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這樣的場合,夏楚並不是第一次參加,畢竟繼父刑震,好歹也是一市之長,也是要經常出息一些活動的。請記住本站的網址:。作為家屬的她自然也見過些場麵。隻是,那些從前參加過的酒會,跟眼前這樣場麵比起來,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與會的每一個人都穿著得體,低調卻又是隱隱有些炫耀,尤其是那些政界要員的家眷們,一色兒佩戴的翡翠飾品,因為鑽石懂不懂行都知道不便宜,這些石頭可就不一樣了,動輒上十萬百萬的東西,外行人根本品不出門道兒來。更讓人瞠目的是,一般都是放點陪襯音樂,這可倒好,會場的一處專門有為了交響樂隊設置的演奏區。嘖嘖~這贊助方真是有錢!


    隨意瞧了一圈兒,還是自家老公吸引人。


    今天的霍岑西,真是難得的脫去一身橄欖綠軍裝,換上了整齊的三件套,不是沉悶的黑色,而是那種絲絨質地的偏深的寶藍色。銀灰色的絲帕折成好看的形狀放在西服外套的口袋裏,千鳥格的領結簡直堪稱點睛之筆,沉穩,大氣。這男人有著刀削斧鑿的一樣的完美臉龐,沒表情的時候五官淩厲而嚴肅,笑起來仿佛承納了這世界上所有的光華。如此的極品,非池中物的人中龍,不是別人,就是她夏楚的老公,霍岑西。


    夏楚一路上,眼珠子都要黏在他的身上,隻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她的霍先生,這樣正式的打扮起來竟然帥的她想哭攴。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帥cry的感覺麽?哎呦,真是太帥了,讓她先花癡個先。


    「霍太太,你的口水要流出來了。」


    霍爺一本正經的說著,讓二貨頓時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遛。


    「誰讓你這麽打扮的,明顯是故意引誘我!」


    很是不滿的咕噥著,對於這麽一個香甜可口的極品在自己身邊,又不能一飽口福,二貨的心情是無比幽怨的。


    「說到引誘,你不覺得你穿的有點過分麽?」


    看著她的胸口處,霍爺的嗓音忽然就沉了幾分,讓二貨茫然的眨眨眼。不明覺厲的歪著小腦袋瓜兒。


    「啊?我?我過分什麽?」


    為了配合這麽高級的場合,二貨特別精心打扮了一番,長發綰起,幹淨利落,露出優美的脖頸曲線,珍珠白的及踝禮服,垂感十足,再配上裸色的三寸高跟鞋,更是突出她的修長美腿,雖然她不是那種一見麵就驚為天人的型,卻可塑性極強,尤其那一雙精靈般的眸子,輕而易舉的就能抓住人的視線。


    當然,今天這身裝扮,最突出的要屬她胸前那一塊菱形的蕾絲設計,真是要露不露的最要人命,溝壑若隱若現,撩人的很,讓霍爺突然有種想要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的衝動!這小妖精,萬是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兒多麽的勾/引人。尤其再配上她仿佛誤入迷林的小鹿一般的懵懂眼神,真真的是好像一直貓爪子在心尖兒上撓著,癢的厲害!


    「以後別穿的這麽暴露。」


    噗……


    這是哪裏來的山頂洞人啊,暴露?是在說她麽?看看那些不是露整片後背再不就是露各種溝的,明顯,她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真是夠老八股的了。


    不過,看著他那將眉頭緊鎖的模樣兒,夏楚到是覺得這心裏甜著呢。嘿嘿,他該不是有些吃醋了吧?要真的是這樣,還真信不錯呢。


    走進了會場的東邊自助食物區,二貨跟在霍岑西身邊,也算是俊男靚女很是登對,就是她對這腳丫子上的刑具還是沒太適應,走路得慢慢悠悠的。嘶~這才哪麽一會兒啊,就覺得腳掌酸疼的厲害,不行不行,夏楚,你得長點臉啊!一邊受刑,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穿不慣高跟鞋的女漢子都是上輩子折了翅膀的天使……


    話說,那些點心什麽的看上去真心好吃,額……她好想吃啊,腫麽辦?某個吃貨肚子裏的蟲立刻興奮的直叫喚,可惜了,這等關鍵時刻,她怎麽能丟這種人!


    「岑西?」


    剛走了沒兩步,霍岑西就停了腳下的步子,挽著他手臂夏楚正好趁著機會,鬆鬆腳,休息下。


    「老大?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這麽恭敬的語氣讓二貨不由得抬頭,看著對麵站著的男人,看樣子比霍岑西年長幾歲,那一身綠皮,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瞧一瞧那肩章上的小星星們,咦~比她們家老公高一級哎。竟然是個軍長大人!


    至於長的,咳咳……隻能用一個形容詞——粗獷!尤其那一對冷眉,真是不怒自威啊!本以為她們家老公長的就夠嚴肅的了,比起眼麽前這一位,真真是頓時就柔和了。


    「昨天剛到,這是?」


    粗獷男看看夏楚,一雙眸子裏是懾人的目光,讓二貨忍不住往霍爺身上靠了靠,哎媽~好嚴厲的人啊!


    「這是我媳婦兒,夏楚!夏楚,這位是我的老戰友。」


    媳婦兒?


    男人不由得打量起夏楚來,那目光雖然大膽卻不猥瑣,光明正大的,像是要把她看個透徹一樣。


    「您……您好,我是夏楚。」


    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二貨心想,這位大爺,這是誰啊?


    「你好,我是戰東野。原來,我們家老爺子說你娶親了,是真的。多虧了你小子,我現在要被逼婚了。」


    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些許不爽的成分,夏楚覺得心肝兒一顫,媽呀,這是要記仇的節奏麽親?


