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方辰是不想暴露‘吞噬之眼’的,但此刻情況緊急,這是他唯一能動用的底牌。


    轟!


    隨著豎眼睜開,其內黑芒緩緩旋轉。


    旁人看去並沒有什麽異常,但在那隻金色蟲子的視野中,那豎眼赫然是一個恐怖無比的巨大漩渦。


    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正在吞噬著它。


    “吱吱……”


    金色蟲子劇烈掙紮,可惜此刻的它虛弱無比,根本掙脫不出豎眼上的吞噬之力。


    隨著不斷靠近,它的周身立馬閃爍起五色光華。


    和之前一樣,它打算動用時間的力量,讓那隻豎眼迴溯到睜開之前的樣子。


    然而這一次,它沒能得逞。


    那五色光華在向豎眼湧去時,竟然劇烈抖動起來,隨後猶如一縷炊煙,被豎眼吞噬進去。


    “吱吱……”


    時間迴溯並沒有發生,金色蟲子尖叫一聲,也被吞噬了進去。


    遠處的老道士目露驚駭,凝重地看向他額頭上的豎眼。


    “你的眼睛,連時間之力都能吞噬?”


    “我也不清楚啊!”


    方辰聳了聳肩,將豎眼隱去。


    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這隻豎眼竟然這麽牛,連時間都能吞噬,這確實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隨著金色蟲子被豎眼吞噬,作用在道小生和寶塵和尚身上的時間之力失效,二者重新迴到正常狀態。


    道小生提著一把大砍刀,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


    “那個老不死的呢?”


    “變成蟲子了!”


    “啥?”


    因為離得遠,再加上霧靄遮擋,他們並沒有看到那隻蟲子。


    此刻聞言後,頓時張大嘴巴。


    那老頭是蟲子變的?


    道小生不死心,揮了揮手中的大砍刀:“那那隻蟲子呢?”


    老道士聞言神色怪異的看了方辰一眼,隨即輕哼一聲道:“被他吃了!”


    “啊?”


    “阿彌陀佛!”


    道小生和寶塵同時看向方辰,前者滿臉惡心,後者佯裝慈悲。


    方辰聞言瞪了老道士一眼,隨即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是雙異能,除了空間外,還有可以吞噬的豎眼。”


    說話時,他的額頭浮現出一枚豎眼。


    不過沒有睜開。


    道小生和寶塵和尚被嚇了一跳,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兄弟,你不會是二郎神轉世吧?你哮天犬呢?”


    “誰說三隻眼睛的就是二郎神?”


    “那還有誰?”


    “馬王爺、鬥姆元君、太師聞仲、雷公、羅宣、溫良……”


    “打住,打住!”


    道小生急忙叫停,隨後向他豎了豎大拇指。


    抬杠,還得是你啊!


    “行了,別貧了,幹正事!”老道士收起萬年烏鐵鏈,率先向著山穀深處走去。


    三人對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隨著霧氣漸漸褪去,四人終於看清了山穀深處的巨大黑物。


    那竟是一棵黑褐色的老槐樹,高足有百丈、十幾丈直徑,靠近後望去,猶如一堵高大的牆。


    “我靠,這麽大的樹?”


    “這得上千年才能長成這麽高大、粗壯吧?都快趕上我了。”


    “趕上你什麽?”


    “趕上我的小兄弟了!”


    “……”老道士、方辰、寶塵和尚。


    三人像看傻子一樣看向道小生,都特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抖機靈?


    後者訕笑一聲,重新望向那棵樹。


    “樹冠腐朽的很嚴重。”


    “死氣籠罩,腐朽入髓,雖然還有生機,但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那些混亂之力便是從這樹幹中散出的。”


    “也就是說,這場域的主人,就是這棵腐樹?”


    “沒錯!”


    方辰露出不解之色,向老道士問道:“油盡燈枯,為何會有這麽濃烈的混亂之力,讓整個場域都亂了?”


    “怎麽說呢?”


    老道士沉思片刻,舉例道:“你可以把這棵樹看作一個患了老年癡呆的老人。那些混亂之力,便是他的……病!”


