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府裏,朱娘子與她匯報去王府的經過。


    才說了開頭,胡靈兒打斷說“先擺飯吧!過後再說。”


    小丫頭上完菜。


    胡靈兒說“出去吧!”


    喝了一碗小米粥,就聽著白薇在門口說“姑娘,陶娘子與小郎君來了。”


    胡靈兒站起來拉開門問“誰來了。”


    白薇說“是陶娘子與小郎君。”


    “請進來,再添兩雙筷子”胡靈兒吩咐白薇“再去廚房添兩個菜。”


    白薇答應著去二門傳話。


    胡靈兒站在門口等著,這麽晚了陶玉泉和陶嬸來不知有何事。


    “陶嬸、福雙快進屋,外麵冷”胡靈兒見陶玉泉與陶嬸過來,連忙讓二人進屋。


    陶玉泉說“師姐,夜裏能讓我娘在這兒留宿嗎?”


    胡靈兒笑著說“行,陶嬸住西廂房吧!先洗手用飯。”


    陶嬸擺著手推辭,說“俺們吃過飯來的。”


    胡靈兒笑著說“陶嬸,你看就我一人孤零零的在這兒吃飯,你與福雙陪我多少用點,福雙,過來坐下吃飯。”


    陶玉泉說“娘,咱們吃飯。”


    白薇與白芍抬著食盒進來,從裏麵又端出飯菜、碗筷擺放在桌上。


    陶玉泉與陶娘子坐下,胡靈兒說“福雙,你與陶嬸夾菜吃,吃不完可要倒掉。”


    一頓飯下來,桌上的飯菜都空了盤子。


    陶玉泉有些羞澀的說“師姐,我太能吃了。”


    胡靈兒笑著說“你正在長個,這飯量才正常。”


    陶玉泉低頭問“師姐,我不想住在師父家,能搬出來嗎?”


    “你如今不是學針灸嗎?”胡靈兒不解的問。


    陶玉泉囁嚅的說“學不了了,師父迴來就迴內院,見不到師父的麵,如今我大了也不好總去內院。”


    胡靈兒皺著眉頭說“福雙,男子漢大丈夫說個話怎地如此不爽快,有話直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陶玉泉猛地抬起頭,說道“師姐,我不想住在師父家,不想學醫了。”


    胡靈兒還沒反應過來,陶嬸撲上去打了他兩下說“你這娃兒瞎說啥呀!自古拜師學藝都是如此,不受磨練不成佛,學出來就好了。”


    “福雙,你與我講講為何不想學醫了,不想學總得有個由頭吧!就是你與師父講不想學,師父也會問你是為何”胡靈兒柔聲細語的問他。


    陶玉泉答道“師母要把她身邊的小翠許配給我,我沒答應。”


    胡靈兒正在喝茶,被這話給嗆著了,咳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才多大,就給你說親。”


    陶嬸在邊上說“不小了,今歲十二,在鄉下那塊已經開始尋摸媳婦了。”


    胡靈兒有些八卦的問“那個小翠多大年紀,長的俊嗎?是哪裏人氏,家裏還有何人。”


    “師姐”陶玉泉有些生氣的喊了一聲,說“那個小翠是個奴籍,師娘身邊的使喚丫頭。”


    陶嬸一聽就炸了,說“她是師娘也不興如此作踐人,俺就說泉娃家去像有心事,原來用小丫頭片子膈應俺,趕明兒娘與你師父說去,咱不學了。俺說今兒洗三,對俺不愛搭理,原來是作踐不成甩臉子給俺看,俺呸,讓這起子不長好心的嘴裏長瘡。”


    這事鬧得,胡靈兒安撫住陶嬸,看著陶玉泉問“你自己也說長大了,你說說看你如何想的,想要做甚。”


    陶玉泉大膽的說“我今兒在師父書房整理書籍,聽到王婆子與王善家的嚼舌根,說是小師妹過了百日,師父會將小師妹收做關門弟子,雖說太太不曾喝拜師茶,但這小姐是太子妃師妹,往後討個郡主、縣主,比喊聲師娘可要爽快多了。接著王善家的說,老爺既收小姐做關門弟子,那醫術還要教郎君嗎?王婆子說:太太說了,學醫太辛苦舍不得小姐受累,還是讓陶玉泉學吧!給他尋個媳婦拴住她,往後給小姐開個醫館,讓陶玉泉坐館給人治病。”


    陶嬸又開罵“這黑了心肝的,敢情想讓泉娃給她做牛做馬,泉娃聽娘的咱不學了,明一早咱們迴村。”


    胡靈兒被她吵得頭疼,看著時間不早了,就說“陶嬸,這師父就跟自家父母一樣,哪能說不要就不要,你若是不怕福雙往後被人戳脊梁骨,趕明兒就與他迴去。”


    陶嬸麵上難掩羞憤之色說“俺守著泉娃都沒好意思說,今兒俺來給她師妹洗三,主家竟讓俺與府裏的下人同桌吃飯,這不就是欺負俺是個鄉下人嗎?”


