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非要親自來?叫誰帶個話不成?」


    「那你給她找藥就非要親自去?想辦法透露給別人不行?」


    時沛被她堵了個正著,顯然他們的想法都一樣,關係到前世,有些事隻有自己親自去辦才放心,他們下意識的怕節外生枝。


    「該你說了,你是怎麽和我父親解釋的,一般的說辭他肯定不會信的。」


    「所以我說了不一般的。」


    「怎麽不一般?」


    「實話實說,隻是沒提重生的事,關於這件事的其他細節我都主動坦白了。他老人家念在我一片坦誠,認錯態度又極好,說了我幾句也就放過我了,之後我們兩個又聊了些時事之類的。」


    「……都說了?」這個結果讓江雅芙始料未及,他居然肯把自己見不得光的一麵自行暴露出來了,難怪父親輕易饒過了他,想來也隻有如此才能重新贏迴父親的好感。


    「嗯,都說了,我做的,還有你做的。」


    江雅芙冷哼,「看似忠厚,實則最為狡詐。」


    時沛追了上去,「說實話也叫狡詐?」


    二人一路拌嘴,很快就進了竹林。禇羲這幾天確實一直在忙於著書,但這不等於他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相反的,他比同齡的許多人更加觸覺靈敏。


    因時沛和許展顏鬧出的那場風波,他早已聽說。雅芙剛剛新婚不到半年,且還在孕中,他想象不到此事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


    可他……沒有去過問的資格了……


    與其給她的生活添加麻煩,不如把自己那點擾人擾己又無用的關心藏在心裏。


    「禇大哥?你在屋裏嗎?」


    雅芙?她迴來了?


    禇羲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起身去開門的動作有多急切,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隻是這笑意在開門見到多出來的一張臉時,稍有凝滯。


    「禇兄不會是不歡迎我吧?聽聞禇兄在著書,內子非要過來打擾,恰好我也想提前拜讀你的大作,這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禇羲剛才的小小失態江雅芙並沒有注意到,卻沒有逃過時沛的眼睛,此刻他笑的和善,直視禇羲的眼裏卻無半點笑意。


    意外隻是一瞬,出了那麽大的事時沛親自登門也是應該的,禇羲落落大方的迴道,「時兄說笑了,平時想請都請不到你大駕光臨。再說我不是過剛有了些心得,還遠遠稱不上大作。二位若是不嫌棄,就請進吧!」


    江雅芙笑眯眯的,真心為他高興,他在學問仕途方麵依然走著正確的路,「禇大哥,幾日不見你說話怎麽這麽見外了?我都不太適應了,這是江家,也是你的家,你不必不自在。」


    時沛聽了這話,臉上一寒,什麽意思?這是他們的家,他時沛倒是外人嘍?


    說的禇羲粲然一笑,「雅芙小妹還像以前一樣愛開玩笑,你哪裏看出我不自在了?時兄快進來吧,天有些冷,別在外麵吹風了。」


    時沛看著眼前二人絲毫不造作的親密說話,那語氣那神態是多麽的自然,仿佛他們生來就是如此,堂堂正正坦坦蕩蕩,在他這個正牌夫君麵前也無需偽裝。


    如果他一直沒發現江雅芙的心思還好,如果他不是眼睛那麽尖,注意到了禇羲微小的不尋常,他恐怕也會以為這是一對異姓兄妹而已。


    他發覺江雅芙白皙小巧的鼻頭上凍的有些發紅,心裏更覺的酸不可擋,禇羲這是心疼她呢?嗬!


    「禇兄都這麽說了,那就進去吧。」


    他話音一落,江雅芙忽然覺得左手一暖,整個手被時沛毫無預兆的握在了手裏!


    她驚訝之餘,渾身泛起了不自在,這是幹什麽?裝恩愛夫妻有癮嗎?還偏偏在禇羲麵前……


    江雅芙試著用暗力掙脫,可惜,時沛的手是握刀槍劍戟的手,上陣殺敵的手,能叫她掙脫出去才怪呢,輕輕鬆鬆就控製住了她。


    她隻有暗暗惱恨的份兒。


    被風吹的發涼的小手握在掌心,時沛心中忽生了一股名為圓滿的情緒,像是心裏一直空著的一大塊,被填滿了一小塊,熨帖不能言。


    禇羲注意到那雙毫無顧忌牽在一起的手,瞥過一眼之後就當沒看見,把二人讓進了屋內。


    一股微妙的尷尬氣氛在幾人之間流轉,讓人嗓子直發緊,幾人幹巴巴的談了幾句禇羲的書,就覺得沒話可說了。


    可江雅芙有話想說啊,她積壓了滿肚子的話,就等著這個機會對禇羲說呢。


    「咳!夫君?」


    時沛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她,假作不知她心中所想,「娘子渴了?」


    她已經把話明顯的寫在臉上了,可他就是裝作沒看見,二人眼神幾度交鋒,禇羲看的是疑惑不解。


    因為要說的話太重要,江雅芙不得不率先敗下陣來,把話給挑明了,也退讓了一步,「夫君,我有幾句要緊的話要對禇大哥說,你能不能先到隔壁間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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