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要結婚!”


    初次聽到白忱與秦家那位獨生女聯姻的消息,是從電視上看到的,而不是從他嘴裏聽說。


    電視新聞的事不可能作假,虞商商怒氣衝衝找上白忱,質問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白忱的世界隻有泡妞和玩遊戲,現在多了一條上班。


    下了班迴家裏打遊戲,準備點幾個陪玩,結果點之前先接到虞商商狂轟亂炸的電話,他歇了點陪玩的心思。


    虞商商有事沒事愛去白忱家裏玩。


    不是白家,是白忱家。


    白家有他爸,他爸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虞商商一般都是敬而遠之,隻有過年串門的時候才會見上一麵。


    電話裏從白忱口中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虞商商如同吃了一坨大便難以消化。


    首先,白忱這個人把“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時常掛在嘴邊。


    其次,虞商商覺得他喜歡賀清序,從良了。


    基於以上兩點,他不可能結婚。


    是以初次聽到聯姻這件事的時候,虞商商很是震驚。


    她撂下手裏所有的事,第一時間趕到白忱家。


    虞商商真想看看,秦家那位獨女是怎麽把這個花花公子哥拿下的。


    她曾經見過秦家的獨生女兒,對方性子溫吞軟弱,長相清秀,但不至於說漂亮。


    她遵循家裏的想法出國留學,今年剛從國外迴來。


    虞商商劈手奪過白忱手裏的遊戲機,恨鐵不成鋼道::“我說天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和程枝意商量一下?”


    白忱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嘴裏嚼著口香糖,吐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泡泡,雙手靠在身後撐地板,言笑晏晏抬起下巴看著她:“是我結婚,又不是你,急什麽?”


    說完想起來虞商商下個月要訂婚,比他還早,以免她以偏概全,便輕描淡寫道:“我說的是結婚,不是訂婚。”


    “廢話,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什麽結婚訂婚,話題扯到南極去了,我問的是你為什麽突然傳來聯姻的消息?”


    虞商商神色淩厲,眼中憤恨的光差點把他戳穿。


    白忱從她手裏拉過來遊戲機的線,順著線頭把遊戲機扯到自己手裏,整頓電線條,慢條斯理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年紀不小了,到結婚的年齡就結婚,有問題嗎?”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虞商商簡直要氣瘋,兩手抱住腦袋焦急抓頭發,很是費解:“有問題,你一直秉承著不婚主義,結婚根本不正常!白忱,你告訴我,是不是叔叔的想法?”


    白忱表情平靜:“都有吧。”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被安排好,結婚生子的大事根本輪不到自己決定,出生在權貴,自然就要為家族做貢獻。


    與門當戶對的秦家聯姻,對兩家有極大的好處,白忱沒有理由拒絕。


    不是人人都像虞商商那麽幸運,有一個能夠扛下所有的薑硯遲頂在前麵,阻擋一切狂風暴雨。


    他孤身一人,自然也不畏懼前行。


    心海土地早已貧瘠,破碎的荒島又有什麽價值?


    白忱自我認知清晰,他的人生不過是為白家謀利的手段而已。


    自己也能得到好處,何樂而不為。


    皇上不急太監急,這就是虞商商此刻的想法。


    她心頭如同有一萬隻螞蟻滾在熱鍋上,白忱那邊卻不緊不慢,讓虞商商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家裏的地板很幹淨,她跪坐在白忱一旁,“秦家那位女生呢,她喜歡你嗎?”


    白忱道:“沒見過。”


    “沒見過?那你們準備婚後各過各的?”


    簡直離譜!


    白忱仿佛在認真想,瞳孔誠懇:“初步有這個想法。”


    家族聯姻而已,京城大部分世家的牟利手段,他對此習以為常。


    早在很小的時候,就預測到如今的情形。


    從前不願意度過被安排好的人生,所以才那麽叛逆,學著父親包養情人,到如今實在是玩夠了,結婚也好。


    虞商商很難理解他的行為。


    她知道京城聯姻的風俗盛行,卻怎麽沒想到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邊。


    以白忱叛逆的性格,居然會答應白父為白家做出犧牲,這和母豬會上樹有什麽區別?


    奈何白忱一條路走到黑,她詞窮,找不到話來勸說,義正言辭道:“白忱,你以後會後悔的。”


    白忱拿起桌邊洗好的蘋果,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準確無誤扔到虞商商手裏,嘴角泛起漣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沒有虞商商的運氣,也沒有她的勇氣。


    虞商商怎麽說也勸不動,隻好道:“秦家那位聯姻的對象,什麽時候帶出來見見?”


    “等熟一點吧。”


    到現在為止一麵沒見,兩個聯姻的人互相隻知道對方的長相,沒見過真人。


    說來也可笑。


    虞商商無奈:“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他不羈一笑。


    後悔嗎?


    早就不會了。


    從賀清序選擇走的那天開始,白忱已然失去反抗家世的權利。


    ……


    “賀清序……”


    “賀清序?你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他恍然初醒,手心裏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的蘋果。


    賀母坐在病床頭,嗔怪地嗬斥。


    今早來了以後,他一直不在狀態,削蘋果削到一半把手削傷,食指流出血,也沒發覺。


    直到血流到刀上,賀母奇怪地斥責,他才如夢初醒。


    他連忙抽出一張紙來捏住食指出血口,把蘋果和刀放到桌子上,口不擇言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再給你削一個,別讓我……”


    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對麵的人是誰。


    他的母親,不是白忱。


    他下意識以為在白忱麵前走神。


    白忱一向不喜歡看到他受傷,若是因為削水果把手削出血,晚上一定會把他按在身下狠狠折磨。


    賀清序生怕苦難來臨,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嘴比腦子快,先道歉再說。


    賀母莫名其妙看著他:“你究竟在幹什麽,這兩天都心不在焉的。”


    早上出門一隻拖鞋一隻運動鞋,做的早飯忘記帶粥,削蘋果把手削出血……


    種種情況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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