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什麽時辰去魏先生家”胡靈兒問。


    “戌初”趙嫂子說“我先迴去了,你自己去就行。”


    看著趙嫂子說完急匆匆的走了,她泡上黃豆,拿著老王大夫寫的無名書,熟記草藥的毒性以及配方。心裏想著手裏有錢後,去藥鋪抓些草藥迴來,自己試著配點藥看看藥效如何。


    戌初,胡靈兒站在寫有樹人蒙館的學堂前,門前掛著燈籠,她上前敲門後,退後兩步等著。


    “吱呀”一聲,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孔,問“姑娘有什麽事。”


    胡靈兒福了一禮說“老伯,我叫胡靈兒,來找魏先生有事請教。 ”


    “原來是胡姑娘,請進”老者說道。


    “老伯怎麽稱唿”胡靈兒問。


    “不敢當這聲老伯,主父賜姓魏”老者引著胡靈兒朝亮著燭光的屋裏走去,“郎君,胡姑娘到了。”


    “快請進來”屋裏傳來一聲如玉石鳴的聲音。


    魏老伯說“胡姑娘請進去吧!”


    胡靈兒對魏老伯點點頭,然後走進屋內。


    屋內坐著三個人,胡靈兒認得其中的一個就是趙景山,其餘兩個都陌生的很。


    “靈兒,快來拜見千戶大人”趙景山給胡靈兒引薦一位穿著,也不知是綾羅還是綢緞的魁梧漢子。


    “胡靈兒拜見千戶大人”胡靈兒行了揖首禮。


    “這是魏百戶”趙景山引薦著一位唇瓣含笑,五官俊美的男子。


    “胡靈兒拜見魏百戶大人”胡靈兒再次行了揖首禮。


    “不必多禮,胡小旗請坐”魏百戶的聲音響起。


    “謝大人”胡靈兒心裏有點緊張,不知道召喚自己來幹嘛?


    “胡小旗不必緊張,本官是來送撫恤銀子”千戶大人說道“按照規定胡大勇的撫恤銀子一百兩,另外千戶所出三十兩撫恤銀子。”


    “百戶所出二十兩銀子,總旗出十兩銀子”魏百戶接過話說道“這是我們對為國捐軀將士的一點心意。”


    趙景山右手提著個紅布包,遞過來說“靈兒,這撫恤銀子是上官的心意。”


    胡靈兒站起來接過銀子放在椅子上,對著兩位大官行了一個萬福禮,說“這是以子女的身份謝過官老爺。”


    站起身來又行了個揖禮說“屬下謝過大人。”


    “胡小旗多禮了,以後有不懂的事可以向趙總旗請教,本官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千戶大人看了眼魏百戶說道“剩下的事由魏百戶安排。”


    “是,謹遵千戶大人教誨”魏百戶站起來說“恭送大人。”


    送走了千戶大人後,胡靈兒也想離開樹人蒙館,偏偏魏百戶說“胡小旗對自己劃分區域還不熟悉,可要我介紹一番。”


    胡靈兒心道:我地個乖乖,殺雞焉用宰牛刀,這邊上還杵著個總旗,哪兒用你個百戶給介紹。


    “謝大人指點”趙景山說道“屬下迴去後立刻與胡小旗講明,她負責的區域和職責。”


    “那就好,我還想越俎代庖一二”魏百戶笑著說“既然趙總旗還有公務,我就不留你們了,以後得閑可要來坐坐。”


    “一定一定,屬下告退”趙景山說完朝魏百戶鞠了一躬,領著胡靈兒離開蒙館。


    倆人迴到磨坊胡同,趙嫂子挑著燈籠站在家門口。


    “迴來了”趙嫂子看到趙景山說。


    “玉蘭,你去跟靈兒講講”趙景山簡簡單單的說。


    “噯,我明白”趙嫂子答應著跟胡靈兒迴家。


    屋裏燈亮起來的時候,倆人已經坐在桌子邊上。


    趙嫂子沉吟片刻說“靈兒,本來你趙大哥想年後再與你講,既然現在已經打算告訴你,就說明有些事上麵已經有了決斷。我與你講講暗衛的來曆和職責。”


    胡靈兒點點說“趙嫂子請講。”


    趙嫂子緩緩的講述:咱們錦衣衛是聖武爺親自建立的,有明衛和暗衛之分,明衛是拱衛京都安全。咱們暗衛也分為一二三等,遍布整個燕朝跟周邊的國家。一等暗衛咱們見不到,現在講講二三等級,二等暗衛主要是與一、三等級暗衛之間聯係,他們負責接送信件來往,死亡也是最高的。三等暗衛就是咱們這樣的,負責探查燕朝官員、百姓間的異樣。京都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區域,暗衛采用十二地支分組,每組的職責都不同。卯中負責的是咱們這五條胡同,所有住戶往來人員的情況,胡小旗除了每天要偵查咱們這胡同的往來人員,還要判斷信件的真偽,匯總後交給我。


    胡靈兒聽到這兒好像明白了也好像沒明白,就問“趙嫂子,我阿爹也是三等暗衛,他是與二等暗衛接應信件時被跟上的麽!”


