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過命的兄弟!”徐必富沒有說段譽的名字,齊震山有些意外,但也隻是多看了段譽一眼,便沒有再細問。


    請兩人入座,段譽看了眼桌麵,有未幹的茶水痕跡。再聳聳鼻子,段譽不由地眼睛一亮。


    “齊幫主,您剛才是有客人在?我們沒有打擾到您吧?”


    “嗬嗬,生意上的事而已,談完了,人也走了,不礙事的。不過,兄弟你這鼻子有點意思啊,有沒有想過來我們震山幫?我敢保證,不出一年的時間,絕對能把你培養成采藥獵獸的好手。”


    “是嗎?到那時候不知道可以賺多少銀子啊?”


    “哈哈……包你吃喝不愁,還能夜夜笙歌。”齊震山發出爽朗的笑聲,看到段譽也在笑。


    他立時明白,這位誌不在此。


    笑容乍停間,齊震山的目光轉向徐必富:“徐爺,您這次來是……”


    徐必富放下那枚令牌:“齊幫主,必富想請您幫個小忙。”


    “原來……既然家主有令,那請少家主吩咐即是。震山幫上下,定不負少家主之令。”


    齊震山起身跪倒在地,一臉的恭敬色。


    徐必富見狀,連忙伸手扶起他。


    而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段譽的話。


    “問他剛才的生意!”


    徐必富一愣,不過他反應倒是快。在齊震山站起來的瞬間,已然恢複常色。


    “齊幫主,我想知道,方才坐在這裏的那位和你談的是什麽生意?”


    “走水路,送他們西去川江府。”


    徐必富轉頭看了眼段譽,見他沒有反應,這才試探著道:“你答應了?”


    “來迴跑一趟隻需要四天時間,他們出價六十兩銀子。而且,我們本就是要送貨物去川江府,順路的生意。有得賺,自然是答應了。”


    “那他們什麽時候走?”


    這話,是段譽說的。


    齊震山詫異地看過來,耳邊卻響起徐必富的話。


    “齊幫主,迴答他,我也想知道答案。”


    “城西碼頭,明早淩晨動身!”


    “好!勞駕給我安排個身份登船,有問題嗎?”


    齊震山再次看向徐必富,見他點頭,這才開口:“沒有!隨行的船夫夥計都是震山幫的人,肯定是沒問題的。”


    得到確切的消息,段譽也就不和徐必富待在一起,打發走他,自己朝餘自裏所說的落腳地走去。


    胡同深處有人家!


    段譽伸手,敲響院門。隨著吱呀一聲響,院門打開半扇,一個身材高大如同小牛犢子樣的男人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段譽。


    “你找誰?”


    “小旗段譽,前來求見餘大人,有要事相稟。”


    “進來!”


    院內,傳出餘自裏的聲音。


    直到這時,擋門的男子才打開第二扇門,側身讓開,任由段譽走進去。


    “大人!”


    “嗯,你敢來見我,可是有收獲了?”


    “是!”段譽弓著身子,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招攬徐必富入錦衣衛的事。說到後麵,段譽一臉認真地道:“大人,屬下擅自做主,還請大人責罰。”


    “事情辦成了,怎麽做的都不重要。辦不成,那就是廢物,做得再好看也是廢物。你依計劃行事,明日淩晨,我會帶人去接應你的。”


    “是,大人!”


    離開胡同,段譽再返迴青山商行。


    天微微亮,一行人已經在碼頭上忙活。當貨物裝得差不多時,三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借著碼頭上死風燈籠微弱的光,看到這三人的模樣。


    青袍竹杖老漢,還有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男子。另外一人,則是全身包在麻布中,戴著一個大鬥笠,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段譽混在人群中,一眼掃過,立時分辨出來。


    年輕男子身上有大牛的氣息,他的雙臂與他身軀不匹配,可見,這人應該就是周新。而包裹在麻布內的人,不用多說,應該是那黃牛妖。


    看來,它脫了牛皮是再也穿不上去。那令人生怖的模樣自然不敢見人,所以隻能把自己包起來。


    青袍老漢眯著眼睛,打量四周,身影閃掠,直接落在齊震山的身邊:“齊幫主,我們沒遲到吧?”


    “沒有,三位來得剛剛好!”齊震山伸手:“但說好的數目,卻是得變上一變才行。”


    青袍老漢的臉色頓時一變:“齊幫主,你這是什麽意思?坐地起價,你不講江湖道義啊?”


    “是嗎?可你們三位來時也沒有告訴我,你們是錦衣衛緝拿的要犯。老前輩,您看,我這震山幫一眾兄弟的身家性命,就隻值六十兩雪花銀嗎?”


    “那齊幫主你想要多少?”


    周新快步上前,隨他而動的是那黃牛妖。


    看三人逼近,齊震山倒也不慌,眯著眼睛看著周新:“周大人,莫怪齊某獅子大張口,我要的也不多,就給隨船的幾位兄弟討個安家費,這不算過吧?”


    “多少?”


    “咱們五陰縣是窮地方,我這些兄弟也窮慣了,這樣吧,他們每人一百兩的安家費。加上之前談的六十兩,一共七百六十兩,這腦袋別褲襠的事,我就咬牙幹了。”


    “的確不高,給他!”


    周新冷眼盯著齊震山,咬牙說道。


    青袍老漢雖是不願意,卻也不想違背周新的吩咐,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點了幾張遞給齊震山:“齊幫主,告辭!”


    “好,齊某人在此恭祝三位一路順風!”齊震山一臉笑容,拱手相送。


    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在江麵上時,貨船已然離岸,往川江府而去。


    順風順水,四天可見府城!


    段譽穿著短衫,手裏拿著半個白麵饅頭,坐在船頭吃得正起勁。江風吹過,掀起衣襟,露出裏麵結實的肌肉。


    周新坐在不遠處,看著前方,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這一去,西出陽關無故人!


    自此,便是天涯淪落人。


    真是大不甘心!


    “少爺,起風了,您還是進船艙休息會吧!風大,對您的身體可不好。”


    青袍老漢走來,擋在上風處,一臉擔憂地勸說道。


    他所說的‘身體不好’,顯然是指周新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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