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平複了一下心緒,不在意的擺擺手。慎刑司這地方雖說幹了不少草菅人命的事情,可平氏是蕭淮開口留下的人,這幫奴才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真的將人折騰沒了。


    「起來吧,本宮有話要問你。」


    「娘娘請問,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據這管事太監所言,平氏自打入了這慎刑司,並無外人來過。因著她這條命是皇上親自吩咐留下來的,即便用了刑,慎刑司的人還是找了大夫來,吊著她這口氣。也是因此,才診出她有了身孕。至於為何突然暴斃,整個慎刑司上上下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倒是晚間給平氏送飯的小太監說,平氏今日不像往常一樣,見到飯菜就撲上來,反倒是盯著牢房裏那巴掌大的小窗,望了許久。


    從慎刑司迴來,謝昭昭便有些心緒不寧,今日種種著實怪異,似乎有人專門引著她去探尋些什麽。


    朝華宮正殿的空地前新置了一口青花的白瓷缸,缸中養著數尾錦鯉,眼下正遊得甚歡。


    謝昭昭立在缸邊,伸手去逗弄水中的遊魚,心裏卻在琢磨另外一件事。當初如果她沒有因為柳絮而責罰了馮婕妤,那麽在明太妃壽宴上,那個企圖用陰壽嫁禍她的人,會不會就不是平氏?平氏一個沒有被召幸過的宮人,怎麽就這般大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敢同寵妃叫板?


    或許……從一開始,平氏便是報了必死之心!


    謝昭昭驀地瞳孔萎縮。她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原因,竟然能讓一個母親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赴死?


    平氏的背後必然有一個人,這個人要麽握著她的把柄,要麽對她許以重利。但不管是哪一種,這個人都肯定是衝她謝昭昭來的。不將此人揪出來,隻怕是寢食難安。


    謝昭昭將柳絮叫到身邊,在她耳邊低語。


    「娘娘當真要這麽做?」聽了謝昭昭的吩咐,柳絮微訝。


    謝昭昭點頭,「如今敵暗我明,既然這樣,不如就把這池水攪混。」


    她頓了頓,細白的指尖在缸中攪出一圈漣漪,「畢竟……混水裏,才好摸魚。」


    最近幾日,謝昭昭時常守在她的菜地邊。地裏的小白菜已經長了有半尺多高,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收割了。不過,最近幾天雨水多,謝昭昭擔心小白菜爛根,有事沒事就去瞧瞧,照料的愈發細致。


    就在謝昭昭忙著種菜的時候,後宮裏一則關於平氏的消息不脛而走,漸漸傳得滿城風雨。說是謝貴妃不顧皇上口諭,公然違抗聖旨,竟將平氏秘密處死了。


    「娘娘,您是不知道,如今這話越傳越離譜,簡直要傳成個話本子了。」碧荷站在菜地邊上,忿忿的絞著帕子。


    謝昭昭從菜地裏抬起頭,見小丫頭已經氣得將最喜歡的一塊帕子絞的不成樣子,一邊除草,一邊笑眯眯的的開口詢問,「這是怎麽了?誰招惹了咱們碧荷姑姑,說出來,本宮替你出氣!」


    「娘娘!」碧荷跺腳,「您當真就不著急麽!」


    「急什麽?」謝昭昭垂眼,依舊是副不上心的樣子。


    碧荷皺著張娃娃臉,剛想開口,又製住了。抱怨生氣是一迴事,當真把哪些傳言說給自己娘娘聽,卻是另外一迴事。她咬了咬唇,「算了,不說也罷,說出來,反倒是汙了娘娘耳朵。」


    謝昭昭沒心沒肺的笑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菜地邊,又拍了拍身邊的空地兒,「來,坐下說,反正閑來無事,就當打發時間了。」


    坐是不敢坐的,碧荷幹脆蹲在謝昭昭腳邊,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開口,「奴婢……奴婢聽說,說這平氏肚子裏的孩子,其實是……是龍種。」


    小丫頭聲音壓得很低,說完龍種兩個字,還十分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謝昭昭挑眉,她當初讓柳絮放出話,說貴妃娘娘秘密處置了平氏。可如今看來,這皇宮裏的人腦洞才大,連皇帝都敢編排了,當真是膽大包天。


    碧荷見自家娘娘沒有動怒,又憤憤不平的小聲道,「也不知是哪裏傳出來的消息,說是娘娘忌憚這孩子,才將人處置了。」


    嘖,編的還挺像那麽迴事兒,處死宮妃事小,謀害皇嗣可就是大罪了。若是宗室那幫老頭子再攪合進來,說不定她這個新鮮出爐的貴妃很快就要涼涼。


    謝昭昭正想著,便有宮人來通傳,說是麗妃娘娘來了,正在前殿候著。


    麗妃?


    謝昭昭挑眉,唇角微翹,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是麗妃。


    ——


    這段時間,因為常常去諫言堂,謝昭昭索性稱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麗妃幾次來問安都給迴絕了。這會兒再瞧見人,卻覺得多日不見,這位麗妃娘娘似乎又豐腴了不少。


    眼下,麗妃一身桃色宮裝,胸口處繡著大團大團盛開的木芙蓉,眉眼之間的顏色也更為豔麗。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見謝昭昭走近,麗妃屈膝問安,若說往日兩人以姐妹相稱,如今謝昭昭封了貴妃,她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


    謝昭昭卻端出一個親厚的笑,連忙將人扶住,「麗妃妹妹這是做什麽,幾日不見,便連聲姐姐都不願意叫了麽?」


    「貴……」她一個字剛出口,對上謝昭昭羌裝出的不認同,連忙改了口,「哎呀,好姐姐,妹妹哪裏是不願意,這不是……尊卑有別……不敢造次麽。」


    嘴上雖然這麽說,麗妃還是熟稔的挽上謝昭昭的手臂,「妹妹幾次過來,都讓柴姑姑給擋迴去了,說是姐姐身子不舒服,如今可是好些了?」


    「也沒什麽,就是有些疲累,可能是最近幾日天涼,春困秋乏罷了。」說著,謝昭昭還順勢打了個哈欠。


    「說的也是,這雨見天的下,天氣跟著也涼,姐姐可要保重好身子才是。」


    麗妃扶著謝昭昭坐下,兩人又閑話了幾句,瞧著謝昭昭眉眼間似真的有倦色,才又試探著開口,「妹妹本不想來打擾姐姐休息,可最近宮裏總有些不中聽的話傳出來……妹妹聽著,著急。」


    「反正都是胡說,何必當真。」謝昭昭倚著軟塌,低頭抿著果茶。


    見她似乎不在意,麗妃眸光閃動,又開口道,「那些嚼舌根的話,妹妹自是不會相信,可姐姐當真就由著他們這麽胡說?往姐姐身上潑髒水?」


    謝昭昭垂著眼,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眼問道,「那依麗妃妹妹之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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