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微醺,麵容上帶著淡淡緋紅。


    夏楚退後一步,拉開彼此距離。


    「她很忙,沒時間。」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堵住了白浩後麵想要問的話。


    頓了頓,重新扯開嘴角恁。


    「岑西調到雲南的事,你不必擔心,我舅舅在那裏任職,會照顧他的。」


    夏楚看著他,臉上帶著笑容,可眸子確一片清冷。


    「謝謝。帶」


    語氣都是冷淡,疏離的。


    讓白浩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很不喜歡夏楚對自己用這樣的方式交談。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在他腦海裏,早就習慣了看見她笑的爽朗的樣子。


    而不是這樣要笑不笑的該死表情。


    「你對我有什麽不滿麽?」


    如此直接的話讓夏楚微微愣住。


    「不滿?


    有什麽不滿?」


    明明想要壓製住脾氣的,可是一想到林素,她就沒辦法不生氣。


    連帶語氣都變得尖銳起來。


    「夏楚——」


    「你未婚妻在裏麵,你等著吧。」


    說完,再沒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躲在洗手間裏麵的賀紫聽到這樣的對話無奈的搖著頭。


    這個女孩真是個直性子,當真敢這麽給白浩甩臉子。


    仔細說來,這也是自己鬧出來的禍。


    不過……


    沒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們,也不過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為了過客產生憐憫之心,是最最沒有意義的。


    ……


    霍岑西,喝大了。


    和婚宴那天迴來有一拚。


    這是夏楚第二次見他喝成這樣。


    除了心疼再無其他。


    本來平整的襯衫皺巴巴的貼在身上,捧著馬桶大吐特吐。


    將衛生間的排風打開,才讓那股酸臭味消散了些。


    「老公,漱漱口。」


    將漱口水遞過去,霍岑西搖搖晃晃的。


    想伸手去拿,可是眼前影子好幾個,怎麽都抓不住。


    最後沒辦法,隻好夏楚對著他的嘴餵進去。


    喝的東南西北都不分的霍岑西,竟然當成水直接喝了進去。


    嚇的夏楚趕緊拍他的背。


    「那是漱口水,不是水!」


    顯然,這句話,說的已經太晚了。


    那漱口水早就到了霍岑西的胃裏。


    清爽的味道讓霍岑西憨憨的笑著。


    「老婆,這水裏放了薄荷,涼涼的。


    哈哈哈……」


    夏楚扶額,對於這樣弱智兒童上身的霍岑西表示很不習慣。


    「來,我們上床去。」


    想要托起這麽一個醉酒的大老爺們兒,她這小胳膊小腿的,真心有難度。


    幸好,霍岑西不是喝的連站都站不起來。


    好歹能踉踉蹌蹌的對付走路。


    一頭栽倒在大床上,把霍岑西安頓好,夏楚忙活的渾身是汗。


    等她洗了澡換了睡衣,床上的男人已經睡的昏天暗地。


    看了一眼床頭的木頭鬧鍾,萬年曆上顯示的日子,她的眉心就由得皺起。


    時間,怎麽過的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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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吃一些。」


    慕靜琬打開保溫壺,裏麵的燙還帶著裊裊的香氣。


    是慕夫人做的豬骨湯,裏麵還放了些中藥,很滋補。


    傅城聞著那種味道,就覺得諷刺。


    他的一雙腿廢了,聽得骨頭二字,更聞不得這種湯。


    因著低迷的情緒,飯量越來越少。


    才短短時日,整個人就已經瘦的脫了相。


    一雙眼木訥無神,顴骨也凸出的厲害。


    就連手臂,都顯得有些枯瘦,整個人就像是老了好幾歲。


    「沒胃口。」


    垂著眸子,有氣無力的迴答讓慕靜琬挑眉。


    一連幾天,他都這副鬼樣子,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是怕自己和他離婚?


    之前不是說的天花亂墜的?


    什麽愛自己愛的無法自拔,這功夫怎麽不說為了愛,放自己自由了呢?


    說到底,也不就是個自私的男人麽?


    一想到這裏,慕靜琬的眸色,冷了好幾分。


    幸好兩人還沒領證,法律上也不算是夫妻。


    想要分開也不會是什麽難事。


    當然,是必須要在不損害她名聲的前提下。


    兩人一陣無言。


    誰都不知道,彼此下一句該說什麽話。


    傅城心裏的某種自卑感越來越大。


    大的像是一塊沉重的鐵鉗壓在心上。


    他更配不上慕靜琬了……


    好好的健全的時候,都配不上,更何況這個鬼樣子?


    一想到自己的一雙腿,雙手就忍不住將雪白的被子緊緊的攥在手裏。


    枯瘦的骨節各顯突兀……


    「阿城,下午專家來給你會診,主任說了,已經積極聯繫國外的醫生。


    一切有媽,不要擔心。」


    傅夫人走到並床跟前,柔聲安慰著傅城。


    那模樣,和對待慕靜琬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聽到會診二字,傅城猛然抬頭。


    一雙眼裏帶著些許悲涼。


    明明都說過他的腿沒機會渺茫,為什麽還要在傷口上撒一把鹽?


    他不想看什麽鬼醫生!


    也不想參加什麽鬼會診!


    「我不會參加,叫那些狗屁的專家教授都離我遠點!」


    這些話,一字一句的從嘴裏蹦出來。


    清俊的臉上接著凝霜,死死的看著傅夫人,充滿了仇恨。


    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他的仇人一般。


    那種目光讓傅夫人的心,陡然一凜。


    可即便是心裏再難過,一想到主治醫生說的那些話,她也要忍下去。


    病人的情緒都會不穩定。


    她的阿城,從小到大都那麽尊敬自己,現在的他是因為病了,才會這樣。


    對,是因為病了。


    「阿城,你聽媽說,媽——」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麽?


    我不去,我不去!


    我絕對不去!


    如果你想逼死我,就現在拿刀放在我的脖子上了解我好了!」


    傅城像是一頭髮了狠的猛獸,對眼前的人撕咬著。


    傅夫人的眼眶被火灼燒一樣的熱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若不是性子夠倔強,怕是當著兒子的麵就哭了出來。


    而這一幕落在慕靜琬的眼裏,讓她出來看好戲之外,再沒其他反應。


    這種時候當炮灰,她可沒那麽傻。


    這個老不死的,本就對自己有些偏見,這種時候若是開了口,隻會讓她借題發揮。


    垂著眸,看著雙膝,裝作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張蘭梅本是個強勢的女人,可兒子偏偏是她的軟肋。


    哪怕是,這些話,說的很傷她的心。


    也實在不忍心對已經雙腿成疾的兒子發火。


    而傅城看著母親隱忍不怒,眼眶又淚的模樣,心裏也是難受的很。


    他不是想要拿誰撒氣,隻是……


    他不想自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度過。


    這雙腿究竟是什麽情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想要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難道,讓他去期待奇蹟的出現?


    「媽,我餓了,買些吃的給我吧。」


    語氣軟了很多,傅夫人也不敢再提會診的事,轉身離開病房。


    門關上的瞬間,眼眶中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ps:今日更新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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