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的天比不上北方的寒冷,但卻時常陰雨連綿,此時,山路泥濘不堪,因為剛剛下過一場陰雨,空氣中還殘留著陰冷的氣息。


    在泥濘的山路上蒼白青年罵罵咧咧一路,因為他腳下的靴子沾滿了泥土,這讓他很惱火。


    身後的五道身影不僅不慢的跟著他,正當男子打算騎在一具屍身上時,一道破空聲傳來。


    男子雙眼眯起一條危險的細線,“正好我的孩子們剛吃飽得消化消化!”


    “去吧!”


    五道黑影得令,轉身大步奔起,蒼白男子坐一塊幹淨的石頭上笑看著遠方。


    隻見遠處那破空而來的青年還未近身,雄渾的拳勁便已圍繞著周身。


    青年猛地一握拳,速度瞬間暴漲,攜帶著狂暴的一拳瞬間轟在了一具屍身上,那具屍身如流星飛去砸倒了幾棵粗壯的古樹。


    石頭上,蒼白男子豁然起身,麵露心疼的往那具屍身砸落之處奔去。


    到了之後,蒼白男子殺氣滔天,因為這具費了他好些功夫才練成的陰屍已經毀了大半,整個半邊的身子被拳勁擊碎了大半。


    但令他一絲慶幸的是陰屍頸下的蠱蟲暫時未死,隻是有些虛弱。


    蒼白男子伸手扒開那具屍身的脖頸,一條暗金色的蟲子順著男子的手臂鑽了上去。


    “這具算是毀了!那就用你的好了,如此高的拳意,想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男子陰森森的看著遠處正在與四具陰屍戰作一團的青年。


    蒼白男子抬腿奔去,在距離青年三十丈時男子停了下來,四具陰屍瞬間抽身退到男子兩旁。


    男子看著四具陰屍之上皆有些傷勢,驚訝道:“好霸道的拳法,還如此年輕,想必你便是那拳聖之徒莫等閑吧!”


    莫等閑不語,一雙眼死死的盯著他,渾身的拳勁如同長江大河般洶湧而出。


    蒼白男子陰冷道:“你說你,我與你何怨何仇,一上來就打碎我一具陰屍?”


    “他們與你何仇?”


    蒼白男子啞然失笑“原來如此,這江湖上總是有吃飽了沒事幹的人,他們與我無仇,但是呢!我的孩子們餓了!懂?。”


    “我懂你娘!”


    莫等閑蓄力一拳瞬間而至,四具陰屍蜂蛹而上。


    蒼白男子搖頭後退,“年輕人就是氣盛!也罷,就讓我閻蠍給你上一課。”


    隻見閻蠍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下。


    一道詭異的笛聲傳出,原本四具處在下風的陰屍瞬間身體漲起,脖頸處瘋狂蠕動著,爆發出一股兇悍的氣息。


    反而壓著莫等閑打,莫等閑深知不好,轉身全力攻向閻蠍。


    但閻蠍異常的狡詐,且身法極其高深邊躲邊吹玉笛。


    四具陰屍瞬間棲身,一隻利爪抓向他的胸口,莫等閑隻得倉促護住要害。


    噗嗤!


    利爪深深的抓在了莫等閑的腹部,瞬間血如注,隻不過是黑色的血。


    莫等閑強忍著痛楚,真氣護住傷口,強提一口氣一拳轟向另一隻棲身而來的陰屍。


    噗!


    一口鮮血噴出,莫等閑被砸進了遠處一片草木從內。


    閻蠍眉頭一展停下笛子,與四具陰屍圍住了那片草叢。


    他輕甩笛子,頓時一道短劍從笛底冒出,四周一片寂靜,一人四屍緩緩逼近。


    突然,一道拳勁湧出,如同千軍萬馬直逼閻蠍而來,閻蠍大驚沒想到莫等閑還有如此手段,現在吹起控屍曲為時已晚,他隻得以笛劍刺出。


    但是拳勁之盛超乎了他的想象,莫等閑傾力的一拳轟在了他的肩膀上,而莫等閑身後的四具陰屍的攻擊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同時飛向了遠方,莫等閑不等落地想再補上一拳,但是四具陰屍轉眼間便已近他三丈內,他隻得扭轉身軀強行往前麵的從林內滾去。


    四具陰屍見莫等閑消失在灌木中便放棄了追殺,而這時,地上的閻蠍整個左臂被拳勁轟成了一灘爛泥,要不是他及時側身那兇狠的一拳就會轟在他的心口上。


    他嘶啞的叫喊著,四具陰屍如木頭的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


    他有些發怵了,因為身旁的玉笛已經碎了一地,四具陰屍眼中的綠光大作,這時他才想起主人曾對他說““蠱屍經”唯一的缺點便是控蠱之人不能受太重的傷,否則...”主人便沒再說下去了,當時他也沒太在意,但是現在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因為四具陰屍頸下的蠱蟲正在不停的蠕動,四具陰屍黑罩下四張血口緩緩張開了。


    “啊!!!”