    “娘,你咋不早說”陶玉泉騰地站起來說“俺就是個鄉下人,不懂得這些”


    胡靈兒低聲嗬斥道“坐下,你想說啥,不懂得大戶人家的規矩還是大戶人家裏麵的彎彎繞繞。你這麽大的火氣在師父家為何不不說,你聽到下人嚼舌根為何不拖著她們去師父麵前分辨,在我這裏威風八麵真是長本事了。”


    陶玉泉老實的坐在椅子上聽訓。


    胡靈兒說完,想起自己原本要說的話,接著說“陶嬸你與福雙明兒在我府裏待著,我去問問師父是何打算,散衙迴府後再議。”


    說完催著倆人去歇著。


    朱娘子領著人進來收拾桌子,敞著門散散屋裏的飯菜味。


    散了頭發坐在炕沿上泡腳,胡靈兒說“拾掇完退下吧!”


    第二天上衙後,跟黃賢報備行程,去了鎮撫司。


    侍衛見她直接放行,她來到診室,透過窗戶見老王大夫不知寫些什麽。


    敲敲窗戶,胡靈兒擺擺手進門“師父寫啥呢?”


    老王大夫放下筆說“寫針法,靈筠你來的正好,坐,為師有件事與你商量。”


    胡靈兒看著異常嚴肅的師父問“師父,有事您吩咐就是,何來商量一說。”


    話未開口先歎氣,老王大夫說“昨日是小妞兒的洗三,婉娘讓福雙娘親與下人同桌用飯,王善今早與為師講了,早前為師還妄想能改正婉娘,如今為師死心了。有了小妞兒為師要為她打算,若是與婉娘和離,往後小妞兒的名聲壞了親事有礙,若不和離,婉娘少不得往後打你與福雙的主意。為師寫下與你們斷絕師徒關係的文書,為師會與當時做見證的幾位大人、醫館的好友講明,不會讓你倆背上棄徒的名聲,這份文書為師會請人做見證,到時你與福雙簽名畫押便是。”


    胡靈兒敲著桌子捋著老王大夫的話,問“師父,你的意思是瞞著王娘子。”


    “是,為師本來還覺得王家有大戶人家的底蘊,為師看走眼犯的大錯,他們王家就是一個破落戶,毫無大戶人家的做派”老王大夫口不擇言的說著。


    胡靈兒說“師父,若是福雙再尋別的師父學醫你可介意。”


    老王大夫說“為師會給福雙幾本醫書,讓他自個兒學,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為師也會拜托幾位醫館的好友照應他。”


    胡靈兒見他都打算好了,告辭迴通政司。


    秦宏與許祭酒在公事房等著她。


    秦宏見她進來說“胡大人,你可真是個大忙人,某來請教輪作如何寫。”


    許祭酒在旁說“老夫來問何時給國子監換印刷機。”


    胡靈兒從抽屜裏拿出自己淘到的書籍遞給秦宏,說“秦大人的問題這書裏有解說,借你看兩天。”


    秦宏接過殘缺不全的書說“毀壞書籍者仗二十。”


    胡靈兒笑著說“這是本古籍,本官淘到時就缺章少頁,本想補全內容,卻有許多不會、不懂得地方,一直擱置在家中,秦大人看看若有懂得的,寫在紙上,咱們補全。”


    秦宏說“某不打擾二位大人,告退。”


    許祭酒問“工部給國子監製作印刷機了嗎?”


    胡靈兒說道“做了,本官再想如何運過去,還有這印刷機放在印刷工坊那塊地兒,您有規劃方案嗎?”


