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合十而言,繼而道:“大乘佛法三藏,能度亡者升天,脫離苦難,登享極樂。法師領旨主持水陸大會,卻不會大乘佛法,實是有負聖恩!”


    玄奘老臉通紅,自己自幼研讀佛經,卻從未聽說過世間有大乘佛法。


    “老法師,小僧愚昧,從不知世間安有如此妙法,還請老法師教我!”


    人群中的李世民,本是不想現身。可聽到觀音一番話,他也忍不住,從人群出來。


    “老法師,朕乃大唐皇帝,還請老法師體恤一眾亡魂苦難,布施大乘佛法,超度眾亡魂。”


    觀音看著他,又看了眼玄奘:“爾等心誠,我見猶憐。但經不可輕傳,要得此經,需西行十萬八千裏,靈山求妙文。此為大功德,取經侍佛者,求正果金身。”


    說完,觀音腳下生蓮,顯化真身,踏蓮而起入雲霄而立。


    現出真身,令在場的眾人無不信服。


    無人會懷疑她的話是假的。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手捧袈裟執錫杖的段譽。


    不過,段譽可不想引起觀音的懷疑,那虔誠的模樣,比玄奘都過三分。


    李世民心大歡喜,環顧四周:“菩薩顯靈,此事自然不會有假。諸位法師,可有人願意領此功德,為我大唐取迴此經?”


    眾僧自有人心動,可十萬八千裏的路程,讓人望而卻步。這時,玄奘踏前一步:“阿彌陀佛,陛下,小僧願往。”


    “如此甚好,那便暫停水陸道場,等法師取經歸來,再度亡魂。”


    到這份上了!


    段譽看到尚在空中停留的觀音,知道是該自己上場。


    想著,段譽也快步上前。


    “陛下,草民有啟奏!”


    李世民自是看到段譽手中的袈裟和錫杖,心中亦是猜到幾分,連忙道:“仙師免禮,有話但說無妨。”


    “菩薩恕罪!”段譽朝空中的觀音一禮,然後才再開口:“草民手中的袈裟錫杖,原是購於菩薩之手,贈予玄奘法師!今知法師願為蒼生西行取經,草民自薦同行,還請陛下能應允。”


    說著,段譽將袈裟和錫杖都奉上前。


    李世民尚在為難,此去十萬八千裏,路程遙遠,何人能護得玄奘周全。現在有段譽這個能下地府的仙師相助,簡直是求之不得。


    “仙師有此意,實是我大唐之幸!西行一途,朕就將法師的安危托付於仙師你了。”說著,接過袈裟,親自為玄奘披上,又取來錫杖遞到他手中。


    然後,一手牽起玄奘,一手牽起段譽!


    “今日二位為我大唐不辭辛苦,朕為大唐蒼生謝二位大義。今有菩薩在前,朕願與二位結為異姓兄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高空中的觀音嘴唇嚅囁,想說不行,卻發現自己不適合說。


    畢竟,人皇這舉動,也是為保西行取經的順利。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三人已經朝她施禮結拜了!


    見是這樣,觀音也隻能默認。


    “爾等誠心求取大乘佛法,那本座便在靈山等候你們的到來!二位,靈山見。”說完,觀音化虹而去,自迴靈山大雷音寺交法旨。


    次日,段譽和玄奘收拾妥當,隨等前來護送的秦瓊一起進皇宮辭行。


    金鑾殿中,李世民走下高台,將準備好的取經文牒親自送到玄奘手中。


    “二位賢弟,此行遙遙,朕在長安將日夜盼望二位兄弟歸來。通關文牒,可助二位兄弟通行無阻,朕再備下金銀萬兩,行程花費。隨從數名,供二位賢弟途中驅使。不知,朕可還有遺漏之處?尚請二位賢弟提醒一二。”


    “多謝陛下!”玄奘合十而言:“陛下仁德,思慮周全,玄奘無所求!”


    “臣弟亦無所求!”段譽也應著,準不準備都一樣,真沒有什麽想法。


    李世民點頭含笑:“玄奘禦弟,不知你可有雅號?”


    “迴陛下,貧僧乃是修行之人,不曾有過!”


    “是嗎?昨日在化生寺聽觀音菩薩說,大乘佛經有三藏,禦弟不如便以此為名,雅稱為唐三藏如何?”


    “多謝陛下賜名!”


    玄奘自然不敢拒絕,唯有領受。


    李世民目光一轉,看向段譽:“三弟,您呢?”


    看他的模樣,這是取名上癮了。


    “迴陛下,臣弟字——知秋!一葉知秋的知秋!”


    “高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二位賢弟,好得很啊!”李世民大笑不已,自感歡喜。


    宴席之後,段譽和玄奘領著四名隨從離開皇城,乘坐馬車出城,與空定等僧人辭別後,往西而去。


    大唐境內,李世民早有聖旨傳於必經的州府縣城,一路上,各地官員自是好生款待,倒是沒有半分的苦。


    近兩個月的時間,一行人已經來到雙叉嶺。此地距離大唐邊境已經不遠,官路早經年失修,雜草叢生。


    乘馬車,難以趕路。


    打探到這消息,幾人在縣城換了馬,騎馬趕路。


    清晨時分,露盡霜起,月未落,日未升。一行人從縣城出來,走到官路盡頭,牽馬入山,拔草尋路。


    段譽跟在唐三藏的身後,看他一副艱難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而笑。說實話,如果不因為他是如來弟子金蟬子轉世,換作尋常僧人,根本就不可能自告奮勇西行取經的。


    當日在化生寺,李世民那一問,眾僧無一應話,那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自作孽,不可活啊!


    段譽心中暗歎,恰在這時,前麵的唐三藏一聲驚唿,直接消失於視線中。眾人見狀連忙趕上前查看,這才發現他滾落在一旁的山溝中。


    這山中雖然枯葉厚實,但他這細皮嫩肉的,卻也是擦傷好幾處。


    隨從們俱都慌了神,有兩人放開馬躍下去,將他扶上來。


    段譽抬頭,看到天色已經大亮,眾人個個都露出疲憊之色。再看唐三藏,雖是沒有叫痛,但緊鎖眉頭,坐在地上直搖頭,知道他也是受不住。當即吩咐眾人原地休息,吃些幹糧,等體力恢複一番再趕路。


    然而,未等眾人再動身,山林中,卻是傳出一陣腥風,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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