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兒豪氣的說“不會食言。”


    吃過飯,胡靈兒聽著這些人講自家婆娘賢惠、兒女可愛,這才是有血有肉的錚錚男兒,但願不要淪落成殺人工具。


    “胡副千戶,李府來人要咱們放了李雪蓉”校尉跑進來稟報。


    “出去看看”胡靈兒站起來出去。


    李雪蓉四人在太陽的照射下,已經蔫了。


    “這是我們胡副千戶,有什麽事說吧!”林小旗介紹道。


    來人躬身行禮說道“小人李才,是李府的下人,奉家主之命來接我家二小姐迴府,請大人網開一麵,放了我家二小姐。”


    胡靈兒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李雪蓉難道還大得過王子。”


    “大人,您與我家老爺都是在官麵上走動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還望大人留幾分情麵”李才說道。


    胡靈兒說“迴去吧!別在這兒講了。既然已經判了戴枷示眾,那就必須到酉初才能開枷。”


    李雪蓉聽著要到酉初才放她們迴家,說道“是你私設公堂,讓我們戴枷示眾。”


    “錦衣衛可以不經審問就抓人,是聖武爺定下的規矩,怎麽你不同意”胡靈兒笑著問她“錦衣衛令出必行。”


    這一刻胡靈兒十分慶幸自己是錦衣衛,可以狐假虎威。


    “大人不看我家老爺的麵子,可否看在宮中李美人的麵子上,放了我家二小姐”李才沒辦法,搬出李家的靠山來壓胡靈兒。


    胡靈兒笑眯眯的說“錦衣衛曆來隻聽從皇上的旨意,隻要你能請皇上下旨,免了她們的處罰,本官立刻放了她們。再者你也可以試著去請錦衣衛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鎮撫使,隻要你手持他們中一人的手諭,本官也立刻放了她們。”


    李才無法隻好迴去複命。


    胡靈兒讓馬皋領人在那兒看著,自己帶人去正西坊巡邏。


    這一圈下來,他們這巡邏的也蔫巴了。


    胡靈兒領著人找個陰涼地坐下說“這巡邏可真累,一停不停的走,這還了得。”


    林小旗笑著說“胡副千戶,這都是哪飛賊鬧的,以前咱們隻在主街上巡邏不進坊巷,等抓住飛賊就好了。”


    “飛賊,你們都喊他飛賊,他會飛麽!”胡靈兒問。


    有個校尉拱手道“現在這個飛賊,屬下沒見過,以前在南京時有幸見過一個飛賊,他體輕如燕,在屋頂如履平地。他在上麵跑,屬下與同僚在地下追,追著追著就進了死巷子,隻能看著他一跳跳到別家屋頂逃走。”


    “老崔,你們沒抓住飛賊啊!”林小旗問。


    “抓住了,是用大網網住的,他功夫了得差點帶著這網跑了,最後被弓箭手射成了刺蝟”這個老崔講著“有這麽好的功夫,為什麽要當賊呢?”


    “是啊,幹嘛要當賊啊!不缺吃穿,這是有多想不開要尋死”胡靈兒說完,帶人迴正東坊。


    見四人家裏都來人等著,胡靈兒說“開枷鎖放人迴去,咱們也迴衙門。”


    李雪蓉倒在老嬤嬤懷裏說“你等著,你如此羞辱於我,我日後勢必要討迴來。”


    胡靈兒說“那我就等著看你怎麽討,兄弟們,咱們雇車迴衙。”


    分坐兩輛驢車迴鎮撫司,在衙門口遇見張茂、吳書同帶人也坐著驢車迴來。


    胡靈兒問“兩位今天疏通水道怎樣。”


    張茂嗨了一聲說“水道裏麵除了沒銀錢什麽都有,邊清理還有往裏倒汙穢物的,氣死我了。”


    吳書同在邊上補充道“北鎮撫司的弟兄們亮出名號,才壓住那些人,你們如何。”


    “差不多”胡靈兒就講了一遍,自己與馬皋領著人找雞抓狗、讓人帶枷示眾的事。


    張茂瞬時來了精神,要求從頭講一遍。


    胡靈兒講著事情經過,去鎮撫使公房複命。


    雷震鋼讓他們散衙。


    她去檔案室換下布甲離開衙門,先去正南坊鋪子,見周興正在數雞蛋,等他數完在紙上記好,自己才咳了一聲。


    “東家來了”周興站起來說“雞蛋有破的,小人數出個數記賬了。”說完把本子遞給胡靈兒。


    胡靈兒接過來看這賬記得,估計一般人看不懂,紙上畫了一個圈,邊上黑乎乎的一團,她也沒看出來是什麽字。又畫了一個圈上麵有個黑點,同樣邊上黑乎乎的一團。


    這賬經周興一講解,胡靈兒才明白上麵畫的圈,代表著雞蛋,黑乎乎的是十八斤。圓圈上有黑點的是破雞蛋,黑乎乎的是破了三十個,這賬隻有他自己能看明白。


    倆人到了宣南鋪子,伊誌華正跟何盛打聽她什麽時候來鋪子。


    “你打聽我是有事”胡靈兒在他背後說。


    伊誌華說“嚇死我了,真要嚇死我了。”


