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偉濤點燃一支煙扔給梁柏歡說:“抽支煙慢慢說,我們今天是聊天,不是審問,你不用緊張!”


    梁柏歡接過煙放進嘴裏用力的吸了一口看著廉偉濤說:“廉副局長,那您說吧!”


    廉偉濤笑了笑道:“我是想聽你說說,說說你知道的情況,什麽都可以說,盡情說,不是有那句話說的好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這人喜歡說話辦事痛快的人,我想你粱大局長應該是這種人吧?”


    梁柏歡連忙點著頭,又擺著手說:“我是,我是,您可別再叫我局長了,我現在是您的階下囚,您才是局長呢”


    廉偉濤一笑:“哈哈,不管怎麽的,你以前也是坐鎮警察局的一局之長嗎?”


    梁柏歡聞聽此話,手一抖,香煙差點掉在地上,他慌忙地接了一下,結果煙灰和火星四散,燙的他不由得呲牙咧嘴。廉偉濤看著他一笑說:“別緊張,別緊張!”


    梁柏歡點點頭看著他說:“我,我做這個警察局長也是迫於生計,沒辦法啊,我也得養家糊口呀”


    “這一點我們非常了解,你不必擔心,有些時候,你的確也是左右為難的,據我們了解,你以前也是軍統的骨幹力量,隻是後來,因為一個女人,你才……”


    “唉!我這輩子就是毀在了女人手上,可是沒辦法啊,誰讓我是個男人來,我,我那時候也年輕,有些衝動,結果就落得一個被人踢出軍統,做了一個地方上的小警察局長,說來慚愧啊!”梁柏歡打斷了廉偉濤的話說。


    “這麽說你已經和軍統沒有瓜葛了?”廉偉濤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一點我可以發誓,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梁柏歡道。


    廉偉濤還是笑了笑說:“我們今天隻是隨便聊聊,但是,梁局長要是沒有誠意,也就不必再往下聊了!”


    梁柏歡連忙站起身說:“我有,有誠意,非常願意向您匯報一下我的情況!”


    “那麽,軍統哈爾濱的冷嘯塵你應該很熟悉吧?還有長春的方天正,哈爾濱副站長肖劍白,這些人你不會說你都不熟悉吧?”廉偉濤看著他問。


    “接觸,接觸,隻是接觸而已,談不到熟悉,更算不上朋友”梁柏歡咧開嘴笑著說。


    “你知道嗎?我們是有政策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我想你是很清楚的,雖然我們今天隻是聊天,但還是要以誠相待,坦誠相見的好!你要清楚,我是在給你機會,而不是聽你這毫無誠意的敷衍,你明白嗎?”廉偉濤的臉色開始嚴肅起來。


    梁柏歡忙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也願意為新政府做點事情,和過去徹底告別,決裂,重新做一個新政府領導下的好人!”


    “我們今天抓了殺害李兆麟將軍和晏詩成市長的兇手孟陶然,但是,你知道嗎?是誰協助我們,或者是親自帶我們抓捕的孟陶然嗎?”廉偉濤看著他問。


    梁柏歡低著頭,悄悄瞟了一眼廉偉濤小聲說:“我也想親手抓住她,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藏身之處,貴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抓到她,說明貴軍真的是深得人心,願意幫助貴軍的人很多”


    廉偉濤緩和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說:“我告訴你吧,就是保密局哈爾濱站的副站長肖劍白和他們的情報科長晏雨橋!是他們二人親自帶著我們抓住了孟陶然!”


    廉偉濤的話一出口,讓梁柏歡差一點再次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來,梁柏歡瞪著眼睛,張著嘴,看了看廉偉濤結結巴巴的問:“他們,他們,他們是你們的人?”


    “以前不是,不過現在是了,他們二人立了這麽大的功勞,當然就成為我們的人了,我打算請肖劍白先生來我們公安局做偵查科長,請晏雨橋小姐做他的副手,主要負責敵情的情況匯總,因為他們為人民立了功,抓住了罪大惡極的孟陶然,另外,肖劍白先生出身名門,雖然在保密局做過一段時間的副站長,但是畢竟手上沒有血債,又不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他對哈爾濱地區情況了解,地麵熟悉,又對國民黨那一套了如指掌,所以,請他來做這個偵查科長是最適合不過的了,我們共產黨人是有胸懷的,歡迎所有有誠心,有誠意,有誠信,有主動立功表現的人加入到我們的公安係統來,共同維護哈爾濱的新秩序,管理好這座城市,保護好這座城市!”廉偉濤盯著梁柏歡說。


    梁柏歡此時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他清楚,這一定是冷嘯塵和方天正走的一招棋子,拋出孟陶然,換取肖劍白和晏雨橋的安全,同時讓他倆順利進入到新政府做事,這樣就可以牢牢地把一雙眼睛釘在了共產黨的內部。但是,梁柏歡知道雖然自己心裏清楚冷嘯塵和方天正這是在兵行險招,但是自己又不能說破,畢竟自己的家人都在人家手上,肖劍白和晏雨橋對自己雖說不上了如指掌,但是畢竟是非常熟悉的,一旦,肖劍白再跟眼前這位副局長說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把自己當成一盤上好的菜送給這位局長,那自己可真就要萬劫不複了,別說想留在這裏混飯吃,恐怕連小命都得沒了。


    想到這,梁柏歡看看廉偉濤,扔掉手裏的煙頭,站起身一個九十度的彎腰鞠躬說:“廉副局長,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我也要揭發,揭發冷嘯塵,揭發方天正,揭發我所有認識的原國民黨在哈爾濱的人,我第一個要揭發的就是冷嘯塵,他是國民黨保密局的重量級人物,是原軍統中有名鬼磨刀,他還是國民黨安排在哈爾濱地區的負責春雷行動的負責人,貴軍解放哈爾濱之前他們就悄悄地潛入到地下了,這些我都知道!還有,還有方天正,他是軍統的鬼見愁,是春雷行動的製定者之一,也是執行者,他是冷嘯塵的頂頭上司,這個家夥陰險狡詐,詭計多端,謀殺李將軍就是他的主意,孟陶然是他的得力幹將!”