    許祭酒雖然不懂什麽是規劃方案,但不妨礙他已經看了通政司的工坊,就說“照通政司的工坊拾掇出來便是。”


    胡靈兒說“祭酒大人請吧!本官隨你走一趟國子監,去看看怎麽布置合適。”


    堆積如山的木版,淩亂擺放的紙張、油墨、刻刀鑿子。


    許秩問“胡大人看如何安置。”


    胡靈兒說“讓國子監的學子把這些雕版分類,今兒若是能分好,明兒就能請工部的匠人搭建隔間,印刷機何時抬來就看國子監學子們幹的如何。”


    在國子監吃過飯,去女學那邊看她們上課。


    琴棋書畫、品茶針黹、四書五經,胡靈兒聽著她們彈奏的曲子,看著她們兩兩捉對的下著棋,心裏嘀咕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女子,你看人家個個儀態萬千的吹拉彈唱,而自己滿衙門的亂竄。人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這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無奈。


    在國子監轉了一圈,見到魯恆泰教學子們拉弓搭箭。


    還看到了教騎術的阿茹娜,穿著紅色的騎裝利索的上馬,在前麵領著騎馬。


    武子琇過來問她可要迴衙門。


    胡靈兒說“迴吧!”


    迴到衙門口,門子見她說“胡大人迴來了,黃大人派人出來看了好幾迴,說您迴來了先去黃大人哪兒,有貴客來了。”


    胡靈兒點點頭朝裏走去。


    走到門口見外麵有宮女,武子琇說“大人是宮中貴人。”


    胡靈兒心中有些煩躁,說“是永安公主。”


    這兩位公主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越打越來勁。


    門口的倆宮女像沒看見一樣,連禮都沒行。


    胡靈兒停下腳步轉身離開,宮女在身後大叫“你站住。”


    “武子琇,掌嘴”胡靈兒站住轉身說“以下犯上者仗一百,本官念你們是永安公主的人,每人賞十個嘴巴子,黃大人屋內有把戒尺,用戒尺打。”


    冷蓮急忙辯解“公主,她存心的。”


    胡靈兒冷著臉說“公主殿下隨身之人好大的膽子,竟然當麵就敢誣告本官。”


    “拖下去杖斃”永安公主邊上的年輕男子吩咐道。


    永安公主阻止“七哥,冷蓮罪不至死。”


    “上元節聖上說過,太子妃的身份屈居皇後娘娘之下,這種賤婢留在公主身邊有害無利,隻會給世人留下公主囂張跋扈,縱容奴婢不尊禮法的話柄”胡靈兒聽永安公主喊他七哥,才知道他就是成郡王李懷德。


    武子琇打完後,過來稟報“遵大人令,懲戒完了。”


    “迴公事房”胡靈兒輕輕的說著,扭頭就走。


    永安公主看她目中無人的樣子,恨恨的說“胡靈兒,你沒長眼嗎?本宮與成郡王站在這兒你就敢走。”


    沒有迴公事房,而是去工坊看表格印刷情況。


    肖季取來新印刷的表格給她看。


    胡靈兒比對著說“印的不錯,就是手搖太費勁。”


    肖季說“大人,比雕版快多了。”


    永安公主在外麵喊“胡靈兒,成郡王是父皇應允的副署長,你竟然敢違抗旨意。”


    胡靈兒拿著表格出去說“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新聞署隸屬通政司管製,成郡王來新聞署隻要向上官報到就成,再者本官也沒接到聖上的旨意,何來違抗旨意的說法。”


    李懷德拱手說“本王把吏部任命書已交與黃大人,如今是本王來拜見新聞署的主官,不知胡大人可還是新聞署的主官。”


    胡靈兒點點頭說“目前還是,李大人,本官還有公務在身,不便與李大人在此過多寒暄,與公事無關的事過後再聊。”


    李懷德笑了兩聲說“不知本王何時得罪胡大人,以至於胡大人對本王有誤會。”


    胡靈兒輕描淡寫的說“沒誤會,本官就是看你不順眼,新聞署需要的是個能替代本官的人,連來衙門報到都需家中大人陪伴的孩子,新聞署要來何用。”


    “胡靈兒你放肆,你還不是太子妃呢就如此猖狂”永安公主哆嗦著手指指著她說“別覺得有太子給你撐腰就為所欲為,你就是當上太子妃有如何,本宮可是聖上親女,親封的永安公主。”


    胡靈兒說“成郡王,把你家大人拉出去,妨礙本官公務。”


    李懷德冷下臉說“胡大人這是存心要挑事。”


    胡靈兒嘴角一歪說道“事實擺在眼前,還死鴨子嘴硬,就是指你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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