    「逼婚?戰老他……」


    「你也夠意思,結了婚竟然不聲不響的,南升和念北也不知道吧?」


    戰東野淡淡的打斷霍岑西,語氣倒是平靜,可是說出來的話倒不是那麽一迴事兒了。夏楚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兒,隻覺得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男人的世界啊,女人有時候真的融入不進去。比如現在,看著倆人那磁場真是和諧的讓她忍不住點個讚,而她自己呢,完全像是飄在市麵上的油,怎麽也變不成其中的一部分。


    「我們是領了證,準備過年之後辦婚禮,所以,就沒說,老大,你該不是要挑我的理兒吧?霍岑西倒也從容,麵帶微笑,沒了平日裏的那副冷肅的樣子。


    「臭小子,心思夠鬼的了。不挑你也行,待會結束了,晚上好好喝一頓,你把我喝倒了,就不跟你計較。弟妹,我這樣做,你不會心疼吧。」


    二貨看著粗獷哥,嘿嘿一笑。


    「豈敢,豈敢。」


    兩人許久不見,一向話少的霍岑西頓時就像打開了話匣子,隻是那些話,都是夏楚聽不懂的,什麽新研發的自動步槍在測試階段,再不哪一種軍刺比較多用,最近又有什麽樣的軍事技術……


    吧啦吧啦,諸如此類,沒一句話是她能聽的懂的。從頭到尾,她就站在那兒,除了傻笑不知道做點什麽,想跟著一起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幹脆,一句話都不說,聽著倆爺們兒聊的熱火朝天。


    看著霍岑西那談笑風生的樣兒,夏楚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了。


    能不能揀點兒她能聽的懂說?把她自己晾著,這心裏,真心不爽啊!雖然,她知道,貌似,這樣想有點小心眼兒。可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那小心眼兒慢慢泛濫……就好像有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可是明明自己還摟著他的臂彎呢。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終於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夏楚覺得自己真心好像鴨子聽雷一樣,有點撐不住了,想要去透透氣。


    「我陪你。」


    說著,霍岑西要跟著走,那二貨哪能把人家戰東野晾在那兒啊。趕忙說不用不用,然後踩著高跟鞋奔著洗手間去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戰東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柔化了那張稜角分明的嚴肅臉。


    「你小子,好福氣。」


    霍岑西自然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唇角微微揚起。


    「我也這麽覺得,她是個好女人,我會一輩子對她好。」


    這話說的那叫一真誠無限,尤其在配上霍岑西臉上那一臉貌似「我是紅領巾我驕傲」的神情,讓戰東野忽然有些愣住了。


    因為,這種話,他曾經也說過,隻是,可惜了,他的一輩子啊,太短……而那個讓他想要用一聲嗬護的女人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麵。


    踩著高跟兒,沒等出門口兒呢,這夏楚就碰見了一堵心窩子的人。雖然早就直到今天得見著不少自己不願意見的人,可是,畢竟那是想,跟真實發生還是不一樣的。


    「呦,真是冤家路窄啊。」


    鍾菁菁打扮極其妖冶,哪像個大家閨秀,不知道以為哪個三流小明星蹭著請柬來釣金龜婿呢。好好一禮服硬是能穿出艷/星的氣質來,也難為她這本事了。隻見她挽著傅城的胳膊,倆人臉上均是帶著笑意。


    夏楚忍不住心裏啐到,一對狗男賤女,忍不住有點噁心的推開一步。


    本著對敵人心狠手辣,對愛人甜賤綿軟的政策,二貨必然是要不給丫兒好臉看的。


    「您抬舉我了,我可跟您稱不上冤家,人跟動物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分的。」


    這話說的讓鍾菁菁一張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的臉差點氣歪了。恰好瞧見旁邊走過端著酒的侍者,拿下一杯紅酒就衝著夏楚的禮服上潑了過去。那動作真是快狠準,想必這種活兒,丫兒還真是沒少幹才是,不然哪有這熟練度,讓她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瞬間,她身上的珍珠白上暈染了大片的紅色的酒漬,從胸口一路向下,真真的觸目驚心。好好一件裙子就這麽廢了。


    「啊……」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嚇了一跳,反而身為當事人的二貨倒是輕鬆自在,好像被潑紅酒的不是自己一樣。


    「呦,真對不住了,一時手滑了。」


    鍾菁菁看著自己的傑作,得意洋洋的說著,那一句道歉絲毫誠意沒有。不是傻子的都看得出來,隻是礙於她身為鍾家小女兒的身份,即便是同情夏楚的遭遇,也沒人敢說出一句公道話來。


    不遠處的霍岑西將這一幕落入眼底,幾乎是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就三步並作兩步走的向門口的方向來,一雙眼帶著森冷,直直的看向那肇事者,那眼神讓鍾菁菁忍不住往傅城懷裏縮了縮,顯然是在找支撐。


    隻是沒等他做騎士呢,有人已經開了口。


    「這是怎麽了?夏楚,你沒事吧?」


    這溫柔的聲音,關切的語調,讓夏楚心裏不由得冷笑。


    靜靜的看著慕靜琬那一副偽善的樣子,頓了一會兒才接話。


    「沒事兒啊,不過就是一杯紅酒撒了。不是hiv病毒,能有什麽事兒?」


    「老婆,你還好麽?」


    霍岑西剛到就聽見夏楚如此犀利的發言,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若是再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那可真就是慫到家了。一雙淩厲的視線,掃過傅城和鍾菁菁,即便是一句重話沒說,單單是那樣要吃人的神情就已經夠倆人受的了。


    二貨迴頭,看著自家相公那擔心的樣子,立馬就綻放一朵兒花兒一樣的笑容來。


    「老公,裙子髒了。」


    那小手兒拉住他的大手,一副嬌嗔的模樣,看的慕靜琬的一顆心就像是在油鍋裏被炸的劈裏啪啦的,就算心裏想要把夏楚弄死千萬遍,可是,這表麵上還是得不動聲色繼續扮演大方得體的模樣兒出來,無非為了討得霍岑西的歡心而已。


    「我有備用的禮服,要不……」


    「不用,小意思而已,我還得多謝鍾小姐手滑了呢。老公,陪我去洗手間。」


    說著,拉著霍岑西離開,根本沒把慕靜琬當迴事兒。而她這副賢淑也白裝了一迴,從頭至尾,霍岑西,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


    「靜琬姐,你怎麽幫著那個土貨!」


    鍾菁菁氣惱的說著,對於慕靜琬的伸出援手十分不解。


    「你這丫頭,真是小孩子性子。」


    笑著點鍾菁菁的鼻尖兒,儼然一副大姐姐的樣子,而某個不漲腦子的還以為眼前這知心姐姐多麽的善解人意,殊不知,被人帶了綠帽子還不自知,還跟人家稱姐道妹的。傅城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靜琬,今晚的安排能不能順利關係著以後事情的發展狀況,所以,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再買一件禮服,還來得及。」」夏楚停下急促的腳步,迴頭看霍岑西,然後就笑了。那雙慧黠的眸子裏閃爍著某種小小的得意。


    「老公,你稍等我一下。」


    說著,在霍岑西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進了洗手間。那淡淡的清香還縈繞著,讓他有些困惑。這個鬼靈精,想要幹什麽?


