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把印章還給胡靈兒,打開桌子邊上的木箱,從裏麵取出銀子,二十一個大銀錠,兩個小銀錠。


    讓胡靈兒看過銀錠上的標記後,裝到寶豐銀號的專用布袋。


    胡靈兒把銀子放在籃子裏提著出了銀號。


    雇了輛驢車迴到家,栓上門才敢罵了句,他奶奶的,銀子這麽沉。


    拿著去她爹的臥室,把銀子倒出來,仔細的看了一遍,自語道:這五十兩的銀錠長得忒醜了,怎麽這官家銀子都長得不一樣!底下也有氣孔,黑啦吧唧的不亮。二十兩的銀錠根本不能叫銀錠,就像個圓餅,底部也布滿了氣孔。


    去臥室拿出自己的月俸銀錠,二兩一個,也是各式各樣黑啦吧唧的。


    把銀子都裝在布袋裏,放在炕洞裏。


    出去洗幹淨手,開始淘米熬粥,涼拌黃瓜。


    陶玉泉跟陶明博來了,“師姐,我爹來了。”


    “陶叔,屋裏坐”胡靈兒泡上茶提著去屋裏。


    “靈兒,我聽泉娃講,你手裏有田地”陶明博問“在哪兒,能買多少畝。”


    胡靈兒倒上茶說“在宛平,都是上等田,二十兩一畝,陶叔你想買多少地。”


    “我想買二十畝”陶明博說“家裏就這些銀錢,我全拿來買地。”


    “行,我記下”胡靈兒拿出紙筆寫上王金升五十畝、胡靈兒五十畝、陶明博二十畝。


    “師姐,我爹在師父家住,有事你去師父家找”陶玉泉說完就拉著他爹走了。


    晚上,大家夥來了才坐下,趙嫂子跟趙景山倆也跟著進來說“靈兒,我和你趙大哥想問你田地的事。”


    胡靈兒說“嫂子,你跟趙大哥坐下說話,胡同裏可有事發生。”


    楊敬其拱手道“我跟拙荊分管的錢街胡同並未發現異常。”


    李延鬆也迴稟道“水井胡同也未有異常。”


    王雲央與牛良仁也稟報漿洗胡同未有異常。


    韓素霜說“屬下分管的扁擔胡同,宋家不日要辦喜事,其餘並未發現異常。”


    胡靈兒說“磨坊胡同也未有異常。我有兩件事要講:第一件明天下午楊校尉與龔校尉去錦衣衛公租房領房號;第二件我想問各位可想置辦些田地,都是上等田,二十兩一畝。”


    “靈兒,你手裏有多少地”趙嫂子有些遲疑的問。


    “嫂子,上官隻許我買五十畝地”胡靈兒說“隻說宛平有三百畝上等良田,我請他留一留,先問咱們幾人可想置些田地。”


    “小旗,屬下想置些良田,不知能買多少”龔鬆林問。


    胡靈兒看向趙景山,趙景山說“十畝良田。”


    楊敬其表示也買十畝地。


    胡靈兒在紙上記下龔鬆林十畝、楊敬其十畝、王雲央十畝、牛良仁五畝、葉貴和五畝、李延鬆十畝、馬文靜十畝、張勝十畝。


    “靈兒,你給你趙大哥寫上五十畝”趙嫂子說。


    胡靈兒答應著又添上趙景山五十畝。


    她算著數說“一共二百四十畝。”


    羅婉儀說“小旗,我們夫婦二人都在暗衛,按律屬下也可單獨買地。”


    胡靈兒看看她又看向趙景山,趙景山說“確實如此。”


    “韓素霜可還要買”胡靈兒問。


    韓素霜猶豫了片刻說“屬下隻能再買五畝。”


    “屬下也再買五畝地”羅婉儀說“以後也可傳下去。”


    胡靈兒添上後說“各位迴去準備銀子,我估摸著三四天後會有消息。”


    打發人走後,趕緊的洗漱睡覺。


    馬文靜來時,胡靈兒已經開始磨豆子,她湊到跟前說“胡小旗,我能不能再買十畝地,以我當家的名買。”


    胡靈兒邊往磨眼添豆子邊說“昨晚你怎麽不說。”


    “我不是怕別人覺得我的錢來路不正麽!”馬文靜說“這錢是我當家的給人鑒別古董掙來的。”


    “你有錢願買就買吧!”胡靈兒無所謂的說“把盆換了。”


    “胡靈兒,你做豆腐的手藝都讓我學會了”馬文靜點著鹵說“我以後也可以做豆腐。”


    “嗯,做吧”胡靈兒說“這活你願做我求之不得。”


