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宛若夢魘的話語,讓他的眼底根本控製不住的猩紅了一圈。


    看在眼裏的薑嫵目露錯愕。


    那是赤裸裸的恨。


    “承延?”


    她輕聲叫了他一聲,他沒有反應。


    “承延!”


    她拔高聲音後,傅承延一愣怔迴過神來,笑:“嗯?”


    “你在看照片裏的誰啊,”薑嫵直接問道,“感覺你就像要把那個人給殺了一樣……我第一次見你露出這種表情。”


    臉上的情緒都被看到了,傅承延默了默,解釋道:“我在看裴弋。”


    “裴弋?”


    薑嫵皺起眉頭,這個名字她是第一次聽,但又有一種自己好像在哪兒看到過的錯覺。


    “嗯。”傅承延又說,“他是鍾玲的侄子,也是我的大學同學,他很不學好,每天和社會上的混子廝混,當年和我發生過一場衝突。”


    “你知道我腿上的刀疤。”


    薑嫵睜大了眸。


    傅承延左右腿上各自有四五條七八厘米長的刀疤,直接傷到了骨頭,都是砍刀砍的。


    若不是他傅家有能力,那幾條傷口估計就把他的腿給廢了。


    “難道,那是裴弋砍的?”


    傅承延閉了閉眸。


    “他為什麽要那麽對你啊?”


    薑嫵下意識的一句話,讓傅承延閃過一絲遲鈍。


    “誰知道……”傅承延避開了眸子,喉結也微微滾了滾,“他從小無父無母,一直跟著自己的姑姑生活,還不學好,這種人多半心理扭曲,見不得別人好。”


    他的語調很平靜。


    可薑嫵眯起了眸。


    他在說謊。


    “原來是這樣。”薑嫵不再多問這個,“那他現在呢,有付出代價嗎?”


    “嗯,被抓了。”


    薑嫵唿了口氣,“那他被判了多久?”


    “五年。”


    “五年啊……”薑嫵繼續順著傅承延的心理說,“感覺有點少。”


    “他是鍾玲的侄子,鍾玲嫁給了張昱山,那也算是張昱山的侄子,個中關係,你明白就好。”


    傅承延的目光依舊盯著照片上的裴弋,“不過張昱山也算公平,雖然裴弋沒判多久,但他並不在北市。”


    “那他在哪兒?”


    薑嫵又下意識問了一句後,傅承延迴過頭,看著她突然笑得陰森:“嫵兒,你怎麽突然對裴弋這麽感興趣?”


    薑嫵懵了一瞬,滿臉無辜,“你的傷是被他砍的,我不該多問問嗎?”


    她真的可以發誓,剛才的問題,真的是話趕話隨便說出來的。


    可傅承延卻露出了戒備之色,他緩緩地又走到她身邊來,蹲下,看著她的眼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現在心裏應該恨透了我。”


    “你是不是在想什麽招,等著以後好算計我報複我?”


    薑嫵眯起眸子,“傅承延,你算計人算計得瘋了吧?”


    傅承延一怔。


    薑嫵道,“我是被你保護了四年,但你有沒有想過,張昱山想得到我,預示著什麽?”


    傅承延又愣了一瞬,喉結滾了滾。


    薑嫵冷笑,“想到了對吧?沒錯,預示著這個世界能保護我的男人不是你一個,如果我願意,我就無視道德,心安理得的做張昱山的三兒,他手握著權不比你強?”


    “如果我有城府,那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在張昱山身邊過得更好。”


    “你要搞清楚,張昱山這麽想要我,我已經誘惑了他,你覺得,他和我睡了以後,是更願意取悅我,還是願意取悅你?”


    “你用我換項目,如果我能把他哄得好好的,今晚吹一下枕邊風,說你是垃圾廢物,那項目,就還能再從你手裏拿迴來!”


    這些話令傅承延的臉色猛然慘白。


    但馬上,薑嫵又把話說迴來,“可是,我即便想到了這麽多,我還是不願意跟他,你想過為什麽沒有?”


    傅承延的遲鈍的眸閃爍了起來,“嫵兒你……”


    薑嫵閉上眼別開了臉,“如果你想到了,就好好想想吧,傅承延你記住,我是被你保護了四年,在情分和衣食起居上,我不欠你。”


    傅承延剛想再說點什麽,門猛地被推開了。


    他慌了一瞬,忙露出謙卑的臉站起身轉過了身。


    張昱山走進來的同時,月餅“嗖”的一下也躥了進來,鑽到了辦公桌下。


    傅承延眉頭皺了下。


    張昱山手裏端著一杯隱隱冒著腥味兒的茶。


    那是什麽鞭。


    許是心虛,傅承延率先開口:“您怎麽這會兒才來。”


    張昱山,“你說世卿,今兒個為什麽要喝那杯酸梅湯?”


    傅承延想了想,“可能真是誤喝。”


    張昱山笑出了聲,“剛才過去看了看他,現在他和美曦在一個房間,門關得緊緊的,情況應該還不錯。現在沒什麽事了,承延你該忙什麽就去忙吧,不耽誤你時間。”


    傅承延點點頭。


    但真要走了,他又看了眼薑嫵。


    女人還閉著眼,沒有看他。


    傅承延把視線收迴來,與張昱山又對視了一眼。


    張昱山眸子眯起,似笑非笑。


    那表情似乎是看透了一切。


    “那我就告辭,您玩得開心。”


    說完這話,傅承延快步走了出去。


    而閉著眼睛的薑嫵,那表情還是難掩最後的絕望。


    她剛才對傅承延說的那幾句話,的確是有點想動搖他心思的意思。


    他最後肯定也覺得,她不願意跟張昱山是因為與他四年的情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走了。


    真狠。


    比獸還狠。


    獸類若對配偶有一絲情感,說不定都會忠誠。


    門一關上,薑嫵就睜開了眼。


    張昱山喝著水,一邊朝她慢慢走來,一邊道,“想開點小心肝,多的是女人想擁有美貌來到我身邊,可隻有你有這個條件,你該感到自豪。”


    薑嫵迴應。


    張昱山又道,“年輕男人,好看有錢有什麽用,一個被我閨女拿捏了,一個為了點錢,低頭哈腰的把你送到了我這兒。”


    “你隻要乖乖的敞開心扉,以後你會過得比誰都滋潤。”


    話到此,張昱山也走到了床邊。


    他居高臨下,一臉對薑嫵勢在必得。


    薑嫵還是沒說話,一直盯著他看。


    數秒後,張昱山有點不耐煩,端起手裏的水往嘴裏送。


    就是那個瞬間……


    薑嫵抬腳,朝著他的襠部猛地一踢!


    “呃——”


    伴隨一聲慘叫,張昱山扔掉了手裏的水杯,去捂那個地方。


    薑嫵趁機起身就往門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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