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寧出了西正院的大門,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跟著她的小侍女見了心裏都忍不住撇嘴,這點子為難算什麽?用得著哭?


    不過,麵上還是好心勸道,“美人不要哭了,這是在王府,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林水寧胡亂擦了一把眼淚,思想卻是轉到了沒怎麽說話沈瓔身上,剛進門的時候,林水寧差點沒認出來那個就是當初的沈氏。


    她還記得以前的沈氏,總是愛穿那種顏色灰不拉幾的衣裳,也不怎麽起眼。那時候,沈氏還不得寵。


    得寵的是她和石氏,那時候因為她的得寵,這府裏誰敢欺負她去?


    林水寧自認為自己是有風骨的,她是歌舞藝妓出身,一般來說這個藝女是賣藝不賣身的,當初的寧王愛的也就是她這幅清高淡漠的樣子。


    可是如今呢。


    看著今日的沈瓔,林水寧開始覺奇怪,難道王爺的口味變了嗎?


    沈瓔的打扮美豔且引人注目,看著她今日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刻意的讓自己成為眾人的焦點,這和半年前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都說沈氏病了一場以後,個性大變,這之前她還不信,但是今天見到她信了。


    不過,沈氏的衣服還真好看呢!林水寧羨慕的想。


    其實,不止林水寧這麽想,其他院子裏的人也是這麽想的,比如方氏。


    方氏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小聲對春杏說道,“哎,你去打聽一下,看不能打聽到沈氏今天衣服的做法。”


    春杏嚇了一跳,“夫人,難道你……”


    方氏無所謂的說道,“那又怎麽了。難道你不覺得沈氏的衣服特別好看麽?”


    “是啊,好看是好看。但是……”春杏咬著下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奴婢聽說沈氏的衣服都是王爺找內務府司衣局的老姑姑來做的,奴婢上哪兒打聽去啊。”主子你可別為難我啊。


    春杏的眼神讓方氏也沒辦法,“那她身邊的奴才難道就不知道?做這個衣服總是要畫圖樣的吧?”


    “主子您是真不知道啊,”春杏著急,“這如墨居上下的口風是最嚴實的,隻要是如墨居的東西,哪怕是一隻螞蟻都別想出來。更別提什麽圖樣了!再說了,現在如墨居哪裏還有安公公守著呢!奴婢哪敢去,不是找死嗎!”


    聽到春杏這麽說,方氏也嚇了一跳,“什麽?安公公在如墨居?”


    “是啊。”春杏繼續說道,“王爺走的時候,就把安公公留在如墨居了,不然王妃怎麽可能還任由沈氏在東膳房點單子?隻怕是這次王爺一走,最想治沈氏的就是王妃了,但是王妃一直都按兵不動,不就是因為安公公在哪裏,不敢動嘛!”


    天,這王爺到底是把沈氏寵成了什麽程度?方氏開始有些不敢想,自己出門還把自己的貼身奴才留下來,就是為了看住王妃不讓她給沈氏找麻煩?!


    方氏倆眼呆滯的看著窗外,覺得自己不可想象,這真的就是放在手心裏寵著啊!


    怪不得沈氏敢如此囂張,有王爺這麽寵著,若是她,她也敢這麽囂張啊!


    春杏見方氏有些發呆,最後不得已想了想,說道,“要不奴婢過幾日去浣衣局看看?沈氏肯定會把衣服拿過去洗,到時候如果有機會,奴婢就拿過來給夫人看看?”


    “真的嗎?!”方氏大喜過望,“真的可以?”


    春杏猶豫的點點頭,“奴婢隻能說盡力一試,不保證能成功。”


    “那也行啊,就算是拿不出來,哎,這樣,你到時候帶個懂針線侍女過去,就算是拿不迴來,那也能讓懂的人瞧個大概。”方氏興奮的想著。


    這樣也可以,不過春杏想了想,還是說道,“奴婢也是懂一些針線的,還是奴婢自己去就好了,免得人多不好。”


    “那也行。”方氏點點頭,這才滿意的梳洗睡覺了。


    那邊廂的沈瓔還不知道有人打了她衣服的主意,換下了舒服衣衫後,便眉開眼笑的端著手裏的兩個小小的椒鹽餅。


    其實餅子的個頭挺小的,雪玉笑著說道,“怕夫人晚上吃了積食,所以師傅隻給做了小的,夫人解解饞就好了。”


    “沒事沒事。”沈瓔揮揮手,“我也不過就是解解饞而已,不用的太大的。”


    手指拈起一個酥餅,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酥脆配著牛肉鮮味,還有大蔥的香味,立刻讓沈瓔覺得醉了。這比起今天晚上在西正院吃的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下麵伺候的奴才們看著沈瓔幸福的樣子,自己也情不自禁的開始分泌口水,說真的,夫人吃東西的時候就感覺好好吃的樣子,總是覺得好誘人!


