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龔鬆林夫婦去扁擔胡同,見張勝與吳新宇正在說話。


    “這是怎麽了”胡靈兒問。


    “吳新宇要離開京都,去外地謀生”張勝說“我祝他一路順風。”


    胡靈兒點點頭說“這是來京都謀生的外地人,想在這胡同裏找個落腳的住處,可有合適的房屋。”


    “某明日便動身,賢夫婦若不嫌棄這屋小院窄,可租下這兩間小屋落腳”吳新宇拱手說道。


    龔鬆林拱手道“勞煩小哥讓某看看房屋如何。”


    三人進院內看房屋,胡靈兒跟張勝站在外麵等著。


    一會兒三人出來,韓素霜拱手說“這屋子正適合落腳,我們夫婦二人明天搬來。”


    “張勝,你領著他們走一遍胡同,吳大哥若是不忙去豆腐坊坐坐”胡靈兒說。


    “是”吳新宇答應一聲,跟著胡靈兒去豆腐坊。


    開鎖推門進去,胡靈兒說“坐。”


    吳新宇不知道胡靈兒喊他來有什麽事,坐在那兒等著。


    胡靈兒手裏拿著本子出來說“咱們小旗每月有二十兩銀子的經費,咱們這些經費基本上沒動,本來我是想這銀子到年底分給你們。你這次去關東衛所,一路上花費不小,所以我做主提前把你那份給你,省得在路上因手裏錢緊而缺了花銷。”


    “屬下所犯的錯已使小旗受了牽連,沒臉再接受這銀子”吳新宇站起來躬身說道。


    “窮家富路,拿著吧!”胡靈兒說“記住以後不能衝動,要學會以少勝多,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這才是兵家之道。”


    “是,屬下會記得小旗的教誨”吳新宇拱手道。


    胡靈兒把挎著的包拿下來給吳新宇,告訴他有銀子也有銅錢,雖然不多,但本著財不外露,一路上還是要小心。


    吳新宇背著包走了,胡靈兒心疼的直抽抽,從自己的那份裏拿出五兩銀子送給吳新宇做程儀,加上自己被罰的月俸十幾兩啊!可心疼死了。


    泡上黃豆,化心疼為食欲,做飯。


    “師姐”陶玉泉在大門口喊。


    胡靈兒探出頭說“在廚房。”


    “師姐你明天去小陶莊嗎?”陶玉泉說“師父、師母明天要去,順便再給我爹診脈,看恢複的如何。”


    “我不去”胡靈兒有氣無力的說。


    陶玉泉說“你生病了,怎麽不精神。”


    “沒生病,我掉錢了”胡靈兒說“吃飯了嗎?”


    “沒吃,來陪師姐你吃飯”陶玉泉問“掉了多少錢。”


    “十多兩銀子”胡靈兒說“我真倒黴。”


    “這麽多銀子掉了你都不知道”陶玉泉吃驚的睜大眼睛問。


    “知道,可他們都是些當官的,我根本就不敢說話”胡靈兒說“坐下吃飯。”


    “掉了錢你還吃的下飯”陶玉泉問。


    胡靈兒白了他一眼說“食不言,寢不語你怎麽學的,餓死了那銀子就能迴來了嗎?”


    陶玉泉老老實實的吃著飯。


    吃過飯,陶玉泉搶著洗碗刷鍋,邊幹邊說“我迴去替你看看買小雞苗了沒有。”


    “好,謝謝福雙師弟”胡靈兒趴在桌上說“師父和師母最近可好。”


    “我來了這麽長時間,你才想起來問師父師母”陶玉泉說“好著呢,罵起人來中氣十足。”


    “老王大夫又在背後罵我了吧!”胡靈兒說“讓我猜猜他罵我啥,喂不熟的白眼狼、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她逐出師門。”


    “師姐,你都能猜到師父罵你,你還不去看看他”陶玉泉說“師父也罵我。”


    “我才不去找罵呢?沒拜師時我還敢懟他,唉,現在這老頭跟祖宗似的得供起來”胡靈兒說“有勞師弟多受些辛苦。”


    “不辛苦,我覺得師父罵咱們是為了咱們好”陶玉泉說“我迴去了,下個休沐日咱們一起迴小陶莊。”


    送走陶玉泉後,栓門睡覺。


    戌時,卯中小旗的人員到齊後,胡靈兒給他們介紹了龔鬆林、韓素霜,並通報了自己跟吳新宇、郭文月的處罰,讓他們以此為戒,以後行事不要衝動,自己不希望再出現紕漏。把經費發下去,讓幾個人都簽字畫押。