    “十有八九是這種”趙嫂子說道“我位卑人微,很多事不是我所觸及的。”


    “我阿爹這個接信的人都已經遇害了,哪個送信的怕也是兇多吉少”胡靈兒說道“趙嫂子,不知我阿爹是怎麽當上暗衛的。”


    “我聽你趙大哥說,你爹原來是衛所的總旗,前前後後打了不少仗,後來有次打仗時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救不迴來。你娘那時已經快臨盆了,聽說後一急,結果產後大出血走了。後來你爹醒來在家休養,不知怎地轉入錦衣衛暗衛,後來就帶著你來到京都”趙嫂子娓娓道來“有些事是我聽你趙大哥提起過,有些是聽你爹講過。”


    其實還有很多疑問,可是不能問了,就說“趙嫂子,我這個小旗有多少人,都是些幹什麽的。”


    趙嫂子說“每個小旗十個人,明天午時你去東二街豆腐鋪子見麵。這個給你,有什麽要問的,明天你去鋪子裏問趙總旗。天不早了,你也早點安歇吧!”


    送趙嫂子出門後,胡靈兒關好大門返迴屋裏,看著桌上放著的布包和冊子,冊子封麵印著錦衣衛保密守則。隨手翻翻裏麵的內容,不禁再次佩服聖武帝的英明神武,這是把現代社會中的軍人、公安、國安的保密守則,做了一些調整搬到大燕朝了。


    又打開布包看了眼銀子,數數是十六錠銀子,那就是一錠銀子是十兩,這些銀子做什麽呢?自己可不想一輩子做暗衛,要早做打算想好退路。


    看著天不早了,把銀子放在箱子裏,洗漱睡覺。


    寅時初胡靈兒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邊推磨磨豆子邊想自己負責胡同的人家,都是些貧窮人家,來往的應該都是些關係簡單的鄰居和親戚。


    除了豆腐還做了千張、腐竹。


    趙景山來挑豆腐時,胡靈兒說“總旗,這是千張,一文錢兩張,有四十張。”


    “知道了”趙景山答應著挑著豆腐走了。


    胡靈兒提著籃子去市場上轉悠,見有賣兩指寬小魚的,就過去問這小魚怎麽賣。


    “姐姐,這些三文錢”胡靈兒聽見價格抬頭看向說話的孩子。


    “原來是你呀!”胡靈兒笑著說“這小魚可不少,你賣三文錢可要虧了。”


    “給姐姐不虧,這是俺們自己去撈的,沒有本錢”男孩子說。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莊上的”胡靈兒問。


    “俺叫陶玉泉,是小陶莊人”七八歲的孩子已經知道幫襯家裏了。


    “提上給我送家去”胡靈兒說著又去肉攤上預訂了五斤五花肉,一副豬下水,付了五十文的定錢,領著陶玉泉迴家。


    給了陶玉泉六文錢,又給了他一籃子豆渣,讓他趕緊迴家。


    北風打著旋的刮著,胡靈兒靠著火牆邊看著毒經,這是她給起的名。


    “咚咚咚”窗戶敲響。


    胡靈兒拉開窗戶見是錢街胡同的劉寡婦。


    “靈兒給媽媽我兩塊豆腐”劉寡婦笑著把碗遞進來說。


    “劉媽媽這是家裏來貴客了”胡靈兒麻利的裝上豆腐問。


    “我們家二姑娘被貴人看中了”劉寡婦笑的毫不顧忌形象,後槽牙都看見了“這不差了管家上門來,商量著要翠珍進門的事,不與你說了,家裏還等著做菜呢?”說完匆匆離去。


    關緊窗戶,胡靈兒迴想著劉寡婦家的信息:青年喪夫,膝下有二女一兒,大女兒劉翠玉兩年前嫁給鐵匠胡同的餘洪為妻,倆人有一男孩。二女兒劉翠珍今年已滿十八歲,自年滿十六歲就有媒婆上門提親,可是都沒有看對眼的,緣分就在不經意間來了。小兒子劉懷安十七歲,學的珠算,在綢緞莊找了份賬房的差事。


