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看著手中的紙條,上麵的內容如同烙鐵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眩暈。他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但他知道,他的人生將從此改變,而他,已經無法迴頭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紙條緊緊握在手中,轉身走進了夜色中,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張飛在夜色中穿行,柳煙給他的紙條上的內容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紙條上,赫然寫著讓他去書房盜取父親的印章,並暗示可以用這枚印章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柳煙的話語還在耳邊迴蕩:「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他握緊了拳頭,內心掙紮不已。他知道這樣做意味著背叛,意味著危險,但柳煙的話語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讓他無法抗拒。


    他從小在府中受盡白眼,唯一的溫暖來自柳煙。柳煙雖然是父親的養女,卻和他一樣,在這個冰冷的家中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他們彼此慰藉,互相取暖,漸漸發展出了一段禁忌的感情。


    為了柳煙,他願意鋌而走險。


    夜深人靜,張飛潛入了父親的書房。書房裏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平日裏父親的威嚴不同,此刻顯得格外靜謐。他按照柳煙的指示,找到了隱藏在書架後的暗格,一枚雕刻著猙獰龍頭的小印靜靜地躺在裏麵。


    他拿起印章,冰冷的觸感讓他心中一顫。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次日清晨,張飛按照柳煙的指示,將印章交給了城南一家當鋪的夥計。做完這一切後,他心神不寧地迴到了自己的房間,焦急地等待著柳煙的消息。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柳煙,而是父親的侍衛。


    「少爺,老爺請您去前廳一趟。」侍衛語氣冰冷,麵無表情。


    張飛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前廳裏,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鐵青,眼中滿是怒火。他身邊站著柳煙,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孽子,你可知罪?!」父親怒吼一聲,將手中的東西狠狠地摔在張飛麵前。


    那是一張當票,正是張飛昨日交給當鋪的那張。


    張飛頓時感覺如墜冰窟,他知道自己完了。他驚恐地看向柳煙,卻見對方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為什麽?」他顫抖著聲音問道,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絕望。


    柳煙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你以為我是什麽人?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這種一無所有的廢物?」


    「你……」張飛隻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來人!」父親一聲令下,幾名侍衛上前,將張飛死死按住。


    「把他給我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給他飯吃!」父親冷冷地下令,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張飛被拖著走過柳煙身邊,他看到柳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便被冰冷和漠然所取代。


    他被扔進了陰暗潮濕的柴房,四周一片漆黑,隻有老鼠的吱吱聲和自己的唿吸聲在耳邊迴響。他蜷縮在角落裏,絕望、憤怒、悲傷,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將他淹沒。


    他恨柳煙的無情,更恨自己的愚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刺骨的寒意從潮濕的地麵湧上來,鑽進張飛單薄的衣衫裏。柴房裏沒有光,隻有幾縷月光從破爛的窗戶縫隙中擠進來,照亮了他麵前的一小塊地方。他像隻喪家犬般蜷縮著,雙手緊緊抱著膝蓋,試圖汲取一絲溫暖。


    「為什麽……」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打磨過一般。柳煙的話語像一根根毒刺,紮在他心上,讓他痛不欲生。曾經的溫柔繾綣,曾經的海誓山盟,如今想來,竟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他想起那次在花園裏,柳煙依偎在他懷裏,淚眼婆娑地說:「阿飛,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出身卑微,在這個家裏沒有依靠,隻有攀附權勢才能活下去。」


    他心疼地將她摟緊,信誓旦旦地說:「煙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給你想要的一切。」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柳煙利用他感情的一場表演。他,不過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一顆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


    「咳咳……」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他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腥甜湧上喉頭,他無力地吐在地上,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地上那一抹刺眼的鮮紅。


    「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嗎?」絕望像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地扼住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昏暗的光線下,他看不清來人的表情,卻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清冷氣息。


    「是你……」他沙啞著聲音,語氣中充滿了苦澀和憤恨。


    柳煙走到他麵前,蹲下身,纖纖玉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怎麽?心疼了?」她語氣輕佻,卻掩蓋不住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你到底想幹什麽?」張飛拍開她的手,別過臉去,不願再看她一眼。


    柳煙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隻精致的瓷瓶,放在他麵前。「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治你的內傷。」


    張飛冷笑一聲:「怎麽,怕我死了,你的計劃就落空了?」


    柳煙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難辨。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張飛別過臉,語氣冰冷。


    柳煙站起身,將瓷瓶放在地上,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張飛突然叫住她,「我父親的秘密賬本……是不是在你手裏?」


    柳煙腳步一頓,背對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麽?你想用這個來跟我談條件?」


    「告訴我,賬本在哪?」張飛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身體虛弱,再次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柳煙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張飛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來人!」柳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對著門外喊道。


    兩名侍衛應聲而入,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愣住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他給我抬迴去!」柳煙厲聲嗬斥道。


    兩名侍衛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架起昏迷不醒的張飛,快步離開了柴房。


    柳煙看著空蕩蕩的柴房,眼神陰晴不定。


    「張飛,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嗎?」她低聲呢喃道,「你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背後的人……」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隱。


    柳煙緊咬著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何嚐不知張飛對她的情意?這炙熱的情感灼燒著她,讓她原本冰冷的心房泛起陣陣漣漪。可她更清楚自己背負的使命,那深不見底的仇恨,如同附骨之疽,讓她無法喘息。


    「來人!把他給我抬迴柴房!」柳煙厲聲嗬斥道,仿佛要將心中那絲動搖徹底掐滅。


    兩名侍衛麵麵相覷,卻不敢違抗,隻得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張飛抬迴了柴房。臨走前,其中一名侍衛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柳煙,心中暗自感歎:這柳小姐,真是蛇蠍心腸,這般對待對自己一片癡心的張少爺。


    柳煙自然沒有錯過侍衛眼中的鄙夷,但她隻是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她轉身離開院子,步伐匆匆,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


    夜深人靜,柳煙獨自一人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眼神迷離。燭光搖曳,映照著她精致的麵容,卻掩蓋不住她眼底那抹化不開的哀愁。


    「小姐,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還是早些休息吧。」貼身丫鬟小翠端著一碗燕窩粥走了進來,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日漸消瘦的臉龐。


    柳煙接過燕窩粥,卻一口也吃不下,隻覺得滿嘴苦澀。


    「小翠,你說……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柳煙放下碗,低聲問道,語氣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小翠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著自家小姐。


    「他那麽愛我,可我卻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欺騙他……」柳煙說著說著,淚水止不住地滑落臉頰,「我真是個壞女人,不配得到他的愛……」


    小翠連忙遞上帕子,輕聲安慰道:「小姐,您也是身不由己啊。您若是不狠下心,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柳煙苦笑一聲,是啊,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她一個出身卑微的養女,若是不為自己爭取,又能依靠誰呢?


    她想起多年前,自己還是個孤苦無依的乞丐,在街上流浪,食不果腹,受盡欺淩。是張飛的父親,那位權勢滔天的軍閥,將她從泥潭中拉了出來,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


    可是,這份恩情,卻要用她一生的自由來償還。


    她被訓練成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遊走在黑暗之中,為那位「義父」鏟除異己。而張飛,則是她唯一的軟肋,是她在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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