    沈瓔幸福的淚牛滿麵,“這比西正院的晚膳好吃多了啊!”


    院子裏的人日聽了都笑做一團,反正這如墨居上下都是自己的人,根本不怕什麽。現如今如墨居雪飛和李成福總領著,他們也有樣學樣的效仿起沈瓔的法子,就是一級管一級,依次這排下去。


    所有人既有權利,相應的也有了威脅,自然是口風都緊的很,而且互相監督,整個如墨居上下前所未有的同意團結起來。


    沈瓔很滿意,這樣子才算是自己地盤嘛!每天若是要擔心這個要擔心那個,那還算是什麽院子?還有沒有私密性可言了?


    所以沈瓔絕對不玩什麽攻心策略,什麽懷柔政策。


    那沒用,有些時候,強硬的鐵血政策比任何時候都好用,而且,沈瓔堅決奉行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政策方針。


    既然用了就幹脆的把東西交給他們,但是若是一旦出問題,連消帶打。整個人都給我滾出去或者直接判死刑好了。


    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平時就算是輕鬆點也無妨。


    這套政策看的李福安簡直是目瞪口呆,原來沈氏管教下人是如此簡單粗暴但是又極其有效。


    李福安將這些寫信給了外麵的王爺,周煥章收到信後,就搖搖頭,不過卻也是肯定了,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對付這些奴才卻是綽綽有餘了。也難怪沈氏能想這個法子了,她那種懶人,讓她去想更多,估計也很難吧。


    真是……


    夠頭腦簡單的。


    周煥章搖搖頭,收好了書信走出帳篷,如今淮北就如同沈瓔說的,總是不斷的有餘震,屋子裏根本是不敢住的。無奈之下隻能住了帳篷。


    不過,到底是王爺的帳篷,生活條件也不可能差到哪裏去了。


    同時,周煥章也慶幸,這天兒漸漸冷下來了,疫情也不太容易爆發,先前幸虧是聽了沈氏話,在周邊各地召集了大夫前去診治。


    等都召集的差不多的時候,災區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疫病的征兆了,幸虧大夫來的早,這才阻止了這場大規模疫病的爆發。


    周煥章到了災區以後,發現災情比他想象的要輕很多,畢竟現在是秋收農忙的季節,百姓都是全家在地裏忙秋收,很少在屋子裏的。


    基本上各家損失也就房屋倒塌之類的,雖然有人傷亡。但是遠沒有上到朝廷的折子那般嚴重。


    至於為什麽下麵的人要誇大其詞,這也不過奇怪。想找朝廷多要些銀兩嘛!


    地動這種事情屬於天災,天災是人根本就防範不了的,又不是人為的。


    若是人為的,下麵自然是能蓋著就蓋著了,若是嚴重了隻怕是連烏紗帽也不保了。但是這天災就不一樣了,隻要能報嚴重點兒,自然是往嚴重了報。


    卻不料,皇上卻是派了欽差過來實地考察來了,這可是嚇壞了這些虛報數據的官員們。


    自從周煥章來到這裏以後,這拜帖每日都不少,這些官員來幹什麽的,除了例行的請安以外,其餘的事情,周煥章是一清二楚。(http://)。


    周煥章把玩著手裏的玉佩,這個玉佩是臨走前沈瓔交給他的,“這可是我特意在佛祖前麵求開了光的,裏麵都是妾的牽掛,爺帶著以後絕對會平平安安的。”


    周煥章被她的舉動弄的有些好笑,但是又覺得感動,最終還是裝在荷包裏帶上了。


    看著手裏的玉佩,周煥章的笑容就變的溫柔了不少,站在一旁冷汗直冒的知府見周煥章的神情柔和了下來,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心還沒等放下去呢,就又提起來了,隻聽見周煥章問道,“傷亡萬餘人?嗯?知府大人,您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萬餘人是哪裏來的嗎?”


    “這個……”這個時候,不光是冷汗了,知府覺得自己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要知道這些皇子王爺才是最不好滿足的,一般的欽差可能就是錢啊奉承啊什麽的,但是這些天家子女缺什麽?他們什麽都不缺!


    就是這樣,根本就是難以討好,若是他們想要也就罷了,但是眼前這位寧王,似乎是什麽都不想要的樣子,想法更是捉摸不透。


    知府覺得自己腦袋頂上本來就沒剩下幾根的頭發隻怕是又要少了。


    周煥章看著眼前的知府,也不說話,隻是微笑的看著他。


    這模樣,簡直就讓知府加緊雙腿,有種快要尿褲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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