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都把段譽給逗笑了。


    “有意思,到現在你這狗東西倒還有理了!都給我聽著,死了不許埋,把他的屍首留給野狗填脖肚子。方千戶,走吧,我這個指揮使也是時候見見錦衣衛的詔獄了。”


    錦衣衛詔獄,分九層!


    上三層,囚人;中三層,囚仙;下三層,囚妖魔!


    段譽,錦衣衛指揮,送下三層——第九層!


    不等審訊,便已死。


    殺人,得借刀!


    借刀殺人,縱然有罪,那也是可以原諒。


    再說了,你把自己吹噓得那麽厲害,孤身滅屠仙堂。那利用第九層詔獄試試你的實力,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隻要人死,那借口就有的是。


    而到那時,皇帝想聽的,也不過是個合適的借口罷了。


    詔獄,底層!方江戰戰兢兢地站在樓梯口處,不時地打量著裏麵,生怕有什麽東西突然出現一樣。


    “段大人,您……您請!”


    “你這是要我自己進去,然後還要我自己把自己給鎖起來,對嗎?方江,你這樣做,怎麽向紀大人交差啊?”


    “這……這……段大人,您大人大量,下官就是混口飯吃,還請大人抬抬手饒我這一遭。”


    “嗬嗬,要我死還要我慈悲!你們這些人啊,有時候真的太過分了。”段譽拍拍方江的肩膀,嚇得他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他這狼狽不堪的樣子,段譽不屑而笑,坦然朝內走去。


    皇宮,金鑾殿!漢王朱高煦昂著頭而入內。看到大殿上那肥胖的身影,他眼中有著無法抵製的厭惡之色。


    這人,赫然就是大明朝的太子,朱棣的長子朱高熾!


    看到進來的朱高煦,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兒臣朱高煦,拜見父皇,太子哥哥!”


    “起來吧!”龍椅上的朱棣看著他,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疼愛之色。


    這長相,這脾性,在諸子中是最像自己,可太子……朱棣目光轉向朱高熾,心中暗自歎了聲。


    太難了!


    “漢王,你現在才迴來?你可知道朕等了你足足三個月!等你的奏章也等了足足三個月,你——這是貽誤戰事!不,現在是貽誤國事,是大罪!”


    “父皇,我領三萬先鋒軍攻下蠻國,這是大功。你不想賞兒子,那不賞便是。可用這樣的言語惡心人,兒臣一百個不服!”


    “大膽!”朱棣拍案而起:“難道朕說錯了嗎?”


    “錯了,就是錯了!”朱高煦開口咆哮,聲音比朱棣的還要大上幾分。


    “兒子我隻是個先鋒官,遇水架橋,逢山開路,這是先鋒官的本分,兒子我自認是完成了的。


    父皇你寵愛的皇太孫,率大軍征戰不力,殺敵滅國,這本是他皇太孫的本分。想兒臣一心為國,不敢貽誤戰機,當他是侄兒,當他不懂事,兒臣順手把這事也辦了。


    怎麽著?寫奏章報軍功這事也要兒臣來?


    父皇,既然如此,那征蠻元帥之位何不與兒臣呢?皇太孫還小,讓他留在家吃奶便好!大勝歸來,功勞我給他便是。如此行徑與今日父皇這番言語相較,卻還能讓兒臣心中好受幾分。”


    “你……逆子!來人,給朕把他拿了送宗正府,朕治他一個大逆之罪。”


    “好……好!太好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蠻國已滅,兒臣現在已然無用,當殺……哈哈……該殺!不過,不勞父皇下這道旨意。兒臣該死,豈能壞了父皇聖名。”


    說完,朱高煦低頭朝著旁邊的大柱撞去。


    以他的修為,自然是撞不死的。


    但殿中諸人,上至朱棣,下至文武百官,無一人敢不相信朱高煦是在真的尋死。


    隨著一陣轟鳴聲,那足人兩人合抱的紅漆大柱被他撞成兩截。


    饒是他修為不弱,此時也是頭破血流,看著便能讓人心中生怖。


    而且,一撞不死,朱高煦轉身又朝旁邊的大柱子撞去。


    看他的架勢,這是鐵了心要尋死。


    隻不過,一撞即可,再讓他撞一次,卻是文武百官之過了。


    不等朱高煦再撞上,他已然被幾名武將攔腰抱住。


    這些人個個都有修為在身,一時間,朱高煦用盡全力也掙紮不脫。


    “二弟……二弟啊,你這是何苦來哉啊我的好二弟!”朱高熾痛哭流涕地上前,揮手一巴掌,將看熱鬧的朱瞻基也抽得雙眼發紅,眼淚掉不停。


    龍椅上的朱棣以手扶額,看著這場鬧劇,真心實意地後悔了。


    這位置是真的不好坐。


    如果不是那混蛋侄子要對自己這些王叔下手,今日這等難事也落不到自己的腦袋上。


    “退朝!”


    朱棣起身,憤然離去。


    看到他離去的無奈神色,朱高煦卻是嘴角微揚,心中略顯得意。


    不忍心嗎?看來你還是愛我的,那就夠了!


    自己這一撞,接下來,誰還敢說自己一行人有罪?


    一旁的朱高熾看到他這表情,眸子露出思量之色。哭聲,也變得聽上去就讓人感覺到有些虛情假意。


    詔獄九層,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陰暗潮濕,蟑螂老鼠的天堂。


    段譽盤腿坐在牢房內,閉目修煉,進來不到半個時辰,可從他的神色來看,宛若在這爛地方過了幾十年。


    “阿彌陀佛,施主,如何稱唿?”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給人家感覺,如若三冬中的暖日,暖人心窩子。


    段譽眼睛未睜,卻是從這聲音中感應到熟悉的氣息。


    “大日如來經?你這和尚怎麽稱唿?”


    “元朝國師——思巴東!”


    “元朝的國師,怎麽會關在這裏?”


    “嗬嗬,貧僧敗在劉基之手,遵從約定自囚於此處。”


    “劉基?”


    “對,你大明朝國師,字伯溫!”


    “原來是他啊!”段譽了然。


    “臣非忠臣,君非明君!大明的氣數倒是如日中天。年輕人,他呢?現在還是大明的國師嗎?”


    “他?我不知道!想來應該功成身退,隱世於野。怎麽?他不在朝,你這和尚便準備要自毀諾言,走出這詔獄?”


    “嗬嗬……阿彌陀佛,年輕人,莫要言語相激,貧僧並無此意,你如此倒顯得多此一舉了。年輕人,聽送你來的人稱你為‘大人’,你是什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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