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碰到了一群從城裏迴來的廢土客,說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似乎目前。


    這兩天城市廢墟出現了一些可怕的東西,很多人都沒能活著迴來,幸存下來的人們說一種長相就像是大號蜘蛛一樣的的家夥在地下建築物內變得越來越多,有人還說在已經根本不可能有活人的輻射中心區看到有手電筒按照一定節拍打出來的光亮,但是那塊輻射汙染區根本不可能有人活著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情。


    不過城市裏現在越來越難生存的確是一個非常嚴峻的事情,這意味著很多食物,物資獲取的難度更大了,昨日有一輛運輸卡車的貨箱側麵仿佛給一輛汽車給撞了一下似的,一個很明顯的巨大凹陷,還帶有一些血跡,司機說是一個兩米高的怪物撞在了車的側麵,似乎這是很有可能的。


    真是無法想象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那個曾經繁華和美麗的城市居然會變成現在的這幅模樣,那個司機真的走運,很少有人能在城市被怪物襲擊後還能活著迴來。


    距離這裏不到20公裏的景城是我們能夠到的最近的城市也是我過去的家,但是現在市中心為半徑五公裏的區域輻射放射量高的嚇人,但是一些路過這裏的人說,城市中心的玻璃現在都是完好的,甚至還有人說看到了市中心那些大樓裏麵的燈光和聽到過裏麵傳來過槍聲,如果能進去的話裏麵的物資一定是非常豐富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條件,我們根本無法通過正常手段進入到其中。


    上周有一批從北方過來的流亡者,他們在市集當中銷售了一小批戰前軍工廠生產的子彈和步槍,換走了很多的食物和物資,這群人顯擺自己通過特殊的方式聯係到了還在運轉的軍用衛星,並且侵入了其數據庫當中,找到了一個沒有被發現的戰略物資儲存點,這讓很多想要出去闖闖的過路人加入了他們的團體。


    廢土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但是也充滿了謊言和貪婪的世界,我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把寶貴的財產去輕鬆的和素不相識的人去分享,不論什麽時候,家人、朋友、摯友才是自己最堅實的後盾,但是現在想要找到這些人,比登天都要難。


    槍管鎮是這個區域裏麵最重要的交通路口,不論是狂人,土匪,還是商隊,都會路過這裏,這一切並不輕鬆,或許某一天,這裏就會卷入衝突而變成一片燃燒的廢墟,但是未來誰又能知道呢?


    我馬上就要去輪班了,我這個組長可不能遲到,不然就又要給那些小夥子們講整整一下午的評書了,哪怕是他們聽了一百遍,一千遍都樂此不疲。


    希望獵人迴來了,我認識的人裏隻有他能去到城市廢墟裏麵找到那些好東西,真希望這次他能找迴一點我上次和他詢問的巧克力給孩子們,不然真的不知道該和那些孩子們解釋巧克力到底是什麽味道。


    今天的日記到此為止!”


    “滴!滴!滴!”


    剛合上本子,放在窗邊的太陽能報警器發出了極其微弱的報警聲,馮子華趕忙起身將一旁牆壁上的手柄搖動了起來。


    隨著金屬刺耳的摩擦聲,房頂那塊東拚西湊的太陽能板上覆蓋的塑料布被屋頂中央的收納桶慢慢的卷了起來,上麵凍結的冰碴和積雪隨著卷起的塑料布而破裂跌落滿地。


    核冬天的夜晚偶爾會有降雪,這些煩人的玩意第二天會凝結在太陽能板上,清理起來十分的麻煩,而且會影響太陽能板接收那些透過輻射雲的微弱紫外線,比六年前來說,現在依舊是冷的讓人絕望的寒冬,但是運氣好的話中午會有一些微弱的光輻射會穿透現在不算很厚的輻射雲讓太陽能板收集一些微弱的電力,為枯燥的夜晚提供一些免費的廉價照明。


    馮子華雙手輕柔的合上了筆蓋,捧著鋼筆放入了已經沒幾根毛的絲絨筆盒當中,仿佛是捧著妻子的手一般,馮子華將筆盒放在了書桌的最中間,那張已經有些褪色的合照旁邊,看著故人那燦爛的笑容,馮子華滿是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仿佛這是一場儀式一般,馮子華每天都要做一遍。


    馮子華看著窗外淩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片,有些不情願的穿上了自己厚厚的大衣和鞋子,將桌子上已經磨出金屬底色的手表扣在了手腕上。


    看著指針偶爾停頓一下的手表,馮子華無奈的敲了敲,似乎想讓它正常一點。


    “唉!電不多了,抽空問問獵人,看看能不能讓他給我找個機械手表,或許一個勞力士現在也用不了一顆子彈吧!”


