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惹的李葳差點笑出聲來:“嘖嘖,皇叔這演技不去南苑唱戲真是可惜了。”


    “你!”


    平陽王沒想到這小子敢明目張膽的嘲笑自己,當下怒目圓睜,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看到諸臣拚命忍笑的模樣,平陽王隻覺得自己馬上要爆炸了,但轉念想到這或許是李葳轉移話題的方式,硬生生的把滿腔怒火壓了下去。


    “我說了,我哪裏都不去,殿下也不用刻意激怒我,今日有什麽事咱們就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若是不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交代,哼!”


    平陽王冷哼一聲,一臉強硬的,讓李葳不由的搖搖頭,一時間沒有立即開口。


    眼見氣氛又僵住了,平陽王見他無話可說,心裏越發斷定李葳就是故弄玄虛,好在自己沒有上他的當。


    “殿下說啊,本王同諸位朝臣都聽著呢,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麽一二三來。”


    這下輪到平陽王冷眼譏諷了。


    “平陽王還是莫要為難殿下了,不如本宮替他說。”


    正當平陽王咄咄逼人,準備再次開口催促時,猛地聽到殿外傳來長公主的聲音,隨著話音剛落,長公主就領著兩隊宮人進了大慶殿,隻見她麵色平靜,但信步走來間,卻又一股難以言喻的清貴同威嚴自周身流露出來,許是先帝駕崩給她的打擊過大,她眼角眉梢帶著絲滄桑同疲憊,但整個人都透著種讓人信服的力量,眾人無不拱手齊聲喚道:“長公主萬福。”


    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她一個婦人竟然出現在百官上朝的大慶殿裏。


    平陽王就算再不情願,也不敢在百官麵前流露出一絲對長公主的不尊敬,當下隻能敷衍似的對她草草一拱手:“皇姐安好。”


    “姑母,你怎麽來了。”


    李葳看到長公主進來,忙不迭的迎了過去,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再不來,那人就要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了,你呀,就是心太軟,你把旁人當親人,人家卻把你當仇人,恨不得立刻弄死你。”


    長公主意有所指,話說著,還故意不輕不重的睨了平陽王一眼,讓平陽王臉色當下黑如鍋底,你們姑侄幹脆指名道姓的說是我算了。


    但眾人麵前,他又不敢公然頂撞長公主,當下憋屈不已。


    “不知長公主前來是?!”


    竇相看著長公主,心裏越發狐疑,這事怎麽越扯越遠了,他一時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麽事能勞動長公主出馬,還事關先帝名譽。


    “自然是來幫太子的,這孩子秉性純良,就算被人再三質疑也不肯開口辯駁,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不能看他被人欺負,他是先帝的血脈,是未來的新帝,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被人如此汙蔑質疑。”


    長公主拍了拍李葳的手,絲毫不隱藏自己是來替他撐腰的想法。


    “皇姐,我不過是合理懷疑罷了,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變成了汙蔑質疑,你未免太偏心了些,明明皇兄生前最寵愛小皇子,對太子不聞不問的,怎麽到了臨終前反而對小皇子絕口不提,這不合理啊,我的懷疑也是基於人倫常理,並非無憑無據的胡亂懷疑,難道皇姐就沒有懷疑過?!”


    平陽王才不管她是誰,今日哪怕是天皇老子來了,他也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且他平日並沒有把長公主放在眼裏過,最多也是在人前做做樣子。


    “有何可懷疑的,比起這個,隻怕先帝垂垂老矣能生出個孩子來更讓人懷疑。”


    長公主不鹹不淡道,此話一出,平陽王臉色劇變,不止他,連一向沉穩的竇相林相幾人也是神色大變,更別說一片嘩然的百官了。


    大家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來,竇相以審視的眼神看著長公主,心跳的飛快,心中反複的琢磨著她這句話的意思,長公主向來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拿這種事開玩笑,如今她提起來,且是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其中深意就耐人尋味了。


    隻是事關皇嗣,眾人哪怕心裏疑慮重重,卻沒一個人敢開口詢問。


    平陽王更是,他今日接二連三的失態,已經被李葳磨的耐心全無,早就失了平日的沉穩,長公主此話一出,更是讓他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皇姐這是何意?!”


    平陽王一臉艱難的開口道。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在場的各位都是男人,應該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長公主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一句話造成百官慌亂感到局促,反而一臉平靜道。


    姑侄兩個站在一起,氣質從容,頗有幾分相似,讓平陽王一時越發不好起來。


    “皇姐慎言,事關皇嗣,怎能拿來開玩笑。”


    平陽王下意識的反駁,但不知怎的,心裏卻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在平陽王眼裏,本宮是那種不分場合開玩笑的人?!”


    長公主反問道,惹的眾人越發心驚膽戰起來。


    “長公主~”


    竇相有些不安的開口,長公主看了他一眼,揚聲喚了一聲:“把梅貴妃請進殿來!”


    隨著她一聲令下,頗有些狼狽的梅若雪被人拉進了殿中,她不知發生了何事就強行被人從承德殿拉了來,路上她反抗過,卻是徒勞無功,眼見進了大慶殿,對上文武百官跟長公主等人,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時被幾十雙眼睛打量,梅若雪下意識的露了怯,隻是想到自己是先帝親封的貴妃,膝下還有皇子,當即又強迫自己挺直了脊背:“不知長公主喚本宮何事,若是無事,本宮想多陪陪先帝!”


    “不著急,往後陪先帝的時候多著呢。”


    長公主見梅若雪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意有所指道,可惜梅若雪愚鈍,沒有聽出話裏的深意,反倒是一旁的平陽王一顆心墜到了穀底。


    梅若雪見狀,一時不知長公主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在眾人的注視下如芒刺在背般,渾身不自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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