    轉身進了洗手間,夏楚看著鏡子裏有些狼狽的自己,不但沒有氣惱,反而笑了。這種戲碼,多少年前她就已經生厭了,老土!


    從容不迫的把身上的禮服脫了下來,然後打開手包,拿出口紅,那鮮艷的正紅色讓她微微一笑……


    直到霍岑西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的時候,夏楚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那掩飾不住驚艷的眸子,害的二貨心兒砰砰直跳,好似一隻小鹿住了進去一般。他這樣的目光,代表自己的改造還是很好的吧?


    「怎麽?不好看?」


    霍岑西眸色微沉,竟有些想要帶她中途離場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這小妖精,真是聰明的很。


    禮服被紅酒染了色,索性讓她就著這紅酒的酒漬作畫,那一朵朵用口紅畫出來的層次感突出,立體逼真的玫瑰帶著異樣的誘惑,而為了配合禮服格調的變化,夏楚更是及時做了妝容上的調整,將綰好的髮髻放下來,自然的波浪好似海藻一般,隨意的散落著,而那一抹烈焰紅唇,堪稱畫龍點睛,簡直是要勾了人魂魄才算完!


    「小東西,你知道,你現在多誘人麽?」


    大手撩起她的發,霍岑西趴在她耳畔輕聲呢喃,溫熱的氣息撩過耳廓,讓她差一點就忍不住雙腿癱軟,身子受不住的撲在他懷裏。


    「霍……霍岑西……」


    如果是礙於這裏人來人往,就憑這一聲嬌軟的唿喚,霍爺也該辦了她!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好,隻能捶胸頓足。


    「放心,這杯紅酒,我一定會還迴去的。」


    他語氣篤定,讓夏楚微微愣住,他……要做什麽?可是沒等發問,小手便被攥得死死的,重新迴到會場,這樣的造型讓不少賓客發出讚嘆,正在熱聊的鍾菁菁和慕靜琬看見夏楚那一身獨特的裝扮時,恨不能上去扒了她的衣服才好。


    「呸,什麽玩意兒!」


    鍾菁菁毫不客氣的評價著,而慕靜琬,哪怕是心裏多妒恨,表麵上也依然是風輕雲淡的模樣兒。笑到最後,才笑的最好!好戲,才剛開始呢。恨恨的喝了一杯紅酒,隻等著自己安排的好戲一一上場。


    會場的圓桌精緻小巧,可容容納六人圍坐,霍岑西和夏楚剛坐下,白浩就笑意盈盈的也跟著落了座。對於這個蹭座位的傢夥,夏楚挑了挑眉。


    「白少爺真是貴人事忙,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才到啊。」


    「小嫂子這話折煞我了」


    白浩心知夏楚這擠兌絕不是沒有來由,眼睛瞧了一眼舞台右邊的慕靜琬,便知道怎麽迴事兒了,敢情,還在為醫院的事兒耿耿於懷呢。所以,千萬別得罪女人,尤其為了女人的輕敵得罪她,否則,這好果子可是有的吃了。見他沒皮沒臉,夏楚也不再出聲。好歹給霍岑西麵子。


    待賓客們全部落座之後,會場忽然換上了溫暖的燈光,然後小樂隊也換上了些舒緩的音樂。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一年一度的年度慈善拍賣酒會又跟大家見麵了。首先感謝各位貴賓的蒞臨。」


    舞台上是京城裏響噹噹的主持界名嘴何琳,人長得美不說,交際手腕兒更是圓滑,長袖善舞,更是這圈子裏有名的交際花兒。隻是有些事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攤開說就沒意思了。然而也有不知道的,比如……二貨!


    夏楚看著台上那個明艷照人的女人,大方得體,一點也不媚俗,心裏倒是有種崇敬,要是自己什麽時候也能這麽有涵養,知性的如此光彩照人就好了。可惜,這隻是她前一刻的想法,因為沒多久,她就開始忍不住,在心裏偷偷的罵這女人了。


    「下麵,先有請我們的形象大使,慕雪小姐做酒會的開幕詞。」


    接著四周燈光暗下來,從四個方向開了四組追光在紅毯的盡頭匯成一個圓圈,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慕靜琬一席裸色的真絲長裙,真真的仙女範兒,純黑的長髮簡單的用一個皮筋紮成低馬尾,大氣時尚,很有派頭。款款走到台上,衝著台下落座在圓桌上的各位微微一笑。


    「大家晚上好,很榮幸,第五年擔任慈善拍賣酒會的形象大使,與在座很多老朋友又一次見麵讓我非常的高興,這些年,我們一直立誌於能夠為需要的人慷慨解囊,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身為公眾人物的我,覺得自己的肩上有份沉甸甸的擔子……」


    隨著至此,會場的led屏幕上放了不少畫麵悲慘的視頻,飽受飢餓的孩子,無力醫治的病患……伴著剪輯好的視頻,慕靜琬說的聲情並茂,關鍵時候還幾度哽咽,眼眶泛淚,一副聖母上身的模樣。


    這小詞兒甩的,讓夏楚都想好好的給她鼓鼓掌了。又不是你丫兒出不要臉勾搭別人老公的時候了,又不是你耍陰謀弄詭計想要陷害你姑奶奶我的時候了。綠茶婊!真能裝!


    撇撇嘴,二貨不停的在心裏叨念著,那可愛的模樣,讓一隻沒出現的刑天看的是眉眼間竟是寵溺的笑意。這丫頭啊,果然對這樣的場合向來不喜歡。才多久,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了。記得以前參加這種場合,她總是躲到沒人注意的地方,自己找樂子,想不到,多少年過去,她還是一樣啊。他的楚楚,一直都沒有變過,真好……


    「boss,還有半個小時就是自由舞的時間,您……」


    「我知道了。」


    淡淡打斷了薛洋的話,刑天看著辦公桌上那副撲克牌裏小醜模樣的麵具,然後,就笑了起來,一雙眸子泛著月光般的溫柔。


    今天這個晚上,會讓你難忘的,楚楚……精緻的鑽石袖口在夜色中閃閃發亮,他拿起麵具扣在臉上,寬大的玻璃上是他隱隱綽綽的身影,那一雙眼帶著濃重的讓人解釋不清的情緒。


    會場的活動,繼續進行著,足足五分鍾的講話,慕靜琬說的那叫一個生動,隻是聽的夏楚有些反胃。不愧是女演員,真能演!


