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個哈欠,將花箋重新放迴字帖中,「本宮突然覺得有些乏了,這字……就暫且不練了吧。」


    碧荷捂著嘴巴笑了笑,扶著謝昭昭,「成,那奴婢侍候娘娘歇下。」


    子時已過,朝華宮中的燭火才熄。大概是這一天太折騰,謝昭昭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隻是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實,半夢半醒之間,總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在喊著:昭昭……昭昭……


    ——


    「娘娘,娘娘~」


    外麵的天色微亮,謝昭昭就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喊娘娘。她翻了個身,滾到床榻裏側,嘴裏嘟囔著,「什麽娘娘,我是昭昭。」


    立在床邊的人憨笑了一聲,「是是是,是昭昭,可昭昭就是娘娘啊。」


    ?!


    謝昭昭驀地睜開眼睛,看到帳頂大紅織金的鳳凰於飛,有些愣神。她大概是睡糊塗了,差點忘記自己還活在一本書的世界裏,她現在,是囂張的賢妃。


    「娘娘,再過半個時辰,各宮的主子們就要來了,奴婢服侍您洗漱梳妝。」碧荷一邊將鮫綃床幔理好,一邊叮囑道:「下個月就是宮中一年一度的百花宮宴,娘娘昨個吩咐各宮主子今日過來商議此事。等下……若是有什麽想不起來,記不清楚的,就揭過,可千萬不能露了馬腳。」


    又是百花宮宴?


    這大周朝每年的八月初三,都會在宮中設宴,邀王公大臣及其家眷同賞百花。其實就是皇上花錢請大家吃吃喝喝,以昭君臣同樂,天下太平。若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便是所有未出閣的官家女子,都會在宮宴上展示才藝。之後,會得兩句箋語,題於花箋之上。


    是以,每年的百花宮宴過後,這少京城中總會新添幾對良緣美眷。換句話說,這百花宮宴就是官方舉辦的大型相親會。而昭寧十二年夏天的百花宮宴,可不就是原書中男女主角愛情開始的地方?


    想到此處,謝昭昭頓了頓,從妝台上捏起一支鳳凰雙颭染錦金簪,細細摩挲著。她應該如何把握這個機會,助柳絮一臂之力呢?


    「娘娘,這支簪子好,剛好配這淩雲髻。」碧荷的話打斷了謝昭昭的思緒。


    謝昭昭低頭看著手中的鳳凰金簪,這賢妃,雖為妃位,吃穿用度上倒是與皇後無二了。這般喜愛鳳凰,當真就不怕被人說成僭越?


    「換這個吧。」她放下手中的金簪,重新從奩盒中挑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搖,遞給碧荷。


    金海棠綻放在發髻的一瞬間,瑩瑩珠花垂下,靈動翩然。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這賢妃不但有一張惑人的臉,美目流轉之間顧盼生輝,更是將這十分的美貌生生化作七分嫵媚,三分天真,卻又渾然天成。


    謝昭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恍然。


    「娘娘可真美,這要是讓皇上瞧著了,定移不開眼。」碧荷將發髻間的步搖又正了正,「要不奴婢吩咐小廚房去準備些冰鎮甜湯,晚些時候,娘娘送去給皇上嚐嚐?」


    「就你這鬼丫頭激靈。」謝昭昭嗔怪的瞥了眼碧荷,「不過,皇上這幾日朝政繁忙,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經過昨晚的事情,她現下可不想主動去招惹蕭淮。何況,比起哄男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柳絮那姑娘……那奴才呢?」


    「迴娘娘的話,奴婢一早去問過浣衣局的常姑姑,昨個就被關起來了。但沒有娘娘的吩咐,浣衣局的人也不敢隨便發落。」


    謝昭昭點點頭,「好,你待會兒派人把她帶到朝華宮來,本宮有話要問她。」


    得了吩咐,碧荷既興奮又歡喜的退下。謝昭昭垂眸,理了理身上大紅色的宮裝,接下來,她便要打起精神,親自去會一會這各宮娘娘了。


    ——


    謝昭昭來到正殿的時候,殿裏已經站了不少人。一眼望去,大概有十幾人,姹紫嫣紅,燕瘦環肥,正是蕭淮的小老婆們。


    見她進來,宮妃們屈膝,齊聲問安。


    謝昭昭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後排一個穿著桃粉色宮裝的女人身上。女人生得不算出挑,但也有些顏色,此刻也正向謝昭昭看來,神色裏帶著明顯的挑釁,正是馮婕妤。


    這般目中無人,難怪早早就下了線。謝昭昭淡淡笑了笑,懶得搭理這種小角色。


    「姐姐怎麽才來?」眾妃剛剛起身,賢妃的好姐妹,麗妃便迎了上來,言語之間透著旁若無人的熟稔。


    麗妃挽著謝昭昭的手臂,瞧了眼右側空著的首位,「聽聞淑妃娘娘身子又不適了,敢情這宮裏頭一忙,她就不舒服。百花宮宴這麽大的事,裏裏外外有多少需要操持的,到頭來,便隻辛苦姐姐您一個人了。」


    謝昭昭笑了笑,金步搖的掩映之間,皆是耀眼的明豔。


    「淑妃姐姐一向體弱,這些宮中雜務自然不敢勞她費心。更何況,我還有諸位妹妹幫襯著,可不敢擔這辛苦二字,不過都是為陛下分憂,盡各人的本分罷了。」


    不枉費她看了那麽多的宮鬥文,眼下說起這場麵上的漂亮話,簡直是滴水不漏,手到擒來。


    「就是因為姐姐這般好脾氣,才縱了某些人。」麗妃笑得意味深長,轉頭看向下首的徐昭儀。


    徐昭儀連忙起身,福了福身子,「賢妃娘娘所言極是,吾等定聽從娘娘教誨,竭盡本分,為陛下分憂。」


    這後宮之中,除了賢妃、淑妃、麗妃和寧妃,便是這徐昭儀為大。淑妃常年抱病,麗妃為賢妃馬首是瞻,寧妃素來低調,不喜與人相爭。是以,徐昭儀這麽一說,那些品級位分低的宮妃,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徐姐姐這麽著急做什麽。」一眾的附和聲中,忽然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馮婕妤猶自坐在椅子裏,摸著自己紅如蔻丹的指甲,眉眼輕挑,「姐姐隻要忠心做事,還怕賢妃娘娘看不到麽?」


    徐昭儀是個出了名的軟糯性子,方才不過是因為得了麗妃的眼色。現下,突然被比自己品級低的馮婕妤這般取笑,姿色平平的一張臉漲了個通紅,卻也隻喏喏開口,「妹妹說得極是。」


    見她這般能忍,有幾個宮妃悄悄交換了眼神,但也都笑而不語。倒是馮婕妤,今日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當著賢妃的麵再次放肆起來。


    「徐姐姐說笑了,這後宮之中,向來是賢妃姐姐做主,謝姐姐說是才是。」她咯咯笑了兩聲,狀似無意的摸了摸腕間的碧色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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