    淒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山林。


    ——————


    望山村,巴蜀九郡之一巴郡的一處小山村,村子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望山村背望大山,自然是以打獵為生,這一日,阿蓮背起獵弓手持開山刀,裝好一日的幹糧便隻身往山上而去,因為父親上山打獵摔了腿,家裏的弟弟還小,還有年邁的奶奶,一家老小沒了生活來源可不行。


    阿蓮隻有十六歲,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為了一家老小她必須上山,一路上遇到了村裏的叔叔伯伯都紛紛勸說她小心,山上不安全。


    她隻是笑而迴答“不礙事的,我會小心的!”


    一路往山上走,雖然嘴上說不怕,但真上了山內心卻也有些發怵,想了想她便大聲的唱起了山歌給自己壯膽。


    經過了一個晌午的忙活,阿蓮收獲不少,雖然沒有大的獵物,但小如野兔山雞之類的還是有不少。


    阿蓮決定再收獲幾隻就下山,從小村裏的老人就告誡不能在山上過夜。


    正在喝著清水的阿蓮突然握住了開山刀,她緊張的看著身後一處樹叢內,腦門上的細汗緩緩冒出。


    沙沙!


    樹叢內不時的傳來一聲聲細微的響聲。


    越來越近,阿蓮心提到了嗓子眼,握著開山刀的手滿是汗水。


    突然,草叢被扒開阿蓮作勢就要劈過去,但劈到一半她停住了,因為眼前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


    她輕吐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果然還是未知的東西最嚇人。


    她緩緩靠近那人身前,隻見那人身上黑色的血已經結成了血痂,而恐怖的傷口處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阿蓮瞪著大眼睛震驚道:“這是什麽猛獸所傷的,竟然還有如此劇毒。”


    山裏人自小以來都能辨認出許多毒物,可是令阿蓮苦惱的是這人身上的毒她聞所未聞。


    眼看著那人快要不行了,她心裏一狠“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那人拉到了一處巨石下方,轉身就去采藥。


    兩個時辰後,阿蓮采藥而歸,看著石下的男子,她暗道:“還好,沒被野獸叼去。”


    她開始給他治傷,眼看著太陽快要下山了,但她依然不急不燥,因為母親曾說過:“醫者父母心,既然選擇救那就要救到底!”


    替他包紮好傷口後,太陽已經下山,不時的有獸吼之聲從遠處傳來。


    阿蓮有些顫抖,趁著殘留的餘光她在不遠處找到了幾枝沒被雨水浸濕的幹柴,火堆升起漸漸的去除了一些寒意。


    她不敢睡,不時的添一些幹柴。


    火光搖曳著,阿蓮雙手捧著臉看著那人,借著火光她可以看清那人的臉龐,他的臉有些嬰兒肥,修長的身材,眉頭緊皺著倒也不缺一股英氣。


    “嗯....比村裏的狗蛋子好看多了”


    想起狗蛋子她就來氣,整天掛著兩條鼻涕蟲,還嚷嚷著要娶她。


    漸漸的,她有些困了,眼皮子不停的打架,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她將幹柴一股腦的全部丟了下去。


    “不行了!死就死吧!”


    然後靠著石頭昏睡了過去。


    豎日清晨


    莫等閑緩緩醒來,他感覺心口一陣悶的慌,定眼一看,發現是一位少女趴在了他的胸口,心口的衣衫被她口水浸濕了一大片。


    他大概明白了原因,搖頭苦笑道:“這算大難不死嘛!”


    他輕輕地將少女的小腦袋移至腿上,看著那堆已經熄滅的火堆,他心中一暖,“真是個膽大的小丫頭!”


    這時,阿蓮迷迷糊糊了過來,看著那人她一愣,問道:“你好了?”


    莫等閑微笑抱拳道:“好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阿蓮一下子蹦了起來,“我竟然治好了他?”


    可是她忘了這是巨石下,眼看著小腦袋就要頂到了石頭,莫等閑快速的伸出手將她拉入了懷裏。


    阿蓮眼睛瞪的老大,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臉紅道:“你幹什麽?”


    莫等閑指了指他頭上的巨石,一瞬間,阿蓮的臉更紅了。


    為了緩解尷尬她學著莫等閑抱拳道:“在下阿蓮見過壯士!”


    莫等閑一愣,哈哈一笑“在下莫等閑見過阿蓮姑娘!”


    “莫等閑?好奇怪的名字!”阿蓮歪著頭喃喃道。


    莫等閑摸了摸鼻子“還好吧!不算難聽吧!”


    阿蓮搖頭笑道:“不算不算!你要不要去我家做客!我家就在山腳下哦!”


    看著阿蓮那期待的雙眼,莫等閑點頭道:“好!”


    兩人結伴下山,莫等閑看著阿蓮背的長弓以及手上開山刀,再看她那弱小的身子,竟敢一人入深山,著實讓他有些佩服。


    一路上,阿蓮蹦蹦跳跳著下山,看著莫等閑背後的背簍裏的獵物她有些開心,又有些擔心,“一夜未歸,父親該等急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山下的一幕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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