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劍白把梁柏歡送迴到宿舍後再次迴到趙長青的辦公室。趙長青笑著問他:“和這個老家夥聊的咋樣?”


    “這就是一個滾刀肉,他是死綿羊趴在砧板上,要皮有皮要肉給肉!”肖劍白迴答說。


    “哈哈,劍白一語中的,梁柏歡在軍統混了那麽多年,又在警察局做了這麽多年的警察局長,早已經練就了一身潑皮無賴的本事,見風使舵,油嘴滑舌,逢人說人話,見鬼嘮鬼嗑,你要是不戳在他的痛處,他是不會老老實實說實話的,就像海綿裏的水一樣,你得使勁擠,否則是出不來水的!”廉偉濤說。


    肖劍白點點頭說:“梁柏歡心中還是有畏懼的,首先他怕死,但是又不想把知道的全抖露出來,一旦那樣,他就沒有價值了!這就是他此時的心裏!所以,我們就跟他耗下去,等他的耐心和精力耗得差不多了,他自會乖乖講出來他所知道的一切!”


    “那我們就先動手抓住這個鍾葉陽,然後和孟陶然一起開一個公審大會,震懾一下他們,你們看呢?”趙長青看著廉偉濤和肖劍白問。


    廉偉濤看看肖劍白,肖劍白點點頭:“我和雨橋帶人去吧!”


    “注意安全,一定要抓活的,鍾葉陽一旦落網,這對潛伏在哈爾濱的特務們絕對是一個震懾!”趙長青說。


    肖劍白看看手表說:“我通知雨橋,連夜出發,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這就給你安排車和人手!”廉偉濤說完起身出去。


    肖劍白檢查了自己的手槍後對趙長青說:“現在是十一點多,我估計,後半夜就能迴來,等我的好消息吧”


    趙長青起身伸手握住肖劍白的手說:“一定注意安全,鍾葉陽可不是白給的,抓他並不容易,一定要確保自身的安全”


    肖劍白笑了笑:“放心吧趙局長!”


    十二點,公安局的大院子裏三倆車整裝待發,幾十名公安戰士荷槍實彈,汽車燈把院子裏照得一片通亮。梁柏歡趴在床上看著外麵的燈光低聲對安昌華說:“你看,你看,他們又要出動了!這麽晚了,又要去哪?”


    安昌華眯著眼睛說:“你裝什麽糊塗啊?又是你剛才把誰給賣了吧?”


    “你這話說的,我能賣誰?我現在都自身難保,我惦記著出賣誰呀?”梁柏歡的話中帶著一絲擔心和恐懼。


    “出賣誰你心裏最清楚,他們這次出擊要是成功了還好說,一旦不成功迴來,你可就麻煩大了,非得追究你一個情報不實的罪過,他們要抓的人一旦知道是你出賣了他,嗬嗬,也不會放過你,你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啊!”安昌華說著翻了個身道:“睡覺吧,天亮了一切就都知道了!”


    聽著安昌華均勻的鼾聲,梁柏歡卻睡不著了,安昌華的話讓他心中開始犯嘀咕了,一旦真如安昌華所言,那自己這次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嘛,梁柏歡知道鍾葉陽的本事,更知道肖劍白的能耐,這兩個人一旦遇到必將是一場廝殺,勝敗難料。鍾葉陽要是被肖劍白抓迴來,自己就是有功之人,一旦肖劍白死在鍾葉陽手上,再讓鍾葉陽逃脫了,那自己可真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趙長青、廉偉濤不會放過自己,冷嘯塵和鍾葉陽更不會放過自己,梁柏歡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


