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嗎?”老王大夫問。


    胡靈兒說“我不知道,師父,我隻想學些簡單的醫術,高深的醫術想多了會頭痛。”


    “為師不問了”老王大夫說。


    胡靈兒看著屋裏的校尉說“吃飯要忌口,不準飲酒、吃辛辣食物。”


    “胡副千戶,傷口疼的很,喝酒可以止疼”有個上了年歲的老校尉說。


    胡靈兒笑笑說“信我的話就等傷口好了再喝,不信我說的就請便,但是再出現這種流膿的傷口,我治不了了。”


    梁謹言問“胡副千戶,你可以把縫傷口醫術教給千戶所的大夫嗎?”


    “可以,他們願意學就來吧!不過這不算是醫術”胡靈兒說。


    這一天胡靈兒連檔案室都沒迴去。


    散衙後,胡靈兒去前朝市鋪子見已經鎖上門,直接去宣南鋪子。


    “姑娘來了”馮月娥見她趕緊行禮。


    “朱娘子在裏麵嗎?”胡靈兒問。


    馮月娥說“迴姑娘話,奴婢這就去尋朱管事出來。”


    胡靈兒暗暗稱奇,這朱娘子看著溫婉和善,沒想到是個有手段的人,一天時間就把這人調教的有模有樣。


    “姑娘迴來了”朱娘子從後宅出來說“奴婢有幾句話向姑娘迴稟,前朝市的鋪子奴婢們已經拾掇妥當,奴婢請姑娘示下,前朝市的鋪子晚上可留人值守。”


    胡靈兒心道:看看這才是高門府院裏出來的奴仆,有眼色、會說話、會調教人。


    “前朝市鋪子叫女人坊一店,宣南鋪子的這個是女人坊二店”胡靈兒說“一店的樓上隔出來一間臥室,有這個值守的打算,就是沒想好讓誰去值守。”


    朱娘子說“奴婢打聽了鋪子的左右 ,晚上都有值守的人員,奴婢覺得讓何盛去合適。”


    胡靈兒想想說“先臨時讓何盛去看鋪麵,我想想以後怎麽辦。明天我不去鋪麵,店鋪裏的事由朱娘子分管,還有今晚朱娘子在哪兒住。”


    “迴姑娘話,奴婢跟三個小丫頭一起就行。”朱娘子低著頭迴答


    胡靈兒今天實在是累壞了,也沒精力管這些,看她自己都安排好了,就說“我今天有些累,先迴去,你們都要聽朱娘子的吩咐知道嗎?”


    “是,姑娘”幾個人答應著,目送她離開鋪子。


    迴到家,見門鎖又是開著,心中有火氣在門口說“李翊昊,你又來幹啥。”


    “進來說話”李翊昊說“在外麵大唿小叫,會被人說成沒有教養。”


    胡靈兒在廚房洗手後才進屋。


    “李翊昊你用什麽開的鎖”胡靈兒坐下後已經心平氣和。


    李翊昊給她盛了碗湯說“先喝碗湯,我告訴你。”


    胡靈兒端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等李翊昊給她一個解釋。


    “我是用鐵絲開的”李翊昊說“這是我當年客串演小偷,為了角色逼真,特意跟著一位改過自新的師傅學了仨月,才學會這開門的手藝,這手藝不賴還在身上呢?”


    胡靈兒說“你又來我家幹什麽,你不忙嗎?”


    “我給你送朱娘子的賣身契,還有你怎麽會治刀傷”李翊昊把朱娘子的賣身契推給胡靈兒。


    她把賣身契放在邊上說“我師父教的,我叫他劉叔,我的擒敵拳也是劉叔教的,他是個退役軍人。”


    李翊昊說“我還以為你會外科呢?雷震鋼沒問你。”


    “怎麽可能不問,我跟他說的是腦子裏有個人影教的,還告訴他你也知道這事”胡靈兒笑著說“從那之後,他沒再問過我。”


    吃過飯,她簡單的洗漱後躺在榻上說“明天休沐,我要睡到自然醒,今天要累死我了。”


    李翊昊說“睡吧!明天我不打攪你。”


