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覺得她死了?”徐靜薇看著他問。安亦然一臉茫然的看看徐靜薇:“難道,難道她沒死?”


    徐靜薇看著一臉驚恐的安亦然說:“這個女人對你來說印象一定很深吧?要不是她,你也不可能在哈爾濱潛伏下來,更不可做到校長的位子,可是你呢?你居然對她起了殺心!”


    “我沒有,我沒有!你胡說,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安亦然已然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看著徐靜薇說。


    “嗯,好吧,那我就給你講講你的所作所為,一九四五年六月,在日本鬼子投降前夕,你們所謂的黨國就開始計劃和布置在東北地區的潛伏特務了。你是第一批進入哈爾濱的潛伏特務,你的代號是鋤頭,當然了你的另一重身份是彼岸花的葬花人。你的公開身份是從當時的江蘇南京教育廳派到哈爾濱國立高中的教員,你在哈爾濱的接頭人便是剛才這個女人,她的名字叫樸金順,代號蒲公英,她是個朝鮮族人,當然了,也是你們軍統早年間埋在哈爾濱的特務之一。她的使命就是等待一個代號叫鋤頭的人出現,然後做他的妻子,掩護他的身份,幫助他從事一切特務工作,另外她還是你的報務員。但是,她卻不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彼岸花組織中的葬花人,我說的沒有錯誤吧?”徐靜薇看著安亦然問。


    安亦然死魚眼一樣的眼珠瞟了一下徐靜薇說:“你繼續編下去吧!”


    “你在哈爾濱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你們想要執行的一個計劃,也就是你們稱之為春雷行動的計劃提供相應的裝備和物資供給!還有就是秘密查找彼岸花組織成員,將他們匯聚到一起,監視協助執行春雷行動!你的第一重使命蒲公英是完全了解的,但是,你的第二重使命她卻一無所知,直到你讓樸金順扮成老太太進到聖瑪麗醫院,然後又被送到警察局,你所做的這一切無非都是想要掩蓋你的第二重身份,因為方天正有意無意的一句話讓你感到了擔心,所以你才自編自導的演出了一出讓樸金順假扮老太太被人送進了聖瑪麗醫院,然後你又讓她自己割腕假死,再被送到警察局,你再到警察局把她救出來。


    狡猾的你,知道那家聖瑪麗醫院是肖家產業,因為你已經對肖劍白起了疑心,再加上孔繁熙在肖家為你提供的一些情況,你匯總後決定到聖瑪麗醫院一試究竟,探聽虛實,辨別真假!同時,也讓人知道葬花人是個老太太,而且還死在了聖瑪麗醫院,這樣就沒有人再懷疑你的第二重身份了!當樸金順的屍體被送進警察局後,你尾隨而至,裝扮成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你悄悄的偷走了她的屍體!然後自己又躍牆離開警察局。當你離開警察局,再次見到樸金順的時候,你這才發現樸金順並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當初把她從聖瑪麗醫院送到警察局的時候,樸金順隻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聖瑪麗醫院有你們內線,所以她才會輕易避開了醫生的視線,而被當做無人認領的屍體送到警察局。當你發現她沒有死的時候,你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認為她必須死,隻有她徹底消失,才能保住你的徹底安全。因此,你在她身上澆上了煤油,打算一把火燒死她,這樣就可以讓她徹底消失,但是,千算萬算,你還是沒有想到,她被我們救下來了,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和恢複,她慢慢開始能說話了,是她向我們講述了這一切,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徐靜薇敲了一下桌子問。


    安亦然看看徐靜薇笑了笑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力和想象力,但是你別忘了,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要有證據的,共產黨不是還一直都在講證據嗎?你有什麽證據能說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呢?難道就憑一個瘋瘋傻傻的女人所說,你就認定這些都是我做的?”


    徐靜薇看著他說:“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安亦然,你和孔繁熙是認識的俄,也見過麵的,他也知道你的第二重身份,而且還有一個人也知道,那就是孔繁熙妹妹,孔繁襄,你想想啊,一旦他知道你被我們抓了,會不會不顧一切的來救你呢?因為她知道,一旦你出事,他們就再也拿不到那些裝備和供給了,所以,孔繁襄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為此,我們在抓捕你的時候,已經提前放出消息了,當孔繁襄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迴到哈爾濱的,即便是救不出去你,也要找到你藏匿裝備和供給的地方!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孔繁襄會做出什麽反應。”


    安亦然聽到這話,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如果真像徐靜薇所說,孔繁襄悄悄迴到哈爾濱,那麽一定會中了徐靜薇布下的天羅地網。到那時,自己想要再出去,那可就比登天還難了,隻有孔繁襄活著在外麵,自己尚有出去的機會,否則,等待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看著沉默不語的安亦然,徐靜薇敲了敲桌子說:“安在道,我奉勸你老實配合,協助我們抓捕孔繁襄,可能你還尚有一絲機會,否則,你隻能靜待人民政府對你的審判了。”徐靜薇的話剛說完,一個戰士從外麵走進來,拿著一張紙遞給徐靜薇小聲說:“他們動了!”


    徐靜薇點點頭,然後看看安亦然笑著說:“安在道,你別再想著做夢了,實話告訴你吧,孔繁襄已經動身離開他們的駐地貓兒嶺,正向哈爾濱方向過來,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們在這裏見個麵的!”