    「那麽今年的開場舞的呢,與往年有些不同之處。以往都是事先選好的兩位嘉賓為大家帶來表演,為了能讓大家的參與性更好,我們這一次選擇隨意抽取的方式,當然,今天在座的男士們,被抽中的幸運兒即將與慕小姐共舞一曲。這隻開場舞結束後,慕小姐為了表達隻的一份心意,將捐出一百萬元,做為慈善基金。」


    這話剛說完,夏楚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目光就落在霍岑西的身上。隨便找個人上去跟丫兒的跳舞?!


    那綠茶婊該不是打算……


    果然,她剛剛有這個想法,一段小提琴版的野蜂飛舞就響起了,那四處追光也像是蜜蜂一般在會場亂串,忽然!在一個音符兒立定之後,那四處追光同時打倒一處!


    二貨隻覺得身邊這個男人像是螢火蟲一般,閃閃發光。


    嗬嗬……她這嘴,絕逼是開光了!


    真是說什麽來什麽!被四束追光緊緊包圍的霍岑西,此時此刻麵無表情,反倒是台上的主持人很是興奮。


    「啊,我們的幸運兒就這樣誕生了,讓我們歡迎這位男士到台上來,與慕小姐的開場舞。」


    夏楚看著霍岑西,眼裏中萬般情緒閃過,她多想拉住他的手腕,怒吼一聲,你丫兒敢去就試試看!


    可是……


    這樣的場合,她如何能做得出讓霍家丟臉的事兒,即便是心裏像是掉進了醋缸一樣,她也得忍著!憋了半天,她竟然來了一句:


    「老公,加油!」


    好吧,她絕對是特麽的中國好老婆!霍岑西看著她那模樣兒,慢慢起身,然後在焦點一樣的光圈裏深深的吻了她的額頭。那麽深情的一個吻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哦」了一聲,而在台上的慕靜琬幾乎要將夏楚身上的肉剜下來才能好受!


    霍岑西,你真會在我的心上捅刀子啊!好啊,你就那麽在乎她是吧?我就看你們能不能一直這麽甜甜蜜蜜!


    而看到這個吻的又豈止是她一人呢?刑天緊繃著俊臉,也是恨不能殺了霍岑西以絕後患。可惜,他還不能動這個男人。享受廝殺的樂趣,也是爭奪獵物過程中不能缺少的!


    舞池中央,被追光包圍著的兩個人,男的俊,女的靚,一看就是金童玉女。


    看著眼前的霍岑西,慕靜琬柔柔的,微微一笑。


    「不知道,我們的默契還在不在。」


    這話有種時光一去不復返的感覺,可惜,他真的沒那個閑情逸緻跟她玩懷舊。隻是不想破壞大家的好興致罷了,畢竟這是公眾場合,他即便是再不情願,總要勉強下來。


    音樂響起,是他再不能熟悉的探戈音樂,這首歌,曾經是他們一起練舞蹈的專用歌曲。霍岑西眯起眼,不等大腦發出指令,身體已經隨著音樂擺動起來。與其他舞種相比,探戈是一種特別適合展現男女之間曖昧的舞蹈。尤其是加上那引人遐想的音樂時,畫麵的視覺衝擊以及聽覺上帶來的震撼,會完完全全帶來一種無法預估的刺激!


    大手放在她纖細的腰上,一個用力,慕靜琬的身子就靠在了他強健的體魄上。


    這個動作讓夏楚忍不住咬起了下嘴唇,強裝的大度早就不翼而飛,心間滿滿的都是苦澀跟難受。


    「吃醋又何必裝的那麽從容?」


    身邊的白浩好死不死的戳中她的淚點,差點就讓她哭出來,狠狠的瞪了白浩一眼。


    「管好你自己得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眯著眼,桌子下的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著他的皮鞋上,那錐子一樣的鞋跟恨不能穿透他的鞋子,將他的腳丫子給釘在地上才好。那種疼讓白浩立刻就悶哼了一聲。


    可是礙於這桌子上還有別人,他總不好發作,俊臉呈現一種別樣的扭曲,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舞池中央的兩人已經調到這支舞最精華的部分,卻也是讓夏楚差一點就上去給慕靜琬兩個耳光的畫麵。她靠在霍岑西的懷裏,整個身子微微傾斜,霍岑西伸出左腿,繼而讓她的腳背順著他的腿一直向上,動作誘惑十足,看得人簡直要口幹舌燥起來,再加上兩人更是四目相對,彼此望著,氣氛頓時就變得曖昧迷離起來。


    「媽的,這賤貨……」


    「公眾場合,你想讓岑西丟人麽?」


    眼看著夏楚要忍不下去,白浩隻能開口警告她,已經離開凳子的屁股,就這麽生生的壓了迴去。夏楚隻覺得此時此刻,胸口有一大團的棉花塞住了一樣,媽的,慕靜琬,你真是夠不要臉了!還有死霍岑西,你丫兒跳的很陶醉麽!你丫兒的,跟她很默契麽!你丫兒的……你丫兒小人,臭雞蛋,王八蛋,不是說了心裏沒她了麽?怎麽跟那貨跳這麽煽情的舞蹈!什麽意思,是當我死人麽?


    看著她一副快要忍不下去的模樣,白浩暗暗談了一口氣,身子向前傾了傾。擋住了她的視線,眼不見為淨!


    「一支舞蹈而已,馬上就過去了。」


    這種解釋,真是什麽狗屁理論?她也知道是一支舞蹈而已,要是他們在上床,她走就拎著砍刀就衝上去了!可是舞蹈要跳的這麽***氣麽?弄的好像要當著眾人的麵來一炮兒似的?!氣死了,她要氣死了!