    “對了,朱娘子的月錢是多少”胡靈兒迷糊間想著還有件事沒問。


    “這事等我問過後再告訴你”李翊昊的話消失在耳邊。


    胡靈兒起來已不見李翊昊的人影,桌上有張字條,寫著朱娘子的月錢壹兩。


    想著今天要做的事,趕緊洗漱後上市場買芥菜疙瘩、白菜蘿卜,讓人挑著送家去。


    胡同裏的住戶就見挑著白菜蘿卜、芥菜疙瘩的鄉下人都朝二十二戶走去,後麵還跟著市場賣肉的張屠夫,他扛著半扇豬,手裏還提著一隻大羊腿。


    胡靈兒左胳膊挎著一隻籃子,右手提著一隻布袋。


    打開鎖,指揮人把菜倒在水井邊上,張屠夫把肉扛到廚房裏,堆著笑說“姑娘若還需要肉,可提早說,小人給姑娘早留出來。”


    “那你給我留八個前豬蹄,我要去毛幹淨的,下次休沐我去拿”胡靈兒想想說“豬板油也要留些。”


    “得嘞,小人記住了”張屠夫響亮的答應著領著人離開。


    胡靈兒泡上糯米,洗淨芥菜疙瘩開始醃。白菜、蘿卜洗淨,白菜切大塊,蘿卜切片撒鹽殺水,準備做泡菜。


    豬肉切大條做臘肉,羊肉做肉幹。


    李翊昊進屋就見胡靈兒趴在桌上眯著,上前推推她說“困了就去炕上睡,在這兒睡容易著涼。”


    “李翊昊,你下班了”胡靈兒伸了個懶腰說“你怎麽又來了。”


    李翊昊問“鋪子開業你怎麽沒去,有很多人買玩偶。”


    胡靈兒靠在椅背上說“你去看了,我今天比上班都累,看樣子真要買幾個下人了。買人就得換宅子,這一天天的淨事,還得找兩個能幹些的管事娘子才行。”


    李翊昊笑著說“你今天做什麽了累成這樣。”


    “醃鹹菜、泡菜、臘肉、羊肉幹、還有麵條”胡靈兒掰著指頭數算著“這都要累成狗了。”


    李翊昊說“幹的還真不少,是得換個宅子了,可有中意的宅院,沒有我給你推薦個如何。”


    “翰林院侍講郝成孝的住宅就很雅致,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冤屈的,以後還會不會迴來”胡靈兒癱坐在椅子上說。


    “迴不來了,這案子已經結案”李翊昊說“李錦良、李錦亮判死刑,抄家的主犯都是死刑,女眷充入教坊司。其餘的人等視情節輕重判三年或流放。”


    胡靈兒坐直說“能講講是怎麽迴事嗎?怎麽會有冒名頂替的事發生呢?”


    “你若是見過他倆,就不會問這話題了,他們是雙胞胎,說話、走路一模一樣。”李翊昊說“我餓了,先迴府吃飯,有空再講。”


    胡靈兒一聽立馬說道“李翊昊你太奸詐了,故意在這檔口停住。”


    李翊昊笑著說“我是真餓了,飛賊案另一名主犯以及此案牽扯到的人犯都到了,我可是忙的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百忙之中還抽空去瞧瞧你的鋪子,我這樣敬業的老板哪裏找。”


    “打住,我這就去給你做飯”胡靈兒說“我先說好了,今晚隻有羊肉臊子麵,願意呢我就去做,不願意你就迴府吃自個兒的,怎麽樣。”


    “你做啥我吃啥,不挑”李翊昊說“你做著飯,聽我給你講如何。”


    “不用,我很快就做好了”胡靈兒說完就去了廚房。


    李翊昊腳跟腳的跟著進了廚房,看著大鍋裏的湯問“這鍋裏是羊湯嗎?讓馬武、康玖、趙乙過來喝口湯吧!”


    “要不要我連他們的飯都做著”胡靈兒說著開始抻麵。


    李翊昊看著她嫻熟的抻著麵,問她“靈筠,你會做方便麵嗎?”


    “會”胡靈兒毫不猶豫的吐出一個字。


    看著胡靈兒用湯碗盛了一碗麵,舀上臊子,問“這是給我的嗎?”


    胡靈兒說“你喊他們過來吃飯吧!”


    端著麵去廳堂放下,又去廚房端來鹹雞蛋、辣椒油、醋、大蒜。


    胡靈兒吃了一小碗,李翊昊問她“你怎麽吃這麽少。”


    “累了吃不下,你吃吧!”胡靈兒斜靠在椅背上等著李翊昊吃飽。


    李翊昊吃飽後開始講起來:李錦良的父親李順是名鏢師,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有次押鏢遇見劫匪,受傷後不再做鏢師,在鄉下買了幾畝地維持生活。後來李順的婆娘生了一對雙胞胎,就是李錦良、李錦亮。他們這一對兄弟,李錦良從小天資聰明,聽說三、四歲就去私塾聽夫子教書。李錦亮從小就抓雞攆狗,惹事闖禍,李順無法讓李錦亮拜了一位江湖人為師。