    然後開始匯報胡同裏消息,羅婉儀說“小旗,楊姓粉頭找的是東城胡同的人,這是她去的人家名單。”


    羅婉儀遞過來名單,胡靈兒接過來看著說“我會稟報上官。”


    “吳秀娟已有身孕”王雲央說“這個孫大真不是個東西。”


    胡靈兒說“看著吧!以後還有得鬧,扁擔胡同還有個餘四也要看著,這些日子胡同裏的事格外多,大家夥盯緊了。”


    “不錯,屬下發現吳大跟餘四私下見麵多起來”葉貴和說“是不是吳大賣親妹。”


    “賣人不是都找有錢人麽!怎麽找窮苦人家”韓素霜不解的問。


    “屬下猜想是不是吳大知曉了些什麽”羅婉儀說出猜想“譬如他娘的死。”


    “他娶的可是繼母的侄女啊!”李延鬆說“還與小劉氏生有一女。”


    “這事得上心,可別被人利用”胡靈兒嚴肅起來“尤其是別鬧出人命來。”


    幾人齊聲答應著“是。”


    “張勝,徐文堂家的空房子官府可有說法”胡靈兒問。


    “當時說的是罰沒家產”張勝迴答。


    “行了,沒事都散了吧”胡靈兒說道“龔校尉、楊校尉要交公租房申請。”


    “屬下已寫好申請,請小旗過目”龔鬆林遞過來申請。


    胡靈兒接過後看了說“不錯,我也會替你們爭取。”


    “屬下還沒寫”楊敬其說。


    “就在這兒寫申請”胡靈兒說“參照龔校尉的這份趕緊寫出來,明早我就給總旗。”


    楊敬其照著龔鬆林的申請寫了一份,墨跡幹了,拿給胡靈兒。


    胡靈兒看後沒有錯處,讓他們迴家。


    黑燈瞎火的起來忙,直到全部壓完,她才坐下吃起豆腦。


    看著時辰差不多,開始做五香豆幹。


    壓上豆幹後,去衝了個澡,換好衣服,拿著籃子裝上豆腐、豆腐皮、五香豆幹。


    “你這是要出門”趙嫂子見她挎著籃子問。


    “嫂子你起了,我去師父家一趟”胡靈兒說“麻煩嫂子照看下,我一會兒就會。”


    坐著驢車去東城,到的時候見人正往車上放包裹。


    “毫針,師父這是要啟程了嗎?”胡靈兒問背著藥箱的大孩子。


    “大小姐來了,老爺、太太、小郎君正在用飯”被稱唿毫針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是老王大夫的僮仆。


    “以後喊師姐”胡靈兒說“你跟師父稟報聲,問師父他老人家可有時間見我。”


    “大小姐,您在這兒稍等”毫針領她到廳堂外麵,自己進去稟報。


    “讓她滾進來”廳堂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胡靈兒見毫針出來,笑著說“我聽見師父讓我進去。”


    “那您快進去吧!”毫針說道。


    胡靈兒挎著籃子進廳堂行禮道“給師父師母請安,昨個聽師弟講您老今天要去小陶莊,今早做了些豆幹,請師父師母嚐嚐。”


    “你這架子比我這當師父的還大,老夫哪敢讓你來看我”老王大夫用言語刺她。


    “師父啊不是徒弟不想來,是出了紕漏,徒兒忙著堵窟窿,您和師母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胡靈兒說道“等這買賣理順了,我再向您老詳細講一遍。”


    “我聽玉泉說掉了銀子,破財免災”老王大夫說。


    “徒弟也希望是”胡靈兒說“這是新做的豆幹,師父師母嚐嚐還可口。”


    “你這孩子還沒用飯吧!吩咐廚房做碗餛飩”王師母說道。


    “師母不用了,我還要趕著迴去”胡靈兒說“最近忙離不開人,改天我再來。”


    “走吧,先去辦正事,別在這兒耽擱”老王大夫攆人。


    胡靈兒離開東城又往迴趕。


    迴到豆腐坊,發現買豆腐的有幾個眼生的婦人,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嬸子,您拿好”胡靈兒把豆腐碗遞出去問“您在哪條胡同住,怎麽看著眼生。”


    “這不是聽著磨坊胡同胡記豆腐做的好,來買兩塊”這嬸子笑著說。


    “嬸子,你們若是買的豆腐多,我給您送家去”胡靈兒笑著邊給街坊裝豆腐皮邊跟幾個眼生的婦人說。


    “嗨,窮苦人家哪能天天吃豆腐”有個婦人說“咱們走了。”