    徐靜薇的話讓安亦然心中不由得有一種即將走向末日的感覺。但是,即便如此,安亦然還是在表麵上已經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說:“徐校長,我真的很佩服你,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的自信,那好吧,我們拭目以待”


    “帶他下去吧!”徐靜薇吩咐一聲,然後起身對趙長青和廉偉濤說:“二位費心,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關押他,不許任何人接近他”


    兩個戰士過來架起安亦然往外走,走到門前的安亦然突然迴頭道:“徐校長,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離開?安在道,你還真天真啊?哦,我想起來了,你的老婆孩子都還在南京呢?是吧?你是想迴南京和他們團聚嗎?不過我估計短時間內你是離不開了!另外,你想想啊,一旦南京方麵知道了你被我們抓到的消息,會怎樣對你的老婆孩子呢?你應該曉得你們軍統人的手段吧?保密局哈爾濱站前任組長張秋水的老婆孩子是怎麽死的?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徐靜薇,你要做什麽?”安亦然忽然大聲喊起來。


    徐靜薇笑了笑:“我做什麽你不清楚嗎?我告訴你安在道,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們合作,隻有這樣你的老婆孩子才會安全,否則,他們早晚會被你們自己人害死!”


    安亦然冷笑著:“你等著吧,你等著我跟你們合作吧!”


    夜色深沉,天空中烏雲密布,夜風吹來,寒意沁透人骨。孔繁襄帶著老三和幾個手下扮成獵戶打扮悄悄摸進了哈爾濱。


    進城後,孔繁襄便讓老三帶著那幾個人前去打探消息,自己則直奔孔府而來,這麽久沒有見到自己的老父親了,孔繁襄心裏早已經是急的不行了,恨不得馬上看到父親。她左拐右拐,穿胡同,走巷子,終於來到孔府的後門,抬頭看看緊鎖得的大門,孔繁襄向後退了幾步,腳下用力,向前疾跑,她打算躍上牆頭翻進院牆。就在她腳剛剛蹬在牆上的瞬間,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孔繁襄心頭一驚,與此同時,下麵的人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硬把她從上麵抱了下來。孔繁襄也不敢出聲,但是手上卻不閑著,她轉瞬間掏出槍來頂在了這個人的胸前。


    “是我!”來人撥開她的槍看著她說。


    “劍白哥哥,怎麽是你?”孔繁襄驚訝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肖劍白。肖劍白看看她:“把你這玩意趕緊收起來!”孔繁襄這才想起來槍還頂在肖劍白的前胸上呢。她收起槍一笑:“劍白哥,你在這裏幹什麽?”


    “等你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偷著跑迴來的!我在這裏等你已經等了幾天了,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你了”肖劍白說著四下看了看問:“就你一個人?”


    “還有老……”孔繁襄突然停住,沒有再往外說,肖劍白低聲說:“你爸爸沒事,我大姐每天都來看他,你放心吧,但是,你迴來太危險了,一旦被人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我迴來是有事的,要不我也不會冒著風險跑迴來,劍白哥,你快跟我說說這幾天哈爾濱的情況!”


    “情況?啥情況?沒啥情況呀!還是老樣子,梁柏歡還在公安局裏,現在上麵給他安排了一點事做,讓他給壓在臨時牢房裏的犯人送飯,一天三餐都是他在送。孟陶然依然被押著,等候判決,再沒什麽特殊情況了,哎,對了,再就是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事,他們把國立高中的校長給抓了!因為什麽,我就不知道了”肖劍白看著孔繁襄說。


    “果真被抓了,這樣可就麻煩了!”孔繁襄自言自語的說。


    肖劍白看看她低聲問:“你迴來幹什麽呀,有特殊事情我會到貓兒嶺通知你的,你這樣迴來會很危險的!”


    孔繁襄笑了笑:“放心吧,劍白哥,我既然敢迴來就不怕危險,這次我還不走了呢,要在這哈爾濱多呆上一段日子”


    肖劍白用驚訝的表情看著她說:“你難道不怕……?”


    “怕什麽呀?我有人有槍,還有冷嘯塵他們的協助,最關鍵還有你暗中幫我,我就呆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也不知道我孔大小姐已經悄悄潛迴哈爾濱了,這叫什麽你知道嗎?”孔繁襄看著肖劍白問。肖劍白搖搖頭,孔繁襄一笑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會沒聽說過燈下黑吧?我這叫製止死地而後生!”


    肖劍白看著她問:“那空老爺子你怎麽跟他解釋呢?”


    “我爸爸我最清楚了,無須解釋,他都會懂我的,再說了,我也不能讓我爸自己一個人守著……。算了,不說了,我先進去了,有事我會讓老三聯絡你,劍白哥,我隻有一點要求,就是你不要騙我哦,我還想著等我把我的事情做完之後就跟你……。”孔繁襄說著臉上飄過一絲紅暈。肖劍白點點頭看了看牆頭:“那我幫你一把,送你進去吧?”


    看著翻過牆頭的孔繁襄,肖劍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原本是一個多好的女孩子啊,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又是什麽把她變成這樣的呢?這讓肖劍白心中倍感納悶和疑惑。


    “老梁,老梁,該去給單間那個家夥送飯了!”廚房的範師傅喊著梁柏歡。


    梁柏歡伸伸胳膊,彎了一下腰看著範師傅說:“我送了一早上了,讓我少歇會,哎,對了,範師傅,單間裏又來人了?”


    “你自己去看唄,一會送飯過去你不就知道了嗎?”範師傅沒好氣的迴了句。


    梁柏歡隻得點點頭:“哦,對,對,不打聽,不打聽,我這就去,這就去!”當梁柏歡拎著飯菜來到單間門前的時候喊了一聲:“吃早飯了”


    安亦然在裏麵聽見他的聲音,便走到門前隔著柵欄往外看,當他看到到梁柏歡的同時,梁柏歡也看到他了,四目相對,二人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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