    肖劍白和晏雨橋帶著十幾名公安戰士連夜出了哈爾濱直奔香坊貝勒街。


    喝了整整一壺老酒的鍾葉陽,此刻一個人躺在房間的土炕上,身邊放著他的那兩支駁殼槍。槍身被他擦得鋥明瓦亮,泛著藍幽幽的光芒,子彈頂上膛,大機頭張著,那邊從不離身的短劍放在手邊。看著桌上搖曳的煤油燈,鍾葉陽盤算著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裏,盡早趕迴長春。他知道方天正的死一定會讓保密局長春站震驚,更會驚動南京方麵,南京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派來新的站長,自己必須要在新站長到來之前迴到長春,那仁峰雖然死了,但是春雷行動不能停,自己身負重要使命,要趕迴去與新來的站長碰麵,把這邊的情況向他做一個交代。


    鍾葉陽起身吹滅了煤油燈,穿著衣服躺下去,拉過一條被子蓋在身上,這時,酒勁也上來了,迷迷糊糊的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肖劍白和晏雨橋在路上製定了抓捕鍾葉陽的方案,剛過後半夜一點,三輛車子悄悄駛進了香坊,一到香坊肖劍白便讓戰士們下車步行到貝勒街。按著梁柏歡告訴的地址,肖劍白和晏雨橋帶著戰士們悄悄包圍了那仁峰的貝勒府。


    這座貝勒府是當年那仁峰的祖上留下來的產業,諾大的貝勒府東西有兩個大門,在南邊還有一個小門,整座貝勒府十幾間房子,想要在這麽多的房子裏確定鍾葉陽住在那一間,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按著事先的計劃,肖劍白讓一個伸手敏捷的小戰士從東門院牆處翻牆進到裏麵,悄悄打開了東大門,肖劍白帶著幾個戰士進到院子裏。


    先進到院子裏的那個戰士在門房裏抓了一個老頭,睡得正香的老頭被突如其來的這些戰士們嚇得渾身哆嗦。


    小戰士捂著他的嘴把他帶到了肖劍白麵前低聲說:“這是我在門房裏抓的,還在睡覺,被我給弄來了!”


    肖劍白看看一臉驚恐,雙腿打顫的老頭低聲道:“老人家,你不用怕,我們來找一個人,想問問你他在哪個房間?”


    老頭看看肖劍白指了指自己的嘴,那個戰士鬆開手,老頭喘了一口氣突然睜大眼睛冷不丁的喊了一嗓子:“來人呀!”


    這一嗓子大喊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好遠,小戰士上前一步,飛起一腳踹在他的後腰上,老頭子撲通一下趴在地上,小戰士跟上去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問:“說,那個人在哪個房間?”


    倒在地上的老頭子艱難的抬起胳膊指了指靠南的一間房子:“鍾爺睡在南邊的房間,那一直是他的房間!”


    肖劍白低聲道:“看好他,其他人跟我上!”


    肖劍白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南邊那間房子裏便竄出一個黑影,順著牆根直奔西門而去。肖劍白喊了一聲:“追上去!”


    戰士們一擁齊上追著黑影奔向西門。此刻,晏雨橋帶著幾個戰士正守在西門,聽見裏麵槍聲響起又有人在喊,晏雨橋就知道是驚動了被抓之人。晏雨橋告訴戰士們在西門前各自找好掩體,靜等著人從西門出來。


    一身好功夫的鍾葉陽根本沒有從門走,而是翻身躍上牆頭,然後幾個騰挪閃跳便來到了西門的門樓子上,他順著門樓子直接跳出院子,可是他的雙腳剛一落地,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卻已經對準了他的後心。晏雨橋喊了一聲:“鍾葉陽,你還想往哪跑?”


    鍾葉陽冷靜的笑了笑,也不迴頭,猛然手上一個翻轉,一道寒光從他手中甩出,短劍帶著風聲向晏雨橋飛來。說時遲,那時快,肖劍白淩空而至,一腳踢飛了短劍,身子擋在了晏雨橋的前麵。肖劍白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鍾葉陽冷笑道:“軍統鍾馗不過如此!你今天插翅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鍾葉陽慢慢轉過身看著肖劍白說:“你就是肖劍白,保密局哈爾濱站的副站長,怎麽,現在做了**的走狗了?”


