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派出的四路大軍,隻有衛青這裏大獲全勝,不僅直搗龍城,還俘虜了七百名匈奴。


    這對大漢來說,絕對是鼓舞人心的事件。


    也讓朝廷上下和百姓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匈奴並不是無法戰勝的豺狼猛虎,他們也會被漢人擊敗。


    漢武帝嘉獎了衛青的騎兵團,並親封他為關內侯。


    大營中,眾人正在喝酒慶祝。


    篝火前,方辰拎著酒壺,看著眼前劈啪作響的火焰愣愣出神。


    “小子,想什麽呢?”


    葛魏走到他身旁,手中提著半隻燒雞。


    方辰的思緒被打斷,對他笑了笑:“葛爹,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自己不像自己。”


    “自己不像自己?啥意思?”


    “就好像……怎麽說呢?”方辰喝了口酒,皺著眉頭道:“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葛魏撕掉一口燒雞,認真地點點頭。


    “我明白!”


    “你明白?”


    “嗯!”葛魏將燒雞咽下,抹了把嘴上的油,壞笑道:“你這就是想婆娘了,今晚爹帶你出營,找個青樓爽爽就好了。”


    “……”方辰翻白眼。


    二人說話間,王二牛提著酒壺,醉醺醺地走了過來。


    “方辰,你信不信,我早晚也能當上伍長?”


    “信,當然信了,你可是當將軍的料。”


    “哼,算你識相。”


    王二牛嘿嘿一笑,坐在一旁不斷喝悶酒。


    葛魏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起身離開。


    首戰得勝後,漢武帝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讓大軍在長安城外休整起來。


    方辰試圖請假迴老家看看,但並沒有如願。


    直到一年之後。


    元朔元年,秋!


    在匈奴的數次侵染後,漢武帝命衛青親率三萬鐵騎西出雁門關,再次殺向匈奴腹地。


    方辰、王二牛和葛魏赫然也在隊伍中。


    這一次,王二牛信誓旦旦,揚言最少也要弄個伍長或者什長當當,葛魏勸說他不要急功近利,可惜王二牛置若罔聞。


    衛青用兵如神,而且膽子極大。


    他率領三萬鐵騎在匈奴腹地三進三出,猶如草原上的幽靈,令不可一世的匈奴大軍聞風喪膽。


    不過在最後一戰時,他們遭到了匈奴大軍的包圍。


    雙方大軍在草原上展開了生死搏殺。


    “哈哈哈,爺爺的機會來了!”


    王二牛身上已經有了不少戰功,迴去後封個伍長綽綽有餘,但他並不滿足。


    “畜生們,爺爺來了!”


    他手持雙刀,猶如發瘋的野牛殺入了一支6人的匈奴小隊。


    “殺!”


    王二牛猶如虎入羊群,僅僅一個衝殺就砍翻了兩個匈奴人。


    然而就在他調轉馬頭,準備數個迴馬槍時,一名匈奴突然從腰間抽出一隻短弩,對他扣動機括。


    咻……


    那鐵箭不同於尋常箭弩,而是經過精心打磨,長度小了一大截,而且更加鋒利。


    王二牛想要揮刀格擋,結果還是慢了半拍。


    噗嗤!


    精鋼鐵弩刺入他的肩頭,將他擊下戰馬。


    這時,一名匈奴騎著戰馬衝到他跟前,隨後猛地一拉麻繩,戰馬的人立而起,碩大的馬蹄向他踏下。


    “小心!”


    關鍵之時,葛魏殺到,將匈奴的戰馬狠狠撞開,救了他一命。


    而就在這時,之前的那名匈奴已經填充好箭羽,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弩。


    噗嗤……


    精鋼打磨的箭羽瞬間洞穿他的後心,留下半截箭身。


    撲通!


    葛魏悶哼一聲,撲通掉下戰馬。


    “葛爹!”