    幾人走後,窗前清閑起來,胡靈兒說“嫂子,我跟去看看。”


    “小心些”趙嫂子坐在凳子上說。


    胡靈兒沒在胡同裏轉,而是去了市場,買了兩個大包子後,向老板打聽哪個胡同窮苦人多。


    “柴火胡同、草席胡同”包子攤老板說完還指給她看。


    她走到胡同斜對麵的魚攤邊,看著四個婦人挎著籃子迴來,三個去了柴火胡同,一人走進草席胡同。


    買了一條鯉魚提著迴去。


    “是哪條胡同的人”趙嫂子見她迴來問道。


    “市場邊上的柴火胡同、草席胡同”胡靈兒說“嫂子,這魚你拿迴去。”


    “看你又亂花錢”趙嫂子說“罰了月俸節儉些。”


    “給哥嫂買些吃食的錢還有”胡靈兒笑著說“嫂子你快迴去歇著吧!”


    “這事我去跟你趙大哥說聲,讓他去南四那邊查問”趙嫂子說“賣完,你先歇著。”


    胡靈兒點頭答應著,也不知道是怎麽賣的,豆腐皮竟然餘下一張,自己吃吧!


    泡上黃豆,洗了把臉,先去睡覺。


    睡到中午起來,吃了早上買的大包子,把被褥拿到院子裏曬上。


    看著柴火需要買了,黃豆也見底了,越沒錢越花錢。


    黃豆倒在匾裏,胡靈兒選著裏麵的雜質。


    “靈兒姐你在家嗎?”田二丫在門外喊。


    “在家”胡靈兒起來開門說“快進來。”


    “你在選黃豆”田二丫說“我們這幾天去我舅舅家了。”


    “你舅舅家好玩嗎?”胡靈兒選著小土坷垃、小石子的問。


    “好玩,這次非常好玩”田二丫說“我告訴你一件你從沒聽過的事,還有這個人你也認識。”


    “什麽事我沒聽過,既然沒聽過怎麽還認得人”胡靈兒被她說糊塗了。


    “你別急聽我慢慢道來”田二丫像說書先生一樣開始講了起來:我們迴舅家,是我二表哥添了一個男孩擺滿月酒,可是我聽說了一件事,不,是我們全家都聽見了。


    “二丫,你再這麽慢吞吞的講,我不要聽了”胡靈兒發急道。


    “哎你別急,我這就言歸正傳”田二丫笑著說“平時怎麽沒看出你還是個急性子。”


    接著往下講:我表嫂娘家是郭家寨,跟郭文月、郭美琪是族內姐妹。我表嫂的娘吃過飯後說,族長要族裏外嫁的姑娘迴去,要宣布一件大事,所以想讓我表嫂帶著孩子迴去住一晚。


    我妗妗問是什麽大事,還要族內的外嫁女迴娘家。你猜親家嬸母怎麽說,她說若是親家有空不妨一同前去,也免得從別人口裏聽說覺得膈應。


    她這樣講,我們都好奇,就套上騾車跟著去郭家寨。


    第二天在郭家祠堂前的空院子裏,我見到了郭文月跟郭美琪。隻不過一個是眼頂著黑眼圈,一個頂著紅腫的眼睛。


    郭家族長講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原來郭文月的娘跟她的二小叔子通奸生下了三個孩子,就是你那天見的郭美琪,還有郭懷恩與郭懷清。


    郭文月的爹臨走前把他的田契、二處房契,還有銀錢都留給了郭文月,並把郭文月過繼給一個山西人當閨女,托付官老爺替他清理門戶,要求當著全族人的麵,把郭振樹、沈氏及奸生子除族。


    “那出嫁女迴去做什麽”胡靈兒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


    “讓她們看著這就是不守婦道的下場”田二丫說“我娘說郭家寨、五十裏鋪這下出名了,後生娶不上妻,姑娘嫁不出去。”


    “你舅舅家是那個村”胡靈兒問。


    “五十裏鋪”田二丫笑著說“五十裏鋪的名聲也糟踐了。”


    “你還笑,那不是你外家麽”胡靈兒說。


    “是外家不錯,可是我娘姓王”田二丫說“再說我娘除了厲害些,別的可好了。”


    “那郭振樹願意除族嗎?”胡靈兒問。


    “靈兒姐你又問傻話,他怎麽會願意,沒有宗族就像無根的浮萍,可這事由不得他”田二丫說“他當時就把沈氏摁著打了一頓,在場的人怕他把人打死,才上前拉開。你是不是沒聽過這種事,我以後都不知道跟郭美琪怎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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