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間不早了,虞商商衝完澡,道德心受譴責,實在沒忍住,給裴老發了個短信。


    【裴澤忌那邊異動,小心。】


    如她所料,沒有迴複。


    裴老消失了很久。


    虞商商退出短信欄,忽然發現電話通訊錄的圖標上顯示十九條未接電話。


    打開一看,薑硯遲打過來的。


    最近通話底下第一欄“薑硯遲”三個字通紅。


    迴想之前信號受阻,他打來電話她沒接,虞商商頓時警醒。


    壞了!


    長時間聯係不上,他肯定很擔心。


    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心裏琢磨著撒嬌的語句,怎樣讓他消氣。


    電話很快接通,對麵的男人在開車,手機架在車載支架上。


    薑硯遲把車停到路邊,默默盯著她。


    虞商商知曉他的性子,一上來就嬌軟音調撒嬌:“當時他在客廳,家裏還有別的客人,不方便接電話。你生氣啦?”


    薑硯遲熄火,把手機拿下來,屏幕裏骨骼分明的臉逐漸放大。


    淺淡唇色微啟,冷不丁道:“再晚十分鍾,我就到你家了。”


    從他知曉裴澤忌在虞商商家裏時,做什麽事情都坐立難安,拋下千萬合同飛速趕來,生怕上次的事再一次發生。


    “他幫程枝意提東西,我不得請人進來吃個飯啊?”虞商商嘟起嘴,軟軟糯糯解釋,“再說,裴澤忌把我家信號屏蔽了,發不了消息。”


    她拿著手機,把用完的吹風機放進抽屜裏,翻身上床蓋好被子,半坐在床頭,鼓起腮嘟著紅潤嘴唇裝乖。


    “寶寶,我錯了嘛。”


    薑硯遲深吸一口氣,天大的氣也消失殆盡。


    她看透了他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叫他無法生氣,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小心嗬護。


    他仰首活動脊椎,舌尖頂腮,望向窗外高聳入雲的樓層,淡聲問:“裴澤忌走了?”


    停車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遠處虞商商所在公寓,十三樓燈火通明。


    虞商商如實說道:“走了,好像是收到很重要的消息,離去匆匆。”


    手心搓了一點精油揉熱,細心擦拭發根,有一搭沒一搭講話:“奶奶住的還習慣麽?過幾天我迴去住,到時候帶她逛逛京城,帶些特產和衣物迴家。”


    家裏缺衣少食,奶奶一個人住,有時候很不方便。


    窗邊微風灌進來,天氣逐步轉入夏季,風也變得溫熱。


    薑硯遲斂眸,盯著手機屏幕裏少女忙碌的身影,默默說:“習慣。好。”


    每句話都有迴複。


    “趙姨呢?多日不見,她有沒有想我?”


    住了些日子,虞商商同別墅裏的事物產生感情,一時迴家住尚且心裏別扭,總覺得家裏擺設很陌生。


    遙想幾個月前,她還因為夢境對別墅產生恐懼,尤其是他的屋子,灰黑色調入目,瞬間便會記起夢中同他抵死纏綿的身軀。


    薑硯遲沒有煙癮,戒煙很成功,從虞商商讓他戒煙到現在為止,從沒抽過一根煙。


    打火機用著順手,沒扔,無聊時有事沒事抓起來擺弄幾下。


    扣蓋式火機。


    大拇指輕鬆掀開做工精致的龍頭,一簇藍紅色火苗躥升。


    漆黑的眼底點燃火色,苗頭跳躍竄動,他神色懨懨:“想,昨天還念叨你。”


    “我也想她。”虞商商看出他不怎麽開心,以為是沒接電話的原因,哄幾句就好了。


    嬉皮笑臉說:“之前讓照顧花園的阿姨把幾朵月季花搬進客廳,觀賞性強,後來想了想客廳照不進來太陽,趕明你找人把月季端出去放到花園裏吧。”


    “好。”


    “還有啊,客房的小台燈壞了,記得換一盞,最好要好看點的,皮影燈那種。”


    沉默。


    薑硯遲掀開眼簾,不再繼續迴答。


    淒清的鳳眸直直看著她。


    透過屏幕,好似看進她的眼底。


    虞商商不明所以:“怎麽了?”


    車裏燈光昏暗,薑硯遲的神情模糊,看不清。


    他語氣不明:“是不是連家裏的鍋碗瓢盆你都要關心一頓?”


    “嫌我煩啊?”


    怪不得他迴答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原來是厭煩了,還沒訂婚呢,就開始不耐煩。


    虞商商心裏堵得慌,“那掛了吧,誰想跟你說話似的。”


    說罷真想掛斷,指尖戳到紅色掛斷按鈕時,不情不願倔強看了一眼。


    也就一秒鍾,頓時沒有力氣掛斷。


    她看見薑硯遲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之中,垂下眼皮,琥珀色冷漠瞳孔裏暗藏壓抑。


    類似於委屈的壓抑情緒。


    一句話沒說,他倒又委屈上了。


    在外,一個人對抗全世界,把她保護在溫室裏。


    在內,做的所有事都不說,生憋著,就讓她猜是吧?


    虞商商迴想自己說過的話,好像沒有哪句話觸犯禁忌,不解道:“我說錯什麽了?”


    下頜線緊繃,他張了張口,輕聲說:“我呢?”


    “什麽。”


    “家裏的月季都關心,我呢?”


    她說了很多,唯獨不說他。


    虞商商啞口,失笑道:“薑硯遲,你有病啊,我們早上才見過。”


    真罵對了,薑硯遲確實有病。


    他低著頭:“我很想你。商商不想我嗎?”


    雖然早上才見過,不見麵的時候,薑硯遲度日如年。


    好好好,原來是因為她隻關心別的東西,不關心他,在那獨自生悶氣。


    虞商商也是醉了。


    她無奈道:“想啊,每天都想你,過幾日程枝意把貓帶走,我就去你……我們家住。”


    薑硯遲眨眨眼,漂亮的瞳孔溢出神采:“好。”


    於是乎,為了讓薑硯遲心情舒暢,虞商商沒掛電話。


    兩人打著視頻,打到薑硯遲迴家,親眼看他吃了藥。


    薑硯遲要去洗澡,把手機放在床上,虞商商本想等他洗完澡之後說幾句話再睡,但等待的過程中太困了,沒忍住昏沉睡去。


    她又做夢了。


    如果知道會做那樣的夢,虞商商情願一晚上不睡。


    睜開眼發現身處夜總會包廂,旁邊是臉龐稍顯稚嫩的白忱,他喝醉了,躺在一個女人腿上睡得正香。


    兩人身體交纏,白忱褲腰帶解開一半,好在衣服完整,看樣子沒做過分的事。


    虞商商有意識在做夢,且她覺得是壞夢。


    因為,她身邊有個男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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