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兒看著他的打扮問“秦大人,你這是要親自下地掰玉米麽。”


    “是,開始吧!”秦宏說完帶頭下田掰玉米。


    胡靈兒來不及跟其他人一一打招唿,對著幾個人說“都先去掰玉米吧!中午咱們再說話”說完也跟著下地掰玉米。


    何昌泰他們在胡靈兒來之前,早就領著人在地裏幹了起來。


    這些人裏除了老王大夫、趙嫂子外,其餘人都去自家地裏掰玉米。


    胡靈兒沒想到自家有長工還要自己下地,邊掰玉米邊把玉米秸稈踢折。


    “胡百戶,你為什麽要踢折秸稈”秦宏問。


    “做標記,這樣再掰玉米就知道哪些是掰過的”胡靈兒掰著還得迴答提問。


    “胡百戶,看你年歲不大怎麽知道這麽多農事”秦宏好奇的問。


    胡靈兒聽他的問話,心裏的這塊石頭終於落下來,說道“我忘記了許多人和事,這農事也隻記得有人教過我,也許以後能想起來,也許就這樣過下去。”


    “大夫沒說你以後能不能好”秦宏說“這樣太可惜了。”


    “不知道,我沒覺得可惜”胡靈兒聽到外麵有人喊他倆,就說“秦大人,外麵有人喊咱倆,出去看看出了啥事。”


    秦宏答應著朝外走,邊走邊掰玉米秸稈,倆人走到地頭,胡靈兒見一片身穿白色襴衫的國子監學子。


    秦宏已經去和許祭酒寒暄上了,周秀才上來說“胡大人,這些都是你的地。”


    胡靈兒看著這些學子問“周大爺,你們來幹啥!”


    “國子監開設了農學,咱們來收秋糧”周秀才說“這是祭酒的主意。”


    “你們都穿著襴衫,能幹什麽”胡靈兒有些生氣的說。


    “咱們都帶著衣服、幹糧”關大鵬從後麵上來說。


    胡靈兒這才看見每人都背著一個包裹,“這是來了多少人。”


    “誠心堂的同窗來了一半,二百人”關大鵬說“別的同窗都去了西郊。”


    這三百畝地來了二百學子,胡靈兒不掰玉米了,讓何昌泰領著他們幹。


    她讓何家兩妯娌迴去搬大鍋來燒水。


    “小旗別來無恙,咱們托了你的福”張勝過來拱手謝道。


    胡靈兒看著人員圍上來,搶先說道“諸位別謝我,最先要謝的是皇上,其次是秦大人和許祭酒,再就是這些學子們。還有各位該幹啥幹啥,別在這兒杵著。”


    陶仲淵與陶明博看著別人都走了,才走上前說“俺們聽泉娃說,你是錦衣衛副千戶,是個官老爺,可是真的。”


    胡靈兒笑著說“是真的,不過陶爺爺、陶叔,我告訴福雙我的身份,可不是讓你們拘謹的,咱們還和以前一樣。”


    “這哪能一樣,你是官老爺呀!”陶仲淵說道。


    “再是官老爺,不也得有家人嗎?陶叔你說我講的對不對”胡靈兒看著地裏的人說“收完秋糧,我準備套種菜,陶爺爺你和陶叔種不種。”


    陶仲淵一拍大腿說“俺們跟著你種。”


    “我種的時候,讓師弟跟你們講。”胡靈兒說道。


    何家妯娌抬著鍋碗瓢盆過來,用石頭搭了個簡易灶,倆人開始燒水。


    胡靈兒看著陶仲淵跟陶明博又下了地,才去找田恆有“田伯,你能幫我買頭牛嗎?”


    “我才將就想跟你說這事”田恆有笑著說“我留下了四頭牛,兩公兩母,等你看過相中了咱們就留下。”


    胡靈兒大喜,連忙答應下來。


    “師姐,師父叫你有事”陶玉泉在地邊喊著。


    “噯,我這就過去”胡靈兒在地裏答應著朝外走。


    胡靈兒見老王大夫站在地頭,就問“師父,你叫我有啥事。”


    “這麽多的學子,咱們怎麽管飯”老王大夫說“你不會沒想管飯吧!”


