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現在的樣子是那樣的落魄,但是那種溫柔似水的感覺讓她頓時明白了陳鋒為什麽對她如此著迷,蘇婉蓉的笑容裏,有一種女性的柔美和帶有母性的親和感,加上本來就是長得很溫婉,難怪迷得陳鋒受不了,這種一看就是持家的女性,讓黎曼欣都有點心動。


    “妹子,看你也是剛來吧!賺錢不易,別太浪費了。”


    蘇婉蓉一邊熟練地將四腳雞的肉片放在滾燙的鐵板上,一邊將麵糊鋪開,頓時香味彌散開來,引得周圍路過的人不禁側目,但是對很多人來說5個點實在是太貴了,足夠換五斤鹹味的蛆粉吃半個月了。


    黎曼欣看著蘇婉蓉背後雖然破爛但是很幹淨的保育袋中黑瘦的小孩子,這個孩子不哭也不鬧,一雙眼睛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得很突兀,看起來非常的呆滯,如果不是偶爾閉合一下的眼睛,黎曼欣甚至會以為這個孩子已經死了。


    “姐姐,這個寶寶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啊!”


    黎曼欣的話讓蘇婉蓉的臉上頓時笑容凝固了,她默默的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


    “妹子,以後一定要找個好男人,一定記住了.....別像姐一樣....”


    原本輕鬆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兩人都盯著冒著熱氣的鐵板,沉默不語,餅子很快做好了,蘇婉蓉默默地將餅子包裹了起來,準備遞給黎曼欣的時候,一股酒氣便撲鼻而來,一個滿身酒氣渾身髒兮兮的男人一把將黎曼欣的餅子搶了過去,還伸手從錢箱子裏將那些錢都抓進了口袋。


    “別!這是客人的!”


    蘇婉蓉壓低聲音想要阻攔,卻被男人一耳光打倒在地,蘇婉蓉害怕孩子被摔到,努力在摔倒前改變了姿勢,結結實實的趴在了地上,下巴撞在粗糙的地麵蹭破了一層皮,後麵的孩子被嚇得瞪著兩個無神的眼睛,甚至都不敢哭鬧。


    “你這人咋這樣!你特麽的!打女人啊!”


    黎曼欣被搶了烤餅,還看到這人打蘇婉蓉,頓時火氣就上來,一把抓住了那個男人的衣領,醉醺醺的男人狠狠的推了一把黎曼欣,看到她身上的武器後惡狠狠的看向了地上還沒爬起來的蘇婉蓉,一腳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對著黎曼欣破口大罵道:


    “這是我女人!老子愛怎麽就怎麽,你是想上她了?”


    平日裏習慣了欺負蘇婉蓉的男人,此時借著酒勁,將自己的不快和怒氣全都撒在了蘇婉蓉的身上,蘇婉蓉害怕的蜷縮在地上,但是男人不依不饒的彎腰狠狠地將蘇婉蓉的單薄的短裙撕下了一大塊。


    黎曼欣看到蘇婉蓉腿上的黑青,也不再克製,直接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這個男人,她大吼道:


    “麻痹的!什麽東西!搶老娘的餅子!還打人!老娘今天弄死你!”


    那個男人絲毫不在乎,他用力的踢打著蘇婉蓉,蘇婉蓉在他的攻擊下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黎曼欣的怒火在此時達到了頂點,她看著眼前被淩虐的蘇婉蓉,想起了自己過去的遭遇,頓時一股衝動就控製了她的大腦。


    就在手槍扳機即將被扣下的瞬間,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個人的手指卡在了扳機後麵,用力將黎曼欣的手指頂了迴去。


    “滾你媽的!”


    那個身影狠狠地一腳將那個男人踢倒在了地上,抓著男人的領子就是用力的兩拳砸在了他的臉上,將那個男人打的幾乎昏厥過去,隻聽來人聲音低沉的說道:


    “懦夫,就特麽會欺負女人的東西。”


    “嗬嗬!你就是陳鋒的狗腿子,多管閑事,等老子今天迴去,非弄死這個賤貨不行!”