    考試沒有作弊,都是李錦良考的,事情的轉機是在李錦良考中進士迴鄉途中,他和隨從急於趕路錯過了驛站,宿在了荒廢的寺廟裏。夜半時分遇見輸紅眼的賭徒,倆人身上銀錢不但被洗劫一空,隨從被殺死,李錦良的一隻耳朵被賭徒們割掉。


    這李錦良確實是個聰明人,他沒去官府大張旗鼓的告狀,而是隱身市井代人寫書信,等待李錦亮的到來。後來衣錦還鄉的是李錦亮,缺了一隻耳朵的李錦良甘願給李錦亮當幕僚,直至李錦亮成親生女,他才迴到鄉下。


    胡靈兒聽到這兒說“這不對吧!李錦良兄弟倆沒有成親嗎?”


    李翊昊說“李錦亮沒有成親,可是怎麽說李錦良這個人呢?外表溫文爾雅,心裏狠毒無情,他們兄弟倆迴鄉後,常常出去赴宴,李錦良的娘子和女兒去廟裏還願,意外掉落山下摔死,後來倆人才一前一後娶妻。”


    “那他與郝成孝是怎麽迴事”胡靈兒說“他官做的很安穩,為啥又出來作案。”


    “據李錦亮講,郝成孝有次說他寫的字跟在酒樓上的字不一樣,他聽了心裏惶惶然了好幾天,後來打聽到郝成孝喜歡王羲之的字,他去一個財主家裏,偷來了好幾副字畫,給了郝成孝一幅,並跟他講自己的右手打顫,私下看過許多大夫都不管用,請他代為保密”李翊昊講到這裏說“從那後李錦亮找到了消遣的方向,就是半夜三更出去串門,他說這個可比喝酒、逛青樓好玩多了。我告訴你,抄家的官員就沒有冤枉的,就連袁澤林都不冤枉,他為了攀上李錦亮這棵大樹,下了血本,送給李錦亮一座宅子外加一座酒樓,他判流放沒收家產。”


    胡靈兒撐著腮說“袁澤林就一地主老財,判的重了吧!”


    李翊昊笑著說“你要是知道他的算盤,你就不會這麽講,他想要袁你進宮伺候皇上,李錦亮正好也有送人進宮幫李雪芙的打算,要不袁澤敏怎會如此猖狂敢掌摑你。”


    “唉,老王大夫不肯成親,若是再被袁澤敏纏住,那就尷尬了”胡靈兒說道。


    李翊昊說“可要我出麵給王金升說門親。”


    “明天我跟師父講同知大人想要做媒,看他反應如何再說”胡靈兒歎口氣說“李翊昊你又要留下嗎?你這樣做我會被人指脊梁骨。”


    “清者自清,你理會他們做甚”李翊昊說“你困了先歇著,我還要看公文。”


    胡靈兒說“我要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拿著筆開始寫書稿。


    “你還要寫書稿”李翊昊說“看樣子還是不太累啊!”


    “再寫這一本,做事有始有終才行”胡靈兒說著寫起來。


    夜晚的靜謐中,昏暗的燭光下,一人埋頭奮筆疾書,一人專注而認真的看著公文,屋內不時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


    鍾表響了十一下,胡靈兒放下手裏的筆,收拾好書稿,說“李翊昊,該歇著了。”


    “是要一起睡嗎?”李翊昊戲謔的問。


    胡靈兒打著哈欠去榻上說“咱倆之間連個火星子都不曾濺起來,你還是去禍害別人吧!”


    李翊昊收拾好公文放包裏,去看胡靈兒時她早已睡沉了,自言自語道“還真是累慘了。”


    一覺醒來,見李翊昊已經洗漱完,看時間才五點半,胡靈兒問“你這麽早起來幹嘛?”


    “你呢,起這麽早做什麽!”李翊昊反問。


    胡靈兒利索的束起馬尾辮說“打拳啊!”


    洗漱後在院子裏打起拳來,打了一趟拳後,迴屋換好公服背著包出來。


    “咱們出去吃餛飩吧!”胡靈兒說“我還要去鋪子裏看看。”


    李翊昊問“你請吃飯嗎?我沒錢。”


    胡靈兒說“這話說的,幸虧你的隨從不在跟前,跟著這麽摳門的主子也夠倒黴的。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靈筠,你給我做幾個行軍包行不行”李翊昊說“還有方便麵,先做出樣品,這些我會呈到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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