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言肚子餓的難受,可管不了他們倆膩膩歪歪,跟他們道了聲要去吃飯,沒曾想他們二人也都沒吃飯,一拍即合,三人一起去了大廳。


    鍾言他們趕到大廳時,薑無海正坐在餐桌上,一臉滿足,碗裏已是空空如也。鍾言原本還對他保留了幾分借口,這下正巧被鍾言抓了個正著,當即質問道:“這不是我的好師父嗎!怎麽拋下徒兒自己吃獨食!”


    薑無海極為尷尬,一時之間不知怎麽作答,林淵上前解圍道:“鍾言小兄弟誤會了,剛才我碰見薑大俠如廁,剛巧早飯做好了,便拉他來一起用膳,要怪隻能怪我腦子不靈光,沒想到叫你一起。”


    鍾言清楚薑無海一定不會丟下自己,私自外出肯定有事去做,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瞞著自己,可能是因為在場有幾位外人不方便言於,待無旁人時,他再問薑武海便是。


    樓雨燭見了好吃的直眉瞪眼的要坐下吃飯,卻在快要坐下的時候看了眼林依雲,想著看她坐到哪,樓雨燭趁便坐到林依雲的身旁,可沒想到鍾言搶先一步占了他的位置,林依雲也順便坐在了鍾言旁邊,全桌上隻剩下挨著薑無海的一個座位,樓雨燭隻能無奈坐下,與林依雲之間隔著一個鍾言,想看她一眼都是極不方便。


    其實鍾言隻是想疏離一下薑無海,以報他遇事不告之仇,樓雨燭卻不這麽想,以為鍾言故意要把他和林依雲隔開,心裏賭氣,鍾言夾什麽菜他便截在鍾言之前把菜夾走,鍾言也不知他的小心思,以為樓雨燭就是愛吃這道菜,急轉之下,指向另一道菜夾過吃了,樓雨燭見報複不成,隻動了幾筷子的菜,生氣生飽了。


    吃完飯後,一行人離開了大廳,鍾言等他與薑無海離旁人稍遠一些,抓緊機會,問道:“師父,早上你有什麽事辦?”


    薑無海料到定然瞞不過自己的小徒弟,笑道:“徒兒是在師父身上長了眼睛了,幹什麽都逃不過你。”


    鍾言賭氣道:“我如果真在你身上長眼睛就好了,我隻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卻不知道是什麽事。”


    薑無海哈哈一笑,說道:“這件事為師還真不能和你說,不過你也別急,明天你就知道是什麽事了。”


    鍾言自幼無父無母,雖然薑無海告訴鍾言自己隻是他的師父,鍾言的父母另有其人,卻不告訴鍾言是何人,鍾言在無崖山下的村莊經常看見父母帶著小孩兒玩耍,內心羨慕,若是自己在父母身旁也是這般天真快樂,但還好有師父,本以為師父對他無話不談,餐桌上不告訴是因為有旁人在,現在四周無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還是不說,內心難免失落。


    薑無海見鍾言悶悶不樂,問道:“徒兒,一會兒可有事做?”


    鍾言生著悶氣,故意不理薑無海,半天才答道:“當然有事,我去練功。”說罷也不等薑無海是否迴應,徑直走出了成林府。


    鍾言本無去處,單單就是為了氣一下薑無海,走到成林府大門時便迷茫了起來,正好看見樓雨燭和林依雲剛剛過了拐角,想起樓雨燭說今日要帶林依雲去她沒去過的地方,心生好奇,想到,反正也是不知道去哪兒,就跟著他們一起吧。


    “小破樓!”鍾言跑過拐角對著前麵的樓雨燭喊道。


    樓雨燭聽聲音便知是鍾言,迴頭白了他一眼,道:“不許叫我小破樓。”


    鍾言不解道:“為什麽不行?依雲都叫的。”


    樓雨燭聽鍾言喊林依雲為依雲,心生醋意,道:“也不許叫她依雲!”