    說罷那個男人便踉蹌著爬起來跑向了棚戶區,黎曼欣看著眼前這人,想起了這個應該就是李瑞凱所說來自平昌站台的盧克,他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尚未痊愈下這樣的動作顯然讓他有些吃不消,他轉過臉麵無表情的看向黎曼欣道:


    “車站裏殺人用帶消音器的,別給自己找麻煩。”


    說罷盧克便晃晃悠悠的走上了通往舊世藍調的樓梯,黎曼欣趕忙上前扶起了蘇婉蓉,為她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看著一片狼藉的攤位和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不由得覺得一陣悲涼,她陪在蘇婉蓉的身邊,抱著哭泣的蘇婉蓉,不知道該做什麽,今天這個煎餅是怎麽也吃不成了。


    ......


    舊世藍調的窗台邊,盧克看到了靠在那裏一個人喝悶酒的陳鋒和在一旁酒櫃旁為他調酒的沈雯雯,他擠出一絲微笑和沈雯雯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唿,一屁股坐在了陳鋒的對麵。


    沈雯雯為盧克端來一杯雪碧,她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盧克不喜歡喝酒的習慣,不得不說這個女人能留在陳鋒身邊也是有她獨特的能力,這份細致想必是吸引陳鋒必不可少的特質吧。


    “謝謝了兄弟。”


    陳鋒看著窗外收拾攤位的蘇婉蓉和黎曼欣,扭頭對盧克無頭無尾的道謝。


    “都是男人,隻是單純看不慣這樣的敗類罷了,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


    “別笑兄弟,我隻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做,我怕她受傷,但是還要一直看著她受折磨,雖然有了雯雯,但是你知道的,我這人也是比較博愛的人,而且還有點擰巴,其實我也有點道德底線和自己的麵子在裏麵,我想做,做不了。”


    陳鋒苦笑著說罷,將酒杯裏麵的酒一飲而盡,他看向盧克,發現他臉上幾乎要溢出的慍色,便岔開話題道:


    “鬧別扭了吧!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這裏是廢土,愛情早就不存在了,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看開點,其實換個立場,我覺得你就可以理解了。”


    盧克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雖然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是男人,這種事情屬實是傷自尊了,換個角度確實能理解,但就是心裏那道坎過不去,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變了,可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有了,總不是個滋味。”


    陳鋒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多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盧克道:


    “每個人都有缺點,我做事有時候太瞻前顧後這是我的缺點,你的缺點是對感情太過天真,這個世界,金錢和權力才是男人永遠的青春,當你有這兩樣的時候,沒有什麽東西你是得不到的,得不到證明開的價格還是不夠高。


    你覺得她是你的?是你太天真了兄弟!你想想,你可能隻是對炮友產生感情了!她或許根本就對你沒動過心,對你的好不過是麵對生存時的下意識依賴罷了,如果她真的愛你,早就和你走這一趟旅程了!


    媽的,我發現你我真是對奇葩,看來不是一樣的人,連朋友都難成,你別笑話我自己假清高,你小子,白嫖出感情了還假裝純情,笑死了鐵子!”


    說著陳鋒指了指遠處在角落裏坐著,落寞的看著包間門口的唐茗,壓低聲音說道:


    “不過好在你不是你的小兄弟,這孩子就是傻缺,自己拿錢把小千贖出來就行了,天天還純情的,小千天天跟客人深入交流,他連腿子都沒摸過,真是廢物點心。”


    說著陳鋒還捏著腔調,搞怪的說道:


    “沸羊羊,你快推喜羊羊一把,喜羊羊在後麵沒力氣了!哈哈哈哈!”


    陳鋒的話讓盧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陰沉的臉色頓時化開了,自己的心結也差不多解開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冰涼的飲料,徐徐說道:


    “是啊!你說得對,男人的青春是權力和金錢,如果沒有真的什麽都不是,女人不可能永遠18歲,但是18歲的女人永遠都有,我明白了兄弟,你解開了弟兄的心結,我也會迴報你的。”


    兩人笑著碰了碰杯子,眼神裏在一瞬間傳遞了隻有兩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隨後便談論起了一個月後的押運任務,似乎剛才的談話從來沒有出現一般,但是兩人臉上的笑容和表情總是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場酒喝的很晚,盧克很開心,他喝了不少酒,搖搖晃晃的向著自己的小屋走去,在路過蘇婉蓉的攤位時,他停了下來,看著蘇婉蓉紅腫的雙眼,小聲的問道: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現在能有什麽客人呢?”