    王二牛見此目眥欲裂,急忙衝過去將靠近的匈奴砍死,隨即抱起地上的葛魏,麵露痛苦。


    “小心身後!”


    “噗嗤……”


    就在那名匈奴再次對著他舉起箭弩時,方辰突然鬼魅般殺到,一刀斬下他的手臂。


    “啊!”


    噗嗤……


    不等那匈奴慘叫聲結束,方辰反手砍下了他的腦袋。


    王二牛聽到聲音後暴怒而起,不顧肩頭的傷勢,發瘋一般衝向剩下的幾個匈奴。


    噗嗤!


    噗嗤……


    他以命搏命,將他們全部斬殺。


    “葛爹!”


    方辰來到葛魏身前,看著他胸口上流出的烏黑色血液,眼中滿是悲痛。


    從入伍以來,一直都是葛魏在關照他們。


    三人征戰沙場,相互關照,方辰和王二牛早就將他當成了老父親一樣的角色。


    葛魏的老臉已經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


    “這幫野蠻畜生,真損,竟然在箭頭上塗毒。”


    “葛爹,你再忍忍,我去喊隨軍醫。”


    “別別別,你可別喊那些家夥。”葛魏死死拉住他,強顏歡笑道:“那些家夥隻會鋸人,哪他娘的會看病啊!”


    “葛爹,你就聽我……”


    “老子不聽。”葛魏倔強的拉著他:“讓老子舒舒服服地去吧,好不好?方爹?方爺爺?”


    “……”方辰。


    “葛爹,我這就背你去找隨軍醫。”


    王二牛渾身是血,此刻不顧肩頭上的箭傷,就要將葛魏扛起,好在被方辰及時拉住。


    “二牛,沒用的!”


    “沒用?什麽沒用?軍醫可以救他的,快啊,你他娘愣著幹什麽?”王二牛雙眼血紅,一把將方辰推開。


    啪……


    葛魏費力的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讓他冷靜下來。


    “王爹,二牛爹,別他娘的折騰老子了行不行?那群庸醫除了鋸人,治好過誰?”


    “葛爹!”


    王二牛跪在他身旁,悲憤大哭。


    剛剛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此刻冷靜下來後,他悔恨不已。


    方辰這時也走了過來,跪在王二牛一旁。


    “葛爹,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還是你小子沉穩!”葛魏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虛弱地瞪向王二牛:“之前老子懶得說你,現在老子不在乎了。你他娘的就是一莽夫,當雞毛將軍?你是那塊料麽?”


    “葛爹,我……”


    “老子這是為了你好,你以為將軍那麽好當的?你有小辰子那股殺人不眨眼的狠勁麽?”


    “我……”


    “你有小辰子陰損麽?”


    “我……”


    “你有小辰子蔫壞的蛇蠍心麽?”


    “葛爹,你……”


    方辰懊惱地看著他,自己就這形象?


    王二牛迴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沉思後,認真地搖了搖頭。


    “我確實沒有他壞!”


    “……”方辰。


    此刻的葛魏已經氣若遊離,但還是死死地拉著王二牛的手,叮囑道:“人各有命,莫強求。聽爹一句勸,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葛爹,我記住了。”王二牛泣不成聲。


    方辰歎了口氣,看著油盡燈枯的葛魏:“葛爹,您臨終前,還有什麽想囑托我的麽?”


    “你小子……咳咳,少坑點人就行!”


    “……”方辰。


    不等他反駁,葛魏已經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個在軍營裏混了一生的萬年伍長,終於終究還是死在了戰場上,好在他如願以償,有兩個‘兒子’為他跪孝。


    許久之後,方辰歎了口氣,看向王二牛。


    “你肩頭中了毒,得馬上找隨軍醫治療。”


    “我要把葛爹帶迴去。”


    “你去找隨軍醫吧,葛爹的屍體我來處理,放心,我會將他帶迴軍營的。”


    “不,我不信你。葛爹說了,你最陰損。等我走了,你肯定不會管他,迴去後說不定隨便找個屍體騙我。”


    “……”方辰。


    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


    “咦,葛爹醒了。”


    “什麽……啊!”