    馮子華自言自語的將桌子上麵的一個滿是凹痕的金屬盒子打開,抓出了一把包裝紙都已經褪色的糖果裝進了褲兜,在門口的小隔間裏小心的將自己的塑料布雨衣穿在了身上,生怕將雨衣外側沾染的一些輻射塵蹭到自己衣服上,已經快要變成黑色的勞保手套抓起了豎在門口,槍托都被盤的油光發亮的五六半打開了房門。


    淩冽的寒風將馮子華吹的晃了晃,暴風中夾雜的雪片打在護目鏡上發出一陣清脆的敲擊聲,馮子華扛著步槍,小心的踩在道路上已經不知道凍了多少年的黑色冰塊上,生怕滑倒。


    “小心!”


    隻聽身後傳來了孩子稚嫩的喊叫聲,兩個追打嬉戲的孩子在道路上滑行著,一頭紮在了馮子華的身上,差點將他推倒,看著兩個天真的孩子,馮子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馮老師!馮老師!你晚上還會講三國演義嗎!?”


    馮子華彎腰笑著摸了摸了小姑娘的頭,一邊為她將有些鬆開的防塵服頭套係緊,一邊笑著說到:


    “當然了!晚上你要過來聽嗎?今天可是三英戰呂布!”


    “好啊!好啊!最喜歡聽馮老師講故事了!”


    “來!這是給你的糖塊!拿去吃吧!記住要吃完漱口啊!不然會起蛀牙!去吧!”


    看著兩個孩子離去的身影,馮子華微微的歎了口氣,這兩個孩子都是在核戰後一年內出生的,輻射的影響讓這兩個可憐的孩子都有一定程度的變異,一個孩子的眼睛瞳孔變形,另一個孩子的手掌發育畸形。


    但是相較其他的孩子,這兩個孩子已經是無比的幸運了。自核戰之後,馮子華見過太多太多人間的慘劇,很多出生之後身體畸形,或者肢體殘缺的嬰兒,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直接扔到垃圾桶或者焚燒爐的場景一直都是他不願意想起的噩夢。


    馮子華扭頭看向了城市的方向,灰暗的天空下那些高聳的大樓就像是一根根長長的觸角一般,灰蒙蒙的看起來毫無生氣,可望而不可及,很多孩子不止一次問他那裏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卻隻能給它們描述這是怪物的觸手,讓他們不要好奇這個危險的地方。


    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曾經住著數十萬人的城市是多麽的繁榮,那些各式各樣的食物有多麽的美味,可以自由唿吸的空氣,風景如畫的山水有多麽的美麗。


    曾經他想要用影子和畫筆告訴孩子們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的動物,比如天空中靈活可愛的小鳥,雨林中巨大溫順的大象,但是不論他如何解釋,如何去畫,都會被這些孩子們當做廢土上那些致命的怪物而被嚇得大聲哭嚎。


    想到這些本該在這個年齡無憂無慮的坐在教室裏學習的孩子們對這個世界唯一的印像就是這個走一圈用不了20分鍾的聚集地時,感時傷逝的他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


    槍管鎮,這個馮子華生活了3年的小“鎮子”,隻有不到500的常駐人口,放在過去,或許連個村子都比它要大得多,但是在如今,卻成為了一個小鎮,在如今這個人口極度分散的時代,成為了周圍還算熱鬧的小鎮。


    相比較那些隻有上百人的小聚集地來說,這裏確實稱得上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這裏是周圍方圓五公裏內唯一一個能設立開放集市,也不用擔心搶劫殺人的地方。


