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迎親車隊,頭車是輛賓利慕尚,引擎蓋上是紮成心形的九十九朵白色玫瑰,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


    雖然簡單,確實高貴大方。


    隻是,當這輛車,在住宅區門口出現不久。


    另一輛婚車頭車,從對麵,緩緩駛來,打了照麵……


    這樣的場景,再明顯不過——兩家婚車狹路相逢旄!


    霍岑西的婚車隊,車頂綁的是紫色氣球。


    傅城的婚車隊,則是粉色的。


    一個高貴,一個浪漫豳。


    「老公,旁邊車裏——」


    夏楚探了探身,視線,隱約瞧見了慕靜琬。


    下意識,不安的開口,手心裏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實在是怕那個女人再出什麽麽蛾子。


    「從現在開始,你隻需要想著,這是你和我的婚禮就好。」


    霍岑西抓住夏楚的手,放在腿上,柔聲安撫。


    根本沒將兩家會車的事放在心上。


    隻因為,他已經做了最最萬全的措施。


    車隊的司機,全部都是他da師裏的坦克兵。


    不僅是駕駛技術過硬,還可以兼職做保全工作。


    一旦有什麽意外,這些兵,可不是紙糊的。


    還有路遠,石磊,雷烈,以及另外十個連級以上的幹部。


    沒有一個人是吃幹飯的!


    車子緩緩駛入小區,通過寬闊的小區門,兩行車隊齊頭並進。


    各占一邊,非常壯觀。


    四處看熱鬧的都紛紛拿出手機在拍。


    這陣仗,比土豪還要土豪。


    白少爺花了不少心思弄到這個清一色的賓利,都是超跑俱樂部裏的熟人。


    本來傅城那邊也準備弄的風光無限,可惜,人家那婉拒的話都一樣,有人先請了。


    最後沒辦法,弄了幾十輛瑪莎拉蒂。


    這種炫富的節奏可謂是在京城裏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從中央大道駛入,頭車在第一個十字路口分道揚鑣。


    此時,沒人發現不遠處的灌木旁邊蟄伏著一輛等待已久的路虎。


    上午十點五十八分,鞭炮響徹住宅區。


    婚車四周青煙繚繞,空氣中,更是帶著濃濃的硫磺味道。


    霍家大宅門口,直到塵土稍稍沉了些,霍岑西才打開車門,將夏楚從車裏打橫抱出來……


    「嘭」的一聲,周圍準備旋轉花齊齊噴射。


    五顏六色的心形紙飄散在空中。


    抱著美嬌娘的霍岑西,走到門前。


    夏楚伸手用力敲門。


    就像霍岑西去接親時一樣,努力叫門。


    老爺子那個著急,剛喊了一聲爸,就把門打開。


    引的大家一陣鬧笑。


    知賓更是會見縫插針,趁機「調戲」了一下老爺子。


    「看來咱們的老爺子這是著急抱孫子啊!」


    氣氛愈發高漲,婚禮的流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二楚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與此同時,慕靜琬這邊剛剛下車,頭紗被微風吹起。


    手勾住傅城的脖子,一雙眼,卻直直的看向不遠處的那輛路虎。


    車裏的女人,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目光兇狠起來。


    就在昨天,夏凡,去了。


    腎衰竭的越來越嚴重,隻因為沒有合適的腎/源。


    最後的日子,她親眼目睹著,自己的心肝寶貝,躺在病床上,掙紮,痛苦,徘徊!


    最後……


    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曲涵第一次感受撕心裂肺的感覺。


    眼前一片模糊,淚水,嘩啦啦的流下。


    胸腔,小腹,皆是一陣絞痛。


    喪子之痛,讓她的世界都坍塌掉!


    隔著飛揚的塵土,曲涵,其實看不清新人真正的麵目。


    隻是,她記得電話裏的人說過,是這個小區,第一個十字路口,西麵。


    這一切,都無一不符!


    是了,沒錯,那兩個人,就是害她兒子慘死的殺人兇手!


    一想到夏凡,她的眸子就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隨後,一腳踩住油門——幹脆,到底!


