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話說著,心裏不由生了些怨氣,既然母親已經覺察出自己的用意,竟然還說出這番話來,對她來說,從沒考慮過自己,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長子同孫子,此番話麵上是勸他盡心盡力的輔佐太子,實際卻是警告他莫要癡心妄想。


    這一認知讓平陽王整個人都不好起來,剛剛被那幫老臣咄咄逼人的質問,如今又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警告,這讓他憋了一肚子火氣。


    “那就好,有你這句話母後就放心了!”


    皇太後見平陽王開口,忍不住欣慰的點點頭,拍了拍他的手背。


    隨著母子話音落下,外頭天色泛起了魚肚白,這難熬的一夜終於到頭了。


    隨著天光大亮,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先帝殯天的事,各門各戶都掛上了白,百姓禁止一切婚嫁娛樂活動,為期一個月,整個京城都陷入了悲痛的氣氛裏。


    到了平日上朝的時辰,眾臣披麻戴孝的,大殿裏痛哭聲一片。


    平陽王心裏煩躁不安的,眼見眾人哭個沒完沒了的,半天沒提到正事,他心裏憋了一肚子火氣,幹脆使了個眼色跟一旁的禦史大夫王衍之,王衍之見狀有些為難,大家都在緬懷先帝,此時發話是不是有些不妥,但見平陽王臉色黑如鍋底,到底不敢違逆他,隻能硬著頭皮張口道:“太子殿下,臣有一事不明,還請殿下解惑。”


    此話一出,本來痛哭聲一片的大殿裏突然一靜,各種視線都朝王衍之看過來,讓他不由頭皮發麻,但還是強忍著讓自己保持鎮定。


    李葳強忍悲痛:“王禦史有話不妨直說。”


    終於來了,李葳不由打起了精神。


    “昨夜陛下殯天,為何沒有及時通知後宮妃嬪跟王爺,還有各位大人,待咱們趕到時連陛下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到底是君臣幾十載,臣多想再看陛下一眼,卻是不能如願,是以微臣問殿下,可是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所以才避著咱們所有人。”


    王衍之咄咄逼人道,說到不可告人之事時神情更是充滿了耐人尋味的質疑,就差沒有直接問太子可是先帝留下了什麽不利於他的遺言了。


    此話一出,眾臣嘩然,誰都沒想到王衍之會如此大膽,但看到他旁邊的平陽王後,眾人心知肚明,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放肆,王衍之,你這是什麽意思,可是質疑太子謀害先帝?!”


    同為禦史大夫的趙青鬆聞言按耐不住開口反問道。


    “趙禦史此言差矣,我隻是有些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殿下為何要如此做罷了,怎得到了你耳朵裏就是懷疑殿下謀害先帝了。”


    王衍之一臉輕蔑,趙青鬆這廝,年輕氣盛,加上兩人政見不和,他平日沒少同自己作對。


    “你!”趙青鬆眼見他對自己多有不屑,頓時一臉怒容的,正待發作,就被太子一個眼神勸退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吭聲,卻見太子緩緩開了口。


    “王禦史有疑問也不足為奇,昨夜孤也沒想到父皇會突然殯天,昨夜孤如往常一般在承德殿侍疾,剛過了子時,當值的太醫就突然驚唿,說父王醒了,孤當即清醒過來,直奔龍榻而去,果然見父王睜開了眼,雖臉色青白,但精神卻是出奇的好,孤當時還很高興,以為父皇清醒是康複的征兆,完全沒想到父皇是迴光返照。”


    太子說著,忍不住哽咽出聲,讓下頭的一眾朝臣也跟著又抹起了眼淚。


    “父王甫一清醒,就問內閣可有留人,如今孤代政,平日內閣都會留兩個人值夜,父王想必也知道,就派人傳人進來,昨夜當值的剛好是竇相同林相,還有其他幾位內閣大人,本以為父皇隻是關心朝政,想招幾位大人問話,孤當時並沒有多想,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父王事無巨細的交代了朝政之事,又留下口諭為沈國公平反,話音剛落不久就闔然離世,完全沒給我們反應的機會,待太醫宣布父皇已經駕崩時,我同幾位大人壓根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後,就立刻傳令下去,先派人去了平陽王府,又安排人去各宮傳遞消息,孤認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通知各宮的手腳並不慢,沒想到到了王禦史這裏,反而是孤居心叵測了~~~”


    太子苦笑一聲,一臉坦蕩的。


    “我為殿下作證,我同竇相等人進入承德殿時,先帝的確是清醒的,且殿下所言句句屬實,並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


    昨夜同在承德殿的內閣大學士張臨開口說道。


    這張臨是朝中難得的直硬性子,從不與人拉幫結派,也不屑於站隊,他隻信奉公理,誰有理他站誰,此時突然開口為太子作證,說服力極大,讓本有些疑慮的朝臣此時也定下心來,看來太子殿下說的就是事實。


    “本相也可為殿下作證,我們到時先帝清醒著,的確如殿下所言,先帝連最後迴光返照也操心著朝政之事,殷殷叮囑咱們一定要替殿下看顧好大慶,一副慈父仁君心腸讓人動容不已。”


    竇首輔也適時開了口,話說著,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讓人不由心生哀戚。


    這下眾人是徹底相信了太子的話,王衍之一時間也犯了難,既然太子都自證了,且有內閣諸人作證,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睜眼說瞎話,繼續質疑下去,這可如何是好啊,王衍之頭冒冷汗,下意識的去看平陽王的神色。


    不想平陽王壓根沒注意到他的求助,一心隻在先帝留下遺言,要為沈家平反一事上,他怎麽不知道這件事?!從昨夜進宮,竟然沒有一個人同他提起先帝赦免了沈家之事。


    這是不是說明沈嶽要迴來了?那他會不會官複原職?!


    若是他官複原職,那自己好不容易安插進西北軍的李天闊該怎麽辦?


    如此關鍵時刻,若是失去了對西北軍的掌控,不亞於斷了他的後路,這讓平陽王一時間焦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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