    胡靈兒說“伊誌華,人家都說做賊心虛,怎麽你做壞事了。”


    “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小人,我是來問問大人考慮的怎樣,藺掌櫃他做生意真的很誠實,不會坑蒙拐騙”伊誌華不遺餘力的推銷著藺掌櫃。


    胡靈兒說“伊誌華,外麵這麽多的商鋪,可以讓藺掌櫃去別家找活幹。”


    伊誌華低著頭說“去了,沒有找到活,藺掌櫃隻懂布料綢緞,這些鋪子說了,他們接到商會的名貼不準聘用藺掌櫃。”


    胡靈兒說“藺掌櫃被商會打壓,他連貨都沒地方進,誰還會用他。”


    “有,小人中午聽他說,可以進散戶的貨”伊誌華說“可也得有人用他才是。”


    胡靈兒沒說話,琢磨了一會兒說“你讓他待會過來,我和他談談。”


    伊誌華答應著行禮後跑出去。


    胡靈兒教周興他們識字、寫數,一個時辰後結束。


    藺掌櫃在邊上等了一個時辰,見她下課才上來見禮。


    “藺掌櫃,咱們長話短說,現在你還能進得來貨嗎?”胡靈兒也不磨嘰幹脆的問道。


    “不知大人想進什麽絲綢”藺掌櫃問。


    胡靈兒說“上好的棉布、綢緞還有羅。”


    藺掌櫃捋著胡須說“隻要不是貨多,小老兒都可進來貨。”


    “上等棉布十匹、中等的三十匹、差等的二十匹。羅、綢緞各十匹”胡靈兒說完後想想又改變了數目“棉布再各加五匹。”


    藺掌櫃問“小老兒問一句,大人進布料是要做外裳還是裏衣。”


    胡靈兒笑了起來說“藺掌櫃很是細心,這邊的鋪子隻賣雞蛋很是浪費,所以我想開個布莊。正東坊的鋪子以綢緞、上、中等棉布為主,正南、宣南以棉布為主,綢緞可以捎帶著賣。前朝市的鋪子我會賣些頭花、玩偶、還有女子的裏衣、包,所以要用到上等的棉布和絲綢,我這麽說藺掌櫃可明白。”


    “小老兒明白了,懇請大人給小老兒這個機會”藺掌櫃說道。


    胡靈兒問“藺掌櫃膝下有幾子,他們作何營生。”


    “小老兒有三子兩女,都已成家”藺掌櫃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迴答“長子原給酒樓做賬房,現如今廢了,次子在炮房做爆竹,三子在酒樓跟師傅學廚。”


    胡靈兒說“這次讓你家長子跟你同去可好。”


    “好”藺掌櫃脫口而出。


    胡靈兒拿出正東坊鋪子的鑰匙給他,說“最近我忙些,你們先搬去鋪子住,裏麵柴米油鹽醬醋都有,藺掌櫃工錢想要多少。”


    藺掌櫃說“大人,小老兒二兩銀子一月。”


    胡靈兒聽後覺得這工錢還算合理,就說“明天寫契約,走吧!”


    睡覺時聽見梆子聲,都已經三更了,這一天天的累的跟死狗似的。


    第二天跟馬皋在街上巡邏,馬皋問北鎮撫司的劉小旗“這飛賊抓住了嗎?”


    “迴馬總旗,屬下沒聽說抓住”劉小旗迴答。


    “胡副千戶,你怎麽不說話”馬皋問她。


    胡靈兒現在很想躺下睡一覺,半夜躺下睡了沒多久,就爬起來看著床單上有血漬,一大早就起來洗床單、衣服。


    “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會”胡靈兒坐下說“這飛賊昨晚沒出來嗎?”