    街道上有叫賣糖人的商販,聲音洪亮,遠遠飄到林依雲的耳朵裏,林依雲最喜甜食,趕緊跑了過去,樓雨燭眼睛始終不離林依雲,看到她過去了,也不在和鍾言拌嘴,快步跟了過去。


    賣糖人的商販是一位六十歲上下的老頭兒,隻見一團熱化的糖在他手裏三下五除二的變成了一匹栩栩如生的駿馬,林依雲看的兩眼發光。老人將捏好的駿馬交給了林依雲身前的兩個孩童手裏,其中一名稍胖一些的孩童伸手接住了糖人,對另一位稍瘦一點的孩童說道:“我的錢隻夠買一個的,我這個馬兒也給你吃一半。”


    瘦孩童說道:“那我去找我娘親要錢,把我那一半的錢給你。”


    胖孩童搖搖頭說道:“我不要你的錢,我阿爹說了對朋友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是朋友,這馬兒我分你一半,不要你的錢。”


    樓雨燭心念道:“這老頭兒手好生巧,別的動物也該也能捏。”說道:“老板,我要一個老虎的。”


    老人應了一聲,飛快的在爐子裏拿了一團糖在手上,趁著熱糖的軟勁兒,先抓了四肢出來,後把頭和尾巴也弄出了形狀,再細加打磨,老虎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都呈現了出來,又作了胡須,一個威武雄霸的老虎就做好了。


    樓雨燭將做好的老虎糖人遞給了林依雲,說道:“這是給你的。”


    林依雲偏頭看著他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屬虎?”


    樓雨燭嘿嘿一笑,目光看向一側,笑道:“我是猜的。”


    鍾言看著兩個遠去的孩童,心生羨慕,長這麽大身邊隻有一個薑無海,全然不知朋友是什麽,問道:“什麽是朋友?”


    林依雲奇怪的看著鍾言,這個人連朋友是什麽都不知道,頓時覺得有趣,解釋道:“朋友就是無話不談,有難必擋。”


    鍾言醒悟道:“那不就是我師父嗎?”


    林依雲搖搖頭道:“那不對,你肯定聽你師父的話,就像我和父親,但是朋友之間是互相聽話。”說到這,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個像樣兒的朋友,從小因為是城主的女兒,母親又在她年幼時過世,林城主對她極其寵愛,讓她變的有些蠻橫無理,同齡的小孩兒都躲著她,也並不是這些小孩兒故意要躲著的,是他們的父母,生怕萬一自家孩子不小心惹到城主女兒不高興了,縱使城主再寬宏仁義,也不會放過他們,林依雲見總有人刻意避開她便越來越兇,這下更沒有小孩兒願意和她玩了。


    林依雲越想越憋屈,竟然一下子哭了起來,又一邊喊道:“我都沒有朋友!”


    樓雨燭見她哭得樣子很是心疼,急忙說道:“我呀我呀,我是你的朋友。”


    鍾言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林依雲定是想到以前的經曆傷心了,跟著樓雨燭一起說道:“我也沒有朋友,你要是不嫌棄,就與我們做朋友吧。”


    林依雲破涕而笑,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笑道:“不嫌棄,這下子我便有了兩個朋友。”


    樓雨燭見林依雲笑了也放下心來,可細想下來,林依雲的迴答明顯是先答了鍾言的話,又爭道:“我與你先結好,我是大朋友,鍾言後來的,他是小朋友。”


    鍾言無意與他爭個大小,笑道:“你個小破樓還要當大朋友,朋友哪裏有大小之分。”


    樓雨燭反駁道:“當然有,大朋友就是有困難第一個幫,有委屈第一個哄,凡事都要第一個陪她。”


    林依雲被樓雨燭說的不好意思,低頭不言語,鍾言倒是在一旁嗬嗬笑了起來,突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人聲:“那不是大朋友,那叫丈夫了。”


    這聲音正是薑無海傳出來的,鍾言還在生著悶氣,沒有迴頭理會他。


    “小破樓這是想做林姑娘的丈夫了。”待薑無海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鍾言的身邊。


    樓雨燭聽到薑無海這樣說,隻是有些臉紅,到也不反駁,心急之下把話題轉向了鍾言,說道:“你老是叫我小破樓小破樓的,我也要給你起個諢號才行。”說完,便若有所思的想了起來。


