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雖破,但衣袖卻被整理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有意這樣做的。


    會是誰?


    若是薑家人,不可能用如此破舊的衣服。


    他又開始多疑,結果身後跟過來的保鏢卻低聲說,“什麽人心地這麽差勁。”


    傅承延迴過頭去,“怎麽?”


    “迴傅總,在我們老家有一種說法,這墓碑要感受自然界的能量,才對故人好,用這樣髒的衣服蓋住墓碑,對故人不好。”


    傅承延眸子眯起,琢磨。


    薑嫵現在雖被大多數人所唾棄,但也有極少數的愛慕者,認定薑嫵人品不錯,為她鳴不平。


    或許是那些愛慕薑嫵的人做的。


    抬抬手,他對保鏢道:“既然這樣,就把這破衣服去處理了,然後在墓園外等著我。”


    跟著過來的兩個保鏢一起走了,並發現了昏倒在雪地裏的男人。


    兩保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彎身把趴著昏迷的男人翻過來,那狼狽撲麵而來,再看看手裏那件破衣服。


    一個問:“告訴傅總?”


    另一個說,“算了,這一看就是為人辦事,和我們不一樣麽,報警好了。”


    接著,一個保鏢把那件衣服帶去一個空曠的地方用打火機燒掉了。


    而男人被另一個帶去墓園外,報了警。


    ……


    傅承延四周看了看,確定現在整個墓園隻有他一人時,他蹲下來,用手把墓碑周圍的雪都揩掉,把玫瑰花放在了墓碑前。


    “媚兒。”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他微擰眉峰,“我來看你了。”


    接著,他又從兜裏摸出一張紙巾,擦著墓碑。


    可墓碑被幹淨無瑕的白雪所洗禮過,已經是毫無塵埃。


    他一邊擦一邊又說,“我知道,你一直纏著我,嚇唬我,無非是因為,你用死來逼我和你訂婚,我沒有答應,你覺得我傷害了你薑家大小姐的自尊心。”


    “可是媚兒,我們願不願意和一個人在一起,和身份毫無關係,你是薑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沒錯,可我依舊覺得嫵兒好。”


    說到這裏,一陣又帶著聲音的風吹過,傅承延擦墓碑的手一頓。


    而後他麵帶懼意地四周看看,把羽絨服外套上連著的帽子又扣在了本就戴著的冷帽上。


    再拿出手機,他打開音樂播放器,在上麵打開了一首佛教音樂——地藏經。


    那裹挾著敲木魚的身影的梵音唱誦從手機裏傳出在冷風裏四散,傅承延的表情才平靜了幾分。


    但是他越看墓碑上薑嫵那張開懷大笑的照片,越覺得滲人。


    接著他起身轉過去,看向了遠處。


    墓園所處的位置高,他個頭也高,能看到很遠處的樓高街道。


    看著那在雪後泥濘的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他唿了口氣,“當年我也對你說過我喜歡你妹的理由,我也就不多說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當初我是對不起你。不愛你,卻又因為你的名聲,覺得和你在一起能滿足虛榮心,答應了和你談戀愛,可是我也付出了代價。”


    “你那個瘋子一樣的追求者裴弋為了你,差點剁了我的兩條腿,甚至讓我有了生理障礙,我這四年,雖然是和嫵兒在一起了,可是我卻不敢動她。”


    “就像你過去,總是在我麵前表現得很完美,隱瞞你的抑鬱症史,我也怕嫵兒發現我的生理障礙,看不起我。”


    “我最近是對不起過嫵兒,想過用她去換南藍區的項目,但是她已經不是處、女了,甚至肚子裏還死過人,她為了我,去和別人睡幾覺又怎麽了?”


    說到這裏,傅承延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又情不自禁地迴頭看向了墓碑上薑媚的照片,“我又不嫌棄她,我甚至知道她所有的汙點,我還是願意和她在一起!”


    越說,他眼神越閃爍,甚至還逐漸有了淚光。


    “你知道嗎,我背著她找別的女人,也是為了治好自己的生理障礙,我也想和她有一段正常健康的戀愛關係。”


    “我甚至,利用她去談南藍區的項目,我也是想拿下我傅家的繼承人位置,等我擁有了傅家的大頭項目,我就可以無視我家族的意見,光明正大地把她娶進家門!”


    這一番話說完。


    周圍一直在小刮的風突然停了。


    傅承延明顯的察覺到臉上沒有生疼的感覺,愣了幾秒後,試探的問,“你希望……我把嫵兒取進家門?”


    話剛說完,又一陣微風吹來,但過地以後,周圍又瞬間恢複成了寂靜。


    傅承延抬眸看了周圍一眼,深吸了口氣息,臉色白了。


    他似乎是把這樣的風,認成了,是薑媚的意思。


    一瞬間,敬畏和恐懼又寫在臉上。


    他轉身就想走。


    身後又傳來風聲的唿嘯,其中還混著薑媚的聲音,“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帶走。”


    傅承延腳步站住,頭機械地扭過去。


    他的視線裏,那白色的墓碑後,出現了一個薑媚。


    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帽子,頭發短短的。


    是他之前送薑嫵醫院時,偶遇如今的薑媚時,她的模樣。


    戶外那麽冷,他手心卻起了一層細汗。


    良久後,他唇邊扯出一個笑,“我,我答應。”


    眼前的薑媚死死凝視著他,“你最好不要糊弄我,不然你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看到我。”


    傅承延搖著頭,“不糊弄。”


    音剛落,墓園外傳來了警車的聲音。


    那警笛的聲音破壞了他的思緒,腦海有了一瞬的波瀾,而眼前,薑嫵又消失了。


    他呆滯了良久,眉頭皺起,似乎是對這一切有點迷茫。


    與此同時。


    墓園附近的派出所派了警車過來。


    因報警的保鏢說男人是在墓園昏倒,這地方這麽偏僻,警方怕是什麽犯罪嫌疑人,故而極為認真。


    很快,男人到了警方手上。


    兩位警察小哥看到男人的臉時,都詫異了一瞬。


    保鏢發現了,問:“警察同誌,這人……難道真是逃犯?”


    其中一位頓了頓,說:“的確是有過前科。”


    兩位保鏢便不好奇了,和警方又打過招唿,守在了墓園門口。


    傅承延在薑媚墓前沉默了良久,確定再沒看見過薑媚後,他拿起手機,把還在播放的音樂關掉,打了個電話出去。


    “李總,是我,承延。嗯,挺好,給您打電話是想問您個事兒,您父親去世後,您說找的大師還不錯,我想要個聯係方式。”


    “我最近受了點傷,晚上老是夢魘,感覺有點不對勁,想看看。”


    “聯係方式發我v信?好,好……”


    電話剛說到這裏,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傅承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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