    車輪飛速的旋轉著,索性一踩到底,沖向那對新人。


    死命的咬著唇,眼裏,帶著一種熊熊燃燒的火焰。


    今天,她要讓那個不肯救兒子的賤人賠命!


    可是……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那對新人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知道曲涵看清了那兩個人的臉,陡然睜大了眼。


    本能的踩下剎車,卻已經為時已晚……


    千鈞一髮之際,傅城將慕靜琬護住,而自己的兩條腿卻被車輪碾過去。


    好好的婚禮現場頓時大亂!


    巨大的慣性讓曲涵,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盤上!


    一瞬間,整個身子,因著巨大的衝擊力,痛得讓她五官都糾結在一起。


    尤其是頭部,狠狠和擋風玻璃相撞。


    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顫顫巍巍的伸手,一擦,竟然是血。


    車外,已經亂作一團,慕靜琬傻了一樣的看著哀嚎不止的傅城。


    婚紗也髒了,手上也破了皮。


    盤好的髮髻鬆散開,幾縷髮絲垂在臉頰邊。


    樣子,狼狽不堪。


    怎麽會這樣?


    這個瘋女人在做什麽?


    那輛車不是應該沖向夏楚和霍岑西麽?


    怎麽會衝到這裏?


    怎麽會?


    她明明說過,他們的新房在西麵的。


    她明明說過的!


    怎麽會這樣?


    看著傅城西褲上陰出來的血,她嚇的渾身發抖。


    像是篩糠一樣的抖著,腿軟的,連動一下都困難!


    傅城……


    他,他的腿……


    此時,傅城的腿已經痛的沒有了知覺,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傅家夫婦,痛哭著,抱著他,情緒激動。


    「兒子,你別嚇媽,你別嚇媽呀。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


    這邊的婚禮可謂是雞飛狗跳,而二楚那邊已經進了新房,除了車隊的司機們,所有人都跟著沾喜氣,湊熱鬧。


    霍家大宅裝的喜氣洋洋,一進門就能看見兩個人幸福相擁的甜蜜婚紗照。


    林素站在相片跟前,眼裏帶著無限嚮往的神色。


    她不知道,此刻,白浩站在不遠處,在看著她單薄的背影。


    這種天氣,她穿的那麽少,難道,都不冷麽?


    「你再這樣下去,我很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惡毒女人。」


    賀紫調侃的話讓白浩愣了一下。


    「什麽?」


    看著他,賀紫笑的更加妖嬈。


    「管好你的心,懂麽?」


    說完,沒給他任何機會,硬是將他拉到樓上。


    霍岑西抱著二楚,攝像一路跟著,記錄下這麽美好的一刻。


    慕靜琬婚禮出現這麽大紕漏,白浩很快就接到消息。


    一旁的賀紫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不由得好奇的挑了挑眉。


    「怎麽了?」


    白浩抿了抿唇,在她耳邊將事情說了一邊。


    聽到這樣的事,賀紫隻是淡淡挑眉。


    「裝作不知道,繼續參加婚禮就好。


    這種事,你去了,人家也不會領情。」


    對於她的沉靜,白浩詫異的微微瞠大了眼。


    忽然間,他到時對賀紫有些敬佩。


    這個女人,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任由別人擺布和駕馭的。


    隻是,她為什麽會熱衷於和自己的這樁婚事?


    她,到底在打著什麽樣的算盤?


    「怎麽了?用這麽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我?」


    對於白浩的凝視,賀紫笑著,更顯妖嬈。


    看在旁人眼裏,分明是在說著甜蜜的悄悄話。


    至少,在林素眼裏如此。


    ……


    從新房出來,出發去酒店,新婚典禮十二點整正式開始。


    夏楚穿著高跟鞋,沒一會兒就腳疼的厲害。


    新娘準備室裏,趁著沒外人,趕緊從刑具裏麵拿出來,鬆快下。


    林素看著她這不拘小節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注意下形象?


    待會有人進來可怎麽辦?」


    大素素的話,讓夏楚撇了撇嘴。


    「進來就進來唄?


    還能怎麽辦?


    涼拌?


    這玩意兒真是看著好看,穿上忒煩!」


    聽她這抱怨的,林素嘆了口氣。


    「行了,你就偷著樂吧,瞧瞧今兒這排場?