    「白浩,看見了吧,你的好青梅,好竹馬,給我上的眼藥多好啊,知道我為什麽在醫院給丫兒的嘴巴子了吧?嗯?老幹這麽噁心人的事兒,誰能受得了,誰就是烏龜大王八了!」


    這話說的讓白浩一時無法反駁,的確,慕靜琬做的有些不太妥,可是,這是慈善活動,無非是為了噱頭,這……


    「你要相信岑西,他是你老公啊。想想剛剛他上台前多麽深情的吻著你的額頭,那還不能說明一切麽?」嗬嗬嗬……相信?夏楚憤憤的吸了吸鼻子。


    「說明個毛蛋!老娘怒了!徹底炸毛兒了!今兒這事兒,我要是不舒坦了,我容易憋死!」


    一把拽開白浩,視線重新清明了起來,好死不死,這時候,正好是一個半托舉的高難動作,除了要求技巧更是要求默契的,而倆人完成之後,全場掌聲雷動,不需要更多的說明,就足以證明這支舞蹈完成的多麽好了。


    而就在舞蹈快要結束之後,侍者忽然拿著托盤走到桌子跟前。


    「請選一款您喜歡的麵具。」


    夏楚隨便挑了一個,放在臉上,心想,正好擋一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要是讓那綠茶婊看見了,指不定怎麽高興著呢。好不容易纏的像是蚌殼的兩個人分開,很多人也都滑入舞池。就在她鬱結難舒的時候,麵前伸出了一雙手。壓抑的抬頭,那人臉上帶著一張撲克裏的小醜麵具,看上去好像是開心的笑著,可是,仔細一瞧,又像是在哭。


    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楞了一會兒。直到她麵前的手動了動,夏楚炸了眨眼,瞥見不遠處那兩個人,心裏頓時就竄起一股子邪火來。好啊,跳舞是吧,誰不會啊!受著內心中衝動的驅使,夏楚隨著麵具男的手,那裙擺宛若一朵白蓮綻放開來。霍岑西能跳,她也能!


    「嗯?人呢?」


    白浩帶個麵具的功夫,一轉頭,夏楚已經不在座位上。


    「夏楚呢?」


    好不容易擺脫慕靜琬的霍岑西迴到座位上,卻發現小媳婦兒不見了,一張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我……不知道啊。」


    白浩覺得有種山雨欲來的節奏,說話有點不太利索。霍岑西平日裏不發火兒已經很嚇人了,要是真的怒了,那氣勢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霍岑西冷著一張臉,剛剛在舞台上的那幾分鍾,簡直要煎熬死他一般,盡管已經盡量躲避肢體上的碰觸,可是偏偏那支舞有太多讓人浮想聯翩的配合動作。


    他不是沒有看見小媳婦兒那按捺不住的模樣兒,同樣的,他的心裏也不並不好受,因著分心好幾次差點舞步出錯。


    該死!他的小媳婦兒一定是想多了,眼睛在舞池裏看著來來往往飛旋的男男女女,他急的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心想要跟夏楚好好解釋。正當他看著那中央宛若嬌艷玫瑰開放的她時,一雙鷹眸,頓時就狠狠的眯起來!


    那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是誰,他的爪子竟敢摟住小東西的腰!不管他什麽來路,敢做出這種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事,就不可原諒!


    怒氣沖沖的走到夏楚的跟前,他近乎強硬的將她的手給拽了下來,然後隨著音樂的節拍,一把將她帶入懷裏。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夏楚一愣。


    「你……」


    對上他滿是憤怒的眸子,夏楚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幾個意思,隻許州官放火,不行百姓點燈?!他跟慕靜琬跳貼身熱舞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她會不會生氣呢?嗬!自己才不過跳了段華爾茲罷了,就這麽氣唿唿的?不公平!


    「你這樣很不禮貌」


    強壓住心底的怒火,夏楚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可惜,霍岑西技術性的壓製了她,既不讓她疼,卻又讓她抽不迴。這樣的對待讓她火大。


    「跟我走。」


    走?哈!這功夫不怕丟人了麽?夏楚一雙眼直直的看著霍岑西,忽然覺得委屈起來,憑什麽他跟前女友跳舞,自己得大大方方的,輪到自己了,他就要管東管西?


    「要走也得跳完舞,這是基本的禮儀。」


    嗓音驟然變冷,夏楚就那麽看著霍岑西,舞池中的人,開始投了不解的目光,這樣的場麵,霍岑西隻能悻悻然的放開她的手腕,然後慢慢退出去,因為她知道,若不是真的觸動了夏楚的不可侵犯的底線,她萬萬不會做出這樣幼稚的事來。


    隻是……她何嚐知道,難過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她以為,自己跟慕靜琬跳舞很享受麽?


    他滿腦子想的人就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好啊,她不過就是以牙還牙罷了想讓他感同身受是麽?那就來吧,隻要她高興,就好!


    「抱歉,請繼續。」


    看著她向一個陌生男人展露笑靨,然後重新將手交付過去,兩個人翩翩起舞。這個舞蹈比起他剛剛和慕靜琬的探戈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絲毫不會讓男女舞者有過多的肢體接觸,隻是,光是看著那男人的手放在夏楚的腰際出,他就嫉妒要發狂。


    是的,他嫉妒,好像他的小東西被人窺覬了一般。不行,夏楚是他霍岑西的女人,其他男人連多看一眼,都不行!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幾乎病態的占有欲早已經超出了什麽所謂的責任,隻是咬著牙,看著她完美的做出每一個動作。


    他竟然不知道,原來看似大大咧咧的她,跳舞的時候如此的柔美。那腳下的步子,搖曳的身姿,美的讓他根本就無法移開視線……


    「你在利用我氣那個人?」


    一曲過半,麵具男終於說了話,那聲線很沉,帶著顆粒感。夏楚看著他,總覺得,有一點點讓自己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抱歉,如果讓您感到不悅,我道歉。」


    她的道歉讓刑天低低的笑出聲來。


    「不必說道歉,能與你共舞一曲,我很開心,雖然,那原因有些傷人。」


    是她的錯覺麽?為什麽感覺,那語氣有些淡淡的惆悵跟無奈。


    看著他的麵具,腳下的步子隨著音樂輕輕動作著,這張麵具給人的感覺真的有點窩心,那種疼痛是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感覺……


    轉身的時候,她的目光瞥見不遠處的霍岑西,他就那麽看著自己,隱忍著,像是用了極大的自製力,隻需要一秒鍾而已,她的怒氣就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休無止的難過和心疼。先愛先輸,所以,隻要他稍微一點點的溫柔跟在乎都能讓她開心的不得了。忽然之間,夏楚才意識到,先愛上的那個人未來即將麵對什麽。


    都說愛一個人,不會計較得失,可是,那種心理空落落的感覺要怎麽辦?那種害怕有不知所措的感覺要怎麽辦?繼續裝作不在乎麽?她能做到麽?答案是否定的。


    一曲終於結束,刑天看著她哀愁的樣子,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躲迴夏楚的心,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怎麽才算是真的愛護。