    蘇婉蓉低著頭沒有看盧克,隻是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肚子,呆呆的看著地麵,用蚊子一般微弱的聲音迴應道:


    “我怕他發瘋打我,我肚子很疼,我趁著他睡著,把孩子放迴去了,我實在是不敢迴去,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說著,蘇婉蓉的臉上流下了無助的淚水,盧克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彎腰拍了拍蘇婉蓉的肩膀,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些站台票塞到了蘇婉蓉的手裏:


    “晚上別迴去了,給你300點,去二層藍調旅店109房間住上幾天避避風頭,房間陳哥提前準備的,上麵有醫生,都說好了,你現在上去看看。”


    蘇婉蓉第一次沒有拒絕,她知道這是陳鋒的意思,而且盧克的話更像是命令,她猶豫了幾秒後接過了站台票,拖著滿是傷痕的身子默默的走上了二層,盧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後,轉身走向了一旁寂靜的棚戶區。


    ......


    黎曼欣躺在旅店的小房間裏,這個破板子蓋起來的房子雖然簡單,但是好在有水有電,那張髒兮兮的小床也能讓她短暫的住幾天,這種低端的小旅店,足夠讓自己的錢支撐到找到工作的那天。


    黎曼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肚子餓的咕咕叫,她想起了李瑞凱說有幾家店晚上不關門,便想要出去找點吃的,在門口黎曼欣覺得有些肚子難受,她抹黑走向了亮著燈光的廁所。


    雖然核戰爆發過去了一年,但是高教園區站台的廁所等基礎設施被維護的還算不錯,都可以正常運行,而且也比較幹淨,這在廢土格外的難得。


    等釋放完了身心後,黎曼欣哼著小曲走出了廁所,她的餘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不太確定,但是她還是小心的跟了上去,隻見那個身影走的很慢,似乎在仔細的辨認著門牌號,黎曼欣一直小心的跟著,她看到那個身影停在了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前。


    “噗!”


    一聲微弱的射擊聲傳來,雖然響亮的槍聲有些刺耳,但是周圍低聲的交談聲並沒有因此而中斷,這裏的人早已習以為常。隨著槍聲落下,簡陋的門鎖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不小的撞擊聲。


    “誰啊!他媽的!.....草!”


    “噗噗噗!....噗噗噗!”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還沒等他說出剩下的話,d1手槍全自動射擊的聲音連續響了起來,聲音仿佛是沒有中斷一般,d1手槍自動模式下極快的射速讓聲音格外的有辨識度。


    在射擊過程中有個短暫的停頓,槍聲又響了起來,黎曼欣數了數,將近30次射擊聲,不明人這是絕對下死手的,在如此狹小的房間裏一口氣打空一個彈匣,這是要百分百要對方必死的操作。


    黎曼欣害怕的縮了迴去,當再次探頭的時候那個小屋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個流浪者,他們在屋子裏麵似乎正在翻找什麽東西,而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找不到了蹤影,黎曼欣好奇的尋找著那個身影,突然在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後,小屋裏噴出了一團火光後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流浪者被燒著的慘叫聲很快吸引來了周圍的巡邏隊,他們手忙腳亂的拿著水管滅火,在火光的閃爍下,黎曼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斜後方的街角,黎曼欣頓時一身冷汗控製不住的湧出,她慢慢的轉過腦袋,閃爍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頰。


    對死亡的恐懼讓黎曼欣的表情都有些扭曲,黑暗中的手槍對準著自己的方向,黎曼欣心已經涼了,但是街角那人在看到她的模樣後卻放下了手槍,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黎曼欣呆呆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街角,對比著腦海裏麵見到的所有人,突然知道了那個黑色的身影到底是誰,黎曼欣看向了那個被烈火包裹的小屋,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慶幸還是悲哀。但是對於她來說,這不過是她見過的無數死亡中最平常的一次罷了,但是這次,是為數不多讓黎曼欣覺得應該叫好的死亡。