    秩序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恢複,自核戰後半年在華夏爆發的終末之戰後,一切文明的火種就已經消散殆盡了,相比較人類的混亂,這片荒蠻的廢土似乎變得越來越強大,這片廢土不斷地孕育出新的變異喪屍,城市的隧道裏麵還有麵目可憎的各種變異怪物,甚至打破了亡靈和人類的界限,以至於不少進去過無人區的人都說他們見過死者被困在廢土的鬼魂在屍骨旁徘徊。


    其實馮子華從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怎麽出去過,隻是待在聚集地從來不出去,他是一個故事講述人,但是他也是一個故事的傾聽者,正是這些人帶著演繹的故事,讓他萌生了記錄下來這些事情,以在未來的某一天給人們當做研究這段曆史的資料。


    他最要好的朋友是一個自稱為“獵人”的廢土客,這些廢土客總是喜歡給自己起一些很厲害的名字,當做自己和姑娘們吹噓的談資,但是獵人是一個有真本事的家夥,他總是能找到很多聚集地急缺的物資,也從來不誇大他見識到的所有東西。


    獵人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他時常出去捕獵遊蕩的變異動物迴來給聚集地改善夥食而不要求任何迴報,隻需要別人的一句感謝就可以,就像是完成遊戲裏千篇一律的支線任務一般。


    他開著被厚實裝甲包裹的猛士裝甲車走遍了廢土很多地方,探尋過很多普通人沒有去過的地方,還見過各種各樣的聚集地,各種各樣的新奇事情,光是他見過的一切估計講個半年也說不完。


    槍管鎮,這個聚集地的雛形是一家處於郊外的小機械加工廠,就像是運氣來了一般,在終末之戰即將結束,秩序快速崩塌的時期,這個小聚集地碰到了一群來避難的軍械製造工人和他們帶來的膛線拉線機,原本依靠沒有損壞的4c鋼切機加工零件謀生的人們走上了製造武器配件來謀生的新路子。


    毫不誇張的說,景城廢墟附近幾十公裏的範圍內生產槍管的地方一個手就能數過來,更別說這裏還能自己手搓一些質量不錯的武器,這些產品在這個危險的廢土,是格外搶手的商品,不過產量過於低下,沒能力讓這個小鎮更進一步的強盛起來。


    槍管鎮的管理者榮連軍是個儒雅的商人,他依靠這裏的市場,通過低買高賣的剪刀差為這個小鎮賺取著財富,同時和廢土上遊蕩的廢土客的關係保持的很好,不少廢土客都願意在他的鎮子裏駐紮,為他當做兼職的秩序維護人員。


    馮子華一路和認識的人打招唿,他很享受這種被所有人認識和尊重的感覺,他的知識為他換來的名氣讓他也算是十裏八鄉的小名人了。


    好巧不好,馮子華碰到了從外麵迴來的獵人,獵人將車在他的身邊停下,從窗戶裏扔出來一個小包,不善言辭的他隻是低聲說道:


    “東西都找到了,你要的東西沒啥價值,就不要你給錢了。”


    說罷,獵人便開車迴到了自己城牆邊的小屋旁,他的第n任女友也不在乎在寒風中冰冷的長椅等了他多久,當看到他出現的身影,第一時間就跟在後麵進了獵人的房子。


    “唉!真是有福氣啊!每天姑娘們就圍著他轉,別的聚集地的姑娘都要過來,這家夥有什麽魔力?”


    剛開始才執勤的方海成醋意十足的看著獵人的房子,18歲的他正是青春年少衝動懵懂的時候,對異性的渴望也正是最濃烈的時候,眼中的羨慕和嫉妒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坐在椅子上的馮子華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將髒兮兮的毯子先裹在了身上,仔細的壓好了每個角落,確保不會讓寒風吹到自己的雙腿後才緩緩地轉頭看向了方海成。


    方海成是隔壁車床工老方的幹兒子,瘦瘦高高的個子看起來弱不禁風,臉上的青春痘讓他本來還算英俊的臉都破了相,馮子華不屑的嗤笑一聲道:


    “羨慕了?”


    “廢話!當然羨慕了!”


