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銜青一拍桌子,不掩醉意:


    “嗐!結果不用鬧,我就先糊了,我就沒有大紅大紫的命,隨便一句話就被全網黑,工作朝不保夕的,完蛋……”


    “不算完蛋,銜青你不要悲觀。”


    經紀人又是一杯酒下肚,


    “歡宜可不養閑人,何總要是放棄你,她是不會理你的,雪藏了或者起訴了不好麽?


    她之所以這樣那樣安排你,是因為看中你的潛力,你一個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演了個配角結果比主角都火,可見你的實力……”


    顧銜青擺擺手,坐在地上靠著沙發:


    “也可能是長得好看加妝造合適,再就是人設……”


    “別妄自菲薄……也不對……你對長相還蠻有自知之明的哈哈哈……”


    李婷也學她坐在地上,趴在茶幾上時說話已經不太清楚,


    “就說你這個長相,以後肯定會流行起來!”


    “流行啥……你喝多了,不然各自迴屋睡吧……”


    顧銜青比她清醒,這會兒喝的也有些反胃,被小猴子扶著踉踉蹌蹌去衛生間吐掉,迴來時就聽見李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醉話:


    “那我還是比你慘,你貓被賣起碼活著,我的狗……


    我爸要宰它,我要它跑掉去活命,可它出去了又跑迴來,那天我爸喝多了揍我,它過來咬……咬他,被我爸一腳踩死……


    這麽多年了我都不敢想起它……那麽大的雨夜,死的麵目全非……”


    而一旁的男孩一直歪著頭看它,認真聽她講話。


    顧銜青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我救不了它啊,我甚至沒法救自己……”


    李婷趴在茶幾上,埋頭於臂彎裏開始抽噎。


    “它有名字麽?”


    顧銜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向一旁的小鬼,想要嚐試一下,


    “你還記得它的名字麽?”


    李婷爬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告訴顧銜青:


    “弟弟,就叫弟弟……”


    “你說對了……”


    顧銜青看向她身邊,小鬼那邊的雨停了。


    雖然李婷看不到,但是顧銜青清楚的看見,沒有什麽小男孩,隻有一隻土黃色小狗在歡快的對著李婷搖尾巴,撲在她肩上和她撒歡。


    顧銜青自言自語:


    “還真的是弟弟……”


    “什麽?”


    李婷沒太懂。


    “沒什麽。”


    顧銜青搖搖頭,又覺得剛出院喝酒確實不是什麽好事,她扶額和李婷說,


    “睡覺吧,我在沙發這兒湊活一下,你迴臥室休息,大概也許,今晚會有好夢。”


    ……


    必要的客氣還是有的,臥室就一間,李婷覺得應該讓給她睡,但顧銜青也不需要睡覺,於是堅持睡沙發。


    一來二去的忽悠,喝多的李婷也沒啥精力繼續客氣,於是迴臥室倒頭就睡。


    客廳裏恢複安靜,顧銜青看著一旁搖尾巴的陽光小狗。


    “行了,早知道你叫弟弟,在你說出姐姐的時候,就喊你一聲是不是就完事了?”


    顧銜青問它,但想了想應該不可能,它也許期待的,就是特定的人喊出它的名字吧……


    ……


    清晨的光灑進臥室時,李婷才醒過來,有些驚訝,安睡一整晚,竟沒有做夢!


    她下意識去看床頭櫃,同樣放了一塊餅幹,隻不過不是被水泡軟的那種。


    “吃了吧,大概也許會給你帶來好運。”


    顧銜青突然說話還嚇了李婷一跳,在她說話前,顧銜青就主動解釋:


    “你家這個戶型,早上就臥室有點兒陽光,我想曬曬太陽,快點兒好,迴去繼續工作。”


    說完又喝掉杯子裏的牛奶,雖然覺得不好喝,但總覺得可以補補身體,所以就硬著頭皮喝了。


    李婷拿起餅幹,看了又看:


    “這種餅幹我小時候吃過,我家對麵小賣鋪的阿姨看我可憐吃不飽飯,見到我就會給我一塊,不過我今天才認出來,之前都被水泡的變形了……”


    李婷猶豫,但還是聽了顧銜青的話把餅幹吃掉,感覺又找迴了兒時一塊餅幹掰兩半,和自家狗崽子分著吃的美好時光。


    算是痛苦童年裏為數不多的一點兒甜……


    “挺好吃,以後還有麽?”


    李婷意猶未盡,好像想起了什麽,又忘了什麽。


    “你花錢買,就會有,等著天上掉,可能就費勁兒。”


    顧銜青看著窗外,天雖然冷了但今天陽光正好,可能又正巧是周末,很多小孩在樓下和自家的小狗玩耍。


    感覺很熱鬧。


    “走唄,帶我樓下散散步,我還想吃一碗粉作為早餐……”


    顧銜青指了指杯子,


    “隻喝牛奶不頂飽,你不要和病人說節食,我現在身體虛弱到隨時可以噶給你看。”


    “那你等我洗漱一下。”


    李婷起床,站在窗邊紮頭發的時候也往窗外看:


    “真好,可惜迴去工作就沒空養寵物,我小時候也養過一隻小狗,小土狗,特可愛。”


    李婷說到這兒就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離開臥室去洗漱,被留下的顧銜青看向天上一朵像小狗的雲。


    嗯,真好,陽光小狗又多了一隻。


    ——


    【蛋↓】


    “你要走了?不能像小猴子一樣留下來麽?”


    聽了小猴子的翻譯,顧銜青問小鬼。


    小鬼搖搖頭,那天跑出去,小賣鋪阿姨給了它一包餅幹,可它還沒給到姐姐手裏,就什麽都忘記了,隻記得姐姐沒叫他的名字……


    咦?但它的名字是什麽來著?


    如今心中已無牽掛自然要走,大致說了自己帶著執念遊蕩了好久,無意間窺見獅靈開「界」,又注意到趴在酒桌上爛醉如泥的人。


    她叫姐姐。


    “之後它就去送餅幹咯,想要姐姐肚子不餓……


    它和我不一樣,我是奪了妖怪身體,而這妖怪也不弱……”


    小猴子告訴顧銜青,


    “它說謝謝你,最後一塊餅幹要給姐姐,但也想給你,所以把撿到的給你。”


    “emm……”


    顧銜青剛想拒絕,小鬼就將一塊亮晶晶的碎片放在桌子上。


    小鬼不知道這不是餅幹,還滿心期待顧銜青可以吃掉。


    “這是……”


    顧銜青不確定,但總覺得好眼熟,有點像殺掉邪蛛時,掉落的亮晶晶。


    隻是有點兒遠,沒看清。


    “謝謝你。”


    顧銜青拿起碎片,不知道是什麽材質,但很透亮,在有光的地方能看到它散發著淡淡的彩光。


    雖然不知道能幹嘛,但確實挺好看。


    “吃掉有點兒費勁……”


    顧銜青借著窗外昏暗的光欣賞這塊小碎片,越看越喜歡,


    “不過謝謝你的禮物,我會好好收藏,有機會就做個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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