    這個插曲絲毫不能影響自己對吃飽飯的渴求,黎曼欣現在神經大條的很,根本不在乎死不死人之類的,隻要自己過得開心,比什麽都要重要,黎曼欣現在也算是有錢了,下午還注冊了一個人臉站台點賬號和弄了一張站台點支付卡,而且還是最新上線帶支付密碼的賬戶,這花了她50多站台點,但是物有所值。


    坐在街道對麵的小燒烤店裏,黎曼欣看著街道對麵忙碌的人群,現在完全就是在看樂子了,她點了10來串四腳雞肉串和肉菌米炒飯,又要了一杯勾兌的啤酒,一邊吃一邊看著事情的發展。


    燃燒的火勢相當的猛烈,原本看熱鬧的人們發現這場火顯然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得多,房間內囤積的燃料混和著類似於鋁熱劑的東西猛烈地燃燒著,恐怖的火勢讓滅火的人員都感到了恐懼,赤紅的火舌夾雜著燃料罐爆炸的聲響,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著火點附近的幾戶房屋很快也被火焰點燃,住在周圍的人們意識到這次火勢非同一般後便立刻收拾盤纏拖家帶口的跑路,在一片混亂中巡邏隊將滅火水龍管道脫了過來,高壓水柱很快便將烈火壓製,但是周圍的三戶人家卻被燒了個幹淨。


    黎曼欣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站台的第一天就有如此精彩的好戲可以讓自己打發時間,感覺自己胃口都好了很多,飽飽的吃了一頓飯後黎曼欣爽快的拿出10個站台點給了老板,便雙手插兜去湊熱鬧了。


    很快巡邏隊開始清理裏麵的殘骸,這群由車站管委會養著的巡邏隊幹活還是很利索的,看似混亂的表麵實際上還有一套穩固的運行邏輯,這讓黎曼欣對這個站台有了新的認識。


    幾個坐在棚戶區入口處給廢土客縫補衣服的老婦人聚在一起顯擺似的大聲交談著,臉上浮誇的表情讓人看起來甚至覺得有些扭曲的讓人發笑,她們指著從火場裏麵抬出來的被烤的就像是焦炭的屍體,大聲的說道:


    “哎呦!你們知道不!這家著火的就是在站台賣卷餅的那個小姑娘!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小姑娘人可好了,天天勤勞肯幹!她那個死鬼丈夫,哎喲!天天喝酒,打罵小姑娘,可把某些人心疼壞了,我跟你們說啊!你們別亂講!”


    說著,領頭的老太太故意壓低了點聲音,眼睛假裝無意的左右觀察,發現很多好事人都豎著耳朵仔細的聆聽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聲音比之前也沒差多少的說道:


    “那個傭兵小頭子陳鋒!給小蘇救下了之後就喜歡人家,但是小蘇孩子都快一歲了,陳鋒那小子就天天暗戀人家,每次都多塞錢。”


    “嘶~!你還別說,陳鋒那小夥子多好,長得又帥還能打,多少小姑娘都迷的不行,人都不正眼看一下的,著小蘇也是死腦筋,這麽好的男人,要是我早就找他去了!就她那個不成器的酒鬼男人,直接趁睡著了一刀子弄死就行了!”


    “哎呀!老嬸子,不是人人都能下狠手的!聽說小蘇的那個男人!以前是帝都很響亮的富二代!小蘇那美人胚子,誰不喜歡,估計當時也是看上人家小夥子有錢了才嫁的,你說當初就能向錢看,現在反而當婊子立牌坊!


    嘖嘖嘖,現在被那個酒鬼抓住小辮子,天天欺負上,打上,還不是活該!陳鋒那小子也是個傻子,拿自己的錢還得養著那個廢物,真是搞笑!”


    “就是!就是!現在可好了,昨天鬧了那麽一出,小蘇估計是想不開,和那個死男人同歸於盡了,真想不明白這傻姑娘腦子裏麵想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真的是,一刀子就解決的事情,非得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太傻了!”


    ......


