。


    她變得少言寡語,喪失神采,甚至開始小心翼翼。


    … …


    養傷三個月,男人三個月沒法碰她。


    受傷以前,男人對她身體熟悉非常,每一處他都見過,每晚都清清楚楚。


    受傷之後,他不得不等安森身體康複。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僅停留在擁抱接吻的層麵而已,安森似乎已經習慣沒有他過於親密的舉動。


    養傷期間,關舜澤對她特別好。


    替她擦身子的時候,以前從來沒發現他手上動作也可以如此溫柔;


    喂飯的時候,以前從沒發現他也有細心的一麵,甚至會把排骨的骨頭咬下來,把魚刺挑出來,再喂給她吃。


    -


    可以正常下地走路跑跳,甚至無需忌口,吃香喝辣都可以。


    連護士都感歎,“當時給您做手術的醫生,手法簡直奇跡,我們許教授說,他從業這麽多年,還頭一迴見到把手術做得這麽完美的呢,尤其是骨科手術。有些患者骨頭折了再接好,總歸和以前原生完好的狀態不能比。”


    安森沉默聽著。


    護士給她麵頰換上一個新的加大號創口貼,又道:“您的骨頭跟以前原生狀態相比,根本沒差別,真的是……奇跡,巧奪天工。”


    住院的三個月期間,聽過好多遍醫生護士讚歎沈寒手術的巧妙。


    安森聽著護士讚歎之詞,聽到骨科醫生幾個字,突然想到曾經的席醫生,那位骨科泰鬥,曾經的傳奇。


    沈寒年紀輕輕就棄醫,開個小店默默無聞度日,連店名都取“寂寂無名”,如果他後半生繼續從醫的話,是否會造就另一個醫學奇跡呢。


    -


    “好啦。”護士貼好創口貼,“您好好休息。”


    其實現在都無需在貼創口貼了,而且還是加大號的。


    但是把傷疤暴露在外麵,安森心裏始終無法接受,所以她總是讓護士給貼上大號的創口貼。


    遮住。


    自欺欺人。


    看不見傷疤,就當是會好的臨時小傷騙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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