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淼,你今天讓所有人都下不了台,你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嗎?”章文若顯然沒意識到薑淼在出神,見她肯停下來便胡亂說了一通,其實他到現在狀態還是懵的。


    他始終不相信一直心悅自己的小青梅會毫不留戀地當眾退婚,把事情推到沒法挽迴的境地。


    薑淼一臉無辜,“章少爺,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你確定要用這種責備的態度對我嗎?”


    章文若憋得麵色鐵青。


    在他印象中那個溫柔乖巧的小青梅,現在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你變了。”


    薑淼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章少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就該整天圍著你打轉啊?”


    說完,她就要走。


    章文若一下子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想到母親暈倒在地的模樣,他咬咬牙開口,“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出那些話,長輩們都希望你我成婚,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


    “我並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已然看清了你的真麵目,如果真的跟你這種人結了婚,我怕有一日你為了其他女人拋妻棄子當成是在反抗封建包辦婚姻。”


    章文若聞言,頓感疲憊,“小淼,你為什麽胡說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薑淼懶得跟他扯,扭頭走得幹脆。


    她還以為跟章文若這一陣拉扯梁鴻笙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他再一次出現在現場,隻不過這一次他身旁圍著好幾個西裝革履的老板。


    似有所感,男人突然側身望了過來。


    章文若沒叫住她,隻好繼續追上去。


    薑淼沒管章文若,隻想現在就去報社登一通退婚啟事,與他徹徹底底清除關係。


    然而,梁鴻笙就站在前麵不遠處。


    由於他停下了腳步,那些老板臉上有些無措,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薑淼餘光中看到梁鴻笙不知在跟他們說什麽,她正欲離開,卻發現男人的視線又瞥了過來。


    他神色有些慵懶,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說話,視線卻無聲地落在她身上。


    薑淼略微出神時,手臂再一次被後麵趕來的章文若拽住。


    她揮開章文若的手,警告道:“拉拉扯扯,你這是要敗壞我的名聲嗎?”


    薑淼擺脫了章文若,不知為何,她感覺到梁鴻笙的視線再一次掠了過來。


    她抬眸看去,卻又見他跟身旁的人麵容平靜地說話。


    可就在她快步從他身旁離開時,身後傳來了一道溫和醇厚的男聲。


    “薑淼?”


    薑淼迴頭,對上梁鴻笙那雙深邃的眼眸。


    此間空間都安靜下來,那些簇擁著梁鴻笙的人更是把視線投在她身上,顯然是一驚。


    就連不肯放棄追上來的章文若也把目光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


    那人五官出眾,氣質斐然,看著溫和有禮,可渾身卻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感,是個不好惹的。


    這人認識小淼?


    薑淼上前幾步,站定在他身前,“你是鴻笙哥嗎?”


    此言一出,男人神色微頓,其他人露出一抹了然。


    哦,原來是妹妹。


    章文若卻一口氣提了上來,他怎麽不知小淼還有這樣一位兄長?


    梁鴻笙朝薑淼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先到外麵等我,一會送你迴家。”


    轉頭,他便對其他人道:“今天先到這裏,有什麽問題聯係我的助手。”


    那方,章文若不甘心薑淼就那麽走了,如果他沒法挽迴,家裏肯定又是雞飛狗跳。


    薑淼冷冷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章文若,這才提包出去。


    沒一會,她就聽到梁鴻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吃過飯了嗎?”


    薑淼轉身看他,搖了搖頭,“還沒呢。”


    梁鴻笙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先去吃飯,吃了飯我再送你。”


    就像是長輩在照顧一個餓著肚子的小輩。


    菜肴很豐盛,可全程就她一個人在吃,梁鴻笙則坐在旁邊看文件。


    他的話實在是太少了,可這樣的相處氣氛反倒讓薑淼輕鬆不少,兩人那麽多年沒見過麵,又有年齡方麵的差距,要是硬聊的話反倒尷尬了。


    梁鴻笙看完一份文件,放下的時候才注意到對麵的小姑娘正在專心致誌地吃著飯。


    她的側臉很漂亮,膚如凝脂,隨著吃飯的動作長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振翅欲飛的蝴蝶。


    “鴻笙哥,我吃好了,謝謝你!”薑淼放下帕子,抬眸眉眼彎彎地看向他。


    包廂裏,梁鴻笙沒穿西裝外套,裏麵是白襯衫馬甲,隱約可見胸口肌肉將馬甲撐得緊繃,領口的紐扣扣得一絲不苟,窗外日光照落在他的臉上,顯得五官輪廓更深。


    “嗯,我送你迴去。”梁鴻笙站起來拿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薑淼卻道:“可以先送我去報社嗎?我想登一份退婚啟事。”


    梁鴻笙看向她。


    也許是目光專注,他的眉眼瞧著更加深邃了,那過分挺拔的鼻骨讓他的眼神不其然帶上幾分侵略性。


    他微抬下巴,對候在一側的司機道:“聽她的。”


    薑淼隻看了他一眼,就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時期的風尚,無論是訂婚。結婚都會登報,當然離婚了也會發一通啟事。


    薑淼到了報社,梁鴻笙沒與她一道去,而是等在車裏。


    她一牽旗袍走進了報社,內容都想好了。


    [薑淼、章文若退婚啟事:薑女士與章先生今因思想不合,勢難締結良緣,今憑男女雙方親族,自願退婚,以後男婚女嫁各聽自由,雙方永無瓜葛,諸親友處恕不一一函告,特登此報聲明。]


    薑淼上了車,就看到正在後排閉目養神的梁鴻笙。


    他端坐著,西褲包裹著的雙腿格外筆直修長,許是在休息,領口紐扣鬆開了兩枚,顯得喉結越發突出。


    “好了?”就在她打量的時候,梁鴻笙忽然睜開了眼。


    薑淼愣了下,有一絲被抓到偷看的緊張感,點頭,“嗯,好了,勞你送我迴家。”


    “劉叔,開車吧。”梁鴻笙眉眼間隱隱有倦意,他的薄唇抿著,漆黑的瞳仁看向坐到他旁邊的薑淼。


    前方的司機應了聲,“好的,大少爺。”


    薑淼衝他笑了下,“鴻笙哥,這次真的謝謝你,接下來還得麻煩你送我到滬市。”


    梁鴻笙聽到她這番話,眉宇間似有情緒,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很輕的弧度,“不客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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