    「我們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夏楚感到自己被放開的手,以及對方轉身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愣住。


    「夏楚!」


    她的目光讓霍岑西有了不一樣的解讀,以為她依然陶醉在剛剛的那一隻舞中,近乎有些粗暴的拽著她的手,迴到了原有的位置。


    明顯氣壓低了好多,白浩暗暗吞了吞口水不敢多言,而坐在對麵的戰東野看著有些鬧別扭的小兩口也不準備插手。這種事,外人始終不適合說什麽。


    夏楚倔驢一樣的咬著唇,等著霍岑西說話,可是偏偏,他就像個悶葫蘆一般,什麽也不說,手也不撒開,讓她根本就想不透他究竟要幹嘛。


    賓客們各自歸位之後,便是今天的重頭戲,拍賣的環節。這時候,夏楚心想,要是他看見,那一隻玉鐲,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表情出現呢?震驚?嗬嗬,要是有惱羞成怒什麽的就更有意思了。那隻為慕靜琬挑選的手鐲,一定讓他捨不得吧?


    所以那天在民政局前,他氣的摔碎了電、話,也沒有把那鐲子摔碎啊。


    是不是……他心裏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女人呢?


    這個想法好像是一記炸雷轟然在她的腦子裏爆炸了一般。那種堆積的痛楚,越來越鮮明。就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堆在她的胸口,讓她唿吸都困難了一般。


    霍岑西啊霍岑西,就這麽愛上你的我,該怎麽辦呢?


    「靜琬姐,你看那個土貨的樣子,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也不知道霍岑西怎麽想的,擺著仙女兒不要,非要個村姑,哼,丟死人了!」


    坐在對麵區域的鍾菁菁趕緊在慕靜琬的跟前嚼舌根子,為的就是能讓她對夏楚產生排斥心理,然後好站在自己的一邊一起打擊夏楚。殊不知,人家是心裏恨,表麵卻不說,偽裝的極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都尊重。菁菁,我聽說這次你要拍賣的東西是從香港帶迴來的一件古董。什麽時候你也喜歡玩這些東西了?」


    「哎,隨便買一買而已。」


    故意說的多不在意,其實心裏偷著樂呢。那姿態讓慕靜琬真心有點受不了,真不明白,傅城挺好的一個小夥子,怎麽偏偏……


    思量間,慕靜琬有些同情的看向傅城,正好捕捉到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柔情視線,那一瞬間,竟讓她有些愣住。那種目光,分明是……不不不,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是弟弟……


    有些心虛的收迴目光,慕靜琬趕緊安撫自己那種奇怪的想法。她慌亂的樣子落在傅城的眼裏,隻是苦苦一笑。輕嘆一口氣,將視線落在台上。


    「下麵這件拍賣品來自16號桌的夏楚女士。翡翠貴妃玉鐲,底價五十萬!」


    當這句話說出口,以及大屏幕上出現那隻鐲子的時候,夏楚隻覺得白浩和霍岑西的視線直直的投向她。


    「夏楚!你……你把那隻鐲子拿出來拍賣?」


    白浩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而霍岑西,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她,眼神中太多情緒,讓她有些看不懂。


    怎麽,就這麽捨不得麽?給那個女人賣的鐲子,就這麽捨不得麽?夏楚勇敢的迎視著他猶如冰刀一樣的視線,盡管心裏早就疼受不住,可是,這種時候,她偏就是要那麽一點點的自尊!


    「對啊,怎麽了,不行麽?那是我的鐲子,我想怎麽處理都行啊。」


    這話噎的白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夏楚,你……你知道那鐲子對岑西的意義麽?」


    哈!意義?夏楚微微笑著,卻未達眼底。


    「當然知道啊,迴憶過去麽!」


    她指的過去是慕靜琬,可是聽在白浩和霍岑西那裏可就是代表著霍岑西已故的母親。本來以為她不過是無意而為,如今看來,她……竟然是故意這樣做啊。


    「你知道那隻鐲子對我來說的意義,依然決定賣了它是麽?」


    這句話是從霍岑西的嘴裏說出來的。一字一句,語調平緩,可是,夏楚感覺的出來,他的眸子裏毫無溫度。那樣的眼神,他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所以,現在是怎麽樣呢?為了一隻和慕靜琬有關的玉鐲子,他覺得自己不重要了是不是?所以,以前說的那些什麽忘了過去,什麽以後兩個人好好過都是假的,對不對?


    強忍住淚意,夏楚看著霍岑西,隻問了一句。


    「霍岑西,我跟鐲子,哪一個對你來說更重要?」


    這話疑問出來,白浩都傻了。這不等同問霍岑西妻子跟老媽掉水裏先救誰麽?


    這夏楚平時看上去也不像能問出這麽腦殘問題的人啊,今天這是怎麽了啊?這都怎麽一迴事兒,一個拍賣會而已,這兩個人……


    氣壓一度更加低迷,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這……這……


    「好,90號這位先生已經出到了200萬的價格!200萬第一次!」


    「我出三百萬!」


    白浩沒閑工夫搭理這對傲嬌傲嬌的夫妻,還是先把鐲子給定下來吧。那可是他好哥們兒母親生前的遺物,這麽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怎麽能救這麽落入他人之手?


    「白浩……?」


    夏楚不敢置信的眨著眸子,一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白浩,仿佛不能理解他如此瘋狂的舉動是為了什麽。


    「好31號這位先生出價三百萬,三百萬一次!」


    「三百五十萬」


    這麽高的價碼,霍岑西的眼神忍不住看向那出價的人,是他,剛剛和夏楚跳舞的男人。夏楚顯然也不明白,一隻翡翠鐲子怎麽讓這麽多人如此關注。


    當然,他們關注不關注,夏楚不放在心上,她隻希望霍岑西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我……」


    「白浩!」


    霍岑西喊住剛要出價的白浩,讓白浩手伸到半空中,停頓在那兒。是繼續舉著也不對,縮迴來更不對,就那麽尷尬的卡在那兒。


    「岑西?」


    「不用了。」


    啊?不……不用了?白浩眨了眨眼,顯然不懂為什麽不用了,那隻鐲子,怎麽能……


    「夏楚,你問你跟那隻鐲子,我會選擇哪一個,那麽我的答案……是你。這樣,可以麽?」


    霍岑西一字一句的說著,那樣的鄭重其事,讓夏楚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已經全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該開心的,該高興的,可是,當自己看著他那雙眸子的深處所散發出來的某種情緒時,卻好像有一隻大手在狠狠的捏著她的心髒。


    她贏了慕靜琬,該是高興的事兒啊。


    怎麽……就一點愉快的感覺都沒有呢?