    整個京城,也就你有這待遇。


    你就知足吧!」


    說道這個,夏楚確實虛榮心大大滿足。


    別說這女人拜金不拜金,要是能有這麽一個牛叉閃電的婚禮,誰能說,我不稀罕啊?


    「行了,其實,我心裏偷著樂呢。


    我不是想要低調點兒麽。」


    一旁的妝發師哪見過這麽率真的新娘子,都不由得被她這話給逗笑了。


    也不是沒伺候過加入豪門的,到時第一次碰見這麽有趣,沒架子接地氣的姑娘。


    「對對對,你最低調了。」


    林素賞了夏楚一個白眼,然後看著她的髮型變成了另外一種,甜美可人。


    「新娘子,準備好了麽?典禮還有十分鍾要開始了!」


    婚慶的頭籌拿著對講機在門外問著。


    「好了。」


    正午十二點整,典禮正式開始。


    整個宴會廳被白玫瑰布置的如夢如幻。


    蓕鉬通往主舞台的紅毯兩邊矗立著淡紫色的緞帶,將賓客區,一分為二。


    水晶燈的光芒映射在光潔的地磚上,氣氛愈發溫馨。


    站在等候區的夏楚看著外麵的一切,心,又忍不住砰砰跳起來。


    尤其是看見角落裏一隻小型管弦樂隊,更是驚喜萬分。


    小提琴版的《愛的致意》讓所有人都沉醉其中,直到司儀拿著話筒說了開場詞。


    音樂驟然變成歡快的《卡農》,霍岑西穿著軍裝。


    挺拔身姿,端正步伐,典型的軍人姿態。


    惹的賓席上的戰友們掌聲雷動。


    「等會就要輪到你上場了,加油!」


    林素小聲的鼓勵著,夏楚嬌憨的笑著。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丟人的。」


    終於,等到了夏楚挽著父親的手出場的環節。


    所有的燈立刻按下,一束追光照在紅毯的盡頭。


    眾人的視線,全部聚集在那一個明亮的光圈裏。


    小樂隊的婚禮進行曲處理的非常柔美。


    新娘,一步,一步的走向舞台中間。


    霍岑西站在那,難掩心中的激動。


    尤其是看著夏楚臉上帶著笑容,美麗,幸福的模樣。


    讓他瞬間忘記了全世界。


    眼裏,隻剩下這個美麗的小女人。


    腦子裏,也隻想著她。


    「霍岑西先生,請從嶽父的手裏,將新娘的手接過。


    你是否願意娶夏楚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


    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


    沒有任何的憂鬱,霍岑西鏗鏘有力的說著,看著夏楚的眼神,溫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夏楚,你是否願意嫁給霍岑西,成為她的妻子。


    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


    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


    這麽多人的麵前,即便是女漢子的夏楚,也忍不住有些羞澀。


    「新郎,請你親吻你的新娘,帶著你滿腔的愛意!」


    這一句話一說出來,台下的兵哥哥們像是打了雞血。


    「老大,給力!」


    夏楚臉爆紅,剛要低下頭,一張臉就被霍岑西捧住。


    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吻。


    不是那種蜻蜓點水似的吻,而是一記勁爆的深吻。


    看的主持人都有些紅了臉。


    本以為這兵哥哥都挺正兒八經的,,沒想到,關鍵時候,真不含糊!


    婚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香檳塔,切蛋糕。


    夏楚幸福開心的,連腳疼都顧不上了。


    當然,最虐心的環節也不會被司儀放過。


    雙方父母對孩子的祝福詞。


    當聽到肖明蘭,叮囑自己的那些話,夏楚眼眶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頻頻用紙巾拭淚。


    幸好,今天的妝發師都用的防水彩妝。


    不然早就變成大熊貓了。


    這邊的婚禮溫馨浪漫,又不失溫情脈脈。


    反觀一層之隔的樓上——傅家的賓客們最後等來的都是婚禮取消的通知。


    「婚禮取消?這怎麽迴事?」


    鍾菁菁等了半天,送給傅城的好禮都準備就緒了,結果,這婚禮吹了?