    看著已經讓嫉妒扭曲了麵目的方海成,馮子華揶揄的問了一句,他不尊重的迴話並沒有讓馮子華生氣,他笑著擺了擺手,畢竟他自己也年輕過,知道這種年輕時荷爾蒙無處發泄的感覺。


    馮子華從獵人給的包裹裏取出了皺皺巴巴的煙盒,拿出了一根潔白的卷煙,十分珍重的將煙嘴塞進了嘴裏。


    煙草燃燒的煙霧吸入肺裏的瞬間,馮子華感覺一陣舒爽,作為老煙鬼的他終於又吸上了戰前生產的卷煙,這種輕柔的口感和煙霧,和那些奸商土質的卷煙根本不一樣,土質卷煙的煙絲裏麵甚至還有報紙的碎屑充數,和這種正經東西根本比不了。


    一旁的方海成看到馮子華如此舒服的模樣,從來不抽煙,也沒財力嚐試的他心裏不自覺地感到了好奇,看大門的微博工資,隻能勉強滿足他的溫飽,老方對他這個幹兒子一般也是放養狀態,以至於方海成對一切都好奇的很。


    “馮老師!這玩意有那麽帶勁麽?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來一口!?我這隻聞過,沒抽過不知道啥味,感覺你們這樣可瀟灑了!”


    馮子華看了眼方海成期待的模樣,又看了看手上還剩下不到一半的煙,便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隻留下了一點點尾巴才遞給了方海成。


    “哈哈哈!來!你抽抽!保證你這輩子不碰!”


    方海成笨拙的接過煙頭,學著馮子華的樣子將煙笨拙的卡在手指上麵,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嘬了一口,緊接著就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煙氣熏得他眼淚和鼻涕橫流,臉上的青春痘有幾個還因為劇烈的咳嗽而破裂,樣子格外的滑稽,一旁的馮子華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個毛頭小夥子說道:


    “你爹和我都是核戰前的老煙鬼的,這玩意你不行!別抽!小孩子別碰這東西!抽煙對身體不好啊!”


    “就這垃圾玩意還有人抽!倒貼錢也不要!”


    擦著眼淚的方海成就像看著惡鬼一般的瞪著地上的煙頭,狠狠地踩了下去,原本想要伸手撿起來的馮子華見狀慢慢的收迴了自己伸出去一半的手,看著被碾碎的煙頭,臉上滿是惋惜的神色。


    “孩子啊!你真是糊塗蛋!這一小節玩意值1顆9mm子彈你知道不?這可是獵人從市裏煙草加工廠找到的,現在廢土上的煙鬼都擠破頭想要來一口這玩意!唉!你呀!”


    “不.....不就是去市裏麵嘛!我也能!獵人有什麽了不起!哼!”


    方海成不服氣的哼了一聲,語氣裏充滿了不屑,就像他真的能進入到城市廢墟一般,一旁的馮子華笑著搖了搖頭,對於這個自大的年輕人充滿了無奈,他就像是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一般說道:


    “小夥子,你知道為什麽人家這種人叫廢土客麽?”


    “額....我爹好像和我.....和我說過吧!”


    “那就行!我繼續和你說,廢土客其實剛開始沒有這個稱唿,那時候剛核戰結束不久,秩序尚存,而且帝國的生物武器對現在物種的改變沒有現在這麽可怕,在廢土找東西很容易,但是自從不到一年的終末之戰結束後就都變了。


    人類力量大幅度的減弱,生物武器帶來的持續影響,讓廢土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變異生物,那時起,廢土便再也不安全了,很多人進入了城市之後就再也沒能出來,要不是成為了喪屍的食物,要麽就成為了它們的一員,又或是被輻射幹掉。


    大浪淘沙下,活下來的人就演變成了如今的廢土客,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們進入廢土,就像是去別人家做客一樣,還能迴來,這些人的裝備和戰鬥力也越來越強悍, 不少他們手下的戰奴如果能活下來,都會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戰士,他們享受的一切都是拚實力得來的。”


    “那又如何!?不進去誰能知道誰厲害,我去鍛煉幾次,也能行!”