    黎曼欣饒有興趣的蹲在老太太們身邊專注的聽著八卦,能這麽放鬆,肆無忌憚的吃瓜還是她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早晨的起床時間,從二層下來的人越來越多,貨車也陸續進入站台,站台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黎曼欣一晚上沒睡覺,聽著這群老太太聊天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準備迴去旅店的時候,有個身影站在了她的麵前,黎曼欣睡眼惺忪的抬起了頭,她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


    “你?婉蓉姐?你.....你....你還活著?”


    黎曼欣不可思議的站起來圍著蘇婉蓉轉了一圈,她伸手抓著蘇婉蓉的胳膊一臉不可置信,她以為蘇婉蓉昨天已經被人弄死在了小棚屋裏麵,結果沒想到蘇婉蓉居然出現在了眼前,她看著精神有些萎靡不振頭發亂糟糟一看也是剛睡醒,一臉茫然的蘇婉蓉,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昨晚的事情。


    “曼欣,你在說什麽?我昨天在二層旅店躲了一晚上,我什麽也不知道啊!我是聽說棚戶區著火了,我下來看看,順便準備出攤的。”


    “出攤!?......emm.....婉蓉姐,你還是迴去休息吧,今天你不用出攤了。”


    黎曼欣苦笑著看著蘇婉蓉,腦子感覺一片空白,憋了好幾秒才蹦出這麽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蘇婉蓉有些著急,臉上還帶著一些擔憂的說道:


    “不行啊!....如果賺不上錢,我怕....我怕晚上挨打.....”


    說著,蘇婉蓉的聲音就小了起來,黎曼欣猶豫了幾秒後,指著還在冒煙的棚戶區,小聲的說道:


    “婉蓉姐,著火的就是你家,啥都燒沒了,還出啥攤子啊!”


    “啊!是我家!?小寶呢!小寶在哪!?”


    蘇婉蓉瞬間睜大了眼睛,她激動地抓著黎曼欣的手跳了起來,驚恐的尖叫聲讓周圍喧鬧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在為蘇婉蓉的死捶胸頓足的老太太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們看著蘇婉蓉一個個仿佛在醞釀新的台詞。


    蘇婉蓉眼睛瞬間就紅了,不論過去那個男人對她多壞,但是那個孩子是她的骨肉,作為一個母親,蘇婉蓉麵對這樣的事情,早已經慌亂了陣腳,她無助的哭泣著,身子一軟就坐在了地上,黎曼欣隻能抱著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多嘴。


    很快安全員就找了過來,他看著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蘇婉蓉,麵無表情語氣冰冷的說道:


    “蘇婉蓉,很不幸的告訴你,昨晚你的房屋失火了,裏麵我們發現了一具成人和兒童的遺體,我們已經處理掉了,因為是你們家著火,導致附近的7戶人家房屋被燒毀,而且還使用了高壓水槍滅火,各種費用希望你盡快前往管理委員會結清,不然我們隻能把你賣了抵消費用了!”


    “就是!你家著火把我家都燒了!賠錢!”


    “賠錢!我家吃的都被你們燒了!我們可怎麽辦啊!”


    聚集在安全員周圍被影響的那些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指著蘇婉蓉,要不是手裏握著槍的黎曼欣擋著,估計早就拳腳向這這個苦命的女人而來了,蘇婉蓉呆呆的看著周圍的人們,甚至連哭泣的能力都沒有了。


    “砰!”


    一聲響亮的槍聲傳來,頓時整個一層都安靜了,人們齊刷刷的看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陳鋒緩緩的收起了冒著青煙的手槍,帶著他新拉出來的這夥親兵從人群讓開的通道裏走了出來,他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都看你媽呢?都給爺爺滾蛋!”


    人群很識趣的都散開了,畢竟住在二層的人弄死他們都是輕輕鬆鬆的,沒人願意招惹這群控製著車站的管委會成員,陳鋒看了一眼攙扶著蘇婉蓉的黎曼欣,讚賞的點了點頭,轉眼看向了安全員和那些被波及的人們,伸手利落的點了1400點,直接甩在了地上。


    “拿上錢趕快滾!1400點,一人200點,夠你們蓋倆房子了!”


    那些被燒了房子的人很麻溜的從地上撿起了錢,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消失在了人群當中,畢竟值錢的東西早就拿走了,買上幾個破板子就又能蓋房子了,撐死花個50點罷了,要是人人都能出手這麽闊綽,這群人寧可天天被火燒房子。


    陳鋒看著安全員,對他剛才說話的態度非常不滿,他冷冷的問道:


    “為什麽著火的!你們有頭緒麽?”


