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俞心中料定柳青陵不會降罪於他,可臉上還不不敢表露太多,平色說道:“謝殿下不殺之恩,不知殿下的條件是什麽?”


    柳青陵說道:“我身後這兩人與我關係非同小可,你不許再找他二人的麻煩。”


    吳敬俞說道:“殿下說笑了,這二人不過是山村野夫罷了,殿下與這二人又有何關係,臣可從來未曾聽聞過。”


    柳青陵呸了一聲,說道:“難不成我吃喝拉撒都要向你稟告,你管他倆跟我的關係作甚,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他倆是我父皇的私生子,你見到他們還要行禮尊稱王爺呢!你怎麽不行禮!”


    九影衛聽到柳青陵的話紛紛嚇了一跳,太子縱使千般萬般的古靈精怪,這個玩笑開的也太為過火了些,趕緊小聲咳嗽提醒了一聲。


    吳敬俞說道:“殿下的玩笑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琢磨不透,不過殿下可能不知道,你身後那人的師父從玄武獄中劫走了重犯唐明。他們按律皆為從犯,理當抓捕。黎國律法規定,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他們真的是王爺,也不不能逾越律法。”


    柳青陵想了片刻,實在沒聽過唐明是何許人也,更不知他所犯何罪,說道:“唐明是何人?那些都是我父皇定的罪,跟我沒關係,反正他們倆我是要定了,你別忘了你可是戴罪之身。”


    吳敬俞見他居然耍起了無賴,頗為惱火。九影衛雖說實力不強,可九人合體極為難纏,九影衛的拖敵之法極其高深,絕頂高手也不能將九人快速甩開,如今自己內力大損,九影衛也能和吳敬俞一決高下,何況對麵還是當朝太子,縱使自己有理也不能左右於他,真的撕破臉皮,吳敬俞也沒有把握讓身後的士兵都支持他。十七年對旁人來說不過轉瞬即逝,但對於吳敬俞來說,則是日日夜夜的折磨,這些折磨全來自於一個人——袁啟。吳敬俞心心念念的袁啟,本應該在今日,在他精心布置的天羅地網下被鏟除,可他竟然再次從吳敬俞的手中逃走,連這麵前的袁啟之徒——鍾言,吳敬俞都不能拿來泄憤,心中感到十足的憤懣。


    吳敬俞強忍下了怒火,淡淡道:“殿下息怒,臣不過是擔心殿下的安危,既然殿下言至於此,臣自當毫無異議。”


    柳青陵有些得意道:“這還差不多,吳將軍跑來跑去的肯定累了吧,快下去休息吧。”


    吳敬俞微微一低頭,說道:“臣,先行告退。”說完後又將頭抬起,補充了一句道:“不過,此處離中城還有近百裏路程,殿下在此還需萬分小心為妙。”說罷,轉身快步進了玄冥院內。隋芙歌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臨進門前悄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鍾言。


    鍾言見吳敬俞退去,立刻對柳青陵說道:“多謝殿下出手相救,方才若不是殿下,我和小破樓恐怕已經在地下相見了。”


    樓雨燭在太子麵前還是一副自在模樣,還不加約束,敲了敲鍾言,說道:“什麽小破樓,我可是有大名的,小爺我叫樓雨燭。”又對著柳青陵說道:“我知道這奪寶大典是你辦的,一定在某處看著我們吧?那你絕對知道我一人應戰三大派時的霸氣模樣,剛才那個吳什麽魚的,招式雖猛,卻不見得我抵擋不了。”


    九影衛齊聲喝道:“大膽,竟敢在殿下麵前自稱小爺。”


    柳青陵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江湖中人嘛,要瀟灑一點才像點樣子,不過,你所謂的應戰三大派,不就是三大派的人把你打得找不到北了嗎?如果是那樣,我可全然看在眼裏。”


    樓雨燭被他的一番話搞得頗羞,說道:“圍攻一事本就為江湖所不齒,我不做他們的劍下鬼已經是萬幸了。”


    柳青陵笑道:“真不禁逗,不過說來也對,他們大你好幾歲,已經是以長欺幼了,又是群起功之,真是好不要臉。”柳青陵雖隻和樓雨燭說了兩三句話,卻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鍾言雖然偶爾會和薑無海拌拌嘴,可禮數之處未曾忽略過,這也是因為薑無海的性格使然,試想一個當師父的整日裏對著你嬉皮笑臉,難免會開一兩個玩笑,不過薑無海又對鍾言的教導十分正派嚴格,才養成了他遇人恭敬之態。