    天陰沉著,胡靈兒實在是看不出來是什麽時辰了,看著還剩下的兩塊豆腐,幹脆收起來自己吃。


    穿上自己設計的大棉襖,外麵披上兔皮鬥篷,帶著手套朝豆腐鋪子走去。


    走進鋪子後,除了一個看門的夥計,其餘一個人也沒見。


    胡靈兒把帽子摘下露出臉,小夥計笑著說“靈兒姑娘來了,掌櫃的在後院,你自己過去吧!”


    “這天可真冷,看樣子要下雪了”胡靈兒在門口向外看看說。


    “是呢,今冬還沒下雪,這天幹冷幹冷的對莊稼可不好”小夥計搓搓手道。


    “我先進去了”胡靈兒朝小夥計點點頭,走向旁邊屋裏。


    進到屋裏,看見有個後門,拉開出去是個院子,有十多間屋子。


    胡靈兒戴上鬥篷帽子朝第三間屋子走去,輕輕敲門後推門而入。


    迎麵而來的是銀光一閃,胡靈兒立即矮身躲避,不等起身就見一隻黑靴子朝她踢來,身體本能的右側轉,讓開那隻腳,右手成刀砍向那隻腿,左手攥拳猛擊對方的氣海穴。


    就聽一聲悶哼,對方中招。


    “行了”屋裏響起如玉石鳴的聲音。


    胡靈兒趁機站起身,摘下帽子掃了一眼屋裏,男女老少有十五六人。


    她的邊上站著一個壯漢,偷襲她的應該就是這人了。


    她後退一步拉開架勢說“我胡靈兒不挑事,不代表我就怕事,既然事兒都找上門了,本姑娘就把事兒精打趴下,我看誰以後還敢在我麵前蹦噠,不服的上來接著打。”


    “我來”出來的也是個壯漢。


    胡靈兒解開鬥篷,露出裏麵的青色長棉襖,這是一款仿民國時期的衣服,穿著顯得腰肢纖細,腿格外的長。


    “算了,我不打小姑娘,就是贏了也不光彩”漢子倒也磊落。


    “你不打就算你輸了”胡靈兒說“戰場上廝殺的隻有敵我,不分男女,接招。”


    雙拳貫耳、抓腕砸肘、擋臂掏腿,這是現代部隊上的擒敵拳,胡靈兒是跟著視頻上學的,以前學的時候力度不夠,現在這具身體天天磨豆子,有得是勁。


    “這次輪到你了”胡靈兒沒看倒在地上的漢子,對一個穿著月白色襖裙的女子說。


    “胡小旗,奴家可不會打打殺殺的”女子道。


    “你不會打打殺殺進什麽暗衛”胡靈兒挑了一下眉說“有在這兒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功夫,你不如想想怎麽退出錦衣衛。”


    “胡小旗,你冤枉奴家了”女子拿出帕子輕拭眼角。


    胡靈兒輕哼一聲道“收起你這套把戲,你別忘了本姑娘也是個女子,美人計對我可沒用,再說了本姑娘長的可是端莊大氣、明豔動人,不是你這種庸脂俗粉能比的。”


    屋裏的人都懷疑聽到的話,不是說女子都是貞靜、安分、賢淑的嗎?怎麽這位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呢?


    那個女子也驚的忘了拭淚,呆呆的看著胡靈兒。


    不知是誰發出“嗯”的一聲,打破了這氣氛。


    “百戶大人,胡小旗怎麽能平白無故的欺辱人”女子眼淚掉下來了。


    “你不用找百戶大人,我就可以給你個答複”胡靈兒好整以暇說道“你不服我做小旗,你自己可以出來找我比試,而不是攛掇著同袍出來給你當墊腳石。若是有敵情,你這樣做誰敢把後背交給你,同袍之間應該是相守相望,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


    “奴家沒有”女子爭辯道。


    “你不好奇我怎麽單指你出來應戰”胡靈兒倒背著手說“因為我懂唇語,進門後挑戰前,你對我說的是你死定了。”


    女子還要辯解,魏百戶手一揮,上去兩人堵住嘴拖著女子就出去了。


    “還有不服的嗎?”胡靈兒掃視著這屋裏的男女老少“我奉勸諸位還是老老實實聽從上峰的安排,我可不是怕事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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