    肖劍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鍾葉陽笑了笑:“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奉勸你還是乖乖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這是你最好的選擇,否則,你將後悔終身!”


    “哈哈,想不到啊,保密局如此年輕有為的副站長轉眼間成了黨國叛徒,真是敗類啊!冷嘯塵怎麽會看中你的?我就納了悶了!”鍾葉陽說著將左右手上的駁殼槍掂了掂對著肖劍白說:“我今天晚上要是非要走呢?”


    “那你就試試吧!”肖劍白說著也把手上的槍掂了掂看著鍾葉陽說:“都說你槍快,刀塊,那我今天就領教一下你的手法,看看你……。”


    肖劍白的話還沒說完,鍾葉陽突然舉槍,晏雨橋喊了一聲:“小心”


    肖劍白推了一把晏雨橋,然後身子快速閃轉,騰空而起,手上的槍也隨之響起,槍聲響過之後再看鍾葉陽,他的右手上的槍已經掉在了地上,手腕處冒出血來。肖劍白輕盈落地,手中的槍還在冒著青煙。肖劍白笑著看看鍾葉陽:“你還想試試嗎?”


    鍾葉陽用左手槍指著肖劍白說:“想不到你這一招淩空快槍還真是出神入化!”鍾葉陽說著槍聲再想起,肖劍白身子一歪,整個身體向後仰,子彈貼著他的臉龐劃過去,與此同時,肖劍白的槍也再次響起,子彈打在了鍾葉陽的小腿上,肖劍白喊了一聲:“讓你見識一下流星快槍”


    鍾葉陽身子晃了一下,但是沒有倒下去。他咬牙挺住看著慢慢直起身子的肖劍白笑著問:“果然身手不凡,可惜啊,你錯投了**!”


    肖劍白看著他:“鍾葉陽,束手就擒吧,放下你手中武器,跟我迴哈爾濱”


    鍾葉陽笑笑看著肖劍白問:“你這身手讓我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你若能迴答我一個問題,我便跟你迴去!”


    “束手就擒是你唯一出路,你不要再找什麽借口和理由了!”晏雨橋喊了一聲。


    “我在兩年前曾經遇到過一個身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隻可惜那天他帶著大圍脖和狗皮帽子,隻露出兩隻眼睛,那個人當初跟我說他是雪狼,我想知道那人是否是你?”


    肖劍白淡淡一笑:“鍾葉陽,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好,知道的越多,自己這條命就越難保!”


    鍾葉陽哈哈一笑慢慢抬起手,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晏雨橋大喊著:“鍾葉陽你住手!”


    肖劍白毫不猶豫的出手飛出一道閃電,一把匕首正中鍾葉陽左手的上槍,槍和匕首同時掉落在地上,鍾葉陽看著地上的匕首,再看看肖劍白點點頭:“你已經告訴我了!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仁峰、方天正、冷嘯塵甚至南京的毛人鳳處心積慮計劃的春雷行動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居然是不是自己人,看來我今天的成全也是枉費心機了!”


    “這就叫機關算盡太聰明,反送了卿卿性命!你們總以為你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其實呢,是漏洞百出,鍾葉陽,不要再說了,還是乖乖跟我走吧!”肖劍白說著對身邊戰士說:“銬上他,帶走!”


    幾個戰士過來給鍾葉陽戴上手銬,肖劍白又讓兩個戰士給他臨時包紮了一下傷口扶著他上了汽車。


    後半夜兩點多的時候,肖劍白和晏雨橋他們順利迴到局裏。趙長青和廉偉濤都跑出來迎接他們,趙長青拉著肖劍白的手說:“我就知道你肖大公子出手,一定不會有問題!”


    外麵的汽車聲和人們的說話聲讓始終難以入睡的的梁柏歡再次爬起來向外看去。


    當幾個戰士把鍾葉陽從車上架下來的那一刻,梁柏歡看得清清楚楚,這不由得讓梁柏歡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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