    鍾言生怕二人玩笑過火,惹了太子惱怒,趕緊說道:“殿下莫怪,我這朋友性格一向如此,我代他向殿下道謝了。”


    柳青陵不以為然,說道:“你們二人若是真有道謝之意,那不如答應我一個條件,也算報了我對你二人的救命之恩。”


    鍾言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殿下但說無妨。”


    柳青陵微微正色,卻不直接說何事,而是對著身邊的九影衛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九影衛應了聲“是”,倏地一下四散退去,不過刹那間,九人以不見了蹤影。


    柳青陵說道:“此事在大庭廣眾之下不便言語,二位還請隨我而來吧。”


    鍾言和樓雨燭也不多言,在柳青陵的身後跟在。過了大約三條街,三人來到了一處普通民舍,這民舍沒有半分華貴之氣,甚至有些老舊。柳青陵推開了木門,帶領二人走到了房內,房內擺設也是頗為簡樸。


    柳青陵示意二人坐下,說道:“這便是我在玄武城居住的地方,雖說破爛不堪,氣味也十分難聞,不過周圍五十步內無其他人家,在此處議事最為合適。”


    樓雨燭四處望了望,笑道:“殿下不是在此處居住吧。”


    柳青陵“哦”了一聲,學著鍾言喊他的樣子說道:“小破樓為何這麽講?”


    樓雨燭仿佛被叫習慣了,並沒有在意太子對他的稱唿,說道:“大廳一塵不染不假,可內屋木櫃緊閉,床無榻褥,上皆有灰塵,這兩處對比,明顯便是有人在殿下趕到前收拾了大廳,至於內屋……殿下又不住這裏,隻是來與我們議事,所以不必收拾也罷。”


    柳青陵挑了挑眉,麵露威色,說道:“看來是我的手下辦事不認真,才這麽一會就被人看出了破綻,該死!”


    鍾言常見古書上寫“伴君如伴虎”,看來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太子身上,柳青陵這眉宇之間的變化陰晴不定,實在讓人捉摸不透。鍾言趕緊勸說道:“殿下息怒,此人深知殿下意圖隻是來議事,即使不打掃內室也毫不影響,定是想騰出時間替殿下辦其他事去了。”


    柳青陵閉口不言,眼睛瞪著樓雨燭,看他如何作答。樓雨燭對著未曾謀麵的人命什麽興趣,原本想說“殿下的話豈是我能左右的了的?”可見鍾言不停給他使眼色的樣子,隻好說道:“鍾言說的有道理,殿下還是不要怪罪於他了。”


    柳青陵顯得有些失望,可還是笑道:“被我騙了吧,看你們倆緊張的模樣,我怎麽可能因為這件小事處死一個人。”


    鍾言這才鬆了一口氣,隻在心中暗自覺得這個太子有些玩世不恭了,對黎國百姓的日後生活頗為擔憂。


    樓雨燭從客棧出來已有半日之久,根據他所下蒙汗藥的劑量來算,林依雲應該早就清醒過來了。一時間,思念之情湧上心頭,想著待太子說完讓他做何事之後,馬上趕迴客棧見林依雲,越想越覺得迫不及待,當下也不容的太子慢慢到來了,立刻對柳青陵說道:“殿下是想讓我二人為你所用,鏟除不利於殿下登基之人吧?”


    樓雨燭突然提及正事,令柳青陵有些不適,可又很快轉變過來,說道:“小破樓可以啊,這麽快就猜出我的意圖了,不愧是雪……本王看中的人。”


    鍾言也猜到了柳青陵是想對他們說這件事,可心中卻有些不解,問道:“可殿下身邊論武,今日那九人武功不凡,聯起手來連吳敬俞都有些懼怕,論文,我們二人自然比不過朝中的眾多文官大臣,殿下為何要我們二人幫助呢?”


    柳青陵一改笑意,嚴肅說道:“你們不了解朝中局勢,自然不懂這些,九影衛是父皇在我年幼時就派來保護我的安全的,當中年長之人已經到了四十歲,難以在武藝上有什麽大的進展,而且他們隻能纏敵不能對敵,何況今日吳敬俞內力大損,九影衛才能與他一站,若他內力充盈,九影衛也隻能勉強纏住他。不怕你們笑話,我堂堂黎國太子,手中的武臣也隻有他們九人可用,朝中武官和宮中護衛全是那吳敬俞的手下,皆不是我能信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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