    胡靈兒說“師父,他們都帶著幹糧,不用管飯。再說這麽多人怎麽管飯,做什麽飯。”


    老王大夫戳了她的額頭一下說“你真是笨倒也罷了,可你偏偏有時挺聰慧,就是這聰明不在正道上用,你做兩鍋或者三鍋那個刀削麵,又當飯來又當菜多好。”


    胡靈兒無奈的答應下來,讓何盛泰的渾家何郭氏迴去租鍋碗瓢盆,自己坐著馬車去宛平縣城買肉、買麵。


    掰玉米的學子們不時的聞到一股肉香,聽到吃飯時,都趕緊出去。


    就見三口大鍋冒著熱氣,胡靈兒一手拿著麵,一手拿著刀在麵上削。


    削了一鍋又一鍋,何昌泰家站在邊上給他們舀麵。


    關大鵬從包裹裏拿出幹糧,掰碎了泡碗裏吃,並對周秀才說“周大爺,你把幹糧掰開泡碗裏,好吃極了。”


    周秀才按照關大鵬講的泡著幹糧吃,邊吃邊說“看著掰玉米挺輕快,一幹才知道是眼睛騙了自己,真累啊!”


    解建木小聲的說“這一天下來,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寫字。”


    “解建木,你這樣還想考武舉,我覺得你還是算了吧!學功夫比收秋糧要累,我可是去武館看過。”關大鵬說道。


    胡靈兒與陶玉泉給秦宏、許祭酒、老王大夫、陶仲淵、陶明博端飯,並去馬車上取下籃子,拿出裏麵的雞蛋灌餅、肉醬、白水蛋,給大家夥分著吃。


    吃過飯後,胡靈兒又給長工們做了一鍋刀削麵讓他們吃。


    秦宏拿著尺子不時的量著玉米棒子的長短、稱斤數,胡靈兒站在邊上看他忙活。


    田地裏爆發出歡唿聲,胡靈兒抬頭看過去,原來是玉米棒子全部都掰完。


    “秦大人,水稻一年收幾次”胡靈兒問。


    “兩次”秦宏說“西郊有稻田隻收一季。”


    胡靈兒心裏暗暗可惜,要是自己當年上的是農業大學就好了,到這裏可以施展自己的所學。


    老王大夫看著地裏的玉米都掰完了,跟許祭酒道謝。


    胡靈兒問關大鵬“你們怎麽來的。”


    “走來的”關大鵬小聲的說“祭酒不準坐車,說若是以後為官,要時常下鄉巡查,若遇崎嶇之地難道就不去了。”


    “祭酒是個好人”胡靈兒給許祭酒發好人卡。


    “對,祭酒是個大好人”關大鵬同意。


    許祭酒見秦宏忙完後,才帶著學子們離開迴國子監。


    老王大夫邀請秦宏上了他的馬車先走了。


    胡靈兒問他們幾人要不要一起迴去,他們都說裝完玉米後再迴去。


    返程的路上隻有胡靈兒跟田恆有倆人,在路上胡靈兒說“田伯,買了牛,住的地方就小了,還要給他們再蓋院子。”


    “在村裏買塊大些的地皮,索性多蓋幾間”田恆有說“咱們兩家挨著一起蓋,你看如何。”


    “行,田伯這事又要麻煩您了,我一點也不懂”胡靈兒說道。


    田恆有笑著說“不麻煩,是我們跟著你沾光。”


    胡靈兒問起田梅兒與田二丫最近可好。


    田恆有簡單的說大家都挺好,問胡靈兒除了種小麥,還套種什麽。


    胡靈兒說了自己打算套種菜。


    “咱們都套種菜能吃了嗎?”田恆有問。


    “咱們除了自己吃,其餘的賣掉”胡靈兒說“這麽多的酒樓、飯莊,咱們這些菜真不夠他們買的。”


    “跟著你試試”田恆有決定跟著胡靈兒套種菜。


    到了騾馬經紀行,田恆有領著她徑直去了後院的牛棚裏。


    指著牛對胡靈兒說“怎麽樣,這些日子經手的牛,就這幾頭還能看上眼。”


    胡靈兒看著這幾頭牛說“田伯,這牛很貴吧!”


    田恆有說“我本想出三十兩銀子一頭,沒想到賣主最少要三十五兩,否則咱們能再省些銀子 。”


    這個價格比自己估計的要便宜,就連忙說“田伯,這價格可以了,我要一公一母兩頭牛。”


    胡靈兒迴去拿銀錢給田恆有,倆人商量田恆有負責買地蓋宅院,牛也讓他第二天送去。


    秋糧收完,胡靈兒並沒有輕鬆,秦宏帶來皇上口諭,讓她教國子監學子們浸種,好在種子不用她自己買。


    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胡靈兒幹脆把其餘幾人也都喊來,一起讓他們看著怎麽做。


    “胡副千戶,這樣就行了”說這話的是馮大伴。


    胡靈兒笑著說“大人,咱們隻是用了其中的一種,其餘的幾種時間要長些,這些麥種晾幹後,就可以直接播種。”


