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便是一心大人的居所了”


    指著樓上的一處房間,水生氏成並未繼續上前,隻是頷首擺了個請的姿勢


    這房間其實算是天守閣的側後方,從外看結構也不是很大的樣子,記得以前一心是居住在天守閣內的,但剛才路過,反倒大半區域都被改造成了道場以及藍衣武士的居所


    這讓王不鳴想起雅孝所說葦名家被滅族之事,隻是不知道一心是因為不想觸景生情,還是有其他原因才住在偏僻之處


    “哼~哼~~咳咳…哼哼~”


    站在樓梯前,還能聽到裏麵傳來一個夾雜著咳嗽的沙啞聲音的哼唱,那調子王不鳴聽過,正是往昔碎片裏,丈和永真用笛子吹過的曲子


    上前推開門,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裏屋的部分區域,那是一截幹枯的小腿,以及搭在膝蓋上隨著節拍晃動的酒碗


    “你不會醉了吧,一心”


    踏步向前,而那哼唱聲也戛然而止


    穿過小廳,王不鳴終於在沉默中看到了曾立於葦名頂點的刀術大師,隻是和印象中那個體魄健碩,臉上時常帶著爽朗笑容的男子不同


    眼前,隻剩下一個幹瘦如枯木,好似燃盡柴薪般處處透著虛弱之感的老頭子了


    他的蒼老遠比雅孝來的更甚,發色全白,皺紋盡顯,從那隨意穿著的長袍中還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部分胸膛


    但那上麵已幾乎看不到什麽肌肉痕跡,隻剩下骷髏般的骨骼,整個人的氣息也十分衰弱,處處透著將死之人的死氣


    王不鳴掃了眼他的等級,已經從當年的95級降到了91級,完全跌出了巔峰強者的行列


    “咳,咳咳咳”


    或是因為激動,一心還來不及說話就是一陣咳嗽


    “慢著點,別還沒敘舊你人就沒了”


    從儲物袋掏出一瓶紅藥,雖然不知有沒有用,王不鳴還是丟給了他


    “試試看,或許有效”


    接過紅藥,一心連半點猶豫都沒,直接灌入嘴中


    一瓶喝下,他蠟黃的麵色頓時紅潤,但有很快消退


    “這是什麽?居然還真有些效果”


    一心目露驚色,他的身體自己清楚,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但喝下這藥時,竟久違的感到了些許活力


    “我曾去過地方的特產,我需要碰你下,看看你情況”


    “沒想到你還懂醫術”


    一心微微點頭,王不鳴於是伸出右手,一道血觸便從衣袖伸出,隨後輕輕在一心的小臂刺了一下


    因為等級差無法查看具體信息,但隻要觸發傷害的話,還是能看到血量的


    【血量:40%…38%…35%】


    王不鳴給出的紅藥是能瞬迴30%的版本,而一心的血量卻在不斷掉落之中,沒用多久,那大幅掉落的趨勢就定在了20%的位置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數據已經是虛弱重傷區了


    換句話說,一心基本已經廢了


    這可好,上來直接把當年強者全部廢掉,雅孝老了,一心病弱,估計猴子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這才像是正常難度吧,鈴之往昔裏那種程度就算他躺著,有壯年一心在也完全沒問題


    隻是英雄遲暮,多少有點遺憾就是


    “早知道當時就該先跟你打一架”


    本以為這位蘇醒的‘醫生’要說什麽,沒想到卻等來了這句


    “嗬嗬,哈哈哈,咳咳”


    一心大笑起來,笑得又是咳嗽不止


    在王不鳴眼中,他的血量從20%,掉到了19.5%的位置


    “喝吧,別話沒說完人先沒了”


    又丟去一瓶紅藥,這次一心卻是沒喝


    “這種好東西,還是留給別人吧”


    “我多著是,你就喝吧,有些話還要問你”


    “好吧,你還真是和當年一樣直接”


    搖頭苦笑,一心拿出紅藥抿了口


    “猴子和永真了?”


    “猴子在葦名城邑外的一間寺廟,天守閣有密道可往,這個時間的話,永真應該也在那”


    “永真尚好,已經是我們葦名現在最好的醫師了,這些年一直是她照顧你,見你醒來,應該會很開心吧”


    他笑了笑,繼續道:


    “猴子體質特殊,又心思單純,在那一戰中被太多嗟怨淹沒,險些失去理智化作修羅,老夫不得不斬下他一臂”


    “如今,他應是在雕刻佛像,盡力抑製心魔……”


    “弦一郎是怎麽迴事?來時我殺了個繼承巴力量的護衛,是怎麽與他敵對的?”


    王不鳴問道


    “弦一郎啊”


    一心張了張嘴,似乎又想咳嗽,於是連忙再喝了一小口紅藥


    “龍胤之子再現,但我與昔日戰鬥均已老去,葦名勢弱,內府再臨……”


    “弦一郎為保住葦名,希望從龍胤之子那獲得不死之力,因此囚禁了那孩子,那護衛想必隻是想接迴其主吧”


    “把他們交出去,內府也不夠嗎?”


    聽到這句話,一心不禁愣了下,這個男人依舊如初見那般令人驚訝,明明已經沉睡了近三十年,卻能一針見血的指出重點


    “當年或許……不,他們要的,早晚是全部”


    一心搖了搖頭,隨後看向王不鳴,問出了和雅孝類似的話:


    “那麽,龍君,此次歸來,你的選擇又是什麽?”


    “打退這波進攻再說吧”


    王不鳴迴道


    “打退這次……那下次呢?”


    一心垂眸


    “雖然有點不負責任,但是下次再說吧,與此同時,我打算終結不死”


    “終結不死……但這與此戰勝負並無關聯”


    “聽起來你打算投降?不過弦一郎和雅孝似乎不是這麽想的”


    “葦名贏不了,不能再擴大傷亡了”


    “得了,你要真想放棄,弦一郎也阻止不了你,猶豫就會敗北啊一心”


    “……嗬嗬,你這家夥”


    一心笑了,又喝了口紅藥


    “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何要打這一仗?”


    “當年沒打完,剛醒想活動活動吧,等我見了弦一郎,真打不了再說”


    “算了,隨你吧”


    長出一口氣,一心搖了搖頭道


    “撐住,死之前別忘了跟我打一場”


    掏出所有紅藥堆在地上,王不鳴道


    “一定”


    一心正坐,緩緩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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