    “我們初步認為是人為..”


    “是人為操作不當導致的火災,我已經去現場看過了。”


    安全員說了一半,另一個聲音從黎曼欣的身後傳來,盧克帶著他的小跟班李銘一臉嚴肅的出現在了幾人身後,他拿著一個被炸開的燃氣罐道:


    “這種小型的野營燃氣罐重複灌裝,可能是有人抽煙的時候不小心將罐子打倒後導致了泄露和爆炸,畢竟昨晚小規模爆炸也一直在發生。”


    陳鋒看著盧克,兩人眼神裏在一刹那似乎交流了什麽信息,黎曼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是盧克熟悉的背影和女人對八卦的知覺,讓她很明智的選擇了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婉蓉,節哀順變,發生了的事情就迴不去了,我們要往前看,日子還長著,有我在,我會一直保護你,對你來說,現在未嚐是一種解脫,看開點吧!”


    陳鋒緩緩的蹲下,黎曼欣很識趣的站在了一邊,她看著陳鋒這個在車站傳說裏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此時如此的溫柔,想起了許常德,她潛意識裏認為陳鋒估計和那人一樣,也是個半神經病。


    從這次迴來之後天天黏在陳鋒屁股後麵的沈雯雯臉色在一瞬間有些難看,說不上是嫉妒還是什麽,她咬著下嘴唇,眼圈有些紅了,但是很快她調整了過來,擠出一個微笑,也蹲在了蘇婉蓉的身邊。


    “是啊!婉蓉姐!你看你這身上的傷一個疊著一個,那個人渣這是老天收了他這個禍害了,你這麽好的女人他天天怎麽對你的,現在有陳哥在,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看開點,有我們陪你,別怕!”


    蘇婉蓉此時處於驚嚇當中沒緩過勁來,在一群人偏向陳鋒的洗腦式勸導當中逐漸的失去了理智,她抱著陳鋒悲戚的哭著,似乎也多了一種解脫,或許小寶的死讓蘇婉蓉徹底打斷了內心中那個一直牽絆著她的枷鎖,真正的讓她獲得了解脫,但是更讓黎曼欣佩服的,還是沈雯雯這種識大體的女人,陳鋒真是命太好了,能有這樣的女人理解他。


    但是黎曼欣也不由得八卦之心爆棚,她遠遠地看著正蹲在蘇婉蓉身邊的沈雯雯,又看了看抱著陳鋒嚎啕大哭的蘇婉蓉,不由得心中一陣竊笑,現在陳鋒可是滿意了,倆美女伺候他一個,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這才是神仙日子。


    “你表現的不錯,能在廢土上有這樣樂於助人的女人不多,看你也是新來的,估計也在找工作,如果需要的話找我。”


    盧克拍了拍黎曼欣的肩膀,嚇得她一哆嗦,不過盧克的眼睛卻依舊看著陳鋒他們,黎曼欣看出了這是盧克下意識的客氣話,但是黎曼欣不傻,隻要能和車站有話語權的這群人扯上點好處絕對沒差,黎曼欣知道自己作為女人,日子並不會多麽好過,她可不願意失去這個機會。


    “好啊!謝謝你了!那我現在請你吃飯吧!就當感謝你給我找工作了。”


    黎曼欣立刻裝作一臉驚喜的看著盧克,故意做出了她自認為算是有魅力的姿勢和表情,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盧克看著黎曼欣滿是期待的眼睛,有些錯愕。


    黎曼欣貼的盧克很近,盧克看著黎曼欣臉上的笑容,心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黎曼欣的容貌也算是恢複了八九分了,現在孑然一身的盧克自然是不會拒絕,加上被鄭冬雪背叛後報複的那種火氣,便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不論如何,盧克開口在先,這也怪不得黎曼欣吃大戶。黎曼欣看著盧克上鉤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竊喜,她覺得男人都是些精蟲上腦的玩意,現在她可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發揮自己的長處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現在活下去才是最關鍵的。


    黎曼欣看到盧克點頭,立刻開心的伸手抓住了盧克的胳膊抱在了胸前,雖然瘦了不少,但黎曼欣的兩團肉肉還是很有彈性的,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盧克有些驚訝,他臉紅了起來,將手從黎曼欣軟肉的包圍中抽了出來。


    “嗯!好!那就讓你破費吧!”