    別說,詫異過後,可是高興的很。


    「聽說是去新房的時候發生了車禍。」


    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嘴,讓鍾菁菁樂的歡快。


    「哼,活該!」


    鍾強聽見女兒這麽說,立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閉上你的嘴!」


    冷冷的語氣,讓鍾菁菁不得已閉上了嘴。


    mike表麵沒什麽反應,可是心裏卻是冷哼一聲。


    傅家夫婦做的孽,要報應在兒子身上了麽?


    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看來已經不需要他再多費什麽心思,自己報仇的計劃就會一步,一步的趨於現實了。


    「菁菁,我還有點事,晚上見。」


    一聽他要走,鍾菁菁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向來都是嬌慣著的千金小姐,都是別人哄著供著的。


    這才剛剛挨了罵,男朋友就要走。


    讓她這大小姐的脾氣一下子就起了火。


    「我不讓你走,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


    那語氣,儼然有種付錢了就是大爺的既視感。


    任誰也看不出這倆個人是正在交往的情侶。


    鍾強暗暗打量mike,總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著謙遜有禮。


    可是,骨子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尤其是那一雙眼,總像是醞釀著什麽一樣。


    自己的女兒如何,再清楚不過。


    如果不是有所圖,根本就會這般忍讓。


    所以,這個年輕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把事推了。」


    一聽mike不走,鍾菁菁立馬恢復的臉色。


    「這還差不多。」


    會場的客人們,三三兩兩的離開。


    慕遠山一個個的道著歉。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人,慕家夫婦立刻趕到醫院。


    手術室外,慕靜琬連婚紗都還來不及換。


    目光呆滯的坐在長椅上,十根手指,糾結的像是麻花一樣。


    她好害怕,心髒,跳的飛快。


    一想起那個瞬間,就渾身都在顫抖。


    慕靜琬沒辦法想像,如果不是傅城護著她,自己……


    會變成什麽樣。


    她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那種危急的時刻,他會用身體還護住自己。


    此時此刻,耳邊,忍不住浮現起,他曾說過的話。


    「靜琬,隻要你想要,我連這條命,都是你的。」


    她以為,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卻不曾想過,原來……


    他真的肯為自己豁出命來。


    一種複雜的情緒從心裏,慢慢發酵。


    她要怎麽麵對這件事?


    如果,他的腿因為自己……


    廢掉的話,自己要怎麽辦?


    這麽大的恩情,她如何還?


    這樣的難題困擾著她,隻希望,傅城能夠平安無事,化險為夷。


    傅夫人還在哭著,一雙眼,已經變成了胡桃。


    那種哭泣的方式,是真的在悲痛。


    「靜琬,情況怎麽樣了?」


    有些機械的抬頭,看見慕夫人的那一刻,她想要起身。


    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一雙手隻是死死的抓著慕夫人的胳膊。


    拚了命的咬著下唇,眼淚簌簌的落下。


    仿佛是發泄心裏所有的恐懼,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會死。


    她真的想到了自己會死。


    明明,隻是一瞬間,卻想了那麽多的事。


    以前的,現在的,未來的。


    那些事,走馬觀花似的,從腦子裏過了一遍。


    她以為永遠不會有的情緒,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腦子裏——後悔。


    是的,有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弄砸了一切。


    後悔自己無法挽迴還越陷越深。


    更後悔自己讓傅城躺在了搶救室。


    其實,她知道,清楚的知道。


    自己會***,不僅僅是傅城一個人的責任。


    她隻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推卸掉自己的錯誤罷了。


    這些……


    慕靜琬,其實心知肚明。


    她明明不該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自己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單純的女孩,哪兒去了?


    撲在慕夫人的懷裏,慕靜琬壓抑的抽噎著。


    已經分不清是為了自己哭,還是為了傅城。


    慕夫人泛著淚,伸手,在她瘦骨嶙峋的脊背上來來迴迴的摩挲著。


    這樣的安慰那麽薄弱,微不足道。


    事已至此,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慕遠山嘆了一口氣,走到傅群跟前。


    「老傅,我……對不起。」


    傅夫人,看著慕遠山,立刻別過臉去。


    顯然,心裏不太接受這樣的道歉。


    ps:還有一更~精彩會繼續下去,不要錯過哦~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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