    廉偉濤點點頭:“這很好嘛,不過你說的這些我們也基本都掌握了,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呢?比如春雷行動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喚醒計劃何時開始實施,參與春雷行動的一共有多少人,隱藏在哈爾濱地區的國民黨特務有多少,像孔家大少爺孔繁熙和孔家大小姐孔繁襄這樣的角色還有誰?彼岸花組織中的葬花人、敲鍾人、養花人、護花人都是誰?”


    梁柏歡看著廉偉濤拚命搖著頭說:“廉副局長,您問得這些問題都是黨國高層的絕密,哎,不不,是國民黨保密局高層的絕密,我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長怎麽會知道呢?”


    廉偉濤看著他笑了笑說:“梁柏歡,這樣吧,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你迴去也再想想,另外,也考慮一下是否想留在局裏繼續做事呢?如果想,等我下次找你的時候,你跟我講,我來考慮安排!”


    梁柏歡如獲大赦的點著頭,臉上浮現出笑容來說:“廉副局長我還要揭發一個人,就是,就是我原來的那個手下,叫安昌華,這家夥來路不正,鬼點子又多,還貪財,我覺得不能把他留在新政府的隊伍裏,這種人一定要清算,清除的!”


    廉偉濤哈哈一笑:“我們會逐一調查,逐一了解的,謝謝你的配合,請你迴去吧”


    梁柏歡點著頭慢慢退出去,剛才帶他過來的戰士又把他送迴到會議室裏。


    此刻,會議室裏聚起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眾人看見梁柏歡毫發未損的被送了迴來,便一齊湧過來七嘴八舌的問:“梁局長,他們找你啥事呀?沒難為你吧?沒說邀槍斃你吧?”


    梁柏歡眼睛一瞪看著他們:“說啥呢?說話還是放屁呢?老子是誠意和新政府合作的,他們憑啥槍斃我啊?”


    安昌華看看他笑著問:“沒問你孟陶然的事情?”


    梁柏歡看看他神秘一笑:“問了,我給三言兩語就對付過去了,跟我來這一套,他們還嫩點,不過,我倒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啥消息?快說說!”安昌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問。


    梁柏歡撥開眾人,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上去搖著頭說:“你們知道是誰親手抓了孟陶然嗎?”


    眾人搖搖頭,梁柏歡繼續說:“這叫啥呀,這叫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了,出賣是能讓自己在最危險的時候獲得安全的唯一保障,我告訴你們,是保密局哈爾濱站副站長肖劍白出賣了孟陶然,他還親自帶人抓了她,對了,還有那個晏市長的女兒晏雨橋,現在這兩個人可是**的紅人啊,是新政府公安局的偵查科長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人家出身好,老子有錢,國民黨需要錢,共產黨也一樣需要錢,這個世界上,錢可以解決一切難題!”


    眾人聽罷,有的搖頭,有的歎氣,有的點頭,會有的稱讚,安昌華笑了笑說:“梁局長,你不會是也出賣了誰吧?”


    “我?你看我是那種人嗎?”梁柏歡扭頭看看安昌華問。


    安昌華笑笑點點頭說:“不好說,在危及到自身安全的時候,人,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尤其是你梁柏歡”


    “你小子會他媽說話嗎?你是不是認為老子現在不是局長了,你敢這麽跟我說話了?”梁柏歡瞪著眼睛吼道。


    安昌華看著他:“你別急嘛,我告訴你,要是我,我要是有值得出賣的人,我一定會先把他賣了,保住自己的命要緊呀,所以,我覺得你沒有錯,即便是出賣了誰,也是必須的,應該的”


    梁柏歡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安昌華問:“兄弟,你真這麽想?”


    “那是當然了,我就這麽想的!”安昌華堅定的迴答說。


    梁柏歡心中這個後悔呀,他恨自己剛才在走出廉偉濤辦公室前說的那些話,心想:這要是廉偉濤他們再找安昌華聊聊,那可咋辦呀?這小子還不得把自己那些破事全抖摟出來呀?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一開,進來一個戰士喊了聲:“安昌華,誰是安昌華,出來!”


    這一嗓子,安昌華沒怎麽地,梁柏歡卻嚇了一跳,他一把抓住安昌華說:“兄弟,我可啥都沒說你呀,你不要信口開河,胡謅八咧的”


    安昌華看看他笑了笑:“我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看著安昌華走出去,梁柏歡心中開始緊張起來,他擔心安昌華會把自己所有做的壞事、缺德事全都說出來,一旦那樣,自己真就完了。


    自從被抓迴來以後,孟陶然就緊閉雙唇,一言不發。新任公安局長趙長青派人把她關在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裏。吃喝拉撒都在裏麵,房間裏除了四壁再無任何可以拿來作為利器和自殺用的東西。


    孟陶然坐在牆角的地鋪上,眼睛發直,雙目無神,腦子裏卻在飛快的思考著。她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肖劍白和晏雨橋兩個人把自己抓了。他們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藏身之處的呢?他們為什麽要出賣自己,出賣自己對他們有什麽利處嗎?難道是方天正提前安排好的?還是這又是一招險棋呢?會有人來救自己嗎?這一係列的問題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在這其中理不出任何頭緒,更看不到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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