    “胡靈兒,不是天熱了不做豆腐嗎?”馬文靜看著她壓豆腐問。


    “我試著先做些黴豆腐”胡靈兒壓上豆腐後說“坐下歇會。”


    “胡靈兒,你別忘了給我當家的添上名字。”馬文靜囑咐道。


    “徐嬸,我記得”胡靈兒吃著豆腦答道。


    豆腐壓好,她切成塊上籠屜蒸,馬文靜煮豆幹、壓豆幹。


    胡靈兒洗完稻草杆,鋪在籠屜裏,等豆腐塊蒸好、晾透,均勻的擺在籠屜裏,蓋上蓋子端到邊上發酵。


    倆人忙完,馬文靜看著廚房裏都拾掇幹淨了說“胡靈兒,我去給我當家的送換洗衣服,你先賣著豆幹。”


    說完不待胡靈兒答應,就自顧走了。


    都說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說的非常對,馬文靜幫工就幾天的時間,自己竟然習慣凡事都想使喚她,這顯然是不對的,目的沒有達到前不能飄。


    把需要賣的豆幹豆皮搬到西廂房,鋪子裏的放在挑子上,趙景山隻管挑著走就是。


    洗臉梳頭,灑掃院子,然後才去拉開窗戶,坐在邊上等著賣豆幹。


    “田伯,我找您問些事”胡靈兒看著田恆有從窗前走過,趕緊的喊住他。


    “什麽事”田恆有走到窗戶邊上問。


    “田伯,現在上等田多少錢一畝,您還知道嗎?”胡靈兒問。


    “二十二兩到二十五兩一畝,要分地界”田恆有說“現在上等田可沒人會賣。”


    “有賣的您會買嗎?”胡靈兒笑著問。


    “會買”田恆有說“我以前隻經手過中等田跟下等田,中等田的位置偏僻不合適。”


    “田伯,你想買幾畝地,咱們一起買啊!”胡靈兒笑嘻嘻的說。


    “你這孩子,才說了我沒地,你轉眼就忘了”田恆有說道“我現在當騾馬經紀。”


    “田伯你沒有,可我有哇”胡靈兒伸出頭左右看看說“我有上等田,二十兩一畝,童叟無欺。”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說的是真的”田恆有睜大眼睛問“在哪兒,地在哪兒。”


    “宛平”胡靈兒說“這個地界是不是遠些。”


    “不遠”田恆有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真的,不過田伯您告訴我,您要買幾畝地”胡靈兒說“還得準備銀子。”


    “梅兒娘,梅兒娘”田恆有一迭聲的跑迴家去。


    這事弄的好幾個街坊出來看是怎麽迴事。


    “靈兒,一文豆幹”街坊上門,順便打聽老田是咋了。


    胡靈兒把豆幹裝在碗裏,銅板放在抽屜裏,搖頭說不知道。


    馬文靜買著菜迴家放下,過來說“你不是要出城放驢嗎?趁著天早快去吧!”


    “行,賣完了你鎖上門就行”胡靈兒去換衣服。


    牽著驢出門,田二丫喊她“靈兒姐,你去做什麽。”


    “我去放驢”胡靈兒說“沒草料給它吃了,我牽著去城外吃草。”


    “我娘找你”田二丫小聲的說“我爹上工的騾馬行就有草料,讓我爹去弄些出來。”


    “讓田嬸來我家”胡靈兒說。


    把驢拴柱子上,田嬸過來問田地的事可靠嗎?


    胡靈兒告訴她這事可靠,買地時銀子交給官府,自己不經手。


    田嬸定下買三十畝,囑咐胡靈兒買地時一定記得叫她。


    胡靈兒記好後,算了一遍二百九十畝,出去跟馬文靜說了一聲,去師父家找陶明博。


    跟陶明博說了還有十畝地,問他可還要。


    陶明博說“我迴去問我二伯可願買地,若是想買就給他,不買我買下來。”


    倆人定下今晚給個準信。


    迴到家,徐承安在給看門,告訴她驢被一個爺爺牽走,說是去拉草料。


    胡靈兒讓徐承安從外麵鎖上門,她去睡覺。


    過響起來,見驢拴在棚子底下,邊上有兩筐草料。


    胡靈兒踩著梯子爬上牆頭跳下去,讓楊敬其、龔鬆林夫婦去公租房領房號,自己看著錢街胡同跟扁擔胡同。


    楊敬其跟龔鬆林先迴來,笑容滿麵的道謝,並講了兩家房子都是大套,孩子娘在打掃房間,他倆迴來當差。


    胡靈兒說“我迴去了,有事跟我講。”


