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時間可以帶走什麽,可以改變什麽,沒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


    初夏的陽光很暖,小女孩兒蹲在樹下,看著螞蟻,大大的眼睛裏帶著好奇,她有圓圓的臉蛋,帶著些許紅暈,好像是一顆大大的蘋果,甜甜的模樣,讓人愛憐。


    歪著小腦袋,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女孩兒起身,搗騰著小短腿兒向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女人跑過去。


    「媽媽,你看」


    女人收起書,有些無奈的看著女兒那帶著小小得意的臉兒。


    「賀雪薴!」


    這淡淡的又帶有威嚴的語氣讓小女孩兒縮了縮脖子。


    「好啦好啦,我把它放迴去。」


    說著,將手裏的螞蟻放到地上。


    「下次再這麽調皮,就別想著我會讓你去吃冰淇淋。」


    賀雪薴嘟嘟嘴,眨巴著大眼,看著賀紫。


    「媽媽,你這樣做好過分哦。」


    「嗯?哪裏過分?」


    賀紫挑眉,伸手輕輕的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兒。


    「吃冰淇淋是神賜予每個孩子的權力。」


    瞧她這認認真真普及的模樣,賀紫忍不住噗笑一聲。


    「誰告訴你的?」


    「老師啊,你不是說老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嘛,是工程師說的。」


    賀紫無奈,這小鬼頭的腦袋裏真是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哦,原來是這樣的麽?」


    「當然啦,我才不會說謊呢。」


    驕傲的抬頭,笑米米的看著賀紫。


    「嗯,媽媽知道,不過,下次不能做這樣的事?知道麽?螞蟻要是咬你的話,會很危險。」


    「哦,那下次我不這樣了,媽媽對不起。」


    賀紫笑著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牽著她的手往屋子裏走。


    「一會我們要去看爺爺奶奶,還記得媽媽教過你的話?」


    「嗯,記得,要祝爺爺生日快樂。」


    「薴薴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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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五年,賀紫並沒有和刑家斷了聯繫,畢竟他們是女兒的爺爺奶奶。她沒有權利去阻止他們享受天倫。


    當然,那個男人除外,當年他一走了之,音訊全無,在她的生命裏,早就沒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曾經的癡心一片權當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叔叔阿姨。」


    刑震和肖明蘭看著賀紫點了點頭,這幾年的時間,賀紫一直禮貌疏離,雖然沒有影響賀雪薴跟刑家的來往,但是讓孩子跟母性已經表達出她的意思。


    這個孩子跟誰都沒關,就是她賀紫的女兒。


    「爺爺奶奶,爺爺,這是我畫的畫,祝爺爺生日快樂。」


    「好好好,快樂。」


    都說隔輩親,刑震看著賀雪薴眉眼間和刑天一模一樣,心裏忍不住泛酸。


    五年了,他一直在國外,年節都不迴來。唉,想想,就……


    「賀紫啊,公司最近忙不忙,看你好像又瘦了。」


    肖明蘭的關心讓賀紫淡淡的笑開。


    「阿姨,我都已經習慣了,沒什麽。」


    對於賀紫,肖明蘭心裏一直是心疼的,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能夠挺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可是這麽多年了一心一意的照顧孩子,心無旁騖,就連身邊有男人追也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同是女人自然明白一個人帶著孩子的苦。


    「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謝阿姨的關心。」


    看著爺孫倆的互動,賀紫的臉上一直帶著笑。


    吃過飯,從公寓裏下來的時候,賀雪薴突然問了個問題,讓賀紫愣了下。


    「媽媽,我爸爸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啊?」


    有些震驚的看著賀雪薴,她不知道孩子怎麽會突然問到這樣的問題。


    「怎麽了?薴薴想要爸爸?」


    「你說爸爸在國外工作,可是這麽長時間了,薴薴都這麽大了,他還不迴來麽?你不是說隻要薴薴長大了他就迴來了麽?」


    孩子單純的樣子讓賀紫的胸口頓時難受了起來。


    她要怎麽告訴她,她的爸爸就算迴來也會去見她呢?


    一個當初被父親漠視的孩子,一個被父親拋棄的孩子,賀紫想自己要說什麽樣的謊話才能讓女兒聽著高興一些。


    「薴薴乖,等你長大了,有男朋友了,他就迴來了。」


    男朋友……


    顯然這幾個字兒賀雪薴都不太懂什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啊。」


    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大人說的話也是一知半解的樣子。


    看著女兒有些失望的小臉兒,一把抱起女兒,親了她一口。


    賀紫的語氣溫柔的哄著。


    「薴薴不要不開心,媽媽不是在麽?」


    「可媽媽不是爸爸呀。」


    小孩子無意識的話,讓賀紫頓時紅了眼圈兒,是啊,媽媽,不是爸爸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將孩子照顧的很好,卻忘了哪有孩子不喜歡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呢?


    以前還好,可是自從女兒上了幼兒園之後,這種需求就會愈發強烈,看著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她就會心裏不安。


    以前說起爸爸的話題,女兒還很高興的說等自己長大了爸爸就會迴來。


    可是現在……


    「對不起,薴薴,是媽媽不好。」


    賀雪薴抬頭看著紅了眼圈兒的賀紫,頓時不安起來。


    「媽媽別哭,媽媽別哭,薴薴以後再也說起爸爸了,你別哭。」


    小丫頭以為是以為自己說爸爸,所以媽媽不開心了,趕緊信誓旦旦的保證。


    可看著這樣懂事的女兒,賀紫就心酸的厲害。


    「媽媽沒哭,隻是沙子跑到眼睛裏,有些難過。」


    「那我幫媽媽吹吹就好了。」


    說著,一雙小手輕輕的摸著賀紫的臉,在她的眼睛輕輕吹了口氣。


    「好了麽?」


    「嗯,好了,寶貝兒真棒。」


    笑著抱著女兒下了樓梯,正要從單元門裏走出來的時候,那道門忽然被人打開,看著對麵走過來的人,賀紫明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刑天怎麽也沒想過,自己迴來第一個遇見的人竟然是她!


    而且看著她手裏抱著的小女孩兒,那模樣,眯起眼,這是他的女兒?


    賀紫看著他審視著寶貝女兒的模樣,下意識的收緊了些力道。


    「媽媽,痛。」


    賀雪薴可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在幹嘛,隻覺得媽媽今天好奇怪,盯著一個陌生叔叔看。


    「對不起,薴薴,媽媽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的媽媽,我原諒你了。」


    聽著母女倆的對話,刑天的心頭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說不清楚是怎麽迴事兒,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他的心裏,好像有一朵花炸開。


    他以為自己很討厭孩子的,卻沒想到,在看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時,會是這樣的心情。


    賀紫淡淡收迴視線,沒有要跟刑天打招唿的意思,繞過他想要從單元門離開。


    看來他已經迴國了,那麽以後這裏她應該不需要來了。


    可就在她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刑天的做法讓她大吃一驚——他竟然跟了出來。


    賀紫豎起了渾身的戒備,看著他的樣子也像是防著賊一樣。


    「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啊?你認識他麽?」


    賀雪薴狐疑的看著刑天,總覺得這個叔叔好奇怪,剛剛就一直盯著她媽媽看,現在又追過來,他該不是個壞人吧?


    「媽媽,媽媽,我們找警察叔叔吧?他看上去好兇。」


    雖然孩子聲音很小,可還是讓刑天聽到了,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噎住一樣,看著母女倆的目光也有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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