    「霍岑西,你……」


    驚訝的不隻是夏楚,還有白浩,那隻鐲子對於霍岑西意味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而今天,這樣的狀況下,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不得不說,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也許該說,他完全沒有想過夏楚的位置在霍岑西的心裏竟然如此的高,如此的重要!


    「別說了。」


    淡淡的收迴視線,霍岑西的目光落在舞台的大屏幕上,看著那隻鐲子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迷離起來。


    「岑西,這隻鐲子,以後要給你的另一半。知道麽?」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母親孱弱的身體,臨終前的囑咐……歷歷在目。


    盡管心裏難受的無以復加,可是,難道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為已故的人去始終念念不忘麽?那隻玉鐲交給了夏楚就已經是完成了母親臨終的遺願了,就算是有一天在天堂上見到了母親,他也該沒什麽遺憾的了。


    對,他沒什麽遺憾的了。


    「三百五十萬第二次,三百五十萬第三次!恭喜這位先生……」


    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一隻50萬低價的玉鐲子能賣出這樣的價格真的是分外難得了。更何況其實那隻鐲子也就市值幾萬塊罷了。


    夏楚看著霍岑西的側臉,那種無法掩飾的哀傷,深深地撞擊著她的心。這一刻,她的嚴重隻有這個男人憂鬱的眼神,外界什麽樣的反應,她都再也無法聽到。


    而直到玉鐲一錘定音之後,慕靜琬想看的一幕始終沒有發生,她的一雙眸子不由得填滿了憤懣。


    霍岑西!


    難道,一個小丫頭竟然比你母親在你的心裏地位,還要重要麽?!


    為了一個小小的夏楚,你竟然……選擇這樣做?當然,感覺差異的不僅僅是慕靜琬一個人,還有坐在角落裏的徐曼。本來也想要看好戲的她,發現根本無戲可看,不禁有些訕訕然。


    「媽,那個買家有毛病吧,那麽一個破鐲子哪裏那麽值錢?」


    齊歡歡不屑的說著,評價之餘還撇撇嘴。


    「可不就是個破鐲子。」


    徐曼冷哼一聲,附和著兒媳婦兒的話。


    「我去趟衛生間。」


    說著,霍岑西放開了夏楚的手,起身離開座位,當看著他麵無表情的離開的那個瞬間,她心如刀割。


    如果,知道他會這麽痛苦,一定不會這麽逼他的。她知道,那是十年,不是一年兩年,他們閃婚,連讓他緩衝的時間都沒有,怎麽能一下子就要求他忘記所有的過去。她這樣理直氣壯,無非就是因為她不愛霍啟明了,所以才同樣要求霍岑西。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明明已經努力在做了。為什麽自己還要那麽的狹隘呢?


    夏楚,你就是個自私鬼!你……好自私!


    不停的在心裏罵著自己,眼眶裏有著淚水在微微打轉。本來白浩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看見她這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去看看他。」


    戰東野起身,跟在霍岑西的後麵也出去了。


    圓桌上,隻有她和白浩兩個人。


    「夏楚,你做的有點兒過了。」


    思量良久,白浩選擇了這樣一個詞彙。夏楚垂著頭,悶悶的迴答,帶著哭腔。


    「我知道……可是我控製不住。白浩,我控製不住……一看見他跟慕靜琬跳那個鬼探戈,我都要氣的爆炸了。我……不想看見他為了跟那個女人有關的東西念念不忘。你懂麽?」


    嗬嗬……這嫉妒心就這麽可怕?白浩搖了搖頭,萬萬沒有想到,夏楚竟然會是這樣嫉妒心強的沒有理智的女孩兒。


    「所以呢?為了報復他跟慕靜琬跳舞,你就不惜賣了岑西母親的遺物?」


    遺物?什麽遺物?他在……他在說什麽?


    「白浩,你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賣了霍岑西母親的遺物?」


    夏楚的眼睛睜大的老大,她不明白白浩這話是從何說起。


    「你拿出來拍賣的那個玉鐲,是岑西母親的遺物。難道你不知道?」


    最後一個疑問句充滿的嘲諷,讓夏楚的腦子嗡嗡作響。


    遺物……那是霍岑西母親的遺物,所以……那是……她婆婆的留下的玉鐲。該死!她……


    「該死,糟了!我還以為……天吶我究竟是幹了什麽蠢事啊!」


    夏楚急急忙忙的沖了出去,希望趕快把事情解釋清楚。


    怎麽辦,怎麽辦?她真是做了一件無比愚蠢的大蠢事!她不顧別人的探求的目光,為了能跑的快一點,甚至把高跟鞋拿在手上,赤著腳去找霍岑西。


    可惜……她找到的隻有戰東野一個人。


    「他……他人呢?」


    戰東野看著有些狼狽的夏楚,沒有立刻說話。


    而見他不搭茬兒,二貨頓時就急了。


    「他人呢?他……去哪兒了?你別不說話啊!」


    見她如此焦急,戰東野到時笑了笑。


    「小丫頭,你愛他麽?」


    愛他麽?這個男人到底在幹嗎?現在不是談論這些東西的時候吧!她隻想知道霍岑西在哪裏,她隻想知道啊。


    「如果我告訴你答案,你就能帶我找他麽?那我說,我愛他,我愛他,很愛很愛,他就像一棵樹,長在我的心裏,想拔也拔不出來。如果不是在乎,不是吃醋,我不會做那些幼稚的事。我不知道那隻玉鐲是他母親的遺物,我隻是想到那隻鐲子是他曾經要給那個女人的,我就……心裏忍不住嫉妒。憤怒吃了我的腦子,所以我才……天吶,我在胡說什麽?我怎麽語無倫次的。」


    夏楚哭的像個淚人。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反而看著這麽狼狽的她,戰東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走吧,傻丫頭,我帶你去找他,本來,他說,要自己靜一下。可是,我想,還是帶你過去更好一點。」


    坐上了戰東野的車,很快,他們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墓園。


    今天的北京城明明白天那麽晴朗,可是這時,卻飄著清雪。為這裏更是平添了一抹肅穆……


    跟在他的後麵,終於在其中一行墓碑前的小道下停下。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她看見了一個人坐在那兒,正是她的霍岑西……


    這寂靜的墓園中,單調的黑色中,她穿著盛開紅花的禮服,顯得有些突兀。


    穿著鞋,身上披著披肩。一步一步的走著,高跟鞋和石板發出清脆的響聲,哢噠,哢噠,每一聲都讓她的心緊縮一下。雪花兒飄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化成水珠,她的發上罩上一層薄薄的霧氣,身上也是,禮服沒會兒就有些發潮。


    霍岑西坐在那兒,發呆,背靠在墓碑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身影,那麽的孤寂,孤寂的讓夏楚為他心疼,更為自己不可原諒的錯誤愧疚和自責。


    如果她再有些腦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如果她能聰明一些,就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才對。


    他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啊?!