    找馬文靜拿鑰匙開門,先去廚房喝了一碗水,當了一下午的胡同串子。


    晚上陶玉泉過來說“師姐,我二爺爺來了,等著買地。”


    “還得等兩天”胡靈兒說“你在這裏吃飯還是迴師父家用飯。”


    “迴師父家”陶玉泉說“我走了。”


    第二天晚上李翊昊準時到來,胡靈兒在廚房炸鯉魚。


    “你做什麽”李翊昊這次學乖了,先敲敲廚房門再問。


    “糖醋魚”胡靈兒說。


    “靈筠,你會做雞蛋醬嗎?”李翊昊問。


    “會,不過沒雞蛋也沒醬”胡靈兒說“同知大人這是豆腐坊,不是飯館。”


    “就是突然想吃這口”李翊昊坐下說。


    胡靈兒調好糖醋汁倒入鍋裏熬開,均勻的澆到魚上。


    端著魚去廳堂,李翊昊跟在後麵晃著進去,見桌上擺著蓮藕排骨湯、涼拌黃瓜、尖椒豆腐皮,再就是糖醋魚。


    胡靈兒又去廚房端米飯拿碗筷,伺候李大爺用飯。


    “靈筠,這湯好喝,一點也不油膩”李翊昊吃著還不忘說。


    “李翊昊,那地我都賣出去了,你看咱們什麽時候去官府辦田契”胡靈兒夾著魚問。


    “說說都是些什麽人買的”李翊昊問。


    “我拿給你看”胡靈兒說著從硯台底下抽出紙給李翊昊。


    李翊昊看了一遍問“這陶明博、陶仲淵還有田恆有是什麽人。”


    “陶明博、陶仲淵是陶明陽的兄弟和叔父,你第一次來的時候已經見過。田恆有是鄰居,田嬸曾照顧過我。”胡靈兒介紹著。


    “用過飯,我給你寫個手諭,你拿著去宛平縣衙辦理即可”李翊昊說道。


    胡靈兒吃了兩口飯,想起來自己剛才要說的話“那片地裏還種著麥子吧!現在去辦田契合適嗎?”


    “割麥子也就最近幾天,先給你們登記過戶,不辦田契,麥收結束再辦就是”李翊昊說“具體的怎麽辦,你們去問宛平縣令。”


    “他會不會拖著不給辦!”胡靈兒問。


    “不會,黃誌宗不是個糊塗官”李翊昊說“快吃飯,吃完飯給你個驚喜。”


    胡靈兒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看著李翊昊大口吃飯大口吃菜,羨慕不已。


    給他泡上茶伺候著,自己去洗碗刷鍋,收拾好廚房裏的衛生,去廳堂聽聽李翊昊給自己個什麽驚喜。


    “什麽,你讓我去考試”胡靈兒說“這就是你說的驚喜,這已經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你聽我說,你不會是想做一輩子豆腐吧!若是不想,就抓住這次機會”李翊昊說“魏百戶我會調他去別的衙門任職,我要你接替魏百戶做蒙館的塾師,一是接觸的人範圍廣,探聽的消息多樣化;二是要想升職總圍著磨盤轉是不行的,要不斷學習,結交新朋友。還有想做塾師,就必須得到國子監的結業證書方可執教。”


    “等我考試畢業,那要到什麽時候”胡靈兒說“不行換個崗位。”


    “去軍中衛所”李翊昊說“一場敵襲有可能缺胳膊斷腿,你願意去我讓人送你。我真是為你好,塾師的工作很適合你,你隻需要教一門課程,領兩份工資。不用三更半夜起來做豆腐,也不用整天弄得跟燒火丫頭似的。最主要的一點是你可以自己買房,不願買可以住在蒙館裏,每個熟師單獨有個小院子。”


    “我考慮一下”胡靈兒說“你先寫手諭。”


    胡靈兒給他磨墨,李翊昊提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


    寫完從荷包裏拿出兩枚印章,哈哈氣蓋上,吹幹墨跡折起來,手一伸胡靈兒把信封放在他手心,用蠟油封口。


    李翊昊這次沒待很久,寫完信就走了。


    胡靈兒讓馬文靜通知下去,明天辰時一刻去宛平縣衙買地,自己則去師父家下通知。


    第二天十幾人分做兩輛驢車朝宛平縣進發。


    他們到時,老王大夫、陶明博、陶仲淵已經到了,胡靈兒從包裏拿出信遞給縣太爺。


    趁著青天大老爺看信,胡靈兒看了他兩眼,穿著青色官服,頭戴烏紗帽,長著一張國子臉,留著短胡須,總之長不像是奸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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