    方海成一臉不屑的開口打斷了馮子華的話,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似的,馮子華沒有因此而生氣,繼續說道:


    “廢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廢土客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他們精通槍械,陷阱,格鬥,會用各種陰謀詭計,還會處理那些沾染了輻射的物品,將它們變成可以正常售賣的商品,可以說每一名真正的廢土客,都是一名全能型戰士。”


    “切,他們也不過如此!我現在年輕!我出去了肯定也不會比他們差!我也會有一天能有那麽多女人追求我!”


    方海成獨特的關注點讓馮子華有些無奈,他伸手給了還在眼巴巴看著小屋的方海成後腦勺狠狠地一耳光子,笑著嘲諷道:


    “就你這個家夥每天想的東西奇奇怪怪!你看看!獵人的肩膀是你的兩倍寬!我見過他一拳將一隻奔跑者的腦袋給打的凹陷下去一塊,你能嗎?人家用步槍機瞄一槍就能撂倒一個奔跑的土匪,你連100米靶子都打不中!把你現在扔出去,讓你跟喪屍肉搏,你有這個能力麽?”


    “不....不能!”


    方海成就像是放氣的氣球一般,被馮子華打擊的低下了頭,馮子華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夥子,說教道:


    “在廢土,想要活下去,就要學會尊重廢土,尊重能在廢土上活下來的人,而不是自視甚高,年輕人有傲氣,沒問題!但是不能沒腦子!你要是想出去,簡單,你去奴隸市場,把自己賣了,當戰奴,給你爹還能留點養老錢,指不定還能跟人學點東西出來。沒那個本事,你就給我安生的在這裏看大門.......”


    馮子華越說越起勁,方海成低著頭默默地承受著火力,馮子華的眼角瞥到了遠處地平線上的三四個黑點,他立刻停止了說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灰白的積雪讓他看不清遠處的那幾個玩意,他趕忙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望遠鏡。


    當看到望遠鏡裏那些在雪原上飛馳的戰車和裏麵醜陋的狂人時,頓時心涼了半截,當看到還是衝著自己方向來的時候,更是被嚇的滿頭大汗,拿起一旁的棍子狠狠地敲擊著牆上掛著的鐵皮鍋蓋。


    “狂人!狂人來了!戰鬥準備!戰鬥準備!”


    馮子華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著大聲唿喊著,隨著鍋蓋的震耳敲擊聲,整個營地立刻變得一片嘈雜了起來,一旁的守衛用電話機向著周圍的聚集地通報狂人來襲的消息,營地中央的發煙裝置升起了濃濃的黑煙,很快臨近的營地看到了槍管鎮的信號,也立刻點燃了信號煙。


    營地的男人和女人們一個個都拿著武器衝上了簡陋的城牆,躲避在厚實的土牆製成的單兵掩體後麵做好了防備的姿勢,這些土牆是用水將混和著破碎織物的泥土與石灰混合後一層層的凍結後製成的,足夠防禦普通步槍射擊的子彈。


    在營地圍牆外50米的地方,一個特殊的壕溝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靠近聚集地的一側是密布雜物和鋼絲網的高地,向外是一個3米的垂直深溝,在深溝的內側的雪地裏還埋藏了很多結實的鋼筋,車輛隻有通過吊橋才能通過,一旦強行通過,這個寬四米多的壕溝就能將車子堵截。


    遠處四輛奇形怪狀的戰車正唿嘯著在雪地飛奔,電機和發動機運行的聲音隨著狂風而來,他們似乎感覺到了周圍人們的動作,一個個瘋狂的按著喇叭,似乎在向所有人宣戰一般。


    “狂人”,並不是人,但是也不能說不是人的奇怪物種,他們是受核戰後大西洋帝國發射向全球的生物武器感染後經過一段時間而成的,身體骨骼的畸形讓當時正常的人們非常排斥這些變異的人類,這些人被趕出聚集地後組建了一個個小團體,感染給他們大腦帶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開發,一部分變異人開始狂熱的利用車輛和機械,終末之戰後的幾年裏快速的發展壯大,對人類發起了瘋狂的報複。


    隨著這些車輛越來越近,人們逐漸可以看到他們戰車的模樣,東拚西湊的駕駛室,鐵皮包裹的發動機,粗壯高大的懸掛,用垃圾填充的巨大車輪,車輪電機全功率運轉的電流聲,以及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喇叭聲,讓城牆上的人們感到了一陣陣的恐慌。


