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死囚順著走廊湧入一處空曠且寬大的地下廣場。


    這是死牢的中央大廳。


    是死囚們在整個地下監獄中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區域。


    各個牢房的死囚犯紮堆聚在一起,彼此雖不友善,但卻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團夥。


    在牢房裏,他們是敵人。


    每時每刻都要戒備對方會不會偷襲自己。


    但是出了牢房,他們就是彼此的盟友。


    一旦有其他牢房的死囚過來挑釁,他們就會立刻抱團,站在統一戰線。


    此時此刻,整個死牢一片沸騰。


    “聽說了嗎?巨囚死了!”


    “巨囚死了?怎麽可能!”


    “千真萬確,我路過十號監的時候親眼看見巨囚的屍體。”


    “十號監死的是巨囚?當時光線太暗我沒看清,還以為隻是個普通囚犯。”


    “廢話!除了巨囚誰能有那麽大的塊頭?”


    “被人活生生勒斷脖子,幹脆利索,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我做了二十多年職業殺手,這樣幹淨的手法,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艸,巨囚都能被人殺死,死牢以後就沒有不能死的人了。”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奎爺,死牢所有top級的重死刑犯全員出動,要查清是誰殺了巨囚。”


    “聽說,奎爺準備讓殺了巨囚的那位大哥代替巨囚的位置,成為第一梯隊的死囚龍頭。”


    “能殺死巨囚,就算是做死牢的龍頭我也心服口服,這種強者,已經遠遠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比較的存在了。”


    “沒錯!”


    無數個死囚臉上露出極致的崇拜。


    巨囚作為死牢的頭號惡魔,是在場每一個死囚的噩夢。


    隻要被分到巨囚的牢房,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現在這怪物竟然被別人反殺了。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坐牢被人猛幹。


    整個死牢裏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聲音。


    李響遠離人群,緊盯著廣場外一片漆黑的狹窄通道。


    再過十分鍾,監獄看守就會從這個通道送來大批的糧食與飲用水。


    在死牢,每周能領到的物資數量並不固定。


    能拿到多少糧食,全靠硬搶。


    搶得到糧食,往後的七天,靠著手裏的水和口糧還能勉強續命。


    搶不到糧食,等迴到牢房後,就去搶有糧食的人。


    如果都搶不到。


    唯一的結局,就是乖乖等死。


    “運糧的推車第一個經過的地方就是這裏,隻要把握時機,就能在最短的時間搶到最多的物資。”


    李響站在地下廣場邊界靠近出入口的地方,在心裏一秒一秒的計算著物資車到來的時間。


    轟隆——


    通道的另一頭傳來一聲鐵門震動的巨響。


    李響打起精神,注視著正以龜速向地下廣場內行駛的物資運輸車。


    “糧食來了!”


    地下廣場的死囚們被物資通道發出的響動吸引,一窩蜂全部湧了上來。


    李響左手藏在身後,時刻準備拔刀搏命。


    他所在的位置是距離物資通道最近的地方。


    隻要物資車靠近,伸手就能拿到糧食。


    但這個位置,卻也是最容易被人背後捅刀。


    在場的死囚一個個最起碼都餓了三天以上。


    麵對成堆的糧食,死牢裏的所有人都會拚上性命,用拳頭和血肉去換物資車上的每一滴水和食物。


    “給老子滾開!”


    一個身高至少一米九以上的壯漢抬起粗壯的胳膊就要把李響扯到身後。


    壯漢骨骼精壯,僅僅打眼一看,就是個徹底的力量型選手。


    然而,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蠟黃。


    兩個眼眶烏青凹陷,一雙眼睛就像餓狼一樣盯著李響。


    李響抬眼,一句話都沒說。


    左手捏著一道黑色的反光,飛快的探了出來。


    噗嗤!


    一股熱流瞬間在壯漢的頸部噴湧而出。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麽。


    李響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一米九多的壯漢踹飛出去。


    砰!


    被淩空踹飛出去的壯漢砸倒一片想要衝到最前方的死囚。


    這一幕發生之後,剛剛還想搶奪李響位置的一眾死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滿臉是血的李響,誰也不敢再輕易靠近。


    李響收起刀刃,像一頭嗜了血的猛獸,對視著麵前成群的亡命狂徒。


    在死牢,殺人稀鬆平常。


    畢竟,在這個末世還能被當做死囚犯抓起來的人,每一個都不是慈眉善目的好人。


    但手段淩厲,手法疾速。


    甚至能以小博大,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解決比自己力量強大幾倍的人。


    這樣的殺手,不管走到哪裏都令人忌憚。


    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對你出手。


    什麽時候,會在一眨眼的瞬間要了你的性命。


    “想活命,保持距離。”


    李響開口,冰冷的聲音就像一記重錘砸在眾人心裏。


    “年輕人,槍打出頭鳥,你這麽狂,在這個地方不會活的太久。”


    一名穿著肮髒白禮服的中年死囚走上前來。


    在他的手裏,握著一把斷了半截的木棍。


    在木棍上,釘著幾根滿是鏽斑的鐵釘。


    在死牢中,但凡是身藏武器的死囚,地位必然遠高於普通囚徒。


    “是梟哥。”


    幾百名死囚在看到中年男人後,都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幾步。


    這可是死牢最殘暴,最嗜血的笑麵虎。


    平常總是一副教化外人的慈善外表,但實際上,見過梟哥慈善麵容的死囚,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來,完整的去。


    因此,許多死囚投靠到他手下尋求庇護,每七天都要向他繳納足額的水和口糧。


    而梟哥,則會在把糧食一一收入囊中之後,麵容慈祥的向這些投靠他的小弟傳授許多“變態歪理”。


    梟哥,也被手下的這些小弟稱為“末日教父”。


    李響盯著梟哥上下打量一番。


    男人的神態很有氣場。


    但他這上半身禮服,下半身囚服條格短褲的打扮,卻是著實有點像動物園裏戴紅鼻子的小醜。


    “那你說,怎樣才不算狂?”


    李響道。


    就在說話的這幾秒鍾時間,一群赤膊的死囚圍了上來。


    這些都是“末日教父”的忠實迷弟。


    梟哥微微一笑,抬起左手,優雅的整理了一下沾滿血汙的蝴蝶領結。


    “我一向慈悲為懷。”


    “我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最謙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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