    “好啊!那就去吃燒烤吧!”


    盧克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唐茗,咳嗽了兩聲,眼睛看向了二層的樓梯,唐茗見狀,便心領神會的離開了,黎曼欣看著強裝鎮定的盧克,便知道這小子在搞男女關係這方麵,還是嫩的很,拿捏簡直不要太輕鬆。


    黎曼欣也不認識車站,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燒烤店,便拉著盧克坐了進去。


    “老板!先來兩杯啤酒潤潤嗓子。”


    “不了!我要杯飲料就行了。”


    盧克擺了擺手,不喜歡喝酒的他對這種勾兌的東西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黎曼欣很識趣的也大喊道:


    “老板!我也要飲料!”


    “你想喝就喝吧,沒必要克製,我隻是單純不喜歡喝罷了。”


    盧克笑著擺了擺手,雖然嘴上說的不在乎,但是心裏對黎曼欣的這份小心還是很滿意的。黎曼欣看出了盧克內心所想,微微的笑了笑,看起來很有女性知性的魅力。


    “廢土很少見到有男人不抽煙不喝酒的,這朝不保夕的年代不去放縱自己的人太少了。”


    “隻是單純不喜歡罷了。”


    盧克喝了一口飲料,看著黎曼欣的眼睛繼續說道:


    “抽煙喝酒對一些人來說能讓自己忘卻短暫的煩惱,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對我來說,我隻想活下去,地鐵中抽煙的火光足夠讓你吃一顆暗處來的子彈,喝酒會讓你判斷力變得遲鈍,很容易被人找機會幹掉。


    在這個地下城市裏,任何的疏忽都會導致自己的小命完蛋,很多非常厲害的傭兵在戰場上都完整的活了下來,但是在放鬆的時候被人一槍撂倒,最後扒光了所有的裝備,連屍體都被賣到了沼氣池裏當肥料。”


    黎曼欣目不轉睛地盯著盧克,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似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專注和認真,似乎想要從盧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中挖掘出有價值的信息。同時,她的臉上還流露出一種天真無邪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樣,充滿了好奇和敬畏。


    “原來這樣啊!這麽深的領悟,你一定是在這裏很厲害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和別人不一樣。”


    盧克被黎曼欣的恭維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趁著烤串上來的機會趕忙吃了幾根串,來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對於盧克來說,他對人際交往方麵並不如陳鋒擅長,更別說和陌生的女人打交道這方麵了,黎曼欣逐漸也感覺到了對整場談話的控製權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看你對這裏一無所知,你應該是近期才進入地下的人吧?”


    “真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你果然是很有實力的人!”


    黎曼欣笑著豎起大拇指,她笑著舉杯和盧克碰了碰,作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道:


    “我是從北河地區跑迴來的,外麵軍閥混戰,朝不保夕,各種變異動物,奴隸販子獵捕落單的人,我被一個奴隸販子抓住了,他們天天折磨我,要不是趁亂跑了出來,或許我已經被折磨死了.....”


    黎曼欣的眼圈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睛裏淚水止不住的打轉,雖然有些地方她撒謊了,但是對外麵廢土的恐懼和長達兩個月隨時會完蛋的逃亡留下的發自內心的悲傷和恐懼卻是真的。看著流淚的黎曼欣,盧克有些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生硬的岔開話題道:


    “沒事,沒事跑出來了就好,看你右手虎口上的傷痕和死繭,估計打手槍很厲害吧?”


    “打手槍是挺厲害的,你見一次就知道了。”


    黎曼欣下意識的迴答了一句,兩人頓時愣了幾秒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盧克接著話茬道:


    “好啊!我也想見識一下你有多厲害!”


    “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這種事情完全都可以毫不羞澀和掩飾的放在台麵上來說,更別說這裏是朝不保夕,缺乏娛樂的廢土了,這種顏色笑話早就成為了生活中的調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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