    “原來如此!”


    方辰點點頭,終於恍悟。


    眼前的這棵樹活得太久了,哪怕他曾是個恐怖的存在,但也頂不住歲月的侵蝕,到了行將就木之際。


    如此來看的話,場域的混亂就好理解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道小生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然而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怎麽辦。


    這時。


    哢嚓嚓……


    在他們說話之際,那樹樁突然裂開。


    四人瞬間後退一步,如臨大敵。


    剛剛的那隻蟲子顯然並非正主,八成是這棵樹上的寵物之類,但已經將他們折騰得那麽慘。


    而今正主出來,他們瞬間凝重無比。


    哢嚓!


    哢嚓……


    枯皺的樹皮裂開,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色大褂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和剛剛那隻蟲子變換的樣子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老者手中拄著一根木質的拐棍。


    老者現身後,向前走了幾步。


    “諸位小友莫要緊張,老朽沒有惡意,隻是想感謝幾位小友出手,幫老朽除掉了那隻該死的蟲子。”


    “哦?”


    四人對視一眼,神色稍稍緩和。


    老道士上前一步,向老者抱了抱拳。


    “無量天尊,可謂前輩可是此地場域的主人?”


    “沒錯!”


    “前輩,我等沒有冒犯之意,無意中闖入您的場域,還望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


    老道士恭謙開口,讓身後三人略顯驚訝。


    平日裏這家夥放蕩不羈,嘴巴比茅坑裏的石頭都臭,沒想到也有這麽恭謙的時候。


    由此可見,那老者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諸位莫急。”


    槐樹老者笑了笑,皺巴巴的老臉看上去頗為詭異:“剛剛老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知可否給老朽看一眼?”


    老道士愣了一下,問道:


    “何物?”


    “你身上的那枚鐵印!”


    “這個?”


    老道士伸手從懷中取出青陽觀主送給他的鐵印,眼底閃過一抹警惕:“前輩認識此物?”


    “不認識,但是我在它上麵感受到了那位高人的氣息。”


    “誰?”


    “你們且看……”


    槐樹老者沒有解釋,而是抬起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了一下。


    下一刻,四周霧氣湧動,眨眼間整個山穀都變了樣子。


    地上出現了青草和溪流,霧氣與陰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蔚藍的天空和白雲。


    幾隻動物正在悠哉地吃著草,蝴蝶翩翩起舞。


    而在山穀的深處,那棵腐朽的巨大槐樹變成了一棵磨盤粗細的‘年輕’槐樹,枝葉茂盛,鬱鬱蔥蔥。


    方辰四人看著四周的變化,紛紛目瞪口呆。


    道小生嚐試抓住眼前的蝴蝶,然後手掌即將靠近時,卻是從那隻蝴蝶身上穿過。


    蝴蝶繼續飛舞,根本不受影響。


    “這是曆史投影,我們碰不到。”老道士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沒錯,這是老朽初誕靈智時的情景。”槐樹老者淡淡開口,渾濁的眸子中露出了追憶之色。


    那種感覺,和人類老人臨終之際追憶往事的樣子一模一樣。


    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弄出這一手想表達什麽。


    “哞……”


    就在這時,山穀外傳來一聲牛叫。


    緊接著,一個身穿麻布短衫的清臒老者坐在青牛的背上,緩緩走入山穀中。


    隨後,清臒老者跳下牛背,在溪邊洗了把臉。


    青牛則十分通人性地在他下遊喝了幾口水。


    洗完臉後,老者四下打量一番,最後目光停在了那棵槐樹上,清臒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老者在牛頭上拍了拍,示意它自由活動。


    而他則盤坐在槐樹下,開始打坐。


    四周景象快速閃過,仿佛被人按了快進鍵一樣。


    日升日落,轉眼過去數天。


    這一日清晨,晨光在天邊出現,峽穀上方的雲朵竟肉眼可見地變成了紫色。


    不多時,浩蕩紫氣湧現山穀上方,一望無際。


    看到這裏時,老道士和道小生同時大驚失色。


    “紫氣浩蕩三千裏!”


    “他……他是老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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