    薑無海沒等他想,便打斷道:“不許給我徒弟起諢號,隻許叫他鍾言。”


    樓雨燭不依,但薑無海惹不過,隻能說道:“那不行,鍾言剛才許了和我們做朋友,朋友之間叫名字多無趣,大不了我取個好聽的就是了。”


    薑無海麵不改色,搖搖頭道:“不行,我徒弟的名字就很好聽。”


    林依雲見樓雨燭的窘態笑了起來,趕緊勸道:“好了好了,叫鍾言也順口。”


    樓雨燭還想再掙紮一下,聽見林依雲的勸阻後隻能作罷。


    鍾言之前的悶氣逐漸消散,反思起自己是不是鬧得有些過分,師父已經說了他做了什麽事明日便知,自己還耍小孩子脾氣,實在不應該,本想等薑無海先與他搭話,然後再順勢而下,和好如初,可薑無海始終跟著鍾言他們,卻也不走太近,一直抓住機會。


    沒過多久,四人已經走到了林城的東南角,這裏有一小集市。此時正值林城封城之際,加上被絕世神偷鬧得人心惶惶,就算是林城中心的大集市上都少有行人,更別提偏僻的小集市了。突然寒風驟起,僻陋無人的集市顯得更加冷清,


    “喂!小破樓,你不是說帶我來我沒去過的地方玩嗎?這裏我可是來過的,再說哪裏好玩了。”林依雲感覺自己受了騙,但是臉上卻看不出怒,而是有一絲緊張的神情。


    樓雨燭收起平日那副機靈古怪的模樣,一臉嚴肅的迴答道:“快到了。”


    林依雲和樓雨燭的異常全然被薑無海看在眼裏,心生可疑。


    快到集市尾時,樓雨燭突然停在了一家墨齋處,這是一家賣筆墨紙硯的地方,也是林城眾多墨齋當中最偏遠的地方,墨齋老板是個好清靜的文人,他所賣的墨與別處不同,別人做墨用的原材料都是林城北部的鬆木,所做的是鬆煙墨,而他特立獨行,用的是桐油,所做的是油煙墨。在林城所有墨齋當中,他做的墨也是數一數二,不過產量極低,店鋪又十分偏遠,來這裏購買的人並不多。


    樓雨燭指了指墨齋裏麵,道:“就是這裏。”


    待樓雨燭要進去的時候,林依雲卻死活不進去,眼神閃躲,神情很是不自然,情急之下,說了聲忘記還有事做,急急忙忙跑走了。


    樓雨燭看情況便知十有八九那個所謂的絕世神偷就是林依雲了,樓雨燭早就發現了那封絕世神偷的宣戰書上麵的墨跡與一般的墨跡不同,而宣戰書上的墨跡正是這家墨齋所售賣的墨,今日帶林依雲來也是想確認他的猜測,樓雨燭實在想不出林依雲為何要陷害自己的父親。


    薑無海趁著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偷偷潛進墨齋,問了老板,墨齋平日沒有什麽客人,遇到了一個出售闊綽的大小姐,模樣又俊俏,就多留心了幾下,老板向門外一望便急忙點頭確認,果然不出薑無海所料。


    鍾言雖然一時不懂在這其中奧秘,但好在昨晚知道了林依雲的字跡與宣戰書的字跡相仿,大概猜到了林依雲為何這種反應。


    三人悶悶不樂的迴了成林府,小集市在林城東南角,成林府則位於林城最北部,走的快的人也要一個時辰,待三人走到成林府時已是下午了。


    薑無海他們進了成林府看見府上亂做一團,家丁侍衛都在匆忙尋找著什麽東西,忽感不對,這時,林淵見薑無海他們終於出現了,急速跑到他們麵前,道:“薑大俠,你們終於迴來了!”


    薑無海也上前一步,問道:“林城主莫急,府上發生什麽事了?”


    林淵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薑無海說道:“翡翠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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