    話落,天上升起一團黑煙,馬皋騰的站起來說“有敵情。”


    除了胡靈兒還傻愣愣的坐著,別人都已經站起來向黑煙的方向跑去。


    馬皋跑了幾步見她沒動,又迴來一把拉住她就跑。


    “馬皋,這是要打仗嗎?”胡靈兒跟在後麵邊跑邊問。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飛賊”馬皋人高腿長,幾步就跑到前麵了。


    冒黑煙的方向是正南坊,他們趕到時見袁坤正跟一個白衣男子交手,南城兵馬司的人在外圍舉著刀戒備著。


    這架勢跟拍片子似的,馬皋大喝一聲,提著九環大刀就衝上去,就這麽會功夫西城的鄭宥德和楊百戶也趕到了,錦衣衛的速度還真不是蓋的。


    胡靈兒手裏攥著棍子站在東邊,南城兵馬司楊錦海站在北麵,鄭宥德與楊百戶分別站在西和南。


    這飛賊以一打二不落下風,這才是真功夫,可真有高來高去的功夫嗎?胡靈兒心裏表示疑惑。


    “哈哈哈,打的痛快,錦衣衛也不過如此”白衣人大笑著往後退了兩步說道“隻會以多打少,以強欺弱,某今天不陪各位玩了告辭。”


    從後腰上拿下一物,朝著最近的店鋪扔去,人也縱身一躍,遠遠看去就像是在天上飛。


    胡靈兒把手裏的棍子向投標槍一樣投擲出去,若真是讓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他們在場的人恐怕都得領軍棍。


    又摘下弓搭箭,大聲喊道“放箭。”


    箭射出去後,隨手抓了個人說“去酒樓的屋頂,看著飛賊朝那個方向跑了,快去。”


    袁坤領著人已經追去了。


    “大人,有血跡,他受傷了”校尉在屋頂大聲喊著。


    “來人,上去看看”後麵有人說道。


    胡靈兒趕忙行禮“屬下見過鎮撫使。”


    “人跑了軍法處置”雷震鋼說道。


    “屬下這就去查看”胡靈兒嚇的一激靈,趕緊的跑去酒樓查看。


    血跡是在瓦上出現的,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來,跑上跑下了兩趟,跟馬皋說了句肚子不舒服去上茅廁。


    重新換上新的月事帶,把舊的那條扔茅廁裏,站起來時發現茅廁的半牆上有血滴。


    走出酒樓見袁坤他們已經迴來了,正在接受雷震鋼怒火的洗禮。


    “大人,屬下有發現”胡靈兒上前講在茅廁的半牆上發現了血滴。


    “來人迴鎮撫司調人過來,正南坊坊長可在”雷震鋼問。


    “小人正南坊坊長湯其森拜見大人”出來的是個三十幾歲的紅臉漢子。


    雷震鋼問“酒樓可有後門。”


    湯其森說“迴大人,酒樓有後門,出去就是竹籬胡同、玉竹胡同、銀杏胡同、銀葉胡同。”


    “仔細搜查”雷震鋼一擺手說道“胡靈兒跟本官去酒樓查看,楊錦海帶人守好門戶,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出入。”


    胡靈兒跟著進了酒樓,不是吃飯的時辰,裏麵食客不多,廳內有三桌,牆角還坐有一人獨斟獨飲。


    雷震鋼問“可有打鬥之人。”


    “迴大人,打鬥之人臉上抹有黑色物品,認不出來”胡靈兒看著吃飯的人說。


    “上前查看”雷震鋼吩咐。


    胡靈兒答應著,抬起頭看見牆角之人,下意識的用衣袖擦了兩下臉,看他的腳一隻踩在地上,一隻踮著腳尖。


    “是你”胡靈兒不假思索的說道。


    雷震鋼聽著衝上去抓人,這人出手攔擋,倆人瞬時交上手。


    雷震鋼不愧是錦衣衛第一高手,出拳如風,腳下的步伐穩健而迅速,拳拳見肉,最後一拳打在飛賊的腹部,打得他彎下腰。


    胡靈兒上去用繩子勒住他捆綁住。


    “來人,把他拖出去”雷震鋼喊道。


    楊錦海進來一見地上的人說“李大人,怎麽是你。”


    “那個李大人”雷震鋼問。


    楊錦海迴答“迴大人,是翰林院檢討李錦良李大人,也是宮中李美人的父親,他住在銀杏胡同三戶。”


    雷震鋼說“搜查他的宅院。”


    胡靈兒押著李錦良去銀杏胡同,在路上遇見搜查無果的袁坤等人。


    圍住銀杏胡同,所有人隻準進不許出。


    敲開銀杏胡同三戶大門,錦衣衛緹騎如狼一樣衝進去,引得屋裏一陣女人的驚叫。


    胡靈兒把李錦良交給馬皋看管,她去屋裏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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