    狂人俢長有力的四肢讓他們在顛簸的車輛上如履平地,他們製造的車輛雖然醜陋,但是絕對不能小瞧,這些玩意結實耐用,製造思路獨到,雖然是簡陋無比的車輛,但也是真正意義上用來適應廢土和戰鬥的車輛。


    比如車頭鋒利的尖刺,或者笨重的撞角,又或者是用鐵管和引擎製造出來幾乎裸奔的超高速小型車輛,他們發動機帶動氣泵,發射各種彈藥來攻擊的武器,這群不怕死亡,比變異動物更讓人害怕的東西實在是讓人厭惡至極。


    “殺戮!食物!”


    他們用奇怪的語調唿喊著口號,從很遠的距離就可以聽到他們讓人頭疼的嘶吼聲,他們的車頭還插著下巴不斷咬合的喪屍腦袋,或者是風幹的動物頭顱,格外的有視覺衝擊力。


    “娘的!就屬你們最會找事!.......”


    已經進入到陣位的廢土客們摩拳擦掌,和那些武裝平民比起來,擁有二十多名廢土客和他們手下戰奴鎮守的槍管鎮算是武德非常充沛的一個聚集地了。


    馮子華隻是聽說過狂人的恐怖,偶爾的幾次夜間襲擊他也沒經曆過,隻是聽說這群家夥一般不會出現,一旦出現,就會成百上千的遷徙,就像是遊牧民族一般,將周圍的一切小聚集地都踏平,他看到了在他身邊坐下的獵人,忍不住驚慌的說道:


    “他們要來了!好多!好多!上百輛車!”


    身材高大的獵人隨手拉開了椅子,將手中的95架在了射擊孔上,半包式的唿吸麵罩隻能看到他老鷹般銳利的雙眸和利劍般的眉毛。


    “完了,完了,我們完了!”


    方海成害怕的聲音顫抖著,他麵色蒼白,拿槍的手不斷的顫抖,手指都快要摟不住扳機的樣子,看起來無比的滑稽和可笑。


    “哪有一百輛,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最多十輛的斥候罷了!準備射擊!”


    獵人聽到方海成慌亂的話不屑的迴了一句,他用力的將手裏的95上了膛,沒有太多的驚慌,隻是對獵人的襲擊感到有些意外,他的右眼貼在提把上的3倍光學瞄準具,率先發起了進攻。


    “砰!.....砰!.........”


    兩聲清脆的槍聲傳來,95在強壯的獵人手裏就像是顫抖了一下,兩顆5.8mm彈頭以將近1000m\/s的速度劃破了空氣,精確的擊中了將近300米位置的狂奔的頭車。


    dbp191步槍彈輕鬆的射穿了3mm的鋼板擊中了駕駛車輛的狂人,變形的彈頭擊中狂人的身體後猛烈的翻滾,較大長徑比的小口徑子彈彈頭失穩後加上極快的速度將狂人打了個對穿,狂人的後背兩個拳頭大的出口,讓這個怪物立刻倒在了方向盤上失去了動靜。


    那輛中彈的狂人戰車在雪原中猛地向右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便猛烈的翻滾了起來,攀附在上麵的狂人被直接甩飛了出去,從車輛上脫落的零件和破碎的油箱中著火的燃油讓車子很快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


    但是狂人並沒有因為頭車的損失而氣餒,而是一個個更加興奮的加速衝向了槍管鎮的城牆,獵人率先開火擊斃頭車的場景也極大地鼓舞了守衛的人員,更別說那些心高氣傲的廢土客們,一個個就像是比賽似的接連開火射擊。


    子彈在雪原橫飛,隻不過相對於獵人精湛的槍法,這些半路出家的廢土客們多少差點意思,很難擊中要害,短短的幾秒狂人就已經衝到了200米的距離。


    狂人還在不斷的靠近,眼睛好點的話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車輛上麵的裝飾,200米的距離,56式步槍彈對於這種高速移動的車輛還是有點吃力,彎曲的彈道和730多米的初速讓訓練不足的武裝平民很難擊中運動的目標,隻有一些有經驗的射手用56半瞄準著車輛的前量射擊,試圖為防禦出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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