    他斧鑿刀削般的臉龐就那麽目無表情的微微仰著,雪花打濕了他,也毫不在意,他無聲無息的坐在那裏,好像一尊石像。夏楚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抿了抿唇,視線落在墓碑上——愛妻鄭丹之墓


    那一張笑的溫柔的黑白照片就那麽嵌在上麵。眉目中的樣子,和霍岑西很想像。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婆婆見麵,知道她長成何種樣子,隻是,這個契機,真的太讓她羞愧。


    「霍……霍岑西。」


    終究,她還是開了口,澀然的,怯怯的。坐在他的身邊,眼眶灼熱。


    「夏楚,你知道麽?我媽說過,那隻玉鐲隻給會成為我妻子的人。」


    忽然睜開眼,他淡淡開口說著,然後伸手去摸她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霍岑西,我不知道,那是婆婆的遺物,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那麽做的。真的,我隻是……想到那是你曾經要給慕靜琬的鐲子,我就心裏有一股怨氣,之前,我一直都是那麽想的。真的……如果我知道那是那麽重要的東西,我一定不會那麽做的。嗚嗚……真的,我……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的像是個孩子,霍岑西看著她哭的不能自已的樣子,其實已經明白了,她說的話,是真的。這個小東西向來不是撒謊的料。


    這是……


    知道了,還是讓他的心裏有些難過。


    這些難過已經不是單單因為鐲子的事情。


    而是,讓他想起有些以為早就忘記的事。其實……這不關她的事。


    「傻丫頭,別哭了。」


    看著她穿的這麽少,霍岑西嘆了口氣,然後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她的身上。


    「霍岑西……你罵我吧,狠狠的罵我,別對我這麽溫柔,這麽好。我這種豬腦子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麽對我啊。」


    他越是寬宏就讓夏楚的心裏有愧疚。不管之前因為什麽發生了這樣的事,顯然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贖罪,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那隻對他很重要的玉鐲找迴來。


    「我說過,我娶了你,就會一輩子都對你好。對你好,並不包括要罵你。」


    他的話讓夏楚愣在那裏,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麽寵著自己呢?他不知道這樣下去會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麽?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我做錯了事啊,你為什麽不罵我呢?霍岑西……嗚嗚嗚……」


    她哭的可憐兮兮,倒是讓霍岑西笑了起來。


    「如果一個鐲子就能讓我要狠狠的罵我的妻子,那麽,也許,那鐲子的意義也就變了。」


    他想,母親給自己鐲子的時候,必定是希望自己能生活美滿,身外物而已,並不能成為感情的衡量品。而對於母親的那份思念,也並不是隻有那隻鐲子才能代表跟承載的。


    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心裏啊。就算沒有那隻玉鐲,他的心不也是在時時刻刻想著,念著那個給了他生命的人麽。


    「老公……」


    「我累了,老婆,我們迴家……」


    迴家,多美好的字眼兒,讓夏楚狠狠的點了點頭。


    ------分割線-------


    這對小夫妻迴到家的時候,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涼氣。尤其霍岑西,把外套給了夏楚,他裏麵的襯衫已經被雪打了濕潤起來,耳朵更是被凍的紅紅的。看起來那麽的讓人心疼。


    「老公,你身上都濕透了,快洗個熱水澡吧。」


    夏楚一邊殷勤的拿著可以換洗的衣服,一邊對霍岑西說著。


    「你也需要洗個澡,我們一起。」


    這句話沒有任何別的意思,霍岑西隻是單純的想要讓兩個人都通過泡個澡暖和一下。


    若是平日裏,她一定別扭著,可是現在,夏楚想要乖乖的,這個男人說什麽便是什麽。


    偌大的浴缸中放滿了溫熱的水,他健碩的身子剛沉下去,就已經溢出水來,等著夏楚也進去之後,水嘩啦一聲衝到了浴室地麵的瓷磚上……


    感覺到他的大手在幫助自己清理身上的汙跡,夏楚有些小臉兒發紅,仿佛是個不能自理的嬰兒一般,任由他擺弄著。他的動作很溫柔,溫柔的讓她心醉。


    這樣的男人,自己竟然對他產生了懷疑,她該明白,那一切不過就是慕靜琬那個綠茶婊的圈套罷了,而她明明是圈套,卻還義無反顧的上當!真是笨到家了。


    「老公,玉鐲,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你放心!」


    她鑑定的承諾著,反倒是霍岑西不那麽當做一迴事了。可能有些事想開了,自然也就豁然開朗了。


    當然,更得意於戰東野的那一番話。「岑西,過去的始終要過去,記憶會永遠留在你的腦海,思念不會依附在任何留下的東西上,而是早已經深深刻在你的腦子裏。」


    是啊,母親的樣子早就深深的刻在腦子裏,並不是因為那隻玉鐲而變得清晰,反而是因為那些記憶才讓玉鐲有了意義。


    「傻丫頭,有些事,不必看的……」


    「怎麽可以不看的那麽重要,那是媽媽的玉鐲,不能就這麽失去掉!老公,我感謝你對我寬容跟諒解,可是我不能諒解我自己。真的!」


    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紅腫的好像兔子一樣的眼眶,讓他無奈的伸出手,摟過她滑膩的身子。


    「老婆,你知道麽,想要讓我開心,不僅僅這一件事可做。」


    很是曖昧的在她耳邊唿著氣,夏楚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ps:哎我去~這寫的要累死小緋了,求鼓勵啊~我要說明一點,玉鐲的事兒呢,霍爺肯定是上火滴,但是,純爺們兒做法必然是要霸氣的!所以,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以後咋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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