    “咱家還以為跟種芫荽一樣,在花盆裏就能種呢?”馮大伴說道。


    胡靈兒笑著說“原來大人是想試種呀!咱們可以做到,不過大人您明天還得來一趟。”


    “胡副千戶要怎麽做”馮大伴問。


    胡靈兒拿出來個柳條筐,裏麵鋪上塊濕布抓了把種子撒在布上,上麵又蓋上塊布撒上水,做完這些對馮大伴說“勞煩大人明天過了午正再來。”


    馮大伴看她做完這些沒有下文,問“這樣就行了,明天就會長出來。”


    “這間屋子有些冷,要燒火盆”胡靈兒說道“秦大人先不要問,等種子出芽後,咱們再說。”


    “咱家這就迴宮稟報皇上,明天咱家再來”馮大伴領著倆小內侍走了。


    “本官今晚在這屋裏等著,看看是怎麽發芽”秦宏對許祭酒說道。


    胡靈兒臨走又告訴他室內溫度不能過高。


    出了國子監,陶明博說“靈兒,我們托你的福來這國子監長了見識,以後跟人也有話說了。”


    “陶叔,快別這麽說,也不知這地耕好了沒有”胡靈兒這才想起來,地不知耕好沒有。


    “耕好了,咱們先給你耕的”田恆有在邊上說“也按你說的深耕。”


    胡靈兒感動的說“多謝各位。”


    馬文靜說“胡靈兒你別這麽說,咱們都沾了你的光,以後有發財的好事別忘了咱們就行。”


    “我現在越想越後悔,當時怎麽就不知道借錢買地”葉貴和說道。


    “行了,迴去吧!明天咱們種麥子”胡靈兒說完跟各人告辭離開。


    陶仲淵、陶明博去陶明陽的府上住,這些年,陶仲淵一直以為陶明陽在鎮撫司衙門做個差役,這還是胡靈兒說漏嘴,他倆才知道陶明陽是個大官老爺。


    為此陶明陽罰她打掃五天的茅廁,她跟眾人分開,還要迴鎮撫司衙門清掃茅廁。


    打掃完後,背著包在鎮撫司衙門口碰到迴來的雷震鋼,見過了散衙的時辰她才走,不禁問她“都散衙了你怎麽才走。”


    “屬下闖禍被陶鎮撫使責罰打掃茅廁”胡靈兒離的遠遠的說道。


    雷震鋼皺皺眉說“泄露錦衣衛的機密文件了。”


    “沒有,我可不幹這滅門的禍事”胡靈兒嚇的亂擺手說道“就是跟我師弟的爹和二爺爺講了陶鎮撫使才是大官,就被上官罰了。”


    雷震鋼笑了兩聲說道“罰得好,要我也罰你,迴吧!”


    看著雷震鋼進了衙門,胡靈兒才敢嘀咕:敢情我這受罰是取悅你了。


    迴家做著飯,周娘子來敲門,請他給周秀才帶包裹。


    胡靈兒答應下來,說“周大娘,你現在拿過來吧!明兒我一早早走。”


    周娘子答應著迴去拿來包裹。


    吃過飯,把寫好的書稿收好放包裏,才繼續寫。


    第二天一早,洗漱後帶著包裹去鎮撫司衙門,先去清掃一遍廁所後,才迴檔案室擦洗一遍身上。接著去跟陶明陽請假,自己要去國子監看麥種情況。


    “今天是責罰的最後一天,明天休沐,過後恢複正常”陶明陽在她要出門時說道。


    “謝大人”胡靈兒在門口行禮後,急匆匆的趕往國子監。


    先讓雜役給周秀才送衣服,自己則去農室查看種子晾曬的情況。


    “胡大人,屋裏的種子有的發芽了”秦宏在院子裏看見胡靈兒進來說。


    胡靈兒進屋揭開布見確實露出白色細細的芽。


    “這芽出的不均勻”胡靈兒說道。


    “胡大人你是怎麽肯定一晚就能發芽的”秦宏問。


    胡靈兒說“秦大人,這個其實挺簡單,就是溫度與濕度,別的我就不懂了。”


    胡靈兒讓雜役把火盆拿出去,布上麵又撒上些水,喊上秦宏去吃早飯。


    “胡大人,這邊”周秀才看見她進飯堂喊她。


    胡靈兒笑著過去說“周大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關大鵬也說“周大爺,我就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你還不信,這不胡大人也這麽講。你倆一個是大爺,一個是大人,我是什麽。”


    胡靈兒與周秀才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是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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