    方辰無奈,一拳將王二牛砸暈,隨即背著他魁梧的身體向著大軍後方跑去。


    成功將他交給隨軍醫後,他原路返迴,找到葛魏的屍體。


    “葛爹,對不起,我沒辦法將你的屍首帶迴去埋葬,所以我隻能換個方式了!”


    話落,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小酒壺倒在葛魏的身上,然後又找了一些幹草和衣物等,將其點燃。


    火焰劈啪燃燒,吞噬了葛魏的身體。


    幾個匈奴發現火光後衝了過來,結果全部被他斬殺。


    輾轉數日後,衛青大軍殺出重圍。


    但就在匈奴大軍以為他們已經丟盔卸甲、逃之夭夭時,衛青竟然詭異地率領大軍殺了個迴馬槍。


    在以少抵多的情況下,奇跡般大勝。


    迴到軍營後,衛青論功行賞,殺敵最多的方辰直接被破格提拔為百夫長。


    而王二牛,因為斷了一條胳膊,從此無緣上陣殺敵。


    葛魏的死讓他清醒過來,不再想著大將軍,而是聽了葛魏的臨終遺言,準備離開軍營。


    在方辰打點下,他被提前退伍。


    離開的那天,方辰帶著肉給他踐行,二人坐在葛魏的骨灰壇前暢聊了一整晚。


    第二日一早,王二牛帶著葛魏的骨灰和方辰送給他的銀兩,向老家定陶趕去。


    在老家他沒有任何親人,但不知為什麽,王二牛就是想迴去。


    這或許就是葛魏常說的落葉歸根!


    方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不舍,但也無可奈何。


    “記得幫我給老娘和清月報個平安。”


    “放心吧!”


    “一路平安!”


    “老子等著你榮歸故裏的那一天,幫我圓了當將軍的夢。”


    “好!”


    聲音消散,王二牛的身影徹底消失。


    方辰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向軍營走去。


    當初全村二十幾人一同入伍,而今兩年過去,他再也看不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就連當初的那幾個老兵,也相繼戰死。


    好在大漢地廣人多,不斷有新的壯丁加入,維持著大漢的軍隊征戰四方。


    ……


    與此同時。


    江省東陵城外圍,守著‘海市蜃樓’的小任叁看了眼遊戲機上的時間,此刻距離方辰進入場域剛好三天整。


    見他遲遲未歸,小家夥隻好拿出通訊器,給老道士打去電話。


    “阿彌陀佛!”


    通訊器裏傳來的不是老道士的聲音,而是寶塵和尚。


    小任叁楞了一下。


    “我師父呢?”


    “你師父和大粽子打架呢,有事麽?”


    “哦,你幫我轉告師父,方辰三天前進入場域中,他交代我如果他三天內沒出來,就找師父求救。”


    “場域?什麽場域?”


    “就是……”


    經過小任叁的一番描述,寶塵和尚終於意識到了不妙。


    沉默了許久後,他凝重開口:“你師父現在脫不了身,這樣吧,我先迴去救他。”


    “好!”


    小任叁掛斷電話後,默默等待。


    數日後,寶塵和尚風塵仆仆趕了迴來,簡單地和殷紅等人打過招唿後,他看著那片‘海市蜃樓’麵色凝重無比。


    “好奇怪的場域啊。”


    “大師,你有辦法就團長麽?”


    “阿彌陀佛,不好說,貧僧要進去看看才行。”


    “那您小心!”


    “嗯!”


    寶塵和尚走到小任叁身前,摸了摸他的腦袋,交代道:“此地兇險無比,如果貧僧進入後三天還沒有出來,你再給你師父打電話,讓他來救我們,記住了麽?”


    “哦!”


    小任叁乖巧地點點頭。


    寶塵和尚這才深吸一口氣,隨即大步走入那片場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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